里界破坏者 第25章

　等齐醒有空的时候，他会顺路过去让这个黑手党家族消失。

　特么的！一个超自然强者哪怕不懂怎么搞政治搞制度。难道他连走过去，物理性质让一个抓奴隶娼妇和玩弄邪婬法术的黑手党从地球上消失都不敢吗？

　屠掉它之后会怎么样？会不会有其它犯罪组织过来填补空隙？管特么的！不能之后再处理？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这两天在日本，为什么会「关注」这个？”

　齐醒又问。

　“是、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让我注意教会和「协会」的顶尖高手动向……”

　凯撒结结巴巴地回答，

　“也是他让我帮忙送一个货柜绕过警方和「协会」检查……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齐醒皱了一下眉：“什么朋友？谁？”

　凯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突然间，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急速收缩，全身皮肤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仿佛所有血液都被看不见的力量抽干了。

　“救……救我……”

　他用力挣扎，想要呼救，却只发出喉间嘶哑的呜咽，艰难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

　一切都发生的极快。

　伊莲这边还没反应过来，齐醒已经伸手把凯撒牢牢按住。却见凯撒的脖子上浮现出一道诡异的黑色脉络，宛如毒蛇在皮肤下游动，缓缓爬向他的脸。

　他的眼球开始鼓起，嘴角渗出一丝暗黑色的血。紧接着，整个仓库的空气中都开始弥漫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败气息，令人作呕。

　他的皮肤像被点燃一般开始龟裂，裂缝间渗出黑色的液体，散发浓烈恶臭。他的嘴巴张大到极限，喉咙中传出低沉哀嚎，却不似人类的声音，更像野兽。

　齐醒抓住凯撒的头，迅速催动真气——但他立刻发现，这不是毒，甚至不是一般的法术。

　而是某种深入潜伏在凯撒的血、肉、骨头里面的，已经根深蒂固的东西。

　他灌进凯撒身体的真气，只让凯撒来得及仰起头，尖叫出一个怪异的名字：“黑——黑色斯巴达克斯（Spartacus Noir）！”

　话音刚落，凯撒的身体就突然僵直。黑色的脉络以他心脏为中心爆发开来，如墨染画纸般迅速蔓延，直至覆盖全身。随着一声闷响，他整个人都瘫倒在地，双眼空洞而涣散，生命彻底消失。

　黑血从他嘴角流出，滴落在地，发出嘶嘶声音，仿佛在腐蚀地面。

　冷汗顺着伊莲的脖颈滑下。

　齐醒则是看着地面上慢慢扩散的黑色血迹。那血迹中隐约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面孔，一张诡异的面具，面具一侧在笑，而另一侧在哭。既像是嘲弄，又像是警告。

　片刻之后，齐醒才开口问：“被灭口了？这什么鬼东西？”

　他不懂这是什么邪法，但他知道伊莲八成知道。

　他发现伊莲的表情脸色不是很好看。她的指尖在微微发颤，但迅速握成拳，让指甲刺痛掌心。仓库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掩盖了她眼底的一瞬惶恐。

　这一切都只在一瞬间。瞬间之后，她的表情就恢复平静，和平时一样淡然，似乎毫不在意。

　她解释道：“这是巫毒系的诅咒。”

　巫毒，伏都，Vodou，这仨本质上都是同一个词，其源于非洲西部的一种语言，意思是「众神」或「众灵魂」。

　大名鼎鼎的巫毒教，就是起源于非洲西部的，一种糅合祖先崇拜、万物有灵论和通灵术的原始宗教，有些像萨满教。现在仍然是很多非洲国家的国教，同时也盛行于中南美洲、加勒比海以及美国南部。

　“意大利有这等水平的巫毒术士？”齐醒终于有些惊讶，“不过也可能是外面跑进来的，所以让他们帮忙偷运东西……”

　这位「朋友」显然在凯撒体内提前施展了咒术。一旦检测到关键字就会发动，把他咒杀。

　「黑色斯巴达克斯」……唔，完全没听过的

　　67

　名字。

　伊莲朝齐醒瞧了一眼，意思很明显——接下来怎么办？

　齐醒想了想，耸耸肩：“不怎么办。先把报告交给「协会」，看他们什么反应。反正应该不是大案子。”

　他是世界顶尖的正道高手，又不是普通刑警。

　说来有些残酷，但凡齐醒亲自处理的事件，要么是他到处巡视，正好发现坏人搞事就顺手宰掉，例如今天，例如上次救魔法少女；要么就是事情已经闹大，「协会」来求救，例如前几天的游轮。

　只是一个巫毒术士咒杀黑手党干部，八成是黑吃黑的小事而已。如果只是小事，齐醒就既没空也没兴趣管。他又不是通马桶的大将军，难道什么鸡毛蒜皮的屁事都自己去做？

　把女驱魔师卡特琳娜安全送回去之后，齐醒和伊莲就回罗马休息了。

　他今天大老远从日本跑到罗马来，当然有其原因。

　「协会」今早给齐醒发了一封正式信函，请他回罗马开会——倒不是要找齐醒本人麻烦。他们恐怕没那么大胆子——实际上他们很可能是被齐醒给吓到了。

　他们恐怕是想要找齐醒谈谈，有关犹大的银币，以及当然，有关于萨麦尔的事。

　027：强者脑

　齐醒的家不在这个世界。

　这荒唐的黄油泥潭从来不是他的故乡。

　这十年来，他基本上都在世界各地游走，成为「雷普真人」之后更是应「协会」的求救到处救火，更没有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然而修女伊莲却知道，这样的习惯对英雄——或者老兵——的心理健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她在罗马帮齐醒长期租下了一套私人宅邸，能够满足两个人甚至更多人的生活训练起居所需。虽然只是个三层建筑，但已经包含藏书馆、军械库以及各种修行设备。别墅外还附带一座私人的小礼拜堂。

　这里绝对安全，私密而且宁静。安保机能万全，还附带驱魔效果。平时只有罗马教会的义工修女会定期来打扫。

　上一次过来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事。齐醒并没有真把这地方当成家，但当他走进门，双脚踩在地毯上的时候，仍然稍微有那么一点惆怅。

　萨麦尔的影子从他的影子里钻出来，环顾四周，皱起眉：“「世上最强的男人」就住这种无聊房子？”

　无怪她吐槽。这进门大厅的四周都是光洁溜溜的石料，屋内没有一幅绘画装饰。没有雕像塑像，也没有交叉悬挂的武器或刺绣挂毯。

　唯一的墙饰，是伊莲放在大门对面楼梯上方墙面上，悬挂的【圣本笃之印】：一个正十字架，其直杠用拉丁文写着「圣十字架是吾等光明」，横杠上写着「那邪龙不是我的主宰」。圣牌边缘还有「退去吧撒旦」的祷词。

　这是十字教的核心驱魔祷词，又被称作驱魔圣牌。实质上就是这里的灵异防护圣符。

　货真价实的撒旦、邪龙、此世的主宰者看到了，当然是有些不高兴的撇撇嘴。

　“我不喜欢奢侈装饰。这里功能齐全，不也挺好？”

　齐醒淡定地说。

　“真的吗？”

　邪神萝莉瞥了一眼在后边忙上忙下的修女，不置可否。

　伊莲正忙着把齐醒和她的行李都搬回各自房间，把一些衣服丢去洗，然后进厨房帮他做晚餐。

　今天已经有点晚了，伊莲也不是什么超级机器人女仆，当然不可能立刻帮齐醒做出整套全餐——但是很快，厨房里就飘出一阵黄油和大蒜的香味。

　炉灶上的平底锅中，可以看见一块金黄色的鸡腿肉正用黄油煎至金黄，锁住肉汁，滋滋作响。鸡皮被煎得酥脆，油脂慢慢渗出，与锅底黄油融为一体。

　几瓣大蒜和几枝新鲜的百里香在油中翻滚，散发出诱人香气。

　这便是伊莲做的香煎鸡腿配黄油蒜香酱。鸡腿肉外焦里嫩，切开时汁水四溢，淋上一勺用煎鸡的油汁、白葡萄酒和奶油调制的酱汁，香气扑鼻。

　配菜是细腻的土豆泥，上面点缀着少许切碎的欧芹。一片烤得微脆的法式面包用来蘸着酱汁吃，将这道菜的美味发挥到极致，简单而又精致。

　齐醒用叉子剁下一块金黄的鸡肉，第一口入口，就体会到鸡肉的柔嫩多汁，微微泛着黄油的香甜。蒜与香草的点缀恰到好处，既不喧宾夺主，又在每一口中留下回味无穷的余韵。

　真好吃！

　萝莉邪神只在旁边飘着，冷眼看齐醒吃饭，看伊莲替他忙前忙后。

　有一个很明显的槽点她已经发现了，但现在还没打算和他说——亲爱的齐醒，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让一个驱魔修女替你忙上忙下煮饭做菜洗衣打理家务写工作报告当秘书，让你除了修炼和杀敌以外什么都不需要做……这已经是比什么装饰都更更大的奢侈了？

　也就是人数少了点。

　魔鬼若有所思，计划着将来该给自己的选定之王设计一个多大的后宫，需要多少的侍女，毕竟真正的至强者，大地帝皇

　　68

　，理应需要每天换一批处女来陪他一起泡澡，对吧？

　这其实也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她本来就不相信齐醒完全没有欲望，现在可更不信了。

　他显然是有很多欲望的，他只是嘴上不肯承认。

　饭后，齐醒喝着茶。

　伊莲念着几封邮件给他汇报。

　“最先是「协会」寄来的官方邮件，提出想要尽快和您在罗马总部会面。这是我们今天回来的主因。”

　“接下来是教会相关的几个大人物——教廷枢密院副院长，圣枪骑士团长，狼之兄弟会大导师，还有弗拉德·采佩什公爵，都给您发来私人信函，请求与您安排会面。”

　其他人也就罢了，最后那个确实让齐醒吃了一惊：“啊？德古拉亲自跑到罗马来了？”

　“当然不可能。您也知道，那位公爵阁下不会离开罗马尼亚的。”

　伊莲拿起德古拉送来的信函，是实体的，

　“不过蕾米娜公爵夫人好像真的亲自过来罗马了。”

　这些老妖怪很多都不喜欢在正式场合的书面形式使用电子邮件，更别说社交媒体了。不过德古拉自己倒是会玩脸书和IG，在社交网站上放自拍和宠物照片，挺可爱的老头。齐醒偶尔还去给他点赞。

　“你帮我给副教宗、骑士团长还有狼人大导师写正式回复，看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安排。”齐醒沉吟了一下，回答，“我会亲自给德古拉大公写回信——我还挺喜欢那老头子的。”

　“好的。”伊莲挑起眉，“又是史上最有名的吸血鬼，又是撒旦本人，您还真喜欢和黑暗生物打交道。”

　“没准正好因为我属蛇的呢。”齐醒淡定地说，“今年是蛇年，德古拉和撒旦也都是龙蛇——哎呀，这么说还真巧？”

　这笑话可不好笑。虽然萨麦尔飘在旁边被逗乐了，但伊莲只是黑着脸拿出下一封信。

　这封邮件没有署名，是从「协会」的加密管道送过来的，讯息内容简短而突兀：“齐醒。向你致意，你在家吗？”

　出于某种原因，寄信的人显然不想用书面形式交谈太多。

　“回他一个「我在」。”

　齐醒说，于是伊莲便照做了。

　但事情才刚刚开始。

　“总而言之，圣枪骑士团长，德古拉的夫人，还有教廷的一堆大人物——现在全都跑到罗马来了。”

　说完，齐醒就翻了个白眼：“哎，为什么会这样呢？”

　修女瞅了一眼飘在旁边，东张西望的萝莉邪神，嘀咕道：“我觉得原因很明显。”

　三天前，伊莲写报告的时候，曾经犹豫过到底要把多少内容上报「协会」以及罗马教廷，要不要隐瞒一些部分不说。

　她甚至考虑过要不要干脆替齐醒把银币以及他和萨麦尔签契约的事情都瞒下来算了！作为教会派给齐醒的助手以及本质监视人员，这可是绝对的渎职念头啊！

　但齐醒却在那时候和伊莲说：“别在意这种小事。你觉得需要说什么，就尽管报告。银币和萨麦尔的事情都可以汇报。”

　一时间这都把伊莲整懵了。要不是她知道齐醒不是那种性格，她甚至会怀疑齐醒是在试探她：“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协会」与教廷的反应可能会很激烈。”

　“没问题。”

　齐醒的回答语气十分淡然，话里的内容却更加激烈，

　“我还没想好具体做法，但我已经决定要动手改变这个荒唐的烂泥潭世界。”

　“我知道任何试图改变世界的人，都会引来反对他的力量。所以我无所谓，你把银币和萨麦尔的事情都汇报上去反而更好，可以让他们提前露头。”

　在游轮上的经历，已让齐醒有所触动。

　事到如今，他已经下了重大的决心，所以不屑于向他人掩饰。

　他不是那种穿越了，明明已经得到强横力量，却仍要千方百计隐藏自己是穿越者的人；他不是那种已经如斯强大，却还不敢把自己的力量真髓示之于众的懦夫。

　正强者无所吊谓。

　“要是有人知道我拿了银币，就跳出来找我麻烦，我就把他们都杀了，脑袋挂到广场上。”

　虽然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明白，但在遇见萨麦尔、得知世界真相之后，齐醒已经有了决心。

　决心和意志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具体怎么下手……老实说，一边做一边想都肯定比傻愣着犹豫不动要好。

　这决心，甚至就让当时的伊莲都不禁为之打颤。于是她老老实实把报告写成，汇报「协会」。

　不出所料，这下一大堆教廷与相关组织高层全急慌慌跑罗马来了。伊莲一扫名单，就看到十来个比她上司还高级的部长级大佬。对一个体制内的编制人来说，简直足够她看得头皮麻烦。

　更糟糕的是，如果他们跑来找齐醒麻烦的话……伊莲知道，不管什么达官贵人都会被齐醒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