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界破坏者 第44章

　“先停一下。你有点太极端了。”

　044：我的存在意义啊！

　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伊莲和阿莫斯神父都非常不愿意让齐醒在房间里单独和撒旦聊天说话。

　可是既然齐醒坚持，他们就没有太多其它选择。

　于是他们选择在门外偷听。

　他们偷听到的东西并不是很令人乐观。而且偷听到后半段的时候，萨麦尔一挥手就把内外隔音了。

　“往好的方面想，齐醒起码回绝了撒旦的诱惑，没有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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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她，搞什么向天射█的邪术。”

　沉默片刻后，阿莫斯神父才说，

　“他说的也没错。人是我放进来的，祸患是我养大的。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沉着脸说道。

　“让「雷普真人」养精蓄锐、专心考虑怎么战胜罗马尼·多明戈吧。这场今夜大雨的邪术，既然它不是银币的权能，我们就自己想办法破解。”

　凡人的魔法基本上不可能直接克服银币的神力。就连最强大的凡人魔法也必须在银币的神迹面前消散。火焰术士的隔热护盾不能阻挡银币的神火权能；心灵术士的精神防御也不能抵抗「主宰」银币的直接命令。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不是直接动用权能，而只是用银币强化持有者原本的法术，那因为它仍然是「法术」，就有可能正常抵抗和破解。

　至少理论上可以。难度当然还是很大的。

　举个比较粗暴的例子：银币的权能就像是修改器或控制台。如果它直接把一个游戏角色的数据改掉，那区区游戏角色再怎么也没法抵抗。

　但这样的直接用法是很粗暴的，也是最容易让「银币使者」自爆的。只要看看范斯特拉教授怎么把自己玩疯的就知道了。

　反之，如果只用银币修改游戏角色本来的属性和技能，例如一个火球术原本的伤害是50，我用银币修改成9999伤害。那么虽然正常人被轰到当然肯定是直接死了，可是十万HP的高级角色就有办法承受。如果聪明人提前准备火焰免疫法术，当然也可以从机制上抵挡。

　例如……大家或许还记得，伊莲曾经用圣符抵挡过范斯特拉教授的催眠术。因为教授他当时早就已经道心崩溃了，根本用不好「主宰」银币的权能，只是拿银币来强化他自己原本就会的催眠术而已。伊莲就有机会提前做好准备抵抗。

　「银币使者」如果挂开太大，就容易把自己开出BUG来卡住，或者自己先崩溃。

　如果挂开的太小，（理论上）就有可能被凡人找到机会与破绽反杀。

　这个中间的程度是需要「银币使者」自己去把握的。这也是凡人对抗「银币使者」的主要手段。

　所以阿莫斯神父这些话，基本上可以说是合理的。

　然而伊莲在旁边只是听着，看起来却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伊莲修女？”

　阿莫斯皱起眉。

　“没事。”

　嘴上说没事的人，十里有八个都有事。伊莲一边说，一边眼神都还在往房门上瞟。

　阿莫斯神父虽然没谈过恋爱——别吐槽他为什么没谈过恋爱，他是神父啊，而且就是因为他打完二战，经历颇为残酷，心无所恋，才出家当神父的——但他怎么也还是懂一点。

　然而正因为老头子只懂一点，所以他现在反而有点纳闷——「雷普真人」平均每个星期救两个美少女，大约不到一半会迷上他。神父经常看伊莲淡定地写这些事情报告，平时没见你急，现在怎么就突然慌张了？

　她当然有自己的心态变化。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正事还是得做。

　既然要靠教会自己的力量解决今夜白雨，就得把罗马教廷自己现在手边仅有的最强者们拿出来了。

　也就是此时此刻，同样在旁边休息室里面等待的圣枪骑士团长，以及蕾米娜·德古拉夫人。

　“「雷普真人」不帮忙处理这场雨？这样倒也好。”

　一向淡然的格温德琳团长从阿莫斯神父口中得知现况之后，现在同样也是淡定点头，

　“既然只是模仿西非创世神话的邪法仪式，我们就有办法打破。”

　“前提是，”

　坐在旁边的蕾米娜夫人不紧不慢地开口插嘴，

　“那个仪式不是由「银币使者」亲自主持的。”

　她一边说，一边甩了甩红色的龙尾巴。

　格温德琳团长是信奉天主的吸血鬼。而德古拉一族则是信奉天主的龙——确切的说是

　龙裔（Alovit），乃是巴尔干原住民的一种民俗传说信仰，在克罗地亚、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与塞尔维亚四国都为人传颂。

　有人看到这里可能要纳闷了——德古拉不是吸血鬼吗？怎么变成龙了？

　但实际上「德古拉」这个词就是「龙之子」的意思。弗拉德三世的称号就是「小龙公」。他们家族的纹章就是自己的祖先，是罗马尼亚神话中的火龙兹梅乌（Zmeu），也是龙公（Dracul）这个称呼的由来。

　原本来说，德古拉（Dracula）的含义是「龙之子」，跟吸血鬼可说是毫无关联。

　弗拉德三世曾经是罗马尼亚历史上著名的大英雄。不但「君王守国门」，甚至还是被誉为十字教世界之盾的高洁战士。

　吸血鬼，只是后人在小说里给他添上的污名，是无辜的怪物。

　要说「德古拉」这词会成为吸血鬼之代名词的原因，也只能归咎于弗拉德三世为了和敌人作战，为了保卫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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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家，行事过于不择手段，所作所为实在太过血腥。

　简直就和齐醒的「雷普真人」这个称号是一样的。

　言归正传。和一般常见的火龙传说不同，罗马尼亚的兹梅乌是一种拥有变形能力的龙，而且还擅长多种魔法力量，并且很喜欢和人类通婚，天性傲慢妄自尊大。

　作为这些龙的后裔，蕾米娜夫人显然就完全继承了祖先的骄傲、自信与一丝任性，让人难以忽视她的存在。

　罗马教廷的最高战力，一个是信上帝的吸血鬼，一个是信上帝的龙，还有一个是现在来不及从北欧赶回来的信上帝的狼人——这事不管怎么看、不管说几次都特别奇怪，然而这世界确实就是这样。

　吸血鬼是宝剑，龙是圣杯，狼人是权杖，而「协会」代表「巫师」，是教会的星币。

　这四种不管怎么看都很异端的东西，偏偏就代表着罗马教廷在超自然社会的传统「四大力量」。

　其实大家应该也都知道，早在很久很久以前，至少早在中世纪时，教廷就有雇佣炼金术师、占星术士等等职业的传统。「协会」其实也算是他们的现代版本，并不奇怪。

　然而此时此刻，就连蕾米娜夫人这样自信任性的强者，也不认为她们一起上就能打赢一个「银币使者」。

　“即便如此，”

　格温德琳团长语气仍然平淡，但微微皱起眉，

　“我们也有守护教会的誓言要遵守……”

　然而话音未落，她们就听见旁边一个没有预料到的人，说了出人意料的话。

　“这场降雨仪式应该不是「银币使者」亲自维持的。”

　伊莲在这时候静静地开口了。

　一时间圣枪骑士团长和德古拉公爵夫人都还是不禁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种话。

　“这个「应该」的结论是从何得来的？”

　随即蕾米娜夫人便笑了，饶有兴致的问。

　“因为罗马尼·多明戈在与「雷普真人」的战斗中，被连续重击数次。战斗的最后五分钟，「雷普真人」也完全使用了银币的力量，基本上将罗马尼·多明戈完全压制。”

　伊莲平静地解释，

　“ 很难想象，罗马尼·多明戈能够一边维持战舞降神法术与「雷普真人」全力交战，一边还能同时主持规模如此巨大，效果如此繁杂的创世神话仪式法术。他很可能只是给仪式法器注入了银币的神力，自己启动仪式，然后再交给自己的部下去维持。”

　这话，就这个世界的魔法常识来说，确实有点道理。

　巫毒教的魔法，又或者说，所有萨满教、泛灵宗教的魔法，他们的仪式，凭良心而论……大都是比较粗陋的。

　有些朋友们或许知道，巫毒教是相对而言比较「新」的一种宗教，是非洲黑人通过黑奴贸易被送到美洲之后，才逐渐发展出来的。因此巫毒教混合了非洲黑人原本的神灵，以及欧洲的天主教世界观，一些民间魔法，甚至还有美洲原住民习俗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移民文化等等很多东西。

　只从元素丰富来看，它确实是一个新宗教。

　但是从巫术技法、理论体系……等等这些领域讨论，巫毒教又很难说是一种具有先进性的宗教。他们的咒语大部分是从其它宗教和巫术里学（抄）来的，他们的神也是从其它宗教那边学来并且混合的。他们也没有自己开创的神学理论。大名鼎鼎的巫毒娃娃，其实在全世界的其它巫术体系里也是很常见的技法，根本没有独创性。

　大家应该都在其它宗教和传说里看到过对着人偶钉钉子来诅咒的法术吧？

　有些地方的巫毒教众甚至会崇拜关公。因为他们从去美国的华人那边学到了关公这尊神。但你能说关公就因此变成了一个巫毒教的神吗？好像不太合理，这只是一种「模仿」。

　巫毒教的魔法，绝大部分，都属于人类对神明力量的模仿，因此大都是很复杂的仪式魔法。

　模仿的仪式，本质上就是表演。

　想象一下，一个古老的神话故事，它可能讲述了世界的起源、神祇的所为或英雄的传奇。这些故事不仅仅是讲述过去的事情。而且还承载了人们对宇宙、生命和超自然力量的理解和期许。

　宗教仪式和魔法仪式，其实就像是一场「表演」或「再现」。在仪式中，人们通过特定的动作、语言、符号、音乐和象征，把那个神话故事「重演」出来。

　而当神话被「重演」时，这种再现就能激发出与原型相似的力量。

　“罗马尼·多明戈现在「模仿」的西非洲创世神话，是用三种体毛和█液灌进鸡蛋，孵化「世界卵」创世。这种仪式完全可以在做完第一步之后，就把鸡蛋交给别人负责孵化。”

　伊莲冷静地解说，

　“反之，「雷普真人」和罗马尼·多明戈战斗时，我们就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像是鸡蛋的东西被他带在身上，或者藏在附近。考虑到这是两名「银币使者」之间的战斗，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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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战场周围已经被战斗余波破坏，他把仪式的维持权提前交给部下的可能性显然更大。”

　蕾米娜夫人缓缓点了一下头：“有理……但这仍然只是一个推测。「银币使者」的力量很多都是未知数，或许他真就有办法做到这种事。”

　“并非未知。”

　但伊莲说，

　“我对照了教廷隐秘书库中所有在录的关于自4世纪以来的「银币使者」相关战斗记录。发现同类现象共计11回，相关情报共计138项——「银币使者」在使用银币强化原本的仪式时，并不能打破相关的魔法规则。绝不会错。”

　她这平静的说话内容，就把蕾米娜夫人和格温德琳团长都给惊呆了。

　“分析对照自4世纪以来的战斗记录？你哪来那么多时间？”蕾米娜夫人尤为震惊，“从下雨到现在这才几个小时……三四个小时最多了。”

　“对我来够用了。”

　伊莲淡然回答。

　一时间，堂堂的德古拉公爵夫人竟然就忍不住用求助的眼神望向一旁的阿莫斯神父：“阿莫斯，你这徒弟不会是……那叫什么来着，最近年轻人流行的？AI玩意？”

　“不是。”阿莫斯神父回答，语气里终于有些自豪，“这是她天赋和刻苦训练的成果。”

　格温德琳团长也开口问：“伊莲修女，你有照相式记忆吗？”

　照相式记忆，也就是所谓的完全记忆能力，是一种曾经因为某个日本轻小说女主而非常著名的天赋——并不是超能力，而是很现实的稀有天赋，能在不使用辅助记忆法的情况下迅速且几乎完美地记住一切图像。

　但伊莲摇摇头：“不是照相式的。我一直希望是，然而我读书的时候仍然要搭配辅助记忆法读两遍才能完全记住。”

　格温德琳团长却反而为之无语——某种程度上，这比纯粹的完全记忆天赋还可怕。

　（怪不得教皇枢密院让她来……我还以为只是想要拉拢新的「银币使者」……）

　“好，这是个好消息。”

　骑士团长点点头，像是总结一般说道，

　“就让我们尽快找出这场仪式的举行和维持所在位置，去把它打断，打破这场邪术。并且尽可能从他的手下那边，收集有关罗马尼·多明戈的更多情报，帮助「雷普真人」战胜他。”

　“大家都行动起来吧。”

　大家对此都没有意见。

　阿莫斯神父立刻急匆匆去找「协会」的占卜师们，让他们一起努力把这邪术仪式的场地给硬生生占算出来。

　反倒是伊莲，这时候却没有立刻离开。等到阿莫斯神父走掉，她才开口问：“格温德琳团长，我想问您一件事。”

　她的表情有些阴沉。

　“问吧，伊莲姐妹。”

　现代教廷最强者，吸血鬼圣骑士姬挑起眉毛。

　伊莲看着这美丽的强者，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这问题简直是厚颜无耻，但请问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迅速变强？”

　045：你就是个CP厨呀！

　“我知道这问题简直是厚颜无耻，但请问有没有可以让我迅速变强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