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界破坏者 第71章

　比武结束之后，伊莲找了个理由，赶紧带着齐醒和老狼就溜了。

　齐醒一开始还有点不乐意：“这打完就跑是不是不太对劲？”

　结果伊莲直接吐槽他：“那你觉得应该干嘛？打完别人家的女儿，烧坏她的衣服，你还打算留下吃顿饭再走吗？”

　呃，好像也对。

　新鄉村本来就有温泉旅馆，而且还恰就是神護家开的。但伊莲根本不敢留在人家的建筑里，拖着齐醒和老狼塞进车，赶紧开回青森市的酒店。

　回到酒店房间，回到已经确定圣化之后，不可入侵的阵地里，她就宣布要做战后总结。

　“我已经说过啦。”

　硬被拽回来的老狼有些无奈，

　“我认为她确实就是天国至高王的后裔。你还把我拽回来干嘛？”

　如果不是伊莲当场把他拽回来，这老狼怕不是直接就要对巫女小姐宣誓效忠了。

　可惜伊莲不能不谨慎。

　上个月又是「协会」闹内鬼，又是圣物情报泄露，她作为「协会」的新会长，当然要更谨慎，否则岂不是之前的苦头都白吃了？

　战斗的时候，齐醒还算聪明，意识也很好。但并非战斗的时候，他就不太喜欢动脑了。她伊莲如果不再好好帮忙当军师，大家总有一天要跌进沟里去。

　“好啦。”

　齐醒咂咂嘴，开口说，

　“我不太懂十字教内部的事，所以你们先说说各自的判断。伊莲，为什么急着把我们拉回来？我本来还想就地泡温泉，再和那小姑娘多聊聊的。”

　“因为我们还没法确定她到底是什么。”

　伊莲正色道，

　“虽然……我也同意她确实身负圣眷。”

　这回答终于让齐醒有些惊讶：“怎么说？”

　他本来还以为伊莲和狼主不一样，不会这么快做出此等严肃判断呢。

　“通过齐醒你之前的汇报，以及对这次战斗的观察，我发现这位巫女小姐的火焰至少有三种变化。”

　伊莲叹了口气，开始解说，

　“第一种是赤色的火焰，我没看出太多特殊效果。但齐醒你之前说过，它在驱魔方面产生了作用。”

　“第二种是黑色的火焰，带有明显的破坏性和死亡属性。”

　“第三种是白色的火焰，具备明显的治愈效果……说是治愈，我稍微偷偷检查了一下，其实更像是「重组」，用神力涂抹，重写现象。”

　“虽然尚不完全，但这就让我想到了炼金术的四个阶段。”

　炼金术的四个阶段。

　这就是连齐醒都姑且懂一点的基础神秘学知识了。

　第一阶段——黑化（Nigredo），是炼金术过程的初始，象征着混沌、无知和死亡。

　第二阶段——白化（Albedo），是指炼金术过程的净化阶段。经过初步的净化和分解后，炼金术士可以开始重新组合和净化元素，以达到更高的纯度。

　第三阶段——黄化（Citrinitas），接近完成、接近「赤」的阶段，与黄金和太阳的象征相关。黄金是炼金术的物质目标，而太阳则是炼金术精神目标的象征，代表着光明、真理和无限的可能。

　最终阶段——赤化（Rubedo），指的是炼金术的最终成就，大功业的最终完成，不可言喻的最高境界。

　但这些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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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和十字教也有关系吗？

　“我刚刚也注意听了巫女小姐的祝词。”

　伊莲继续说，

　“「宇理炎神」的发音和乌列尔相同，这或许只是巧合。”

　“但大天使乌列尔同时也是炼金术的天使。炼金术师使用的火焰就被称作乌列尔之火，炼金术的知识。据说最初就是乌列尔传授给人类的。”

　这事齐醒可就真的不知道了：“啊？”

　“传说中，最早将卡巴拉秘法传授到人间的天使也是乌列尔。”

　伊莲叹了口气，开始解释那些隐秘的十字教历史，

　“这些知识包括了十字教体系的通神术、炼金术和占星术。据说它们原本都在乌列尔的管辖范围。但也正因如此，在反魔法的八世纪时代，乌列尔才被教廷移出礼敬天使的行列。所以现在的罗马教会只承认米迦勒、加百列与拉斐尔是唯三的大天使，才会对乌列尔态度很差。”

　原来如此。

　“总之，这位神護燐小姐，应该确乎是拥有真正的天使力量。异教和东方宗教或许也包含着真正的启示，这在神学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就算这位巫女身负圣眷——我也不认为她就一定是基督的后裔啊！”

　说完那么长一段，伊莲终于言归正传，说出她反对的源头，

　“得到天使的圣眷又不是什么完全没见过的事！圣女贞德也曾经得到米迦勒的庇护，你总不能说贞德也是基督的子嗣吧！光凭又神迹是不能判断这点的！”

　嘛，这倒也是。

　齐醒也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确实。我刚刚在他们家里看了一圈，除了神護燐，以及她家那个名叫菖蒲的女仆，那整个家里应该都没有其他超自然力量。”

　他摸摸下巴，又笑了，

　“就算圣子真在1世纪的时候跨过西伯利亚跑到日本来，留下子孙后代——神反正什么都做得到，倒也没啥好吐槽——但总不可能这神圣血脉经过两千年时间，其他人都已经泯然众人，偏偏这一代却突然跑出个超级返祖现象吧？”

　“所以我也觉得她虽然确实是天使赐福，但不可能是神裔。”

　“狼主，你说你已经认为她就是圣子的后裔，根据何来？”

　齐醒又问。

　老狼抬起手，刮了刮下巴，严肃地回答：“战士的直觉。”

　伊莲无语了。

　齐醒倒是挺想笑的。

　话说到这份上，伊莲也没什么能和老狼继续争的了。人和动物谈不来。

　“我会直接给枢密院写报告，我的报告将会直抒胸臆。”狼主继续说，“如果教会不承认，我就越过教会向神裔宣誓效忠。”

　“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伊莲有气无力地吐槽，“所以我也会直接给枢密院写报告。”

　随他们的便吧。反正只要不碍着自己，齐醒就不管这些教廷政治。他今天也算是玩的挺开心的。

　只不过。等老狼回他自己的房间写报告，伊莲则是在齐醒旁边的书桌上直接开始写起报告之后，齐醒想了想，还是走到卧室里把萨萨叫出来：“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萨萨小姐？”

　“我确实感觉到了银币的力量被她的火焰克制，我不觉得那是巧合，也不觉得那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萨萨说过这里没有银币，齐醒也没感觉到像是银币的东西。

　所以对此，他最大的猜测其实是：“不会是第四个「降临者」吧？”

　第一个「降临者」是萨萨，第二个「降临者」是耶哥，第三个「降临者」是齐醒，那么再出现不属于这世界的力量，恐怕就是第四个「降临者」喽？

　但魔鬼立刻摇头，斩钉截铁地否认：“不是。同一个坑我不会摔两次，这次我第一时间就去检查灵魂了——她确实是我这个世界原生的灵魂，从身体细胞到灵魂都是本地产的。”

　“奇怪，那是怎么搞的？”

　“我不知道。”

　萨萨双手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两眼无神，看起来非常可怜，非常忧郁，

　“刚刚趁你们打架的时候，我偷偷去检查了整个神護家的血缘，没找到半点和拿撒勒的耶稣相关的遗传基因。”

　“从力量上来看，这是货真价实的乌列尔之力。但这根本不可能发生——这里是我创造的宇宙，是「虚界树」的根基，根本不在「生命树」的范围内。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类直接获得天使的力量！”

　这本该是理所当然的。萨麦尔既然要在神创的宇宙之外单独创造自己的世界，当然会在最底层的设计里就做好防止其他天使闯入的准备。

　况且她是撒旦叶，是最优秀的原初天使，不可能辨认不出其他天使。所有的天使都会被她的系统挡在外面。就连那位亲爱的老哥也只能道成肉身，在她的宇宙里用她的物质形成躯壳，才能进得来。

　可是现在，规则裂开了一个无法解释的漏洞。

　“而且那个小丫头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特别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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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欲望、执念的人。如果是特别狂热的十字教徒，靠执念实现和上界的联通，倒也算是符合这个世界的逻辑——例如那个所谓的圣女贞德就是。”

　“但是那个丫头明显违背了宇宙的基本规则。她的力量简直就像是生来自带的，但是什么人能生来自带天使的力量？！”

　“所以……我不知道……她根本就比你还要莫名其妙。起码我知道你确实是从「生命树」上掉下来的……”

　萝莉邪神以往那种玩世不恭的又邪又傻的气质，现在已经全然不见，只剩下难以言喻的焦虑和不安。

　听她这样说，齐醒倒也能懂，为何萨萨现在如此沮丧。

　她这么害怕和紧张，其实并不是因为被天使之力吓了一跳就吓死了，她还没那么胆小。

　她害怕，是因为在明处看到一只蟑螂，就可能意味着暗处已经藏着一千只蟑螂。

　她真正害怕的是——我这个世界不会真的已经BUG多到千疮百孔了吧？！

　“或许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个世界真的快要完蛋了。”

　萨萨睁开双眼，黄金的瞳孔此刻毫无光彩，露出死鱼一般的神色。她的嘴角微微抽抽了一下，

　“就连它的最底层逻辑也已经开始出bug了。”

　“到时候如果整个世界的系统都崩溃。反正我不会死，你的灵魂也不会化……”

　她低笑了一声，笑声空洞而无力，像是黑暗深渊里最后的余音。

　“到时候我们俩就只能一起在无穷的虚空里飘啊飘啊，互相说笑话……呵呵呵……好像也不算太差……”

　——不好，萨萨坏掉了！

　不过，齐醒确实也不想要那种结局。

　“好吧。反正最近还要待在青森，我会尽量帮忙再调查一下。”

　“你在这里还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啊，萨萨。”

　齐醒咧嘴一笑，

　“我是来放假的，是来玩的吧？”

　068：第一次约会

　午后的阳光透过林叶的缝隙洒落，点点金光落在温泉的水面上。

　水雾蒸腾，氤氲缭绕，模糊了周围的景物，只余下温暖的气息，将整个世界都柔和地包裹其中。

　神護燐缓缓沉入水中，让温热的水流裹住她微微酸痛的四肢。战斗后的疲惫在这一刻逐渐被温泉的暖意化开。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头靠在池边光滑的岩石上，感受着温泉浸润四肢百骸。

　指尖轻轻划过手臂，她还能记得之前剑锋碰撞的震颤，记得自己与那个人正面交锋的每一次交击。

　被灼烧又被治愈的皮肤，伤口早已痊愈，肌肤依旧光洁，可那份战斗的余韵，却仍在她的心中回荡。

　她随手捧起一捧温泉水，缓缓淋在肩膀上，水流顺着颈项滑落，带走战斗时残留的汗水与尘埃。那里曾被雷拳砸中，痛楚犹存于记忆，身体却不再有半点痕迹。

　明明已经没有伤口了，但战斗的余韵还残留在肌肉深处，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回响着方才的交锋。

　燐的手停在肩膀上，指尖缓缓收拢。

　“这次，感觉真不一样。”

　她闭上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刚才比斗时的画面。拳风轰鸣，雷电撕裂虚空，水龙与黑炎交缠咆哮，交击间震荡出响彻天地的轰鸣。

　那不是她过去那些轻松打一打就能夺得的压倒性「胜利」，也不是她必须小心翼翼克制着自己、不敢用尽全力的「生活」，而是……全力以赴的「玩耍」。

　真正的战斗是既不能输也不能重来的。因为真正的战斗有必须守护的东西，一旦输了就会失去一切。

　所以今天的战斗，对燐来说，只是玩耍而已。

　一种全力以赴，令她心潮澎湃的快乐玩耍。

　“原来外面的世界还有那样的高手……是我以前太小看天下豪杰了。”

　自七岁起，燐就知道，自己太强大了。只要稍微用力，她就能毁掉一切。绝大部分的敌人都像是纸糊的，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像是易碎的瓷器。她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太快，不能太重，不能太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