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歹丸郎
所以在预定的日期，众人准备出发了。
亨利租来了可进行医疗看护用途的面包车，这是因为奥黛丽·赫本女士已经可以短暂行动，不需要一直躺在病床上或坐在轮椅上。
而经过特殊改装的面包车，也能保证女士有相当舒适的乘坐空间。
话说这里是洛杉矶，怀抱着好莱坞的大城市，记者的密度不输给首都华盛顿DC与大苹果——纽约。神通广大的无冕之王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赫本女士出院的消息。
幸好雪松西奈医学中心是顶级的医疗单位，对于VIP级客户的隐私保护得极好。记者们也不敢在这种水平的医学中心闹事，否则就是保安、包扎、住院一条龙服务，告都告不赢。
因为这不是什么小医院，或没有背景的无良医师。在权力核心圈子的人，都不可能往死里得罪这种真正能救命的单位。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用得上。
所以记者们被很好地挡在院区的范围之外。
而且亨利还很鸡贼地找上了将近两年没联络的演员工会，透过玛莉安找了几个小演员，租了辆一样的车。
一套金蝉脱壳的玩法，就把记者们的注意力吸引到那辆不知情，只是按照计划行动的医疗车上。让记者们一窝蜂地尾随离开。
会这么费事，主要考虑到车上有病人，亨利才不想跟一群疯狂的记者在大街上玩飞车追逐。
而那几个小演员也很有眼色地不去问多余的事情。反正把记者引开后，他们想怎么发挥，随他们的意。就算早点完事，也是白拿一天的薪水，没什么不好的。
载着女士的车辆，就这么顺利开往距离医学中心最近的圣莫妮卡机场。跟梅隆家族借来，并且改装完成的湾流喷气式客机就在这里，准备起飞。
第192章 回家路上
等候已久的纪梵希，张开双臂欢迎着，说道：“奥黛丽，我的挚友。”坐在轮椅上的女士亲昵地和挚友来一个贴面礼。
然后是纪梵希和劳勃的握手礼。
而亨利正和海关人员办理出境手续，因为这架飞机是要离开美国，前往欧洲的。
话说以前在亨利的认知中，出海关可以走VIP通道或外交通道的特权，就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了。
谁知道坐这架梅隆家族的飞机离境，直接就是海关人员亲自到停机坪办理手续。也没有多余的检查，戳章拿来就是一顿盖。
这可让亨利开了眼，见识到真正的特权。
从轮椅上起身的女士，在两个心爱的男人搀扶下，上到了湾流客机。里头布置满了鲜花，这要是让有花粉症的人看到，都不用鼻子过敏，光是这个场景就能叫他胆寒。
把轮椅搬上飞机的亨利，则是感叹着老外的浪漫玩法。不管几岁都一样能玩得很花，只要两人间还有浪漫的话。
将赫本女士扶上那张特制的病床，并抬起前半部，让人可以用坐姿，舒服地坐在床上。亨利和那位有护理师资格的空服员，正一起检查着病床上的安全带。这些该有的固定可不能少。
不过飞机引擎的轰鸣声，还是让奥黛丽·赫本感到不适而蹙起眉梢。
劳勃注意到那张不舒服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奥黛丽·赫本无奈地说道：“引擎的声音有点吵。也许起飞后会好一点。”
其实湾流飞机的隔音与密闭性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奈何身体虚弱的赫本女士禁不起这点折腾。
早有准备的亨利则是从行李中拿出一个耳罩式耳机与随身听，挂到了女士的耳朵上，并按下播放键。
亨利问道：“好点了吗？”
奥黛丽·赫本则是讶异于耳机的效果，当然也因为耳机的功能而没能听清楚亨利在说些什么。她只是给了个瞪大眼珠的吃惊表情。
无奈下，亨利只能搬开一边的耳罩，问：“挂上耳机后，引擎噪音的状况有没有好点？”
“有，好很多了。”
“那，你要听什么音乐？”亨利在女士面前打开了一个小手提包，里头满满的录音带。有古典乐的，也有流行乐的。
摇了摇手中的随身听，里头已经在播放的是莫扎特的乐曲，缓慢且舒压。赫本女士说道：“这个就行了，等听完了再换。”
“好的。”说着，亨利放开了拉起的耳罩，让女士舒服地坐靠在病床上。
纪梵希和劳勃都对亨利拿出来的随身听效果感到惊讶不已，问道：“在飞行时听音乐，真的可以减轻外界噪音带来的不适吗？怎么我以前这么做的时候，感觉不到效果？”
坐到座位上的亨利，指了指耳朵的位置，回答道：“不是随身听跟音乐的效果，是耳机的功能。你们知道飞机或直升机的驾驶舱很吵，飞行员对话与联系塔台是个大问题。
“为了确保飞行员可以跟人沟通，他们的耳机都是特制的，有抗噪音功能。这是34年就有的技术专利，78年才用在耳机上，三年前开始量产。
“只是耳机厂商只提供给军队，一直没有针对民用进行生产。我想说可能派得上用场，就自制了一组准备着。”
既然这个技术已经存在，就算不上什么空前绝后的大事。所以不属于科技人的纪梵希和劳勃，都不觉得这件事有多厉害。他们只关心地问：“市面上买不到吗？”
想了想，亨利说道：“也许要再过几年吧。而且长时间配戴抗噪耳机也不好，因为大脑长期听到的声音种类变少，在没有受到足够外界刺激与训练的情况下，会影响筛选声音的能力。
“到时候容易发生多人说话时，无法专心听某一个人说话内容，或是无法分辨声音远近、位置等状况。
“但只要不长期配戴，就没这个困扰。用来听音乐也蛮好的，虽然还是不比在音乐厅里听。你们感兴趣吗？有兴趣的话，我抽空帮你们做一个。”
听到了缺点，纪梵希与劳勃顿时兴趣缺缺。其实飞机上的噪音，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便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下，等待起飞。
私人客机上的专属空服员并没有像一般的客机，还有起飞前的教育介绍。除非客人有什么特殊癖好，指定进行。
所以很快的，飞机离地，朝着欧洲大陆前进。
女士正在假寐，飞机上的三个男人可没那么冷漠，而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亨利更和纪梵希在下西洋棋，也就瞎玩，不去思考最佳的走法是什么。
翻着报纸的劳勃突然问道：“你们最近有没有关注那则传闻？”
又一个谜语人。亨利想打人，怎么办？但他还是配合地问道：“什么传闻？”
“听说美国受到奥黛丽在联合国的演讲鼓舞，决定加大对索马里的干涉力度，出兵解决当地的内乱。否则那里的饥荒问题永远不可能改善吧。”
“早该出手了。”“喔。”纪梵希与亨利的回答一热一冷。
劳勃和纪梵希不约而同地看着亨利，感到怪异而问道：“你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吗？”
亨利放下棋子，摆出无所谓的表情说道：“第一次海湾战争打赢，红色帝国解体，美国世界霸主的气势又回来了。你们觉得这是好事吗？”
对于政治问题比较有唠嗑的劳勃问道：“不是吗？”
亨利反问：“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被美国帮助过，或者说白一点，干涉过的地方，哪里有实现真正和平的？”
劳勃想了想，没想到反例。他问道：“真没有吗？”
亨利直言道：“地区冲突、内乱、贫穷腐败，这几项总要沾一项。而且美军出手，哪有白做工的道理。哪回没有顺手捞些好处回家。
“打劫能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大概也就是世界大战之前的日不落帝国能做到了。这么说来，这两个国家真是亲父子呀。他要真想世界和平，就放过全世界吧。”
两个听众噗哧一笑，乐个没完。
谁叫他们一个是法国人，一个是荷兰人，亨利这个美国人的自我调侃，完全说到他们点子上了。只是他们怎样也想不到，亨利就是个假美国人，实则外星人兼穿越众的怪咖。
倒是假寐中的奥黛丽·赫本女士，因为挂着抗噪耳机的关系，听不到几个大男人的聊天。她这时只能不解地看着几个人乐呵傻笑，一脸茫然。
第193章 休养的冬天
瑞士沃州的特洛什纳小镇位于西部的法语区，靠近日内瓦，海拔418公尺，属于低海拔地区。
冬天的特洛什纳气温大概在摄氏0度到6度之间。圣诞节前后，被冰雪覆盖更是常见的景色。
不过这里没有比阿拉斯加的纬度还要高，气候当然不至于像那个接近极圈的地区一样严峻。
这个时期的庭院也不用什么打理，基本上那些花花草草只要能够活着，就已经很好了。不会有人在冬季刻意去修剪它们。
但也不是说冬天就什么都不用做，专心躲在壁炉旁猫冬就好。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清除积雪。屋顶上的，庭院道路上的。
特洛什纳小镇的雪不会积得像阿拉斯加那么厚，所以屋顶被积雪压垮的事情很少见。
主要还是路上的雪比较麻烦。别看薄薄的一层，一脚踩下去就到地了，好像不用刻意清理。
但这种动作通常只是把雪踩成薄冰，并不是把雪踩消失。而薄冰很滑，亦即不特别去清理的话，只是把自己的庭院搞得跟溜冰场差不多。什么时候摔死谁都不让人意外。
所以亨利一早醒来的重要工作，就是清理积雪。屋顶的不用每天清，但是院子的路可就要十分注意了，因为在花园散步是现在赫本女士唯一能做的运动了。
积雪不会消失，除非亨利动用热射线将其融化。不过这种事情他才不想做，只要把积雪堆到一旁就可以了。
单纯的把积雪推开，也实在太无聊。所以亨利做了自己两辈子都很想做，但一直没做的事情，那就是堆雪人。
也因此在这个冬天的特洛什纳小镇，赫本女士的家，可以在大清早看到一个年轻人在铲雪后，堆起了雪人。然后旁边还有五条杰克罗素梗犬在撒欢。
这是因为冬天路滑，所以劳勃就没有出去跑步兼遛狗，只在家里头做运动。这五条狗只好趁着亨利在外头的时候，顺道发泄一下精力，而不是只能被关在家中。
不过堆雪人这项乐趣，也只维持了两三天。因为亨利开始玩起了雪雕。
从一开始，堪比克苏鲁的异形像，让人看了SAN值狂掉；进步到后来，是罗丹的沉思者，米开朗基隆的大卫像，希腊的雅典娜女神，纽约的自由女神像。
基本上是每天铲雪，每天换一个造型。只见亨利大铲子挥舞，这边刮一下，那边铲一下。要是过头了，就把地上的雪再拍上去，比真正的雕塑简单多了，至少有后悔重来的机会。
亨利也没指望做得多细致，反正搁在屋外头，雪再一飘，原本啥模样都会变形。基本上也就是打发早上时间用的。
剩下的时间就是不专业的练琴时间。赫本女士的家中有一架精心照顾的中古钢琴，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牌或古董琴。
偶尔会有熟稔琴艺的客人来献上一曲；偶尔是女士心血来潮，敲击的琴键，舒缓心情。但大多数时候都在积灰。
亨利刚好趁这样的机会，拿这架钢琴来练手。
虽然奥黛丽·赫本与劳勃·沃德斯都不是什么钢琴名家，但演员出身的他们也是有一定鉴赏能力的，多多少少都能就亨利的琴艺说上几句建议。
而亨利的琴艺，用劳勃的说法就是按照琴谱的中规中矩，没有自己的个性。但至少不会让人听了难受。
但练琴的时间不会长，顶多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剩余的大部分时间，大家都跟随赫本女士的喜好，沉浸在阅读的世界里。不过劳勃偶尔会去做自己的事情，他可没那么喜欢读书。
家里的藏书，从小镇上图书馆所借到的书，有时大家还会交换心得。
看得最杂的人，当然就是亨利了。特别他还能看懂赫本女士与劳勃都看不懂的外文书籍，所以两人都时常缠着他说着读书心得，有时是赫本女士一个人听着。
阅读时间通常都是在下午，大伙儿会坐在照得到太阳的大片窗户前，一边感受着冬天阳光所带来的温暖，一边看著书上的文字，咀嚼著作者的文思。
“亨利，你今天看的书是什么？”阅读到一定程度，让眼睛休息一下，放下手中书本的赫本女士问道。
亨利举起书，展示着封面，说道：“夏目漱石的《虞美人草》。这是十九世纪末的一个日本现代文学作家。”
不是不想看中文书，而是小镇图书馆的中文藏书，一早就被看完了。
“内容是？”
亨利说道：“书名的虞美人草指的是一种红色的罂粟花，这种花十分妖艳，也因此在东方文化的古文中常被比喻成美人。又因为这种花是阿片的原料，也暗喻着美色背后的祸害。
“书中的故事也是如此。用女主角对男性的诱惑，隐喻当时传入日本的西方文明，所带来的繁荣只是某种泡沫般，没有根基的假象。”
“听起来是个悲伤的故事。”赫本女士直觉式地说道。
“与其说是写一部悲伤的故事，不如说这就是一个炫耀文学技巧的载体，然后喋喋不休地讲着一堆无用的大道理。”
赫本女士噗哧一笑，说：“怎么被你一个评价，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了。”
亨利摊手，说：“文学家嘛，就是用最华丽的辞藻，说着最平凡的故事，然后再藏一些大道理就为了向别人说教。”
“你说得倒也没错。”奥黛丽·赫本赞同道。
“其实关于这个作者，还有一则蛮有趣的逸闻。”
“是什么？”
亨利说道：“由于作者接触西方文化相当早，所以他当过一阵子的英文老师，教授学生英语。那时有个学生将英语中的‘I_love_you’，直接翻译成日语中的‘我君を爱す’。
“他说日本人不会用这么直接的说法，用‘月が绮丽ですね’这种说法会比较恰当。这句话的意思是‘今晚月色很美’，含蓄地表达‘愿意与你共享美好夜晚’的愿望。”
“哇，听起来真美。这件事是真的吗？”
亨利冷静地说道：“不，根据后人的查证，这样的说法最早的出处是夏目漱石死后十几年的事情了。大概也是后人编造的吧。”
“啊，你这讨厌的孩子，就不能让人家存着美好的念想吗。”奥黛丽·赫本不满地说道。
“呵呵。”亨利又笑着说：“可是假如有一个故事传出来，让人觉得，‘啊，确实是这个人会做的事情呀。’这不是也很厉害嘛。”
“确实如此。”
第194章 爱的等级
“日本文化如此含蓄吗？”赫本女士问道。
“应该说亚洲在东方文化影响下的圈子都是如此。他们的文化中虽然有‘爱’这个字，却不会在男女情感上轻易地使用这个字眼。”
“为什么呢？羞于出口吗？”
亨利想了想，说道：“应该说这个字眼在东方文化中属于很强烈的情感。假如两人间从初识的陌生人到失去彼此，另一半都有可能尾随而去的那种强烈情感，分成一到十的等级。
“西方文化圈的人可能在三或四的阶段，就会使用‘LOVE’这个字眼。而且爱父母、爱兄弟姊妹、爱孩子，适用的对象非常多。
“也因此这个字眼所代表的情感，给人的感觉并没那么强烈。相对的在东方文化圈中，面对不同的对象有不同的情感表示字词。
“像是敬爱、友爱、关爱等等，爱这个单字词比较限于男女之间。而且感觉可能要到八，甚至九的程度，才有可能在床第之间说出这个字眼。
“他们甚至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对着自己的爱人使用。不过这是在百年之前，两个文化圈子的交流还不彻底的时候，才有这样的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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