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苏四师的前、左、右，有不下10处地方，传出了一阵阵紧促的枪声。
一两分钟后，这些地方偃旗息鼓，枪声消失，回归一片寂静。
参谋长：“师座！赤军在打我们的侦察分队！”
“我知道！我还知道这些侦察分队肯定完蛋了！马上命令七、八旅，全体，战斗准备！”
第107章
中午时分，苏军第四师向四周派出的10支侦察队全部覆灭。谢鸿勋补派侦察队出去，过了没多久，依然全部覆灭。
视野严重缩水，不宜冒进，谢鸿勋下令全师停止前进，就地警戒。
由于战马昂贵、南方地形不利骑兵使用，苏四师最初下设的骑兵团慢慢缩水裁撤掉了。此次出战又留了一个团及非作战的师直属单位在九江，谢鸿勋带出来的一共7500人。这也不是小数字，七千多人、一千多匹挽马在德阳-永修之间排出了5.5公里的长龙。
按照谢鸿勋的命令，打头的7旅13团、8旅16团就地抱团，并各派出一个营的步兵向路左右搜索前进；后面的7旅14团一分为三，与三个辎重队/炮队交错夹杂着原地警戒。
苏四师的炮兵其实是一个炮兵团而不是炮兵营，只是没全部带出来。野炮营太重只带了4门，其余留在原地；山炮营的11门山炮倒是全带着；迫击炮营也带着。原地停下来之后，后炮兵团开始纠结要不要展开山炮，但想了想还是先不要展开了——展开就得把火炮拖拽到离马路100~300米的地方，一字排开，炮兵还得用铁锹挖半小时的坑。
迫击炮，这个可以有。苏四师的迫击炮营把几门斯托克斯迫击炮从马车上卸下来，在路边选了个平坦的地方，架炮。
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的陈天衡口水都留下来了。
啊，斯托克斯迫击炮！第一团走过了半个中国都没找到的同款同型货品！
这下子不用愁迫击炮的炮弹了，甚至炮数都能增加一两倍！
徐向前：“二三营快运动到队尾了，预计五分钟之内，他们就会打信号弹。”
陈天衡又转头看向南面，苏四师的队首方向：“两个侦察排还没有打响吗？是苏军步行速度太慢了吗？”
“应该是。这支苏军部队作战有章有法，也就是说，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
第一团要在运动战中削掉苏四师，而且要赢得干脆利落，伤亡轻微，就不能用传统的“拦腰截断”“分割包围”，得先派二三营从队尾吃起。
徐向前称这种打法为“榨甘蔗”。
“砰！——”“砰！——”“哒哒哒哒……”
10月5日下午2时，苏四师在路两侧搜索前进的部队与加强过的侦察排交火，南浔围歼战正式打响。
每个侦察排加强了两挺重机枪，从永修县城溃逃的敌军身上缴获的。
第一团侦察排本身的火力配置也很强，3挺轻机枪，士兵全都身兼多能，要么精通捕捉，要么会伪装潜入，要么会用弓弩，主武器则是步枪手、冲锋枪手各占一半，并且侦察兵配备的步枪都是挑选过的精度较好的枪。
非信息化的传统作战时代，一支强悍的、超级扛压的精锐侦察连，是决定一个团战斗力的极其重要的因素。
当然，进入信息化时代就不这样了，所以许三多的钢七连一搞军改就被拆了。
在之前的两军先锋战，侦察连以班为单位分路出击，打瞎了苏四师的所有侦察队。现在侦察连在路边的两个加强排，和前来进攻的苏军两个步兵营打得有来有回，让苏军深信不疑自己面对的是敌军一个营。
……
“我军左右两侧均发现敌军？”
谢鸿勋和他的师部班子在全师靠前的位置，和13、16团走在一起，他很快就收到了回报，两个派出去扩展控制范围的营与敌军激烈交火。
参谋长：“会不会是敌军的障眼法？”
“不是！是大批精锐敌军！”回报的13团一营通信兵喘着粗气，“我们营长都中枪了！生命垂危！”
16团通信兵：“我们营被敌军一通子弹就扫倒了三十多个人！”
谢鸿勋：“16团！再加派一个营参战！不，两个连吧。13团，你们先不要动，再打打看。炮团！让山炮往前拖，拖到我这儿来展开！”
四师师部的通信兵得令，骑着马向队伍后方的炮兵团位置疾驰而去。谢鸿勋再凝神细听，他发现除了道路两侧滚雷一般持续不断的枪声之外，队伍末尾似乎也有一阵一阵回响的枪声。
谢鸿勋：“辎重队和14团那边什么情况？”
……
苏四师队尾。
苏四师14团三营、辎重3队在行军队列的尾巴原地抱团警戒，突然遭到第一团2、3营从左右两侧发动的掠袭，双方战斗兵员的数量都是2：1的差距，更不论战术素养和战斗意志。仅仅20分钟，苏四师的这一大坨四百多步兵、三百多输卒就被彻底击溃。
而此时，14团三营向前狂奔报信的通信员刚刚抵达谢鸿勋的师部。
“抓着我的辎重打，玛德，”谢鸿勋说，“中计了。前来进攻的有多少敌军？”
通信兵：“战斗开始时，路左右两侧都来了几百人！火力很猛！”
谢鸿勋：“命令14团二营，回去救援三营！你直接去你们团长那里，让他亲自带队！”
通信兵再度骑上马狂奔而去，命令14团二营救援此时已经覆灭的三营。
陈天衡把团指挥所设在了包家村外的山坡，这是苏四师行军长龙的中段位置。二十分钟前，队尾升起两枚红色信号弹，现在，还是在那个位置，两枚绿色信号弹升起。
这说明陈明仁带队的2、3营已经解决了自己的第一个作战目标。
徐向前：“团长你看，苏四师倒数第二段的敌军。”
陈天衡：“他们动起来了，似乎在集合战斗兵员，向后跑？”
徐向前：“他们要去救援倒数第一段。”
陈天衡：“陈明仁知道全团的总体安排，另外许继慎和杜聿明会自己判明形势的。我们现在可以盯着倒数第三段了。”
徐向前：“你不一直在盯着倒数第三段么。”
陈天衡：“……”
是，陈天衡 一直在盯着倒数第三段苏军的迫击炮流口水。
不只是流口水，陈天衡在估测和判断距离，斯托克斯迫击炮的射程1600米，刚才打的苏四师倒数第一段敌人与迫击炮所在的位置超过了1600米，炮火是支援不到的。
现在这倒数第二段的敌军回身救援，估测一下，这一坨敌人与2、3营交火的位置距离迫击炮阵地刚好是1600米左右。不过，虽然是在最大射程线上，但敌我双方步兵是急速前进中猛烈对撞，近战、乱战，迫击炮也根本没法开火。
2时40分。两发绿色信号弹，还是从队尾方向，只是距离陈天衡的团部更近的位置，升上天空。
“报告团长！！”
2营的通讯员到了团部。
“2营和3营已全歼敌第二股敌人！俘虏敌指挥官，是苏军第四师第七旅14团的团长！”
陈天衡：“2、3营伤亡怎么样？”
“尚未仔细清点，但总体伤亡不大！”
陈天衡：“那看来陈明仁一定会选择连续进攻。第一营！下场！”
榨甘蔗的滚轮碾过甘蔗的第一节，又碾过第二节。
对了，这第二节甘蔗还是主动往前推，把自己送到滚轮下面的。
现在，第一团这个铁滚轮要碾第三节甘蔗了。
第三坨敌人数量比第一、第二坨多不少，前两坨敌人都是七百多人，这一坨有接近两千人。
扣除近战不怎么行的苏四师炮兵团，那也还有14团的一个步兵营、一个补充营，以及团部各直属队。
“嘟嘟——”
包家村外，1团1营全体成战斗队形展开。在1营身后，炮兵连长袁也烈举起小旗子，六门迫击炮的炮手将炮弹送进炮口。
“同志们！！”
1营党代表李汉藩举起手枪，这个湖南衡阳的汉子声竭力斯地喊道：
“同志们冲啊！！叼你老母！！！”
……
苏四师阵中。
通信员骑马狂奔从师部返回，刚跳下马就喊：
“报告——！”“团长呢？”
14团团部一片尴尬的沉默。半晌，团参谋长说道：“我现在代理团长职务。师部什么命令？”
通信员：“师部命令，14团二营暂时放弃辎重，与炮兵团及一营汇合，死保炮械不失。13、16团的回援马上就到。”
团参谋长：……
沉默没持续多久。伴随着尖厉的呼啸声，六枚迫击炮弹在苏四师阵中炸响，第一团1、2、3营从三个方向发起了攻击。
苏四师的迫击炮竭尽全力发挥自己的专业素养，很快从烟迹判断出了敌军迫击炮是在哪发射的，12门迫击炮试着朝那个方向开打。
但很快迫击炮营营长就发现这意义不大，因为敌军的迫击炮在打了4轮、24发炮弹之后就没再开火，苏四师的迫击炮找到位置、几分钟后覆盖原地的时候，敌军的迫击炮应该早就转移走了。
在一线抵抗的14团一营步兵则很崩溃，自己特么的在和什么对手打仗？
漫山遍野都是他们听不懂的的粤语吼声，中间夹杂着冲锋号。
仔细看，冲来的敌军就没有一支是排着队的，全特么是三人、四人一搓的小组。
你让重机枪打其中一个小组吧，他扑棱扑棱全都卧倒藏起来了。
卧倒在地上也就罢了，这些兵一卧倒，就开始从地形掩蔽物后面甩手榴弹！
怪不得刚才那两个营打着打着就没了！
下午3时40分。
陈天衡从包家村外的山坡下来，走到南浔铁路线。
铁路两侧的土路一片狼藉，歪倒的散架的大车满地都是，挽马有的受惊拼命挣扎，有的倒毙在车旁，有的缰绳断了四处狂奔，有时候第一团的士兵为防止疯马踢伤人，不得不将其射杀。
除了车马，更多的还是人，满坑满谷都是苏军的伤病、尸体、俘虏。
“有没有整建制逃跑的敌军？”陈天衡问。
陈明仁：“有一些敌军逃窜时是二三十人一股的，可能是有军官带头，我们分出一部分部队进行了追击。但看样子这些逃窜的敌军不大可能再回过头来攻击我们。”
许继慎：“是的，敌方士气已经完全崩溃。”
陈天衡：“同志们，打到现在，我们算是分段消灭了苏四师的一个团，第14团。”
“不过战斗还远未结束。苏四师还有两个团，13团和16团，就在我们前头。补充营在隘口设立的阻击阵地已经阻挡了他们40分钟。”
“现在，我命令，1、2、3营，集结所有战斗部队，前进！”
第108章
苏四师师长谢鸿勋发现今天的战斗完全不按他的节奏走，处处被动。
本来，苏四师今天的方案是行军25公里，至临近修水铁桥的小庐山宿营，明天一早进攻修水桥/永修县。因此，当队列左前和右前爆发战斗时，谢鸿勋选择派出两个营前去打通道路。
然而队尾突然爆发战斗，这有点让他想不明白。敌军打掉我的侦察兵造成的视野空窗也就一小时的时间，他们是怎么绕到我屁股后面咬我尾巴的？
正因为一开始想不明白，他向队尾发的几道命令都没有赶上战场形势的变化。
现在谢鸿勋已知的信息，队尾三个辎重队被袭击了两个，14团团长带人去解救，人没了。第三个也是最大的一个辎重队很可能也遭到了袭击，只是推测“很可能”，前后队的联络已经被切断了。
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不应该往前打，想着什么今晚小庐山宿营，而是全体向后转，先头两个团回到队伍后方，全师靠拢，围成圈圈抵抗啊！
“前面挡道的有多少敌军？”？
谢鸿勋恼火地问眼前的营长。
“三百多，至少三百多人！”
营长疲惫地回答道。他的营刚才负责向铁路线的一个狭窄段口进攻，被打了回来，几十个人带伤，还有几十人躺在那道相对高度不足10米的矮土坡前。
谢鸿勋：“那就是说，有一个营卡住了路，不让我们和后队汇合？”
“师座，这三百多人都是赤匪的精锐部队，排枪很准！重机枪打得也很狠毒！您……您再多派点人一起攻吧！”
……
南浔铁路的这个狭窄段口，当地人叫鱼塘坡，在包家村和曹家村之间。
铁路线下挖6米穿过这道长条形的矮土坡，然后又经过一片鱼塘区，算是稍微比较利于防守的地形。
卡住这个狭窄段口的“赤匪精锐部队”，是第一团补充营。
三百多名新兵蛋子脑海中不可思议地复盘着刚才的一场恶战。
……也不全是新兵蛋子。第一团从广州出发时带的这个补充营四百多人，直到武昌战斗后才向第一团的战斗部队输送了100多名兵员，现在补充营的这些兵有两百多是半老不新的准老兵。
第一团沿途在驻扎休息的时候，还是要对补充营进行训练的。就算没训练，补充营在过去六天也跟着第一团奔袭了320公里，这三百多公里走下来，就算是菜鸟，现在也变成体力意志双强的强人了。
见敌军的第一波攻击退去，营长余程万长舒一口气：“各队注意，处理后送伤员，继续深挖工事，敌人的第二波进攻可能马上就来！”
“余营长！余营长！”
团通讯员一人双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