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少女闪耀中 第71章

　　无论发生任何事，她都会始终站在祥子那一边。

　　但长崎素世，高松灯，椎名立希，也都是她宝贵的朋友。

　　尤其是长崎素世。

　　一年的陪伴，并非没有效果，只是终究抵不过青梅竹马的含金量。

　　若叶睦想要开口，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她只要一说话，往往就会导致糟糕的结果。所以她习惯性沉默，让丰川祥子替自己说明一切，但曾经的半身，此刻并不在她身边。

　　“小睦？”

　　长崎素世的催促中少了几分耐性。

　　于是，在慌乱中，若叶睦想到了上原响。

　　丰川祥子对他的称赞，自己从他那些学到的……

　　“抱歉，祥不希望她的事被人知道。在得到祥的同意前，我不能擅自透露她的隐私。这是作为青梅竹马，对祥的尊重。”

　　长崎素世愣住了，她预想过若叶睦可能会沉默中拒绝，可能会服软告知自己，更大概率是妥协退一步，帮自己联系祥子。但这种有理有据的拒绝，是在她所有的设想之外。

　　小睦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而且，这个话术，总感觉有些耳熟。

　　“小睦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呢。不过就像是祥子退出乐队时那样，那些误会一定都是大家没有好好沟通导致的。那个时候，如果能更用心倾听她的想法就好了，也许我们就会迎来不一样的未来。”

　　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观察着若叶睦眉间的自责，长崎素世主动拥抱了她。

　　“对不起，小睦，这不是你的错。”

　　“抱歉，祥与我有过约定，很多事我不能擅自做主告诉你。如果你有想要传达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但我不能保证最终的结果如何。”

　　“而且，我不能一直作为你们中间的传声筒。”

　　啊？

　　绝对没错了，这个语气，这个句式。

　　是上原响。

　　Crychic重组之路上的最大障碍，仿佛是命运派来与长崎素世作对的一样。

　　在最初的时候，他主动告知了灯的所在，但却用正论隔绝了长崎素世寻找灯进行和解的渠道。

　　明明那个时候，只要自己和灯谈一谈就能完成Crychic的复活，但上原响却一直霸占着灯。

　　等到灯的心结被解开，他已经顺势邀请灯加入了新乐队。

　　紧接着又是祥子，依旧是堂堂正正的正论。让戴着社交面具的长崎素世，无法违背他设下的原则直接去找祥子，只能绕个圈子，去结交羽丘的其他学生。

　　现在居然在不知不觉间教坏了小睦。

　　长崎素世的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

　　但在小睦的面前，长崎素世希望自己永远是那个温柔的乐队妈妈。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哈哈哈，抱歉，确实像小睦说的那样，不会一直麻烦你。但是这一次，我希望能和祥子见面，好好谈一谈，拜托小睦你帮我传达了。”

　　长崎素世低下了头，郑重地请求着。

　　在得到若叶睦肯定的答复后，少女如落败武士一样，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园艺部。

　　看着长崎素世离去的背影，若叶睦若有所思，上原响的话术好厉害。

　　明明要做的事情没有变，还是和之前一样。

　　素世让自己帮忙传话，自己答应传话。

　　但长崎素世与若叶睦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完全调转过来，从长崎素世从上至下的要求，变成了长崎素世自下至上的请求。

　　只是，若叶睦并不看好这次传话的结果。

　　丰川祥子一定会拒绝长崎素世的请求，自己的行动也一定会伤害到长崎素世。

　　话术也只是将问题延后了，不必在今天就面对，可问题本身并不会消失。

　　或者说，悲伤的未来，已经变成了确定事项。

　　若叶睦的心头依旧压着沉甸甸的负罪感。

　　当初是因为自己的话，Crychic才会解散。

　　现在，为了祥，自己只能狠下心来，阻止素世重组Crychic的行为。

　　若叶睦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

　　“不是小睦的错，小睦一直都是好孩子。”

　　小小的人偶抱住了若叶睦的鞋子。

　　“全都是祥子的错，小睦都是为了她，才不得不伤害Crychic的大家。”

　　“不是，是我的吉他不能唱歌，是我从来没有觉得玩乐队开心过，全都是我的错。”

　　“但是小睦不是最喜欢吉他，最喜欢Crychic的大家吗？”

　　“即使玩乐队不开心，但只要自己能弹吉他，就会很开心，只要能和Crychic的大家每天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如果没有祥子的话，小睦现在一定还在Crychic，和大家一起度过快乐的日子。”

　　“我……”

　　若叶睦无法反驳，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已经足够了，人偶完成了她的使命，她是保护“小睦”的角色，她让小睦认识到了痛苦的根源，并给出了避免痛苦的方法。

　　只是，所谓的半身，便是连这痛苦也一并承受，绝不后退的关系。

　　若叶睦毋畏死亡。

　　为了丰川祥子，若叶睦主动将自己置于痛苦之中，因此，人偶的力量将会逐渐完整。

　　在心灵的小剧场中，人偶站在舞台上，用尽全力，露出了一个笑容。即使微弱，但这却是她自我的起始。

　　在现实中的园艺部，若叶睦思考良久，最终拿出手机，向自己的半身发出了讯息。

　　即使会受伤，但她依然愿意去当长崎素世的传声筒。

　　还有就是那个人，若叶睦被莫名的情绪驱使，想要见他。祥除了自己这个半身之外，另一个同等信任的对象。

　　……

　　上原响看着手机上的讯息，不由得陷入沉思。

　　“我想和你面谈，关于组乐队的事情。”

　　这样看来，若叶睦果然是对于Crychic念念不忘，试图复辟吗？

　　这也太怪了吧，当初不是你一句话击穿了所有人的心防吗？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不管是为了祥子，还是为了灯，Crychic的那些事，迟早要有一个了断。

　　第六十八章长崎素世无法摘下面具。

　　“我今天做的足够好了吗？”

　　在月之森社团大楼的吹奏部，长崎素世孤零零依靠在窗边，在空无一人的部室内，不再需要社交，自然也不再需要戴着面具了。

　　真实的长崎素世，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她不敢回到RING，不敢继续面对若叶睦，那些面具让她疲惫与悲伤。只有像如今这样，呆在无人的部室内，她才能短暂做回自己。

　　如果是之前，长崎素世会直接回家，但唯独今天不行。

　　母亲大人这个星期迎来了无比罕见的连休，长崎素世曾经朝思暮想的陪伴，如今唾手可得。

　　但是，上原响却闯入了这片净土。

　　人情的纠缠如同麻线，长崎素世暂时不想回家。比起害怕与母亲聊起上原响与乐队的话题，她更害怕，会将自己的烦恼暴露给母亲大人。

　　长崎素世理应是完美的女儿，不能给母亲大人添麻烦，不能让母亲大人担心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使面对母亲，长崎素世也戴起了面具。

　　潜意识中，长崎素世一直害怕着，母亲会不会某一天也会抛弃自己呢？

　　就像是父亲所做的那样，他在与母亲离婚后就彻底消失了。他觉得长崎素世是不被需要的坏孩子，他已经抛弃了自己。

　　长崎素世渴望被人所需要。

　　长崎素世渴望扮演一个好孩子。

　　而在不完整的家庭之外，长崎素世渴望着，另一个稳固的“家”。

　　如果这个家被拆散了，那么歇斯底里的她，会用尽一切手段，让“家”团聚。

　　这是为了Crychic的大家。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楼下的坡道。

　　若叶睦，她今天似乎提前结束了园艺部的工作，是准备回家了吗？

　　是自己的那番话，伤到了她吗？

　　长崎素世下意识开始反省，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一件事。

　　若叶睦前进的方向不对，如果她要回家的话，应该是和往常一样，从月之森的西门离校，前往目白乘坐山手线，再到新宿换乘。

　　但这一次，若叶睦是走向东门的位置，这不是她回家的路线。

　　她是要见什么人吗？

　　在与自己谈话后，她要去见谁呢？

　　跟踪别人是坏孩子的行为，但长崎素世的焦虑却压过了某条不易察觉的底线。

　　她只是在扮演好孩子，所以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会被当作坏孩子。

　　毛骨悚然的念头升起，长崎素世快速收拾好一切，紧跟着追了出去。

　　穿过坡道，经过礼堂，长崎素世继续扮演着好孩子，和每一位遇到的熟人打着招呼。

　　只是今天她的声音要低沉一些，尽量不至于惊动，前方行走着的某人。

　　从月之森的东门离校，走到熟悉的电车站，乘上都电荒川线，然后一路向北。

　　长崎素世坐在电车上，小心观察着车厢另一头若叶睦的动作。

　　这是条熟悉的路线。

　　这是她这些天，放学后前往RING的路线。

　　经过鬼子母神前，没有动作。否定，若叶睦不是来找高松灯的。

　　也不是都电杂司谷。

　　直至东池袋四丁目站，若叶睦才跟着人群走出车厢。

　　这个目的地，长崎素世只能想到RING了。

　　难道祥子就在那个地方？

　　不可能，想想也知道，祥子肯定在刻意躲着除睦以外的Crychic成员们。以她与上原响的关系，自然清楚RING已经是MyGo的日常活动场所了。

　　对了，上原响。

　　小睦与响是认识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和自己聊天前，就已经和小睦用手机沟通了很长时间。

　　刚刚也是，小睦从他那里学到了话术。

　　小睦是去见他的吗？

　　在与自己交谈后，马上去找上原响。难道他们两个拥有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关系吗？

　　想到自己对若叶睦编造的那些谎言，长崎素世不禁战栗起来。

　　不仅仅是Crychic最后的成员，也疑似背叛了自己。

　　更是因为，自己很有可能，被戳穿真面目，变成彻底的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