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和舒芙蕾
两层的餐车摆满精致的食物，澳洲龙虾趴在碎冰块上，剔开背部，露出晶莹剔透的肉质，牛肉饭暖白的蒸汽带着热油滋滋的香气.
他把餐车推到落地窗前的餐桌旁，迫不及待地拿起放在一层角落的金属打火机，咬在嘴里。
恍惚间，阳光的微粒化作音符，涌进身体。
乐理、技巧、感情、节奏控制、如何与队友配合，甚至曾经听过的每一首歌中，最不起眼的贝斯声都化作乐谱，浮现于脑海。
黑沼牙转身看向还在工作的初鹿野凉，拿掉嘴里的打火机，坏笑着用认真的语气说：“凉前辈，我不知道你的贝斯是不是很烂，但一定没有我强。”
“.”初鹿野凉转头看向他，酒红色的眼眸里写满疑惑。
“稍等一下。”
黑沼牙快步上楼，到她的房间拿走摆放在墙角的贝斯，把打火机咬在嘴里，试着用拇指击弦、食指勾弦，这是他脑海中自然浮现的高级技巧。
音符迸裂，节奏感层层分明，低频的颗粒度彷佛夜雨敲打玻璃，每一滴都直击心脏。
尝试贝斯独有的八度音程跳跃后，黑沼牙抱着贝斯下楼，背对着落地窗站立，黑色眼眸用玩味的视线看向初鹿野凉。
指尖掠过琴弦，低沉的震颤吸引初鹿野凉的视线。
她扭头看向黑沼牙，认真地欣赏他的演奏。
《那个乐队》，对贝斯手要求相当高的一首歌，歌曲以190bpm的狂飙速度进行，八分音符密集且持续不断，节奏复杂。
在黑沼牙的演奏下，仅仅过去开头的30秒，初鹿野凉已经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涌动的音乐声与心跳逐渐同频，连音与闷音的切换让旋律既似絮语又如呐喊，她看到贝斯线将阳光切成晶莹的星屑，引领自己走向璀璨的梦境。
第110章 你也喜欢乐队？
指尖精准叩击琴弦，玫瑰木温暖的音色交织成暴雨般的节奏，甜美的高频给人一种盛夏海滩的明亮感。
最后一小节结束，公寓内重归寂静。
初鹿野凉面无表情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黑沼牙面前，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贝斯，弹奏刚刚的旋律。
分毫不差。
只听过一次就能记下，她的才能果然出众。
黑沼牙心里想着，拿掉嘴里咬着的打火机，皱眉看向初鹿野凉，黑色眼眸里写满疑惑。
难听。
并非因为演奏技巧生疏，也没有弹错任何一个音，但哪怕现在的黑沼牙不懂贝斯，心里也有一种不愿意继续听下去的感觉。
这样的贝斯，如果在LiveHouse演出，说不定会把客人全都赶跑。
缺乏感情。
无论是何种乐器，吉他也好，钢琴也罢，小提琴或者吹奏乐，旋律中蕴含的感情都是相当重要的部分，最直接影响听众的感受和心情。
《那个乐队》是一首传达了孤独、坚持和对抗外部压力的歌，情感表达相当强烈，初鹿野凉却仅仅是像机器一样演奏。
30秒后，旋律戛然而止。
“我的贝斯很烂。”
初鹿野凉低头看着怀里的贝斯，指尖抚过酒红色的琴体，用简洁的语言阐述事实：“你赢了。”
平时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里，几分羡慕和落寞格外清晰，不像上一次被打败般喜悦。
她也想弹奏富有感染力的旋律和节奏——黑沼牙从初鹿野凉的眼神中读到这样的信息，突然想起系统的挑战任务。
[寄予美好愿望的乐队]
初鹿野凉，明明不喜欢开口说话，却选择成为主唱，卧室里也只有床和贝斯。
她想用音乐传达本就不存在的心情吗？
还是说，想通过乐队证明自己是人类，也拥有感情和情绪？
“先吃饭吧。”
黑沼牙把餐车上的食物摆在餐桌，拉出椅子，在牛肉饭前坐下，轻声问：“凉前辈对乐队重组的事怎么看？”
“希望可以重组，但没办法。”初鹿野凉把贝斯倚靠着落地窗放置，拉出椅子，搬到他的身侧。
在她看来，乐队解散的原因是白川桃与远山千岁不合。
两人见面就会吵架，甚至可能动手，初鹿野凉显然并不擅长调和矛盾，她只能强行阻止两人的争端。
釜底抽薪般处理问题的方式，只适用于打断远山千岁的手，让她无法接触剑道，以及让黑沼牙成为她的男友，让远山千岁死心。
“你也喜欢乐队？理由呢？”黑沼牙拆下一条蟹腿，用牙齿咬碎，边吃边观察她的表情。
初鹿野凉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扭头和他对视，认真地说：“因为和她们一起，感觉距离世界很近，也能拥有心情。”
她最大的愿望是成为正常人，并且拥有“寻找距离自己最近的温度”这样的本能。
在黑沼牙出现之前，初鹿野凉能感受到最近的温度，来源于白川桃，其次是青梅竹马的远山千岁，白川桃转学前，拥有两人的乐队是初鹿野凉最喜欢的氛围。
“牙要夺下玉龙旗。”
初鹿野凉双手压下嘴角，在脸上画出一个认真的表情：“然后千岁重组乐队。”
“现在的登山部不好吗？我、桃、学姐都在。”黑沼牙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牙不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而且，登上武道馆是千岁的梦想，我应该帮助她。”
“你把武道馆买下来是一样的。”
“.”初鹿野凉摇头，酒红色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说不定她已经买下来了，但远山千岁不接受——黑沼牙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吧，反正我已经答应松阪学姐了。”
见他答应，初鹿野凉这才动手吃起午饭。
两人都不用筷子，帝王蟹坚硬的外壳徒手就能捏碎，画面有点奇怪，像是远古部落聚餐，毫无礼仪。
吃完两只帝王蟹，黑沼牙拿起筷子，挑了一块牛肉送进嘴里，边吃边问：“凉前辈希望乐队重组，除了喜欢氛围，还有别的原因吗？”
“想弹奏有感情的音乐，和她们在一起，才有机会。”
“桃不是很想重组乐队的样子，她只和你关系比较好，你有办法吗？”
“.”
初鹿野凉微微摇头，沉默片刻后，双手拿过整个龙虾，送到粉唇前：“我输给过桃。”
“啊？”黑沼牙眸中染上几分惊讶，想不到白川桃哪里有远超常人的地方。
如果比拼毒舌，初鹿野凉可能确实不是对手。
“钢琴。”初鹿野凉咬下一口龙虾尾，缓缓咀嚼。
“原来如此。”黑沼牙点头表示理解。
正如之前所说，所有的音乐都不能缺乏情感，双方技巧同等的情况下，情感表达至关重要。
初鹿野凉不是纯粹的三无，偶尔语气和眼神里可以带有些许情绪，白川桃功不可没。
也正是因为被打败过，初鹿野凉才寻求能从其他方面打败自己的人，以此证明自己是人类。
“桃的钢琴很好吗？”黑沼牙问。
“德彪西的《月光》，趋于完美，天赋。”
“没有其他人从乐器方面打败你吗？”
“其他人没有桃的天赋。”
初鹿野凉不假思索地回答，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她又补充了一句：“千岁的吉他技巧，烂透了。”
闻言，黑沼牙嘴角勾起揶揄的笑意。
原来她们的乐队，只有白川桃一个人正经吗？
从来没有正式演出过这件事，如今看来也能理解，毕竟上台后，初鹿野凉是否能够开口唱歌还是一个值得怀疑的问题。
吃过午饭，初鹿野凉拽了拽黑沼牙的衣角，起身走向楼梯，一言不发。
黑沼牙跟在她身后上楼，走进空空荡荡的卧室，用疑惑的语气问：“要一起午睡吗？”
“.”初鹿野凉一言不发，把他拽到床边坐好。
黑沼牙疑惑的视线注视下，她关闭房门后，转身面对他，突然开始脱衣服。
黑色无袖背心下摆卷起，露出纤细紧致的细腰，皮肤雪白细腻，没有一丝瑕疵。
黑沼牙的视线扫过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口渴地咽了咽喉咙：“凉前辈，这是怎样？”
“杂志上说，第一次很重要。”
初鹿野凉随手丢掉衣服，坐到他的腿上，酒红色眼眸用严肃的目光和黑沼牙对视：“松阪也这样说，今晚回家前，只有现在有空。”
“我是没什么意见。”
黑沼牙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总觉得氛围有些奇怪，但初鹿野凉的逻辑没有任何问题，总不能直接拉她进行超量召唤。
思考片刻，他勉为其难地接受：“凉前辈，你知道怎么做吗？”
“松阪说你很懂，不需要我来学习。”
“行吧。”
第111章 真正的女友
午后时分，黑沼牙斜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注视着初鹿野凉自顾自地穿好衣服的背影，心情说不出的奇怪。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初鹿野凉完全没有享受到应有的乐趣，除去神经传递的感受，她简直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工作。
毫无与恋人一起时应有的情感交互，只是单纯地享受身体的本能反应。
哪怕是松阪花音，也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情感的羁绊，从这方面讲，初鹿野凉确实冷血。
要帮她重组乐队，获得人类应有的感情吗？
算了，相信她们，还不如自己想想别的办法，关于初鹿野凉的事，父亲应该是知情人之一。
黑沼牙心里想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把初鹿野凉当作真正的女友。
他拿过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2点37分，差不多该去找白川桃一起逛街买衣服了。
黑沼牙起身下床，捡起扔在地上的衣服，边穿边对初鹿野凉问：“凉前辈，有什么感想吗？”
“确确实实感受到了牙的温度。”
初鹿野凉回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丝飘然的笑意，这次她不用手指，也做出了微笑的表情：“我想一直呆在牙的身边，这是距离世界最近的地方。”
下午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姣好的容颜，白色短发的映衬下，白得发冷的肌肤沾染温暖的色泽。
“和牙交往后，世界不再遥远。”
初鹿野凉酒红色的眼眸直勾勾地和黑沼牙对视，仅仅是注视着他，彷佛就要有什么未知的东西溢出心的容器。
“可是，还要工作。”说完这句，她的眼神落寞下去。
初鹿野家的大小姐，唯一继承人，没有太多时间谈情说爱，更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心情。
“没关系，我们每天都能见面。”
黑沼牙走到初鹿野凉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我也能感觉到，你的话比以前多了，刚见面时还要靠别人翻译，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慢慢相处。”
相比于刚见面时，初鹿野凉现在也许和普通人依旧有差距，但和过去的她比，已经进步了许多。
如果能再打败初鹿野凉几次，说不定就能把她从遥远的云端拽下来。
“我还是没办法和牙以外的人对话。”
初鹿野凉轻轻摇头，表示现在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包括桃，还有千岁和汐奈酱。”
“先定一个小目标吧。”
面对女友的苦恼，黑沼牙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冷酷，把她拥在怀里安慰：“至少和我在一起时，能自然地露出表情为止，怎么样？”
“好。”
“我会帮你。”
“嗯，牙下午还陪我吗？”初鹿野凉双手反抱住他，扬起脸问，眸中写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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