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尚着放弃的我如同人间失格 第381章

我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现在看来还真是无聊。

闹了半天，这家伙也就只会说这种无关痛痒的东西吗？

在她看来，我并不是没有才能的...没错，在旁人看来，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本同学 乐于助人 为人热情 待人真诚」

毕竟期末的评价里经常出现这类字眼。

可就是因为这样，因为这种毫无特点的敷衍，所以我才会讨厌。啊，就像是实在找不到你的优点，所以用这种词语来搪塞一样。与其这样，还不如将评语拦空着什么都不要填，好让我早些领悟，节省下来用来醒悟的几年时间，说不定就有什么能够出手的技能了。

嘛，事到如今，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的吧。

“我觉得你学习能力很强的。”

她这样接着说道。

表情很认真。仿佛在说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

“....嘿。”

此情此景，我真的笑了出来。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孩子指着一旁的红绿灯对父母说，「看，那个灯会变颜色」并且一脸自豪地等待夸奖。

真是好懂。

“你是想说，我明明不怎么懂漫画这种事，可还是能够把背景和网点什么的贴好...对吧？”我轻易预测到了她想说的话。

“...嘛，差不多吧。”

明显是被我抢走了要说的话，她只好点了点头。

“所以说...这又有什么用呢？”对于她而言，我所拥有的才能也仅限于此...不，或许就仅限于能够帮助她早些完成漫画而已。可这些东西，只要肯花些时间教给其他人，那么随便哪个高中生都可以做到。

“我不是说了吗？就算是我这种看似了不起的人，也是会遇到各种各样麻烦的，你到底在消沉些什么?”对于我的态度她好像有些失去耐心了。

“这并不是消沉不消沉的问题。”

叹气。

“而是我与你的视角本就不同的问题。”我说着伸出一只手指向一旁的建筑，“你现在就像是站在建筑顶端的人一样，就算趴下来...所看到的东西和我这种站在地面上的人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不一样的。”

“.....”

“啊，打个比方的话...说是打比方也不是很恰当。嘛，总之...你应该是没有上过一般学校的对吧？我还听说你不想去学校的时候索性就可以旷课不去，而老师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之后还能够补课补回来。”

“是又怎样？”

“所以你才产生了错觉，你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是因为经历的不同，可大致上并无差距。可那仅仅是对于你而言。”我将手装回自己的口袋，“可是这种事情在大多数学校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无论哪个班都有混子和优等生，就像是红灯和绿灯一样，无论怎么样都不会缺少。”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注定没有才能，仅此而已。你说我拥有才能，换句话说就是「你还有能够被利用的价值」，因为我能够帮到你们，所以才不想让我产生什么想法的吧？我都懂的。你们也仅仅只是担心我会不会因为这种心情出现失误，然后使你们好不容易创作出来的漫画出了差错。就像维修红绿灯并不是因为人们关心机器的好坏，而是担心交通的安全一样。”

“...你这叫什么话...我们明明很关心你...”

她的头微微低落，声音也逐渐压低了。不知是因为自己一片好心却被我不知好歹的话给伤到，还是由于被我说中了全部心态而心生愧疚。

可无论怎么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这样吗？不少人着眼于食品医疗安全，怒斥黑心厂商，说现在的医院胡乱检查草菅人命，可真正驱使他们的真的是正义吗？”稍微停顿了一下，“最近网上不是出了什么整改游戏的意见吗？不少人都在发牢骚，说什么「文化上的闭关锁国」其实他们想看的也就只是擦边球而已，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扯那么多与私欲无关的东西呢？直接说「我就是要看**和屁股」「我就是喜欢听女性角色用[和谐]的声音一边[和谐]一边说爱我」不就好了吗?只关心自己私欲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空谈大义。”

况且那些所谓的修改意见还是谣传的。

“所以，不用说这些没用的话也是可以的。你只需要提醒[好好给我工作，不要走神]就可以了。再严厉一点，说「不要因为你的原因给我们添麻烦！」我也毫无怨言。”

那种虚假的温柔和虚伪的开导，对我而言也只是毫无温柔可言的伤害罢了。

“...我这种人...不被关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着仍旧低头却还是一言不发的栗杺雅，我的心中忽然有种愧疚的感觉。尽管我还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说错。

“.......”

带着些许凉意的风再次掠过这条街道，仿佛就是为了吹散她所言出的话一般。「呼呼——」的风声萦绕在我的耳边，我无从知晓，她所言之事究竟为何。

“...你刚才...说什么?”

不知为何，我不由自主地试着向她靠近了一些。

“.....”

察觉到了我的靠近之后，她微微抬起了头。迎着阳光，那双被眼泪装饰过的眼眸看起来格外动人。

“我说....”

她樱色的嘴唇微微张开。

第二十二话 所行的温柔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段到达地铁口，人流量却和印象中差不多一样。如果不是节假日的话，这种偏僻的站口确实很少有人乘坐。

而此时只有我一个人站在入口处。

“.....”

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走来的。在我反应过来之后，自己就已经站在了这里，额头以及后背都布满了汗珠。不知道究竟被太阳炽烤了多久。

“....”

摸索了一下手提式书包，从中掏出了乘坐地铁用的卡片。

“啊，找到了。”

平时都未曾想过去端详它，然而现在却将其拿在手中略显呆滞地观察着。在此期间，眼前又不由闪出了本能与我一起同来的那个女生的面容。

“...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我自言自语道。

仔细回想刚才的言辞，对于一个刚刚认识没有多久的女生而言，的确有些极端。可我又觉得...真正对旁人讲起的话，内容最多算是在发牢骚罢了。

「滴——」

在手中的卡片扫过验证的机器之后，我便顺利走进了车站内。

然而除去牢骚的内容来看，我的确是不值得被关心的人。套用我刚刚所说的话，在学校里，成绩好的那类人就像是绿灯，混日子不求上进的就像是红灯，人们在意的也就只是「好」与「坏」的差别，在意的只是「红灯」或者「绿灯」，担心的只是「安全」和「危险」而已。可我就像是...处于两者之间的「黄灯」罢了。只有三秒的停留，短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记的时间，也是不会被人在意的颜色。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从未想.. 不，是从未奢望过被人所注意，也不曾想过要做一个引人注目的家伙。

「列车即将到站————」

我能感觉到地面微微震颤着。

通过脚底所传来规律的频率，这让我不禁回想起心脏的跳动。

就在我目睹到她面容的那个瞬间，自己也能够如此清楚地感觉到，那来自胸腔内回响的声音。犹如长期没有锻炼的自己被迫参加了一千米测试时的心跳。

「我说....」

就在风消失的那个瞬间，她再次重复了那句没有被我听到的话。

「我觉得...你值得被人温柔以待。」

或许这就是驱使她的理由。

“......”

不知为何，明明只是和她有关的事情，我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个人。以为不会与他人有任何交集的我，毫无预兆地在操场上被那个家伙给叫住了。

正是因为那个家伙的原因，我才会加入社团，并且试着帮助别人。真是可笑，明明自己就是个无能的废人，竟然还要去帮别人...

但不知不觉，好像就这样过来了。

“......”

所以说，能产生「我要是有才能就好了」的想法也是因为加入了社团才产生的吧，如果没有加入，我也就不会产生为某件事去努力的想法，更不会遇到栗杺雅和玖木婷这两个和我截然不同的人。

...综上所述，社团果真是麻烦的东西。

相视与读懂

人与人之间究竟要如何相处。

偶然间，我想到了这个问题。

“啊，对不起。”

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脚被踩了一下。

嘛，或许并不是缘自偶然。

“.....”

不小心踩到我的脚之后，从身旁经过的乘客向我道歉之后便离去了。

尽管我仍旧一言不发，但那人还是离开了。

说到底，他也是抱着「只要说了对不起就好」的心态来对应这种情形的。可事实却是，遇到了不讲道理的人，即便道歉也还是不会得到原谅，甚至还会产生更加麻烦的事情，而对于有礼貌的人，不仅不会被骂，还会收到一句「没关系」。

然而对此我并未回应「没关系」。

在我看来，这种场合踩到脚本就是正常的事情，即便那人装作没有察觉到又能如何？我还是会不为所动，说不定还不会发现自己被踩到了。

总之，我们之间的交集也就止步于此。

记得有句话叫做「人生若只如初见」。

如果人与人之间永远都保持在「初见」这个阶段的话，会不会是相处最好的状态呢？在相互并不了解的情况下，只能看到所展露出的那一面。对于我而言，就可以保持不被人注意的状态，也不会因为接触的时间太长而暴露出自己性格的缺陷。

想来，这句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可还是不能随意苟同...嘛，这个问题就暂且先不思考了。

「列车即将靠站，请下车的乘客...」

稍微看了一眼所在的站点，距离她的家还有好几站的距离。

那么，所谓的温柔到底又是什么呢。

「你值得被人温柔以待。」

尽管被这样说了，可我也还是无从理解温柔的意义，自然也谈不上去感动或者高兴。对于无知者而言，不了解作用的东西根本就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显然，在「人心」方面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狭隘的无知者。只是在以自己的想法来判断他人的想法而已，完全不懂要如何与别人相处，就算面对别人的善意也不会有任何察觉。

这么说来，散播善意就是温柔吗...

“...不懂...”

人是难以琢磨而且难以置信的生物。善意也往往会被曲解，善良的人也一般都是没有什么力量的人。不如说，没有力量的人才会希望比自己更强大的人能够拥有善意，所以才会用善意去无差别地对待所有人。这样想来，善意似乎和温柔又有所不同，善意只是对旁人作为的纠正，是将自己作为榜样的方法。而温柔在我看来应该是拥有者对旁人发自内心的作为。

“......”

想来，我似乎从未对旁人展示过温柔...也难怪，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温柔为何物。

唯一对人展示过的，也只是自己的戾气和满腹牢骚而已。

就算是什么都不懂的我也能察觉到，我的那番话对于她来说，既没有一丝温柔可言，也不含一丝善意，只是纯粹把内心的不满倾泻给了她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有那种心态...或许是因为她说的话有些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我却不想承认。然后想要找些不想干的话题来掩饰内心，却又在这个过程中无法控制好情绪。

总得来说，我是烂人一个。

那么，我这种家伙，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被人温柔以待呢。

第二十三话 相视与读懂

“...那个，我是来找茼攸的...”

前几次和她一起坐地铁回家的时候偶尔知道了她家的所在。不过正式进行拜访这还是第一次。

“进来吧，她还正在房间里。”将我引进门的人看起来像是她母亲，对待我的态度很热情，我是从这一点来判断。

“请坐，先喝点东西吧。”她说着从一旁拿来饮料，“这么热的天气在外边跑一定很难受的吧？”

“嘛...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谢谢...”我没有推辞，伸手接过了饮料。

比起正午，现在外边的气温是有所减弱的。而且我心中有很多事情未曾解开，自然不会有闲心注意一路走来热还是不热这种问题。

“说起来，你是她的同学吗？”

“嗯...学校是在一个社团里，平时相处的时间也不少。”不过并不是同一个班。

“还是第一次有同学来找她呢...你先坐在这里，我去告诉她一声。”

“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她说着就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