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格型人间
看见她我就很不舒服...源于生理的厌恶。
“嘛，算了...其实我是想来通知你，我们的合作关系就此解除的。”
“嗯？我们合作过吗？”
这是她唯一让我产生疑惑的事情。
“...可恶。”
“.....”
这种事无所谓的吧。
“哼，幸亏我今天心情好，不然我早就收拾你了。”
“....”，那还真是可怕，“所以呢？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已经不想再这么站着了，而且可以的话，之后就只想和她装作不认识。
“哦，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呢。”她略有得意地说着，“嘛，终于可以不用去担心小夜辉会不会被欺负的问题了...听说那个社团最近搞了一次裁员，把那些根本不想学或者无心学绘画的人给裁掉了，而其中有不少就是欺负过夜辉的家伙。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已经很难聚在一起欺负夜辉她了。”
“....”
以讹传讹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吗...真实情况下，他们应该是自己退出的才对。嘛，不过无所谓了，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起码这个麻烦事已经因此而解决了。
而且没有人知道原因。
“哎呀，早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的话，我就不来拜托你这种让我看了就火大的家伙了。看来「顺其自然」这个词还真是正确的呢。”
“...嗯嗯，惹到你还真是对不起了。”
或许这就是吃了四个饼感觉饱了之后责怪店家为什么不直接卖她第四个饼的傻子吧。而且单纯的顺其自然，其实只会让事情更加恶化...只有引导才能改变事情的走向，即便只是微笑的推动。
“呵呵，你就不会反省一下自己的无能吗？明明拜托了你，结果除了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了。现在事情都不用解决了...你到底有什么用。”
“....人都有做不到的事情，而全能的家伙只可能是神明，可神又是不存在的，由此可见，我并不用去反省自己的无能。”
“....”
“况且，明明口口声声说旁人什么都没有做到，为何就不想着去反观一下自己呢。”我合起了手中的书，“你好像跟我一样，也是什么都没有做到的吧？”
“.....”
“如果你仅凭这样就觉得我很无能的话...那我是否也可以将你称之为...无能的家伙呢？”
弃枝
“你说什么?”
“.....”
动摇。
在我说出那些话之后，她的眼睛快速闪过一丝泪光。不得不说，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只是一瞬间便将表情调整到了平常的模样。
可她的内心又是怎样的呢...
“其实你在庆幸吧。”
“......”
樱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未吐露一个字。
“你在庆幸，庆幸自己不用以一己之力想方设法去对抗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去应对，连学校都很难去下手的情况。”
“....”
她的眼睛转眼间已经傲气全无，那是想要逃避的神情。
“而你也并不是真正的信任我。就好像是在赌一样...你想要帮助她，在知道自己没有力量改变什么的情况下，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是这样吧。”
“......”
“不用辩解，自己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而且我也不想再听她说话。
“呜...嗯...”
“而你一直在强调我没有用，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从开始起，一直一直，直到现在都在强调。是因为我真的没有用吗？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
“你要是得不出理由的话，还是我来讲吧。之所以会这样，那就是因为从根本上来讲，你是想要我亲口承认，承认自己和你一样根本无法去帮助处于麻烦漩涡之中的夜辉。承认自己与你所想的一样无能，然后...唔。”
“...你这个...”
在我尚未说完的时候，衣领便被她狠狠地抓住，同时身体也被推向不远处的墙壁。
[咚——]
胸腔发出一阵闷响。
“呵...不想让我说出来吗？”
“...够了，你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已经开始凝聚的泪水在她填满了怒气的眼眶中泛着闪光。
....这个家伙...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更要说了。因为这根本不是胡说...”
我将其手腕用力握住，迫使她松开了揪住的领口。
“你啊，只是想要摆脱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引来的内疚。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与你一样，一样无能，什么都做不到。而只要有这个人存在，你就可以用「啊，看呐，这个人也什么都做不到。来敷衍自己，躲避着自己的内疚，然后坦然接受「夜辉尽管从前受了苦，可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个事实。”
“...不...不是这样的...”
啊，麻烦，好像说的有点过了。
我还是应付不了女生哭的...而且现在是学校，这样下去被发现的话肯定会有闲话流传的。
“我说...你若是有时间的话，就不要浪费在抹眼泪这件事上了。”
“我才没哭！”
“.....”
涕泗横流...完全没有说服力的发言。
“随便吧。”我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想承认的话，那就证明给我看，到那时我自然会承认，自己就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给你一个提示，赶快回去多陪陪夜辉。”
我所能给出的提示只有这个了。
“...唔？”
“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像你预想的那样好。”
而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去解决这个问题。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所说的意思。”
将分神的她推向一边，我整理着刚刚被她弄乱的衣襟回应着。
“别将事情都想的那么简单。你所看到的东西有很多都只是表象...若你还将自己看做她的挚友，那现在就赶快在我眼前消失，然后出现在自己该出现的地方。”
“......”
“怎么，被我说了几句就已经这样了吗？难不成你的决心还抵不过我的几句话？哦，那可真是对不起，给你的任务太艰巨了...”
“闭嘴！”
脚背再次被猝不及防地践踏着。
“你说的都是错的...都是错的，我是不会承认的。”
说出这番话之后，她便快速离开了。
“....啊。”
这样就好了。
现在她一定讨厌我讨厌的不得了，自然而然与我断绝任何来往。
而又会因为我的提醒像往常一样接近夜辉...如果不将那些挑明的话，她应该会因此一直内疚下去...
毕竟，她是个不会思考的笨蛋，这点心事一直压抑在心里的话，可能会有些问题。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用担心了。
“呼...”
这样流程还要重复多少次呢...
话说回来，踩的力气还真大。
第十三话 弃枝
舍弃掉大多数不必要的东西。
诸如强健且向四周扩散的树枝，诸如笔直而高大的树干，诸如供人观赏的繁花，诸如迎春而出的枝丫。
看起来弱小的枝干，窄而小的叶片，看起来瘦弱不堪，但却为了保护自己而在全身生出尖刺...好像，被刺出血液的话就会被其吸收一样。
让生物，避之不及的模样。
对我而言，这样才是真正的美。
在这样的植物身上，才能看到「生」的痕迹。
高温，沙暴，缺少水分的环境，同样想要生存的食草者，恶劣的土壤。正是这些因素才造就了那面目可憎，生性贪婪的植物。
“......”
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双手。
黑白的画面之中，那双陌生而又熟悉的肢体，好像布满了黑色的尖刺。我知道，不止是这里...那些尖刺一直延伸着，布满了这具躯体。
无法去触摸自己，因为植物是不会，也不需要触摸自己的。无法触摸旁人，因为植物也是不会，也不需要去触摸旁人的。
真奇怪啊...明明我是一个人，是动物才对。可总希望，自己可以像植物一样生活。
理所当然地融入背景，被旁人当做好不起眼的景物；理所当然地被认为没有情感，即便无法流露感情也不会有人在意；理所当然地被当做没有感觉，即便被伤害也会故作坚强。
“为什么呢...”
明明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可还是无法彻底放弃，想要去放弃的那些。
“......”
难道说，都是那家伙的错吗...如此，懦弱的人。
。。。。。。。。。。
有些事情看似不可完成...可真正去做的时候就会发现，其实找到问题的关键来一步一步去做的话，就会很简单。
只要搞清楚名单，我便可以弄清楚需要调查的对象...之后根据情况逐个接触并动摇他们就可以了。
说到底...集体根本就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东西。貌合神离的一群人，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这样聚集在一起的家伙，就是一盘用教室黏着在一起的散沙。
即便是教书育人的教师...也是会疲倦，会厌烦，会有情绪的，活生生的人。
名义上是为了「提高升学效率」「让学生看清自己的定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实还是想要更加轻松些。看清楚这一点的自己，只需要给出他听上去相当合理的借口便好。
而知道要怎么去劝说也很简单...只要多接触就可以了。而能够接触到本与我好不相关的老师，当然要归功于现在自己身居的职务，以及那个一开始主动麻烦我的老师。
如果不是这些偶然的条件，我或许还要迟一点才能够达成目的吧。
至于剩下的那些家伙，只需要用之前得到的信息以及假装无意中得到的住址便可以得到与其交谈的机会...好歹是选择了艺术这条路，听人讲话的耐心还是有的。
只要收集大量有关他们生平的情报，想要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只是说服他们放弃艺术这条路，根本就不用太多的信息。毕竟，他们并不是打心底里喜欢着的。即便会因为出现了比自己更强的人而觉得不甘，可说到底...那也只是满足内心虚荣的手段而已。
由无法满足自己虚荣而转变成的嫉妒...进而由压抑在内心的想法终于因为一个契机而付诸实践，一步一步纵容着自己的念头...
可是，归根结底，这群人能够凝聚在一起并不是单纯因为班级而塑形的...一定，有一个挑起着全部人想法浮现的家伙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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