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格型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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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仍旧留存着血迹。
只是已经辨认不出来源了。在那之后，好像他们三个的鼻血和我自己的鼻血也有沾上。不过现在手掌上还是泥土居多，衣服也一样脏...不知到回去会不会被家里人教训。
....
“啊...都无所谓了...”
就这样无力地在地上，静静看着眼前隆起的一个小土包，那是为它用手一点点挖出来的。
我并不清楚为什么要把它埋起来...只是觉得，这样心里会好受一点。
...真是奇怪。
无论是我，还是人类。
Live
「哐啷—」
深邃的黑暗传来了被什么砸中的声音，而那声音就好像撕裂了眼前的黑暗一般，我所能够察觉到的世界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首当其冲，便是来自额头的痛感。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斜着。双手下意识想要抓住些什么保持平衡，然而...还是重重地跌倒在了相当坚硬的地板上。
「哗啦...」「哗啦...」
后脑撞在了墙壁，正因此，原本停留在头顶的东西便纷纷掉落了下来。
“唔...啊....”
想要用双手去揉搓疼痛的部位，然而仔细去感觉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处不是正在痛的。
从头顶缓缓流下的温热液体经过了眼角，这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唯一能够觉察到的，便是在不远处地板上跃动的玻璃渣，以及几双各不相同的鞋子...那些鞋子的主人...我好像一个都不认识。
“这只是个警告。”
陌生而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
“........”
“原因你应该清楚...要是还想接着作...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听见了没？”
“啊...知道了。”
完全不明情况的我敷衍地回应着。
“知道就好。我们走。”“真是没劲啊...”
“别躺在这里装死了，记得把地板弄干净知道吗？”摊着的双腿好像被踢了一下。
“就是，因为你这种人给保洁阿姨添麻烦多不好啊。”“都是自作自受...”
...可以听懂这些话..然而其中的含义，不知是否因为冲击太过巨大，脑海中一片空白，除了痛觉，其它什么都感受不到。
“...”
我这样的人...吗？
手，伸向还未停止流淌液体的脸部，一把抹去了眼角所沾染着的...来自我身体中的红色液体。
“搞错了吧...”
我喃喃自语着，看向一旁，发现不远处有洗手台可以稍微借助一下，让有些虚弱的身子暂时站起。
「呲呲——」「咔嚓——」
脚底不断传来踩到玻璃的声音。不止是身体，现在连耳朵都变得难受了起来。
“...这里是厕所...吗...”
仔细看了看，这里的环境还真是相当熟悉。
学校的角落，诸如此类的地方...发生类似的事情是非常正常的。
...果然还是应该在这里...啊哈，这种事情竟然已经形成了惯例...
“啊....”
血液从脸颊两端汇聚在下巴上，然后滴落在了洗手用的池子里。而我也注意到了，镜子中的那个...近似于人的生物。
如果是野兽，在身体受到了刺痛之时，即便平时再怎样躲闪，还是会出于本能地挣扎。
然而...我却连挣扎都未曾想过。
“...这就是人类的规则...特性...？”
搞不懂。
我这样的家伙...
第二话 Live
人进化至此，已经不是可以简单地用「动物」来总结的物种了。或许在精神的所谓升华过程中，「人」早已被化为了抽象的评判概念...也就是说，只有着和人一样四肢与外表的物种，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也许在旁人看来，即便与相像且生活在同样的环境，可那只是一具卑微的生命体，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在遇到某个人之前，这种想法只存于我略显阴暗的臆想之中，从未得到证实。
直到...
“啊，对不起...”
因为没有注意，我在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时，好像撞到了什么人。只要道歉及时并且态度诚恳，这种事在一般人类面前就会被当做无事发生过。
然而，我却并未收到应有的答复。
「没关系」呢？
我这样疑惑着，看向被我撞到的人。
“.......”
即便她面容相当精致且端正，即便普通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高贵，即便我可以清楚地闻到那价值不菲的香水味，即便教室里还有不少人存在，尽管她看上去并未受伤。
可我首先注意到的，是那暗紫色的眼眸。
并未露出任何生气的表情，也没有皱起哪怕是毫米那样微小程度的眉头。可此刻，我却在那眼睛里切实感受到了...深深的不满。
然而，那并不是对人而言的不满。
我不禁想起，夏天夜里的路灯下，有飞虫落在自己脖子后被我抓起时的心情。
「罪该万死」
那时的想法，竟与她给我的感觉如此相似。
或许对她而言...我只是那无头无脑冒犯到了她的低等下贱生物。
「啪——！」
熟练的手法。
就好像我踩死无数只虫子那样。
快速而响亮的巴掌在我脸上绽放开来。眼角，出现了湿润感。
“......”
随后，一言不发地，她朝着自己本该去的方向离开，就好像自己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一样。
“.....”
是啊。我在踩死虫子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对这个生物的死亡负责。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众人依旧做着该做的事情，只有我一人茫然站在原地。
「这就是...人上之人」
所能够确认的，似乎只有这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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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人究竟是如何将自己从食物链中剥离出来的。
也许，人类更适合像现存的灵长类动物一般，只有简单的阶级观念。因为这样的话，即便位于高处也能够认可身旁与自己长相相似的生命体为同类。而那些底层的家伙...则会为了生存和融入集体而没有时间去思考乱七八糟的，诸如自己究竟是什么生物的问题。
事已至此，人在脱离了自然界的食物链之后，仿佛形成了另一个食物链。就好像是拙劣的模仿一般...每个人群在不同的环境里扮演着不同的生物。
抹平了个性，行动机械，不去思考未来的那群人，就好像蚁群一般，很难说这是人为的扮演，还是被生活刻意的安排。
人，大部分人，总不由自主地成为「不为人」的人。可既然已经不为人，那即便有着人的外表，还能够称之为人吗？
我不能够评判。
因为我便是其中一个，尚未觉察到自己多么可悲，也不会被真正的人觉得可悲的...近似于人的物种。
可大多数人都不会这样觉察到。
当自己被站在高处的真正的人以正常的眼光对待时，台阶下的他们便会去想，同样身为「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差距。
而那些将「不为人」之人当做与自己同类的时候，身为人的他们便会很惊奇，同样都是人，为何他们会觉得生活充满了艰难与困苦。
人与人并非不能够相互理解。只是有种人类外表的那些生物们，总是很难分清，本质上自己与人究竟有何区别。
“......”
有着人类外表的自己，本质究竟是什么呢？
我并不清楚。
或许之后也不会清楚。
............
距离放学似乎已经很久了。
放学之前和路程中间的事情我记得好像并不清楚。
总之，我好像已经沿着很久都未曾修缮的破旧公路走了很久。可双腿根本感觉不到明显的劳累感。
“家...在哪...”
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搬家的缘故，记忆中的家应该就在附近。不过，看着四周熟悉细看却陌生的环境，对于地址的印象逐渐开始模糊。
「咕咕...」
肚子再次传来饥饿感。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拿着好像是刚刚从路边摊贩那里买来的廉价食物。好像已经被我咬过一口了。于是，我便放开了咬向手中的食物，混淆着青菜的面食在嘴里不住发出清脆的声音。
“嘎吱，嘎吱...”
伴随着有规律的咀嚼，脚步也有规律地迈开着。
「滴——滴——」
耳边，忽然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有些无聊的自己将目光转向那里。即便是对车型以及品牌价位并不感兴趣，但那辆车看上去的确相当高级。给我的感觉就是...此时的它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条不仅狭小，并且灰尘蛮多的道路。
“奇怪...嘎吱...咕。”
吞下口中的食物，我决定收回自己的目光。如果这个时候我能够收回目光，可能就不会发生之后的那些事情。
然而，好像还是慢了一步。
余光还是注意到了，从破旧的小区门口，走出了根本无法与周围相提并论的身影。那柔顺而好似闪烁着亮光的长发，修长而匀称的双腿，姣好端正的面庞，傲人的身材...
总而言之，眼前这个人才是应该与那辆车相配的。
事实确实如此，眼前的那位伊人很轻盈地登上了为其开门的高级轿车上。
掀起了些许尘埃，那车毫不停顿地离开了。
“.....”
这番情形在旁人看来，好像并没有值得去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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