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格型人间
【节点】可以逐渐理解的心情
“不准备直接回家的吗？”
在结束和夜辉的通话之后，对凛泉川而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此时正是放学时间，而那个声音的主人在此时出现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但一般情况下，她都是尽量会避开与凛泉川见面的才对。
“....和你没关系吧。”
其实凛泉川自己也说不出自己对于她的厌烦究竟源自何处。可是，只要看到她就会相当反感，进而就是转身离开。
“...我其实有很多事情要问你。虽然一直想着时间还早，不过说实在话，我在这里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
一反往常命令一般的语气，凛羽川此时的做法还是让凛泉川相当好奇的——然而，如果真的只因为态度的改变而接受，留下和她谈话，那也太过于简单了。所以，基于这个理由，凛泉川还是决定不去理会她。
“是吗，可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别再这样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这样的口气，就好像一直做错事情的是我自己一样——凛泉川因此而产生了反感。
“过去我确实做过很多惹你反感的事情...但是，你也应该稍微认清楚点情况吧。并不是为了我而怎么怎么样，为什么不打算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该说是任性还是在逃避。
对于自己姐姐的这番话，此刻的凛泉川并未选择去仔细理解，而是急于打断这场对话，然后尽快消失在她的视野。
“如果我一直不管你的话，现在你应该过着怎样的生活...你真的不清楚吗？”
在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她所怀着的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
好像是触及到了什么一样，凛羽川的语气，第一次显露出了...不属于她的柔弱感。但又相当真实，好像向来如此，只是未曾向旁人展示过那样。
“....”
凛泉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未想过这些。而这一刻，她也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为，对于凛羽川而言，其实是相当自私的。
“之前因为太过于急躁...所以做了很多惹你反感的事情...但是，可以的话还是暂且忘记这些事情吧。”
“....”其实，凛泉川对此已经不怎么生气，甚至说，自己已经记不清究竟是怎样的事情了。至于一见到她就想要离开，也只是出于习惯罢了。
“我是不会忘掉的——不过，要是想说些什么的话...也不是不能听你说。”凛泉川说着看了一眼时间，“给你十分钟。”
“...不用那么长时间，我只有几句话。”
看起来就像是做好了决心，凛羽川此时的样子，并非是富家千金，也并非是学生会长——而是作为一个姐姐，想要和她谈及，自己一直担心着的东西。
“唔...随，随便你啊。”
到底在搞什么鬼啊——凛泉川心中稍有忐忑地想着，可还是做好了仔细听取的打算。
“嘶——”
深呼吸。令人在意的胸前部位略微颤动了一下。这一点让凛泉川很是在意。
“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诶？”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发言，凛泉川一时还不清楚这句话的意义。
“家里的事情...之后那些繁琐的东西，都由我一个人扛着。”
凛家的产业虽说不算很大，但也是相当有实力的。而她们的父母只有这两个女儿，在没有男丁继承家业的情况下，想要保住家业是相当麻烦的事情。而凛泉川从小就没有交际的天赋，所以这些年间凛羽川代替凛泉川到底做了多少事情，也只有凛羽川自己清楚。但她却始终没有将这件事说给谁听。
除了，那个家伙。
给人相当不可思议感觉的家伙——大概只是我接触的男人太少了吧——凛羽川这样说服着自己，尽力不让自己对那个名为伊社稷的家伙有太多的好奇心。
如果不是他的话，凛羽川也不会下决心说出这番话。而她却永远不会知道，其实一直在和她谈论的，并非现在的社稷，而是...另一个性格。
“...你在，说什么？”
能够说出「我一个人扛着」这句话究竟需要怎样的魄力和决心，一直没有试过如何应酬以及如何和那群人交谈的凛泉川，自然无法想象。
“你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担心产业如何维持，也不用担心之后到底要不要去和不喜欢的人打交道，更不用怕之后要和不喜欢的人结婚...这些都不用担心了，父母那边我已经说过了...虽然在父母面前表现那么活跃，一直以来都给你一种我在争宠的感觉，可其实我也不想那样的。”
“....”
是啊。凛泉川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对于这个姐姐的厌烦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归根结底，也只是名为嫉妒的小小嫩芽，在名为误解的土壤中，随着时间不断成长的结果。
其实，自己早该认识到...眼前这个虽然说着要强的话，可很明显就能看出在强忍着眼泪的女生，其实是相当，相当关心自己的。
“我想让你自由自在地生活...说来也奇怪吧？我也觉得很奇怪，只是看着你任性的样子，就好像是自己在耍性子一样...看着你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我就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只是这样我就已经满足了。”
“.......”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意识到。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没有人提起...为什么...
凛泉川心底不断涌现出类似的疑问，但却什么都说不出。进展的太过于迅速，所以她一时间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如今所经历的，究竟是否为真实。
“本以为不去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反正你总有一天会明白...但是...”说到这里，她不禁叹息了一下，稍稍向前走了一步，和凛泉川的距离相当近。
“唔...”
如今的凛泉川可以清楚看到她刚刚还挂在眼角的泪水，不过好像以很不可思议的方式给忍过去了——还未来得及思考更多，脸颊就感觉到了疼痛——凛羽川的手已经轻轻捏在了她的右脸颊。
“可是你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啊——”
“唔——松开。”
即便自己已经理解了她的用心良苦，但是比起这个，凛泉川果然还是很反感这样碰她。无论是谁。
“竟然还在怕疼吗？抱歉抱歉，可能用力太猛了～”
“......”
两个人能够这样正常相处，这么多年来好像还是第一次。
“可是，看着你现在还安于现状，我觉得实在不能接受。”对于凛羽川而言，这才是真正想要说的话。
“....？”
不过，凛泉川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
“看看看，你就只会用这双眼睛看书打游戏顺带展示自己的呆萌吗？”凛羽川说着不由地又抬起双手揉搓着面前凛泉川的脸颊。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家妹妹的脸揉起来相当...相当舒服。之前自己都没有什么接触，所以现在才发现还真是...也不算晚吧。
“走开啊——”
凛泉川此刻双倍反感地伸出双手打掉了她像是黏在在自己脸上揉搓的手。
“要说事情就说啊，别这样...好恶心。”
“是吗...可是我手下的那个小家伙被我这样揉脸的时候这样明明表情还挺幸福的。”
“...啧，不要告诉我这种事。要是对于我现在的做法有意见的话，指出来不就好了。”
“原来你真的没有意识到...”她说着又打算伸手摸凛泉川的脸。
“...别以为我原谅了你就可以这么随便。”
“...啊，别生气呀。”她虽然语气很随便，但还是赶快收回了双手，“其实，有件事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有喜欢的人吧？”
“......”
其实是相当有趣的反应。
一直以来都是面无表情，很难看出喜怒的凛泉川，现在虽然也是平常般的表情，但是...在听到凛羽川的话之后，脸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红，随后，终于显露出了极度害羞的神情。
“呜呜...唔，你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啊！和我套近乎只...只是为了这样取笑我吗？可恶可恶，我竟然会这么轻易就这样相信你...”
到底算不算是在骂人呢。反正，凛泉川这样说着就准备转头离开，不过却被凛羽川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个反应可不行啊。要是当事人直接对你表白，你也打算这样跑掉吗？话说我刚刚说的也不是告白的话。”
“放开我呀——”
身娇体弱的凛泉川自然是挣脱不开凛羽川的。虽说比起一般人来说凛羽川的力气也很小...不愧是姐妹。
“不要总想着逃避了。”
“不用你管!不用你管，不用你管!走开啊！”
看着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直想要逃开的凛泉川，原本根本没有任何火气的凛羽川，不知为何，忽然咬紧了牙关。
“如果你不管的话，那让我来把他抢走也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对吧？”
“......”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凛泉川终于停下了挣扎。当然，至于原因是什么就无从考究了。
“...唔，咳咳，就算我不出手，也总会有别的人出手的——”凛羽川不由掩饰着自己刚刚一时冲动说出的话，“即便这样，你还是打算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然后放任事情发展下去吗？”
回顾之前
第十五话 回顾之前
时间要追溯到什么时候才好呢——具体的时间也许并不需要在意，若此时有想要知道来龙去脉的人，只需知晓所发生的事情便足够——那么，就暂且把目光放在几个月之前，社稷原本的人格...还是说忽然出现的人格呢？总而言之，与众人印象里毫不相同的那个性格，虽然不明原因，但他对于身边的人还是产生了相当多好奇心的...其实，说成是别样的关心也不为过。
可能够引起他注意力的人却并没有多少。除了得知夜辉的事情之后有些负面情绪之外，对于那个之前也有过接触的家伙，他一直都相当有兴趣。
而这场对话就发生在那次事件的中间。凛羽川和他进行接触的时候。
“话说，你好像总是很关心你妹妹的情况啊。”
这时的社稷已经被警告过不要继续在学校闹事，以及得到了凛泉川目前心情不是很好的情报。然而这些对于他来说就像是耳旁风——关于夜辉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而学校也酌情对于策划这件事的人做出了处分...虽然是自己引导的。而关于凛泉川，此时的社稷对于她并没有多少兴趣。
“你这不是废话吗？她可是我的妹妹，如果我不去关心，还要让谁去——”
“可据我所知，你和她的关系并没有多好。倒不如说，她其实对你相当反感。”
“...你就不要把早就清楚的事情再说一遍了好吗？”面对社稷的问题，凛羽川露出一副早已习以为常的表情。她并不在意自己的事情被提起...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社稷一个，旁人几乎都不怎么清楚凛羽川在这个学校里还有个妹妹。
仔细想想也是很有趣的现象。她们两个人虽说出于不同的原因，但都不约而同地避免在学校见面...不然的话，暴露了身份的凛泉川日常的生活一定不会过得那样平常。
光是想要利用凛泉川来求会长办事的人估计就要有很多人，而凛泉川最不擅长的也就是应付这种人。
“我只是有些好奇...你就没有想过要改变这样的情况吗。”
“你是在展现自己的恶趣味吗？”凛羽川对于这个问题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我要是不想的话，为什么还要让你来帮忙？”
“对啊，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帮忙呢？”
“...你是在故意生气吗？”
“是你太喜欢生气了吧...”这一点凛大小姐两人都有相同之处，“仔细想想看，就算我做出相当多的努力，其实改善的也只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对于你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成效。”
“...哈？事到如今你究竟在说什么...”眉头微微一皱，她察觉到今天的他并非只是在与她闲谈而已。
“其实你还是挺喜欢出去玩的吧。”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你的印象里就是每天认真在学生会做事，然后在家里的时间也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做吗？”
“恰恰相反，我并不这么认为。”
从放假时她主动邀请一行人去海边以及用借口要自己陪她玩来看，其实她并不是那种善于工作的人。只是迫于某种理由，所以才不得不做出那副样子...吸引社稷的，其实就是这一点。
“所以我才好奇，为什么不干脆展示自己的本性...无论是喜欢热闹还是喜欢外出游玩。既然自己喜欢，别人应该也没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你才对。”
毕竟她就是那样说一不二的家伙。这样的人到底要怎样克制住自己的任性——社稷最好奇的地方就在这里。
“...你这么说也对，能阻拦我做自己想做事情的人确实很少...父母对于我也相当信任。不过...”
似乎不打算隐瞒。
这一点对于社稷来说还是蛮意外的。毕竟他对于凛羽川来说只是一个关系相当薄弱的外人。可如今一上来就要说起自己真实的想法...自己难道就这么容易被信任吗？——社稷开始对自己产生了疑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凛羽川只是将他当做平常的社稷了而已。在她的视角里，那家伙是个不会乱说话的人，可以信任。
“不过，我明白自己需要克制...很可笑吧？其实到头来限制自己的却还是我自己。”
“.....”
完全没有生气或者抱怨的语气...可也与平常的语气完全不同。
“看你这副疑惑的样子就知道了～你肯定不知道我们家里的情况。”看着社稷若有所思的样子，凛羽川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很想笑。
只是看着他心情就变得愉快了起来。相当不可思议的感觉，迄今为止所见过的人之中，除了他还没有第二个。
而另一方面，社稷则觉得...这完全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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