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格型人间
“啊，谢了。”
从不断低落的淋浴水声中传出了夜辉的应答。
“...哪里...”
本就是因为我才这样的...所以我应该向她道歉才是。不过，我本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错误的家伙。
“....”
心跳没有任何变化的迹象。
明明平常盯着女生的眼睛超过三秒就会面红耳赤，而且心跳加速的情形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可如今的自己，只能从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掌上感觉到平稳的心跳。
“...”
也许，自己潜意识里所思考的东西比起恋爱小说里喜闻乐见的情景要更为重要。可我却没有办法弄清楚，自己究竟在思考什么。
“...你知道我...不，我们所苦恼的事情吗？”
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再次回到客厅的自己，就像是在对另一个自己说话一样，希望能够得到想要的回复。
然而，除了空调的声响与窗外雨滴落下的声响之外，我听不到别的声音。
...明明隐约可以清楚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到头来却还是没办法搞清楚。然而，人即便有几样搞不清楚的事情，却还是可以糊里糊涂地生活下去。
向前展望却看不到未来，向后反观也看不到过去，...这样的人也一样可以活在世上。找不到想要的东西，逐渐开始分不清要放弃掉的东西...在正视现实的时候，才忽然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
“...”
真是麻烦。
我发自内心地感叹着。
想要弄清楚很多事情，也想要让那些自说自话的家伙明白事实。然而，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事情...无论怎样，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根本不会被人所在意。
“又有什么用呢...”
即使努力想要去改变，可总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
“你又在写东西吗？”
“.....嗯。”
现在的自己是倚靠着沙发，背对着刚刚洗完澡的夜辉。奋笔疾书的自己，完全没有要回头看一眼的想法。
“...”
仔细想想的话，自己所能够做到的，唯一有用的事情，便是把无法明说的话语，隐藏在文字里。
说是隐藏，可又期待着某一天被人所理解。
“...别太勉强自己。”
“嗯。”
其实我一直在勉强自己。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而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甚至自己都不想承认。
“那你就先这样吧...我也该去做饭了。”
“...谢谢。”
“不用道谢啦，只是做一点小事而已~”
“.....”
可我想要表示感谢的并不是那种小事。
看来她也并不理解我...
不如说，我根本没有被任何人理解过，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去理解任何一个人。因为不需要，也没有任何必要。
唯一的等价交换只存在于化学反应里，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公平可言的世界。可我还是遇到了值得自己去道谢的人。
只是现在能够道谢的恰好只有她而已。
“....”
即便和某个人约定过，要一如既往地...将遇到困难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将其拖回正途。
可我从来都是会辜负别人的家伙。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很累了。
“...这样就好了吧。”
这已经是我所能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我已经不想去搞清楚姚琼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了。对她而言，不去想起才是幸福吧。
而我或许也是这样。即便想要弄清楚自己心底的阴霾究竟来源于何处，但什么都不明白地活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总有些东西是无论怎样都没办法放弃的...”
但现在的自己也只能把他们掺杂进一个个故事里，然后...就此作罢。
不过还是在原地徘徊
室内的温度开始升高了。
根据某些闲的无聊的家伙得出的理论，温度似乎是左右人类是否犯困的原因。换句话说，就是越舒适的温度就越容易引起人的困意。
“.....嘛....”
略显沙哑的嗓音..这是从我口中发出的吗？
这条理论应该是真的。
毕竟如果一个人什么事情都不用做，而且还处于一个舒适的环境，那么能做到的事情也就只有睡觉了。而如今的自己也不知是因为感觉到的温度过高，还是病情再度发作，竟然在这个时间段除了课堂之外的地方产生了困意。
...好像，已经看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纸上写什么了。不如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刚刚写的东西和现在脑中所想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这种困意...原来凭借意志是没办法克服的吗...可是，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吧。
尽管只有一点，从厨房传来的食物香气已经飘到了我所在的客厅这边。如果夜辉看到我就这样睡着的话，是一定不会再叫醒我的...她就是这样的人。
会把做好的饭冷却之后装在盘子里，贴上保鲜膜然后放在冰箱里...然后，估计就这样跑到学校去...那个时候，学校的午餐时间应该早就过去了。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为了我这种人而饿肚子什么的...根本没有必要。
所以说，现在的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并非写作，而是保持清醒的状态...只不过这样确实有难度。
「嗡——嗡——」
足以称之为噪音的声响不断在我耳边盘旋着。大概是空调在持续工作着的缘故，我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发热...好像是处于炎炎烈日之下，不，更像是洗澡时坐在充满了热气的房间里。
「哗啦——哗啦——哗啦——」
雨声。
雨还没有停下...真是，糟糕的天气。
第二十六话 不过还是在原地徘徊
“噗~哈——！”
距离上次将脸埋在冷水里憋气超过五秒已经是上小学时的事情了。当然，之所以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想要让发热的头脑(物理)暂时冷却下来。
“...呼...”
额头的刘海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加上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感觉相当狼狈。
对着镜子的自己，想要做个笑着的表情，不过脸部肌肉传来了隐约的痛感，所以还是就此作罢，结果看到的便是自己颇为无奈的神情...被奚落嘲讽之后，我应该就是用这个表情来对付过去的。
“...真是麻烦...”
肌肉部分一直在隐隐作痛，感觉不到食欲...甚至连转动眼珠都很麻烦。
「啪——」
将两个手掌紧紧拍合在一起，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发光，也没有炼成阵出现。如果能把自己的灵魂贴在盔甲上就好了，这样的话，既不会生病也不会累，还不用睡觉...可以的话，甚至不会死。
“.....”
...可仔细想想的话，我好像也并不那么抵触死亡。
因为自己亲眼看到过，所以，在我的眼里，那只是每个拥有生命的人都必将会经历的事情。
而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总以为自己不会和旁人经历一样的事情...但总能找到相同的地方。嘛，现在想这些似乎也没有什么价值。
“社稷，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啊。”
一时间没有想到她会来找我，毕竟我现在是站在洗手间...一般找人也不会来这里找吧。
“...只是在洗手。”
反正都是差不多的事情。
“那你头发怎么湿了？”
“...没什么。”
话说，夜辉又头发扎起来了啊...而且不知道是第几次穿上那个围裙了。顺带一提，她已经换回之前的衣服了...等下，到底是什么时候换回去的?在厨房做饭是不可能穿着浴袍的吧，也就是说...
“已经开饭了，就别站在这里了。”
“哦...”
算了，反正什么都没有看见。也就不去在意这些细节了。况且，我也不是一看到漂亮的女生就会心动的家伙。
“赶快吃一点，然后服药休息吧。”
“好...”
其实这都没有什么所谓。
“累得连字都写不好了。”
“...被你看到了啊。”我不由挠了挠脸颊。
“实在很看重自己要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话...为什么不一口气把病给养好呢？这样一直让自己不舒服，说实话我是相当不喜欢的。”
“......”
相当不喜欢。
嘛，可能我也只是单纯看不惯别人的做法，所以才自顾自做些不知道是否会后悔的事情。可夜辉所做的只是单纯的，没有任何问题的善意之举。
只不过这种善意对我这样的人用的太多了吧...完全不值当。这种程度的病，只不过在床上躺几天就好了，即便没有人照顾，可求生欲还是会让我想办法活下去。
这种事，对我而言太多余了。
“...真的很谢谢你。”
“呃?为什么又要谢我？”
“我也说不清...只是想要这样而已。”
尽管想要报答什么的，可我却不知道自己能够拿出手的是什么。而且，参考自己内心的活动来讲，我从来没有想要人道谢...不如说，如果收到别人的回报会显得不适应和无所适从。
她也一样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回报吧。
“这样啊。”
她很轻易就接受了，露出了微笑。
“....”
之前的自己想要的，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实际的回报。只不过是一份尊重...以及带动他人也一起去做的愿望——那时天真的自己总以为，只要怀着单纯的心去做对别人有用的事情，那么就会得到尊重和推崇。
然而，大多数人对于这种行为的看法，只是将其视为平常。因为你想做，所以你就一个人做下去好了。对于这样做的人非但没有尊重，甚至还有轻蔑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理所应当。
在做好事得不到任何回报的情况下，本就不求回报的人自认会遵循内心去做相应的事情。但如果连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又有什么理由再继续下去。
“...以后夜辉你...也会这样保持下去吗？”
“嗯?你是指把什么保持下去?”
“...发自内心想要去做的事情...就和你如今做的事情一样。以后还会继续保持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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