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格型人间
“那么，还是由夜辉你先来吧。对于「羽川」这个名字你的理解是什么呢？”
“...这个嘛。”她还是忍不住思考起来，“我感觉「羽」字应该是象征传说里的「鹏」，毕竟也是鸟类嘛。「川」表示大海的话，就是希望凛羽川会长可以像大鹏一样，展翅击水，扶摇直上九万里...什么的吧。”
“哦，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那社稷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会长的名字要怎么去解释。”
“...我没什么解释啊，因为我其实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字。”
“...唔。”她似乎不怎么相信我没有想法。
“夜辉你的解释很有画面感，我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地方。”
“...是这样吗？那就算了。”她叹了口气，说着就准备接着忙自己该忙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聊一聊夜辉吧。”
“...诶？我的名字有什么可聊的?”
话虽如此，可她却并没有将目光转向我。看来她对于讨论自己的名字还是有点害羞的吧...这是正常的反应。
“我平常都夜辉夜辉地叫你，其实我知道的。你的姓正确叫法应该念hei，可无论是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还是别人叫你或者老师点名，都会叫你夜辉。我知道，这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而且平时也不会有人注意夜这个字作为姓氏要改读音。”
“...”
她并没有回应我的话。
可我知道。她之前肯定也向旁人解释过，但并非所有人都会记住。叫做夜更顺口，为什么非要特别注意念做hei呢。
在纠正了十次二十次之后，便不想再去纠正了。反正没有人去在意，自己又有什么在意的必要。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可我并不想要纠正...因为我喜欢这样叫你的名字。”
“————?！”
“就好像在表示...你是夜空中的光辉一样。”
其实不止是我，所有知道你名字的人，大概都会联想到这一点吧。
第十七话 名字
给什么东西起个名字吧——人虽然无法决定自己的名字，但是却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命名。
为自己喜欢的物品，为自己喜爱的宠物，为自己的角色，为自己的虚拟身份...都可以取一个喜欢的名字。而因为这个名字，或许又会更加喜欢原本就喜欢的事物。
“话说回来，社稷，你这个剧本的名字叫什么。”孙前辈似乎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在快要排练完成的这个时候才忽然问起来这个问题。
“....”
当然，还有自己创作出的东西。
可以说是题目，亦能够称作名字。不过，对于由文字支撑起的，由概念形成的东西来说，要达到「名」的程度，可是相当困难。
“我还没有想好。”
我知道这样回应有点不太好。可对于标题实在是没有什么想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剧本未定」。
“那我来给你想一个名字...就叫《宇宙物语》怎么样？”
“听起来就好像昭和时期特摄剧场版里的标题。不知道的还以为会出现怪兽什么的。”
这个命名水准还真是难以吐槽。
“不行吗...那就叫《诞生之芽》好了，映衬了故事的主题，同时也耐人寻味。”
“感觉好像在哪个游戏里听说过...”貌似是某个入场材料啥的。
“还是不行吗？”他进一步询问。
“不行，反正我是不认可。”
“你还真是挑剔...算了。”他叹了口气，“还是你自己来取名字吧，不过最好在明天得出答案。否则海报和宣传都没办法正常做了。”
“...还要贴海报啊？”
对于这种正式的东西，还是表示有点震惊。
“这是当然的啊，上一年不也做了吗？”他指了指身后的墙壁，“当初还是苏前辈亲自设计的，不过他不怎么擅长画画，之后还是拜托了新闻部的前辈才搞定的。”
“哦豁，看来那段时间你也很忙呢。”当初还以为他每天在无所事事。
“还算好啦...忙完之后就去了邻市的学校当交换生。这你之后的事情你都差不多清楚了，我也就不再重复了。”
他的目光逐渐放在了已然完成的海报上，不再和我交谈。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是在想念早已毕业的苏前辈。
“...我会尽快想好的。”
既然原本就是这样决定的，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而耽误了也不太好。
“啊...”好像才想起来正在和我谈话一般，他赶忙回过头看向我，“嗯嗯，慢慢想不要着急就是了。”
“那么，我先告辞了。”
既然还剩下一天期限，又怎么可能慢慢想。客套话有时候深究起来还真是前言不搭后语。
“要回另一个社团了吗？”
“当然，不然还能去哪里。”这种明知故问的行为还是尽量不要再出现了。
“和她们的关系还好吧？”
“一般般...不过为什么要这样问。”感觉就好像在替我担心什么。可粗略一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可被关心的地方。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更重视那边的情况。”
“本来我就是那里的一员...更加在意那边社团的情况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他到底是怎样的思考方式...
“我到不是这个意思。”
“嗯?”
“你在意的，到底是社团活动，还是处于那个房间里的人呢？”
“......”
“据我所知，你所在的社团根本没有什么具体的活动...难不成，你更在意的其实是...”
“对我来说，只要坐在那个活动室里就好了。无论是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发呆也好，还是被沉闷寂静的气氛影响到昏昏欲睡也好，这都没有关系。”
“....?”
会出现疑问也难怪。作为务实派的前辈，自然不会动遵从本心来行动的那种悠闲感。虽说这样的悠闲迟早会消失，可现在正处于可以消耗的年纪。以无聊的青春作为代价，哪怕是几分钟也好，让我多享受一下这样悠然自得的时光吧。
“就好像我坐在教室，来到学校就好。对于家里的父母来说，我只要出门上学就好。”
“你这发言也太危险了吧?还是好好听课会比较好哦。”
看吧，我就说他不怎么懂。
“那个只是打比方而已。总之，现在所做的事情我已经很满足了。”随后便是挥手告别，“在结束之前要好好加油啊。”
赴约
既然世界上已经有以「亿」为单位存在着的人类了，那么...按概率来讲注定要平凡渡过一生的我，是否还有出生的必要呢？
可现实并不是游戏。并不会给玩家拒绝进入游戏的权利——如果在争夺注册权的时候可以少一点干劲，自己说不定就不用作为一个玩家降生在这个世界了。
总之，自己还是大哭着来到了人间。
由无数玩家组成的游戏也好，由多个位面构成的时间长廊也好，或者说是继承了上辈子轮回的愿望也好...这些提示全部都没有。新手教程和新手装备因人而异，不同的人掌握着不同的资源，没有明确要达成的目标，规则虽有，但一部分人却可以随意打破，一部分人打破就会被制裁。
简而言之，世界看似平常，实则扭曲而又畸形。可这畸形又是相对的——在人们相信世界是一大块方地的时候，球形的世界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畸形而又奇怪的。可所有人都相信我们站在地球上的时候，之前的天圆地方便是被称为错误的无稽之谈。
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这是无论发展多长时间都无法改变的真理。
相信自己世界的规则是正方形，于是便努力想要规则如正方形一般，可规则从一开始便是扭曲的，这样情况下还要改变规则的人，终究是徒劳的。什么都得不到，可那些相信规则是正方形的人们，不遗余力地支持着想要改变规则的想法，结果却还是被本就扭曲的规则给扭曲了。
正义本就是谎言...因为世界上不存在这样规规矩矩，像是方形一样的东西。可总有人觉得那就是存在的，愿意去相信那是存在的。
“...无聊。”
自己所写的故事基本上要表达的就是这个道理。然而道理人人都懂，却完全不去行动...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如果人人都那么听话，那便不是人类了。偏执才是人的本质，这比所谓的复读要更加深刻。而偏执的另一种说法便是只相信愿意相信的事情——纵使真相已然大白，愿意相信最初的人们，仍旧像是瞎子一样不愿看到。而正是因为这样的特性，一部分人会去引导众人的视线，另一部分则真的把这群人当做瞎子。
而遗憾的是，他们还真就如所期望的一样。
只看到了看到的，看不到应该看到的。
以毫无根据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这一说法自欺，为自己的偏执提供借口。也因为自己只是相信，并未对当事人做出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不用负担任何责任。即使明白自己相信了错误的事情，也仍旧不需要在意。
作为压死某个人的稻草来讲，自己没有必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更多的人作为旁观者，亦无需自责。自己连迫害别人还未来得及，为何又要反思自己。
如果我是神，自然会对这样的物种感到失望。恨不得毁灭这个物种几百次。为什么都这样了，神明还不想着毁灭人类一波呢？
“....真是麻烦。”
第十八话 赴约
没有朋友的话，会期望能够拥有可以与自己正常交谈的朋友。
“啊...今天可是休息日....”
同样，没有休息时间的话，也会自然而然地希望，能够得到休息的时间。
现在的自己尤为如此。只是限于对某个人的承诺，只得在宝贵的休息日牺牲掉睡眠时间，并不算早起地起床，然后根据对方的吩咐，至少把仪容仪表打理好。
“至少吗...”
看来这是那家伙对于我的最低要求。虽说之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要求，可仔细想想，那时候的情况和现在也完全不一样。况且，对方也这样提出的话，就看在之前受过她的照顾来顺着她的性子一回好了。
没办法，虽然很想让世界毁灭。但对身边的人虽然不会主动靠近，但还是想要好好相处的。
“梳子...梳子...”
如果一个人不希望有人接近的话，是出于怎样的理由呢？只从结果来反推的话，就会得出他是因为身边的人太多。可现实里，被各种人围绕着的家伙便是现充，虽然这类人有可能会讨厌身边围绕着太多的人，但也是绝对不会拒绝任何人接近的。
所以可以得出的结论是，人想要拥有是单纯因为没有。然而，不想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的想法却是很复杂的经历才能产生的。
“这样就好了吧。”
忽然觉得把头发扎起来也不是什么坏选择。而且梳理起来很熟练，没有花费很长的时间便已经将对方要求的事情办到了。接下来的便是单纯赴约。
在这样的气温下仍旧想着要去游玩的人，一定是平时完全没有机会出去玩的家伙。这是不用仔细去想就可以得出的结论，毫不客气地说，从接到邀请的那一刻我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可思议。那家伙原本应该是没有任何闲暇时间的才对。
“...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吗...”
从昨天接到邀请的时候便一直在思考。然而一直，一直思考了很多，却完全想不到以自己如今的力量能够改变什么。于至今面对的问题没有任何共同点，只是因为当事人所遇到的事情我完全不能够理解。
而更加令我不解的是，既然有着这样的烦恼...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出来。如果再早一点的话，说不定就可以想出皆大欢喜的对策。
「不是你能够做到的一直都是这些，而是我们从来都只能这样做。」
就如同是回荡在脑海一样。来自自己的声音，解答了我的疑惑。我从最初开始就是这般模样...只是一个旁观着他人生活的人，顺带过着自己说不上好和坏的生活。
.......
“你来的还真是准时啊，等很久了吗？”
“.....”
因为深知自己的脚力完全比不上凛家置备的豪车，所以我便提前了一段时间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手捧从不远处的饮料店买来的热咖啡一口一口地啜饮来消磨时间。
顺带一提，杯中的咖啡现在正好已经被我给喝光了。所以在和她打招呼的同时，我便顺手将包装投进了垃圾桶里。
“只是等了喝光一杯咖啡的时间而已。”
“那这样的话，我就不必做过多的道歉了吧。”
“...不用不用，毕竟你也很忙。就算是放了我的鸽子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话虽如此，要是被放鸽子我肯定会生气。
“忙倒是谈不上，只是父母对我的期望过高。而我又是那种不想让别人失望的类型。”
这一点对我来说倒是彻底相反。
“那么，寒暄就到此结束吧。”稍微搓了下捧着杯子而变热的双手，“今天的你有什么打算呢？凛羽川会长——”
“又不是在学校，这样的敬称就免了吧。”身着白色羽绒服，下身却是暗红色短裙以及黑色丝袜的凛羽川不由笑了起来，“这种情况下，叫我凛学姐就好了。”
“....唔哦嚯...凛...凛学姐...”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正式称呼她为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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