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失格型人间
我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如果不去阻止他们的话，事情就一定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
“我要去找她...”我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如同冻僵了一般，麻木而又寒冷，完全不听从我的指挥，“怎么回事...动啊，动啊。”
即便用很大的力气朝着双腿猛击，却仍旧感觉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
“你别这么激动....”他想要将我扶起，可我却很激动地把他推到了一边，他那比起一般人要瘦弱的身躯便撞到了一旁的桌椅，将那些还算整齐的课桌碰得歪七竖八。
“...别碰我...”
我很生气。
我对于自己一瞬间的懦弱生气，对于自己身边的那些人感到生气，对于那些拥有所谓的强大却拿来欺凌他人的家伙生气，对于毫无任何作用的自己生气...能够生气的方面太多，多到自己不知该向谁来发泄。
“...可恶...”
我应该知道她在哪里。
完全掌控不了双腿的自己，仍旧挣扎着想要迈着踉跄的步伐奔出教室。
无意中看向窗外，已然飘摇起了大雪。
第六话 沉寂
阴暗的天空如同像要降临末日一样，空洞而又深邃，从中飘散下鹅毛一般的大雪，夹杂着寒风被吹散在街道各处。
钢铁组成的森林并没有因为雪花的装点而变得多一份温热。没有任何知觉的双腿跋涉在充满了雪花的街道上，好像除了雪什么都不存在。行人，车辆，这些与我毫不相干的东西如今全都不存在。
身体机械地前进着。好像不想对某件事轻易放弃一样...好奇怪，不知什么时候，我好像已经放弃了很多事情来着。可是，总觉得还有很多事情都放不下。
雪花不断抽打在我的脸上。
现在的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好像只是在做徒劳无功的事情而已。即便再怎么惩罚自己，即便给那些人制裁，可已经造成的事情又能够挽回多少呢...可又不能够当做没有发生一样，什么都不做。
“到底该怎么办...”
行走在空旷的天地，我只能对自己提问。寻找答案的过程是孤寂的...一度想要忘记这种心情，仅仅是做一个平凡人生活的自己，现在看来却还是无法舍弃。
到底是...为什么。
“答案其实很简单。”
好熟悉的声音。这样想着，我却还是想要继续行走。我必须找到她...
“答案...什么是答案...”
我困惑不解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很多事情都没有答案，即便有答案，人们也不愿意去做正确答案里的事情。
没用的，我对于现在看到的事情已经太过于失望。如果我注定这样行走下去，那就让我拖着这样的双腿一直走好了。
“你应该已经找到了才对。”
“....”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我没有找到啊，根本没有...”如果早就知道了想要的答案，又为什么会如此困惑。
“...你想知道吗？”
“...当然。”可我是步伐还是没有停止。
“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你是谁?”
我逐渐停下了脚步，看向周围。
。。。。。。。。。。。
“嘟——嘟——嘟——”
电话的拨号时间过去，却完全没有人应答。虽说不是第一次，可这次的伊社稷确实处于失联的状态。无论是家里的父母，还是回到家里的凛羽川，或者是今天见过他的朋友们，他们都不清楚伊社稷此时在何处。
天空一直在飘落着雨和雪，这种天气仍旧在外游荡，总让人觉得不怎么放心。不，不是不放心，而是非常担心才对。
短信不知道他究竟读到了没有。自从某个事件之后，他的眼神里就一直笼罩着一层哀伤。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时的他，似乎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拜托给了自己。对于那个人的事情，她多少清楚了一些。只是，一直与自己相处的那个人，并未记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我要出去一趟——”
向正在忙着做饭的母亲说了一声之后，她便急匆匆拿着雨伞，围起围巾跑下了楼层。
“等一下，你去哪?”家里的父亲不解地询问着，“等吃过饭之后再去不行吗？”
“我去找人。”她简短地回答，“无论怎么样都联系不上。”
“诶？这种事我和你妈很拿手...要不我们去帮你一起找。”
“不用不用，你们就赶快吃饭吧。平时已经够忙了，不用管我。”
总之，她总算是踏上了寻找伊社稷的路程。
可市区如此之大，要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
旅馆，酒吧，网吧，游戏厅...能够让人躲避风雨的地方很多。可无论怎样，都不应该连电话和消息也不回。可她也并不愿意往意外的方面去想...他不会出事的。
“你最后和他分开的地点是哪里？”
总之，她想要在社稷回家的路上先搜索一遍。在得知回归的路之后，她便立刻转到那个方向。
........
“是你...不，不应该。”我想要扶起自己的头仔细思考，然而却发觉根本办不到，“你应该不认识我才对。”
眼前站着的竟然是冯蓉箐。可我的记忆里却不像是认识这个人，可又有着跟她一起学习过的印象...怎么回事。
“你对我说过，自己有很多困惑的事情。”她脸上挂着笑容，“现在我想要尽量回应你的疑惑，只要你答应一件事。”
“....什么事?”我其实并不打算答应她。
“不要再往前走了。”
“...为什么。”
我的目光试着向后延伸了一下，发现那里似乎有一条我熟悉的道路。
“你会后悔的。”
“...你怎么知道。”我并不想理会她的说辞，准备接着前进下去。
“不是我知道，而是你早就知道了。”她的声音忽然变为了睿云慵懒的言语。可我对此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吃惊，因为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就说，为什么觉得这么奇怪。”
感觉就像是在进行不断的重复，像是陷入了仿佛没有限制的怪圈里一样。原来如此，即便感觉像是在现实之中，可如果我身处的世界并非现实，那么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你的执念真的很强。”
他颇为无奈地感叹着。
“是吗？”
“对于前两件事情你仿佛毫不在意。可这件事里，你却一直在尽力想要改变事情的走向。我也由此能够确定，你所在意的事情了。”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起来，然后完全变为了原本的模样，“这个或许就是你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了吧。”
“...果然是你...”
曾经出现过的，在幼年时代里，不知整天相信着什么，又的确坚信着什么的自己。比起之后的自己显得单纯且幼稚，可比起这时的自己，却感觉近乎于理想的状态。如果按照这样过着自己的生活，会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我不禁开始思考。
“不好意思，因为我也要有些东西想告诉你...却怕你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就先让你用这种方式来提前适应一下。”
“...”他的说话方式和稍微成熟一点的自己还真是不一样，“这么说，现在我的身体是由你来控制的吗？”
“虽然很想那么做，不过我做不到。”他无奈地耸耸肩，“所以只是让你躺在类似路边的地方睡着了。”
“不是吧？那我现在到底睡了多少天?”
这种情况竟然还冷静得起来。要是口袋里的东西被人偷了什么的...况且就不能够在好一点的地方睡觉吗？
“...梦里的人感觉到的时间和正常情况下感觉到的时间不一样啦。虽然你觉得已经过去了好多天，其实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罢了。”
“...一个多...”
这时间难道还不算长吗？上一次在外边睡觉就已经让我感冒好几天了，这次还指不定要难受多少天呢。
“啊，怪不得我的手脚无论怎么运动都那么冷，原来如此。”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感叹了。你也很想赶快醒过来，然后按照自己的想法正常地生活吧？所以就不要再浪费时间...好好听我说接下来的话题。”
“...是很严肃的话题吗？”
看着他的表情也大概可以明白。
“你说呢？”
“....为什么会怕我难以接受?”我对此非常不解，“你，我还有另一个...不都应该是我自己吗？为什么承受能力还会有不同呢？”
“...其实很简单。因为你太容易被感情左右自己的行为——即便你一直想要放弃。而我和另一个就是成功舍弃掉某样东西之后的性格。”他指了指自己，“我舍弃掉的是对错。”
“....”
我对次好像并不是很懂。
“我过去只知道分别对与错。接受不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在一件事上据理力争，过度地将事情划分为对错两种。”他眼皮微微垂下，“可这是不行的...许多事情用正确错误来衡量真的很难。”
“....很难吗？”
“当时的自己确实感觉很难。即便是现在，你不也觉得很难吗？放弃去在意不就好了——也曾经这样想过吧。”
“....”
“你知道穿过这个路口之后，会看到的景象是什么吗？”他说完之后沉默着。
“...知道。”
那是我曾经想要避免，却因为种种心情...无论是怯懦还是侥幸，归根结底还是没有避免的事情。
“...其实那应该是他经历的事情。”
这家伙口中的「他」，应该是上次的那个...
“我们不是一体的吗？我说过很多遍了。”
“...你不觉得身体只是一个容器吗？从小到大的灵魂并不一定是一体的。虽然记忆上有所关联，可做事风格和考虑事情的方法却有可能截然不同。”他说着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张纸，“现在把之前写的东西翻出来的话，一定会疑惑自己之前有没有写过吧。”
“...这样吗...”其实我只是一个刚刚获得了新生，只是继承了之前些许记忆的灵魂?感觉很难接受，“那你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事?”
“...关于她的事情。”
他犹豫再三，看来还是选择告诉我事实。
“她?”
我一时还没有明白他指的人是谁。
“为什么你会一副疑惑的表情呢...”他叹了口气倍感无奈地为我解答了疑惑，“就是李若梦的下落。”
“...！”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我感觉到整个身体都不禁为之一颤。并非是因为我听到了关于李若梦的事情...而是从幼年期的自己那里听到关于她的下落。这不就说明我从一开始就是拥有最终答案的吗？
“...原来我是知道答案的...”可我为什么始终想不起来...这是不应该的。
“知道答案的是我和他...你其实并不适合记起关于她的事情。”
“...为什么？”我很想要见到她。
“因为你对她的感情太过强烈。我们担心告诉你真相之后，你会做出什么损害这个躯体的事情。”
“...那为什么又要这时候告诉我...”既然知道不应该告诉我的话。
“我马上就要和他一样彻底消失了。而之后的事情即便我不愿意，你也会一下子想起来。所以与其到那个时候空留你自己迷茫，我还是觉得要给你一段缓冲的时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内心开始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就如同踏过几年前那个通往废弃大楼的道路一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擅自怀着一份侥幸心理。期望自己的预感是完全错误的答案。
“...其实应该再过一段时间的。可你对于这个事情的执念实在太深，一直没有办法跨过这个故事...”
“没关系的，告诉我吧...”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犹豫着。”
“不用再犹豫了...告诉我吧...”
“...可我的时间确实不多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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