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乡的一己之见 第18章

　　“遵命，臣等在外等候。”

　　待狩衣公卿与女侍们退出去，关上门后，爱立刻将商羊之前为她准备的几样礼物藏匿在准备好的藏匿之处，连桧木案几下的松木食盒也藏在了榻榻米一块木板下的隔间里，这些也都是之前爱和商羊商议后准备的，没想到这就用上了。

　　将所有东西都藏匿起来后，爱小姐记起衣袖中自己书写的三封信件，考虑起处理方式。

　　现在烧掉的话，烟味会引起外面女侍与公卿的注意，那就……

　　三两步跑到桧木案几前，黑发少女握笔，将三封信内容全部涂黑，折起，再次藏到内衣怀中。

　　最坏的情况下，哪怕被搜身，三封涂黑的信纸虽然可疑，但也不能说明什么。

　　这样就可以了。

　　确认没有疏漏之处的爱小姐迅速换上足袋木屐，深深吸了口气，暗自下定决心。

　　一定要小心应付，争取时间。

　　藤原京内。

　　此时的藤原京内，多少有些混乱，根据藤原宫中近卫府，兵卫府，卫门府等卫府发出的命令，多队足轻在带队的守卫武士率领下，由藤原宫朱雀门前往集殿院集结。

　　眼看一队蓬头垢面的足轻在宫门武士率领下，由朱雀大路向藤原宫开拔，道路一旁的青年压了压斗笠。

　　“整个城中，大量负责守卫城门的武士被调集到宫内，充实宫内防御，分布在十二宫门的各家武士也被召集到集殿院不少，主神小姐，这个反应比我们预测还要大。”

　　一边观察城内情况，青年一边和主神小姐交流计划流程。

　　[昨晚博士准备离开时，无意中目睹我们制作的妖怪幻象的孩童，看上去衣服华贵，可能是皇族的皇子吧，惊吓到了重要人物，所以他们的朝廷反应很大。]

　　主神小姐判断道。

　　[也省了我们的力气，本来想观察看是否需要今晚再来一次，目前来看没必要了。]

　　“那就今晚，如他们的意，我直接到集殿院前用幻象引武士们跟上来。”

　　青年赞同了主神小姐的意见。

　　“迅速解决最好，对了，主神小姐，我的身体这个‘壳’被破坏后，落入生死境界，从彼世回归的预计时长还能缩减么？”

　　[……不可能减少了，26小时已经是最低限度了。]

　　主神小姐也觉得有些为难。

　　“……只能这样了。”

　　青年叹了口气。

　　初次“死亡”后，灵魂从彼世冥界回归的时限足足有一天还要多，这也意味着，26个小时内，青年与主神小姐将彻底与人世失去联系的方法与手段。

　　对于这个事实，商羊非常担心独自留在藤原宫无名小宫殿内的爱小姐。

　　[等到彼世冥界之后，我们再寻找有没有能减少预计回归时长的漏洞，应该能找到。]

　　同样理解商羊担心的主神小姐安慰了青年一句，然后提醒道。

　　[虽说不可避免的要取人性命，但是提督要注意，这个时代，驻扎在京都的守护武士们可能是大和朝廷最重要的一支武力了，如果灭杀过多，同样会造成历史结构扰动过大，有提前引爆异常历史因果结构的危险。]

　　“放心，这段时间我们抽空数次去偏僻山野剿灭山贼野盗的过程中，我已经练习的差不多了。”

　　青年语气冷静。

　　“我尽量谨守自卫原则。”

　　藤原宫里内，皇居。

　　听到黄局内女侍传达了准许入内的命令后，爱小姐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后，起身步入皇居内。

　　趋步到御帘前，黑发少女缓缓跪坐下来，低着头，让长长刘海遮住面容，一言不发的跪坐着。

　　不长不短的沉默后，御帘后女君叹了口气，淡淡开口。

　　“本来，朕是不愿再看到公然诅咒朝廷的罪人了。”

　　“爱，你要知道，昨日之事传开后，公卿大臣们非常不安，纷纷向朕进言，为保朝廷大政安稳，还是立刻将你处刑更为妥善。”

　　听到女君带有恐吓意味的话语，爱并不意外，依旧保持一言不发的姿态。

　　真要处死她的话，就不会特意在这里和她说了，而且，现在哪怕是作出因为恐惧请罪的姿态，也没有任何用处，不如作出这样一副任由处置的姿态，才更有拖延的可能。

　　“不过，公卿大臣们的意见被朕驳回了。”

　　看到黑发少女没有反应，任凭处置的姿态，女君并不以为意。

　　“先帝与朕在位数十年来，已先后有数名皇子亲族因谋反叛乱而伏诛，诛杀亲族，神佛不喜，太子殿下因病早亡，大概便与此有关吧。所以，朕并不想将你处死，还是按照原定安排将你远流东国，作为朝廷安抚东国的联姻道具活下去，今后在远离朝廷的偏僻之地忏悔自己的罪行为更好。”

　　说到这里，御帘后女君的目光锐利而冰冷。

　　“然而，就在昨晚，京都内有大不祥的妖邪怪事发生，朕还听说，从数年前起，你就有勾结妖邪异人的行为，一直企图为祸朝廷。”

　　“有人禀告，昨日你因诅咒朝廷被处置后，便心怀不满，暗中勾结妖邪，从而引发京都骚乱。”

　　“爱，可有此事？”

　　PS1：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曹丕《燕歌行》

　　PS2：曹老板一家里，二哥曹丕曹子桓其实也是个很浪漫的人，燕歌行二首自比女子，描写女子思念远方的丈夫，尽诉相思之情，是言情诗中的千古名作，后人评价说：“子桓《燕歌》二首，开千古妙境。”

第1卷 平安今昔物语 : 第25章 身陷囹圄

　　大不祥的妖邪之事……

　　听到女君严厉质询，黑发少女轻咬樱唇。

　　这件事是否和商羊君两天都没有露面有关……不过，既然昨夜京都发生不祥之事，又说有人检举是我引发了骚乱。这说明，朝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急于找人顶罪么……

　　“不，我不知道这件事。”

　　平复心情后，爱露出困惑神色，摇了摇头。

　　“如陛下所知，十数年来，我幽居宫中，就算是有引发骚乱的动机，又能在何时去勾结妖邪异人呢？”

　　听完少女困惑语气yi(V II⒍'翼鏾二陾韭倭的自陈，御帘后，女君语气淡漠。

　　“是吗，你说不知道这件事啊。朕虽也觉得你的开脱之言有些道理，不过，为了尽快查清此事真相，抚平亲族公卿们的不安，还需要必要调查。”

　　“朕已命藤原判事带人去搜查你的居所，如果你真的与此事无关，想必搜查一番也并无妨碍。”

　　……也就是说，哪怕找不到我藏起的事物，也会搜出“可疑”事物来。

　　长长刘海遮掩下，预料到事态会不断恶化的爱小姐紧张地紧紧咬住樱唇，渗出点点血迹。

　　接下来的重点在于，要用我来顶罪到什么程度。

　　正在爱拼命思考，是否还有什么方法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时，事态的快速发展并未让爱在紧张等待中煎熬太久。

　　伴随皇居桧木门被皇居外守护武士打开，爱此刻最不想看到的狩衣公卿急促步入皇居内，趋至御帘前，跪在榻榻米上参拜行礼。

　　“臣直广肆藤原朝臣判事不比等，拜见陛下。陛下御命已然完成，臣特来向陛下复命。”

　　“免礼，藤原判事，可有不妥？”

　　女皇淡淡询问。

　　“确有不妥之处，臣奉陛下御命搜查殿下居所，发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事物。”

　　狩衣公卿深深俯身，额头触地，语气非常惶恐不安。

　　“是诅咒（呪い）……”

　　惶恐地说出这个词语的同时，狩衣公卿从怀中拿出一件事物，双手捧起，举过头顶，展示给女君。

　　那是一个以朱砂写上生辰，并以铁钉钉入的稻草人。

　　厌，厌胜人偶！

　　看到狩衣公卿捧起的稻草人，饶是预计事态将会恶化的黑发少女也瞬间脸色苍白，意识一阵眩晕。

　　最糟的事态，这些人，是想要她的命……

　　“……何其大胆，竟是诅咒（呪い）吗？”

　　短暂沉默后，御帘后，女君愤怒的语气传遍了整个皇居。

　　“爱，栮k⑴三焐齐9（六）（三?）貳越已k你还要自辩吗？”

　　“……唐国的书说：要给人加上罪名，怎么会没有理由。说出这句话的晋国公卿为了晋国政治的安定，毫不犹豫举剑自尽而死。”

　　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爱，抬起头，静静平视御帘后的女君。

　　“如果是为了朝廷政治安定，陛下需要我去死的话，我同样可以立即自尽于皇居内。但，我可以立刻自尽，可陛下与藤原判事，能保证在我自尽死后，京都内的妖邪骚乱就会立刻平息？”

　　“若我死后，京都妖邪之事依旧不平，恐怕陛下推罪之举，朝廷上下会人尽皆知。先帝余子等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必然勾连不安公卿，发难陛下，陛下与藤原判事，又该如何回应？”

　　“我可以任由陛下处置，但以上后果，请陛下与藤原判事大人，慎重考虑。”

　　说完这一段令年迈女君惊愕忌惮，狩衣公卿惶恐不安的话，黑发少女再次沉默，一言不发，低下头，作出一副静待处置的表态。

　　“放肆……！”

　　与方才伪装的怒气不同，爱小姐的这番话，彻底点燃了女君的怒火，愤怒不已的女君头痛欲裂，几乎要立刻下令将眼前的黑发少女押送刑台处死。但，最后一丝理智压住了这个命令。

　　她说的没错，如果她被处死后，妖邪灾祸立刻平息，也就罢了，但若爱被处死后，妖邪灾祸并未平息，甚至愈演愈烈的话，彻底失去朝廷公卿与皇族信任的持统女帝，恐怕不得不被迫退位，天武帝与持统女帝这一支皇族血脉将被隔离在皇位传承次序之外，再也没有即位称帝的机会。

　　果然是孽女！

　　现在确实不能急于处死她给皇族与公卿大臣交代，最好是在退治诛杀妖邪后，再将这孽女公开处死，抚平此事。

　　作出以上考量的女君勉强压抑下令她头痛不已的怒火，语气余怒未消。

　　“……不错，爱，已然犯下大罪的你必然会被处刑，但不是现在。朕已命卫府统率宫内武士，今晚布置宫内，伺机退治诛杀京都内引起妖邪骚乱的妖邪，待妖邪被确认退治诛杀后，便是对你处刑之时。”

　　“至于现在，鉴于皇女爱不遵宫内礼法，无上下尊卑之念，犯大不敬之罪。来人，给朕剥下这罪人的唐服，绑缚起来，押入狱中！待妖邪伏诛后，立刻押送刑台处刑！”

　　随着女君冷漠的严苛命令，数名女侍与宫人立刻上前，将此时有些慌乱的黑发少女单薄身体压在榻榻米上，奉命从少女身上扯下代表皇女身份，由藤原宫织物司仿唐国宫廷钿钗襢衣所制作的唐服……

　　“放……放手！唔？！”

　　被压在榻榻米上，依旧不断挣扎的黑发少女，惊慌呵斥时，嘴中被堵上了布团……

　　精美唐服被女侍与宫人扯烂后褪下，只余白色单衣的黑发少女双臂被反剪身后，用粗糙麻绳绑缚起来……

　　一阵混乱后，不安地女侍与宫人们退下，只留下一身白色薄衣，被结结实实绑缚在榻榻米上的黑发少女。

　　御帘后，面对被绑起来而只能趴在榻榻米上，动弹依另（七）把④起俬午陸不得的黑发少女清澈双眸中愤恨不已的目光，觉得颇为消气的女君按揉起太阳穴，刚才大动肝火令女君觉得此时头痛不已。

　　“来人，押入狱中罢……”

　　摆手，下达了命皇居外守护武士将被缚起的爱押入宫中牢狱的命令后，女君头痛地闭上双眼，打算修养一番。

　　而正当皇居外的武士们步入皇居，准备押送黑发少女前往宫中牢狱时，一名神情不安的女侍突然上前，跪下，双手捧起三封信件，诚惶诚恐禀告。

　　“陛下，在，在爱殿下的唐服内怀中发现2诌qi⒍IX异（三）扒溜了这个……”

　　“哦？藤原判事，你看看是什么？”

　　不耐烦被打扰，闭上双眼的女君命狩衣公卿查看。

　　“谨遵御命。”

　　狩衣公卿领命，立刻从女侍捧起的双手中拿起信封，拆开，抽出信纸。

　　只看了寥寥数行，狩衣公卿便立刻诚惶诚恐跪下，如女侍一般双手捧起三封信件，不安语气中，掺杂了一丝兴奋。

　　“陛，陛下！这是皇女爱勾结妖邪的往来信件！”

　　什，什么？！怎么会？！信明明被涂掉了！

　　被绑缚起来，趴在榻榻米上的爱刚看到被女侍捧起的三封被自己涂黑的信件时，还怀有些许庆幸，此刻也慌了神。

　　“……勾结妖邪的往来信件？”

　　听到狩衣公卿的话，女君也猛地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吩咐道。

　　“呈给朕看。”}亦玲#泣（八）IV霓%私V流

　　女侍小心将信件呈给御帘后的女君，被绑缚的黑发少女也顾不上愤恨，勉强抬起头，担忧注视被女君拿起拆开的信。

　　“……爱，你果然早与妖邪勾结，阴谋祸乱朝廷。”

　　同样只看了寥寥数行，女君刚刚平息的愤怒便被再次点燃。

　　“……以妖术幻象惊扰皇孙，使皇孙心神丧失，无法被朝廷立为储君，阴谋立亲族中的他人为帝，欲要暗中操纵朝政……爱，你罪大恶极，必须处以极刑！”

　　“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