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乡的一己之见 第7章

　　“不，没，没关系……”

　　有着黑色长发的少女摇头否认，绸缎般的发丝也随着少女小脑袋的动作一阵晃动，仿佛跳舞。

　　而后，少女有些局促地，细声细气的向青年请求道。

　　“那，那个，我的腿已经好多了……”

　　自己的小腿被眼前帅气的青年抓住许久，少女感到异常的害羞。

　　“接，接下来我自己……”

　　“啊，抱歉。”

　　未等少女害羞的说完，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人家的小腿，确实有点不妥的青年立刻收手。

　　虽然青年也有点不舍得就是了，少女双腿的触感实在是……

　　定了定心神，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脑袋的青年目光再次注视起似乎因为有些害羞，把自己用被子裹得紧紧的黑发少女。

　　“不过，请爱小姐也对我去掉尊称吧，我的名字是‘商羊（しょうよう）’，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商（しょう）’，公羊氏的‘羊（よう）’。”

　　青年心想以黑发少女的汉学知识，应该能明白这两个典故所对应的相应汉字，然而青年此时却猛地注意到，黑发少女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清泉般的眸子再次亮的惊人。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少女再次用发音不是很准确的古汉语一字一顿地念出这句诗，声音中混合了惊喜和急切两种情感。

　　“‘参与商’是指天上河汉的参宿和商宿么？是，是新的唐诗么？是商君（しょうくん）写的诗么？”

　　……商君还行。

　　在心底吐槽了一下黑发少女的称呼，青年倒是也没反对，不过青年这会倒也想了起来，杜少陵（杜甫）先生还有十七年才出生……我居然也当了抄诗党。

　　“不是的，这是一位唐国大诗人的诗作。”

　　青年下意识觉得不能欺瞒黑发少女，于是如此解释道。

　　“爱小姐以后就能见到更多的这位大诗人的诗作了。”

　　“嗯，是这样啊……”

　　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充满了莫名憧憬。

　　“……唐国真好，有那么多大诗人。”

　　而后，同样定了定心神，黑发少女终于从精唐心态中摆脱出来，可能是觉得现在两人相见的状态实在有些奇怪，少女有些局促的裹了裹被子，脸颊微红，异常好奇地问道。

　　“那，商君（しょうくん）在这样风雪天的深夜，来藤原宫中是为了做什么？”

　　“如果是作为唐国的使节来见陛下的话，请谅解我们小国没有晚上见使节的传统和习惯，。⑴」龄棋〒?疤⑷起飼卅巫刘陛下应该是已经安歇很久了……”

　　虽然从客观条件来看，眼前的唐国青年最大的可能是潜入宫里偷东西或者行不法之事，但是从汉书中一直有“唐国人是谦谦君子”的印象，再加上青年对她的关心和照顾，让少女下意识的无视了这两个可能，反而认为青年可能是唐国的使节，因此从古怪的角度有些不好意思的向青年表达歉意。

　　“在唐国人看来，晚上不接见外国使臣会很耽误事吧？”

　　……我也不知道唐国人有晚上接见使臣的习惯。

　　被少女误会到奇怪地方的商羊，这下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了。

　　“……我是来藤原宫中找人的，要来做一件事。”

　　面对少女清泉般清澈的眸子，商羊叹了口气，决定实话实说。

　　不知道为什么，青年异常的不愿意对少女说谎，哪怕是暂时敷衍的借口。

　　“目前来看，我要找人的应该是你，爱小姐。”

　　“私は（我）？”（古日语）

　　对于这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少女下意识用日语说出了我这个字眼，清澈黑眸中溢满了惊讶，樱唇微张。

　　“嗯，目前来看应该是你了。”

　　青年点头，虽然说出之前，青年还在纠结应该怎么告诉少女，但真的说出来之后，青年的言辞反而流畅起来。

　　“但是要做什么，不能告诉你。理由现在不能说，那是爱小姐暂时不能听的内容。”

　　青年坦然直视少女惊讶的清丽面容，一字一顿。

　　“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

　　看到少女因惊讶而呆滞的面容，青年也不感到意外，这个反应才是正常的。

　　然而，出乎商羊的预料，少女很快从惊讶的情感中挣脱，语气再次变得局促起来。

　　“私は……啊，那个，我，私はわからない（我不知道）……不，不对，我不知道……”

　　过于紧张的情绪让少女话都说不好了，汉语和日语的词汇一齐从少女张合之间的樱唇中蹦了出来。最终，发现自己实在没办法在紧张情绪下把话说清楚的少女干脆的闭上了小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将所有的不安与紧张暂时的压下，重新冷静下来的少女，清泉般清澈的眸子安静地凝视面前的黑色碎发青年。

　　其中眸光如泉水流淌。

　　“我，我不知道商君（しょうくん）为什么要找我，完全想不明白。所，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听你说的时候，也，也一直在考虑，可，可是也一直想不明白。”

　　“我，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然，然后商君（しょうくん）就和我说，商君（しょうくん）要找的人是我，然，然后还要做一件事，也，也就是说，这件事和我有关，甚至是要我帮你完成的一件事吧。”

　　少女磕磕绊绊，同时因为紧张总是重复单一词语的话，让青年再次觉得非常的惊讶。

　　“我，我虽然觉得商君（しょうくん）不是坏人，但，但是商君（しょうくん）打算做什么，我完全想不明白，私は，我觉得很不安，再想到这些和我有关，就，就更加不安了……因，因为不知道这些，会，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又，又会让我怎么样……”

　　终于断断续续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之后，少女紧张的盯着青年的面庞。却发现，青年的神色从最初的讶然，居然渐渐化作了了然，注视自己的目光，似乎也变成了鼓励……

　　商君听懂了。

　　虽然并非喜悦，但少女却也获得了切实的安心感，所以，她接着说了下去。

　　“但，但是，商君（しょうくん）却坦诚的和我说了这些，而，而且和我说，不能告诉我，理由不能说，因，因为那是我暂时不能听的内容。”

　　“也就是说，那是我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能够听的内容，对么？所，所以，它是商君（しょうくん）希望告诉我的事。”

　　“所以，它不是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大概，也不是坏事。”

　　“我希望听商君（しょうくん）在未来说给我听，今天，现在的时间，不能说给我听的事。”

　　“我想听。”

　　自今晚见面以来，青年所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暖和体贴，让少女心中的天平倾向了绝非理智的方向。

　　“如，如果你和我说，你在未来会告诉我的，是一件好事的话，”

　　“那，那，我愿意能等到你能够告诉我的，那个时间的到来……”

　　“我也愿意帮你。”

　　“反正，私は的人生，自我有记忆以来，尽，尽是些不好的坏事。”

　　少女眸光犹如泉水散逸出夏日太阳的光彩。

　　“如果能有一件好事在等我的话，那，那对我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PS1：这章写的异常艰难，中间改了一次，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表达出我想表达的效果。

　　PS2：本章码完已经很晚了，怕打扰大家休息，就设定了凌晨发表，今天还有一章，下一章应该会在下午上传。

　　PS3：要问我心中的阎魔爱是什么样子，我只能说，爱对我来说，绝不是那个每集只会念着固定台词，偶尔的问题也只会用简单的“嗯，啊”或者沉默来回答的三无女主角。

　　PS4：整个地狱少女系列以来，爱深藏在心底的温柔，勇敢，善良，是真正深深打动多年前只有16岁的我的，真正的至宝。所以这也是多年后，我写过一次小爱后，决定重新再写一次小爱卷的理由。

　　PS5：我不知道这对命运多舛的她来说，是不是一种宽慰，也不知道我笔下的她，还是不是她原本的样子。但我依然决定按我的想法，能带给她一个完全不同的选择，或者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的人生。而这样的她，如果能给读者们带来一些别样的宽慰，那就是我最高的荣幸了。

　　PS6：说了一些没什么用的话，其实应该留到这一卷的末尾来说的，见谅。

第1卷 平安今昔物语 : 第8章 梦灯笼

　　注视少女闪耀光彩的清澈眼眸，青年却意外产生了对少女的怜惜。

　　能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付出信任，少女自身的聪慧固然要占主要原因，然而肯定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少女的身世遭遇正如她自己所言：有记忆以来，尽是些不好的坏事。

　　所以对少女而言，只要青年有能为她带来一件好事的可能，少女就异常的想等到这件好事的到来。

　　反之，哪怕是坏事，也没什么。

　　少女已经习惯，她的人生都遇见些不好的坏事了。

　　想通此节的商羊，也就很普通的对少女产生了最自然的怜惜之情。

　　当然，也实在是因为少女太漂亮了。对身世坎坷的美丽柔弱少女产生同情和怜惜，也是人世常理。

　　根据少女的名字，容貌，以及她表现出的温柔，勇敢和善良，此刻商羊眼前的少女，已经和商羊记忆中那另一位命运坎坷，却同样温柔，勇敢和善良的黑发少女的影子慢慢重合。

　　现在只等待因果秘仪和主神小姐的结论了。

　　[正在等我吗，御主？]

　　“是，主神小姐，”青年在心底平静地向钉宫玛修小姐确认，“请告诉我结果。”

　　[我们想对了，舰长。]

　　主神小姐声音凝重。

　　[她身上的历史因果很麻烦，而且直接关系到她本人。]

　　[她正是七百年后，于战国时代死于非命后，成为地狱代理人的地狱少女阎魔爱的前三世身。]

　　“前三世？”

　　青年皱眉。

　　“七百年前的现在，就已经注定三世前的她会在七百年后成为地狱少女了么？”

　　[不是七百年，是一千四百年。不是三世，是七世。]

　　主神小姐语气平静的说出了让青年神色更加难看的内容。

　　[每两百年转生一次，每一世都以相同样貌出生的她，注定每一世命运多舛，早夭，死于非命。每一生所积累的怨念，会随同她一起转生，最终，在第七世，当她再次悲哀的被杀害之后，她的灵魂将落入地狱中，成为地狱最完美的代理人——地狱少女。]

　　“……这不就是。”

　　[中国民间传说七世怨侣的另一种变体，或许可以称之为七世怨女，她被锚定的七世人生，都是为了在未来诞生出最合适的地狱代理人。博士，或许我不应该这样说，但是，以我们现在的能力，很难说能不能处理掉这一段历史因果。]

　　[这种以果注因，将她的命数牵连在上千年岁月中的历史因果，虽然看似只是注定了每一段历史中她短暂的一生，非常好改变，但是我们不知道对她的一世改变，会对绵延上千年的历史因果结构造成何种程度的影响，会发生什么也根本无法预测。]

　　[这次的寻找历史因果是我大意了，所……所以，我们还是暂时离开，等到博士拥有足够的力量……]

　　主神小姐的声音渐渐微弱，让她说出这些话，对主神小姐也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主神小姐的话，也将青年的意识，带入了情感的旋涡之中，让他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挣扎和沉默之中。

　　“……谢谢，主神小姐，真的很感谢你的尽心考意林企ba逝⑺是务溜虑。”

　　沉默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的青年，反而宽慰起感到很自责的主神小姐，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已经晚了。”

　　而听到这句，主神小姐顿时不淡定了。

　　[晚了？晚了是什么意思？！提督，你……]

　　“我答应爱了，会让她遇到好事。”

　　[好事？她的人生全部被锚定，要怎么遇到好事？舰长，你……]

　　“主神小姐，我是中国人。中国不是单纯的国家，而是文明，中华文明。每一个中国人，也同样是唐国人。”

　　将先前深深吸入的气息缓缓吐出的同时，青年似乎也将心中的退缩与软弱全部吐出，神色中，是青年母国数千年文化脉络哺育下，浇灌而孕育的勇气。

　　青年平静地，如此向主神小姐解释道。

　　“爱认为我是一个唐国人，喜爱汉学的她，认为每个唐国人都是谦谦君子。”

　　“什么是君子？”

　　“君子对于世间的事，不会按亲疏远近去处置，而会按照正确的方式去做。”

　　“如果问心有愧，即使面对穿着粗布衣的百姓，也会感到恐惧；如果问心无愧，纵然面对千万人的阻拦，也要勇往直前。”

　　此刻，占据了青年全部视线的，也正是同样凝视青年，清泉般清澈的双眸闪烁点点光彩的少女。

　　此刻，在青年的目光之中，眼前身世多舛，聪慧善良的黑发少女，和七百年后，另一位身世多舛，遭到异常悲哀的命运，却在心底，同时深藏着温柔与善良的黑发少女的影子，确实的重合在了一起。

　　那曾是青年在另一个世界的遥远未来，一直想为她做些什么，来帮助她，不让她那么痛苦的女孩子。

　　现在，青年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现在，这就是我问心无愧的事。也是我认为应该去做的，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