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哈伊尔扎伊切克
四艘高速战舰五万兵力，即便是放眼整个集团军也是一军将近十分之一的战力，尤其是对于现在严峻的国际环境和严苛的国内矛盾来说，一下子出动这么多军力，真的有必要吗？而且，这样做不会引来其他同样将眼睛盯在整合运动的势力吗？
“你觉得我怕贝加尔那个野种？！”
“不不不不，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大公，只不过，我们要做的事情事关帝国未来光复荣光，所以卑职觉得，是不是应该警惕一些，当然，我并不是说大公您出动的这些部队打不过整合运动，而是太多了。”
乌曼诺里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感觉自己的舌头此时都是硬的。
和这些大人物说话真的是一个字都容不得错误，一旦说错一个字，说不定自己的荣华富贵，不，不说荣华富贵不再是自己的了，就连脑袋估计都不是自己的了。
“毕竟整合运动不过是一群感染者组成的乌合之众，人数连两千人都不到，也就是那头温迪戈带领的盾卫比较棘手，其他的在我军的火力面前只不过是高速战舰履带下的小土块罢了。”
乌曼诺里奇匆忙的补救勉强让对面大公爵的心情好了不少，不过想起那个虽然和自己同属于军事贵族（旧贵族）势力的贝加尔大公爵，戈罗多维科夫的心情又变得差了起来。
那个家伙，虽然与自己站一边，但总是与自己争夺利益，尤其是在万尼亚那个老东西死了之后，居然还想将自己的人塞进他的第四集团军里面，着实令人恼火。
他贝加尔这个不过是他的大公爵父亲和一个侍女的野种，如果不是有了他之后他父亲恰好失去了生育能力，大公爵的爵位哪里轮得到他一个私生子继承！！
两人已经不止一次在贵族们的宴会上激烈争吵，但这个家伙虽然胆子不大，可倒是牙尖嘴利得很，每次争吵戈罗多维科夫都落入了下风，只能留下一句野种就是没教养来讽刺贝加尔的血脉，然后匆匆离去。
这也让戈罗多维科夫对于贝加尔越来越恨。
而现在自己手下的一个小上尉居然还敢讽刺自己怕了贝加尔那个野崽子，还让自己在行动之前去问他的意见，该死的，他以为自己是谁？！当年老子跟着先皇打仗的时候，他贝加尔还在他妈肚子上吃奶呢！
不过戈罗多维科夫毕竟是纯正的贵族，他觉得自己要有贵族的涵养，不过是嘴笨的下属一时口误而已，他相信自己的下属绝对没有那个心思。
但这个叫做乌曼诺里奇的家伙最近有些心浮气躁，对自己的对话居然还会出现口误，看来还是没有训练够，等任务结束，把他派到源石矿场好好锻炼锻炼吧。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戈罗多维科夫心中已经被送进了源石矿场，乌曼诺里奇还在拍着戈罗多维科夫的马屁，然后在后者的一通指示下擦着额头的冷汗看着通讯终端被挂断。
呼——
每次和这些大人物说话都感觉像是在鬼门关里面走了一遭。
“长官，我们……”
看了一眼手下士官，乌曼诺里奇摆了摆手。
“马上给我连切尔曼上尉，就说戈罗多维科夫大公的紧急任务。”
“是！”
士官急匆匆的走了，乌曼诺里奇从指挥室的小窗户看着外面风雪飘摇的冻原。
“冷了。”
“确实有些冷了。”
塔露拉感受一下周围温度点了点头。
“看，那边的云，估计下午要下雪，快些回去让营地的大家做保暖措施，下午就现在这里驻扎吧，明天再走。”
其他人都是点了点头，虽然盾卫们觉得为了快些抵达索契平原应该加快行军速度，不过既然大尉都没有意见，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再多一嘴。
然而就在接近营地的时候，嘈杂慌乱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他们的耳中。
“快快快，这几个搬到那个营地中去！那几位抬到那顶帐篷里面！你们几个，过来帮把手！”
“呜呜，兄弟，你这是咋了，你醒醒啊，刚才还吵吵着到了南边就要给自己盖个大房子，这咋就突然没声了。”
出事了！
塔露拉和阿丽娜对视了一眼，立刻加快了脚步。
霜星紧随其后，唯有博卓卡斯替还有方舟似乎落了脚程。
“大尉……”
“去帮忙。”
“是。”
盾卫们快步上前去，你帮把手，我帮把手的处理起营地的乱子。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博卓卡斯替侧首看着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嗯，至少听上去是个年轻人。
“科西切死了之后，他埋在整合运动的鬼也失去了动力，现在应该都变成了类似植物人的状态吧。”
“……”
博卓卡斯替沉默片刻。
“你，知道很多，但你，从未倾囊。”
“饶了我吧大尉，如果我真对你们倾囊的话，早在前几天塔露拉估计就要直接变成科西切的皮囊了。”
方舟双手插入口袋，嘴上是连连告饶，脚不是不停下得往营地里走。
“大尉，你曾经是乌萨斯最杰出的军官之一，勉强也算是一位半步进入了乌萨斯的政治，所以你也应该明白，真相，有时候只会让这片大地被拖入更深沉的苦难。”
博卓卡斯替的沉默让方舟耳边的风更加吵闹。
“而我们要做的，并不是揭露一个真相，还一个所谓朗朗乾坤，人民需要的也不是这个。”
“我们要做的事情比揭露真相要单纯得多。”
方舟回头，智人的末裔与温迪戈的末裔对视。
“让这片大地上遭受苦难的人脱离苦难，让即将遭受苦难的人远离苦难，让下一代人，不再听闻苦难。”
“只要最终可以实现这目标，中间的过程以及那所谓的真相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不是吗？”
第五十一章 黄鹂鸟与菜青蛇
“所以现在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目前昏迷的人有184人，而且初步诊断完全查不出是什么症状，这里也没有条件允许我进一步检查，不过初步怀疑可能是脑膜炎感染、卒中或者中毒，但塔露拉……”
身披厚棉衣的黎博利医生神色难看，语气游移。
“说吧，维什尼亚克医生，到底是什么原因。”
塔露拉看出了面前这位医生的为难，言语坚定，似乎也是在给对方打气。
“唉~，这样说可能有些冒犯，但你也看出来，如此大规模的昏迷，脑膜炎感染或者卒中的几率其实很小，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
“中毒。”
阿丽娜神色也不是很好。
如果说这些人昏迷的原因是中毒的话，那么毒从哪里来？
又是谁下的毒？
不过如果涉及到这么多人，多半就会是后勤的问题，那么就是后勤筹备午餐的时候有人在饭菜里面下了毒，但为什么自己和塔露拉还有其他人没事？是毒的剂量的问题？
“你其实是在怀疑那座村子里的人？”
相比阿丽娜在思索下毒的具体细节，塔露拉倒是直白的看出了维什尼亚克的一些小心思。
“……是的塔露拉，你知道，那些人，我其实信不过。”
是啊，虽然中午的时候方舟出面已经与那些村人谈好了，只要整合运动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村人并不会妨碍他们在村子附近扎营。
可是在乌萨斯，向纠察队举报感染者是有钱拿的！
虽然经过层层剥削之后到达举报者手中的数量已经很少了，但那也是一笔收入啊。
更何况整合运动这里有一千多人！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好惹，但要是让那些村人将整合运动与记忆中的纠察队相比，还是纠察队感觉更不好惹，所以纠察队一定比这些人强，一定可以收服他们，然后自己等人就可以拿奖金，所以就下毒先让整合运动失去战斗力，然后去举报整合运动换赏金。
这就是维什尼亚克的逻辑，不得不说，完全可以走通，并且也完全符合雪原上情况，只不过相比较整合运动接近两千人的人数，这中毒晕倒的数量似乎有些占比过小，不过也可能是那些村民没做过这种事下毒的剂量没有算好吧。
反正依照维什尼亚克的逻辑，他首先会去怀疑那些村民，然后才是整合运动里面是否出现了内鬼。
“不必想太多，这些家伙什么毛病我知道。”
方舟走到近前，维什尼亚克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头盔人。
他知道方舟，两天前来到了整合运动营地还带了一大批物资，强势加入了整合运动，听说还有一架异常先进的飞行器，并且还给了塔露拉还有霜星带来了很强力的可以增强战斗力的道具，可以说是完全猜不透目的目前只是单纯给整合运动好处的人。
这个人绝对有自己的目的，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但作为领导层的塔露拉和大尉他们应该也都考虑过这一点，看他们目前的态度应该是暂时接受了这个人，昨天晚上大尉还和自己谈过，这个人以后会和自己一起共事，作为随行医生。
“方舟？”
塔露拉语气有些急迫。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
“嗯，这件事还要从咱们刚才彻底杀死科西切说起……”
将营地里面那些昏迷的人以及与科西切的关系还有蛇鳞的本质与塔露拉说清楚之后，后者很快陷入了沉默。
维什尼亚克也蹙起了眉头。
“你说的话有证据吗？抱歉，我并非是怀有恶意质疑你，毕竟如果按照你所说的，这些人本身就是被那个什么科西切用源石技艺操作的空壳，那么在科西切死去的现在他们就是变回了没有灵魂的木偶，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相当于在源石技艺领域宣布了他们已经没有医治的必要。”
维什尼亚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微微蓄起的胡茬在不算炽烈的阳光下反射着黑色的光。
“但他们现在是我的病人，根据我的诊断他们只是进入了昏迷的状态，如果凭借你的一面之词让我放弃对他们的治疗宣判他们死刑，抱歉，我做不到。”
维什尼亚克的话没有什么不对，对于不了解科西切源石技艺的人来说，不理解蛇鳞的人来讲，方舟刚才所说的正式他所表达的那个意思。
这些人已经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再怎么治疗也不会有效果。
方舟的话简单概括正是如此。
不过显然，维什尼亚克并不了解方舟，或者说，仅仅两天的时间，这里的人都不了解方舟，方舟所表现出来的对于灵魂方面的精通技术也只是流传在整合运动高层。
“不不不，我想您理解错我的意思了维什尼亚克医生。”
方舟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他身后的营帐，在那里正躺着一位昏迷病症的患者或者说蛇鳞。
在方舟的注视下，这位蛇鳞体内属于科西切的那一部分已经完全消失了，只留下了这具曾经被他所占用的身躯，只不过这具身躯在失去黑蛇控制之后也并非是只是一具空壳。
在方舟的凝视之下，在这具身体的深处，一缕微弱的灵魂还在挣扎着。
那是这具身体本来的灵魂，多年来被黑蛇的法术压迫，已经微弱到快要彻底熄灭的灵魂。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方舟，目前和您一样是整合运动的随行医生，只不过我的医学知识并不比您，我只了解一些基础医学以及简单的内外科诊断并通过自身的能力进行治疗，我真正精通的，是灵魂方面。”
灵魂方面，天，这听上去像极了萨卡兹的巫医。
虽然他们的大尉就是萨卡兹，但维什尼亚克对于那些巫医并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在他眼中，那些萨卡兹巫医无非就只是一些会点简单的恢复疗愈系源石技艺的骗子罢了。
“看来我似乎让您误会了，不过无关紧要，您请看。”
越过维什尼亚克，方舟走进了他的营帐之中，虽然有心阻止不过塔露拉跟在方舟后面走了进去，这位盾卫的军医也只能跟上，只不过他还是不信任方舟的医术，还是那个理由，他讨厌巫医。
然而进入营帐之后，维什尼亚克看到方舟站在那躺在自己床铺上的那名昏迷患者的前方，食指与中指并合点在那名病患的额头，枯黄色的光焰在指尖燃烧，缓慢的进入那名病患的脑袋里面。
坏了，越看越像巫医。
不过从根本上来说，你说方舟的这种医治手法与巫医倒也是大差不差。
灵魂、魔法、咒术，这些东西可都和现代医术扯不上关系，是确确实实的不属于科学的魔法医疗手段，不过这个世界同样也有着治愈系的源石技艺，只不过那些东西在实际作用层面可是比方舟的魔法科学多了。
“这些人的灵魂都是在长时间被黑蛇压制的情况下萎缩、失能，导致即便是黑蛇已经死了，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身体，但他们自身灵魂也已经没有办法重新掌握属于他们自己的躯壳，所以他们会表现出这种更倾向于植物人的昏迷症状。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灵魂得不到修复，他们这辈子都醒不过来，甚至有一些灵魂过于微弱的了，他们的灵魂会直接熄灭，彻底死亡，外在表现就是长时间昏迷然后脑死亡。”
羊符咒的魔力不断滋养着面前这枚蛇鳞那微弱的灵魂，魔力让他原本萎缩的灵魂得到舒张，原本干瘪的魂魄重新变得饱满。
终于，在感觉程度差不多的情况下，方舟收回了手指，羊符咒的魔力火焰逐渐熄灭，而后在短暂的等待中，躺在病床上的那枚蛇鳞慢慢睁开双眼。
“醒了？！”
维什尼亚克惊讶的看着病床上的患者，立刻快步上前，在后者想要起身的时候立刻压住了他的身子。
“等等，先不要动，让我检查一下身体。”
“啊？哈？等等，你是谁？”
“？？”
患者的疑问让维什尼亚克的动作一停。
“约克，你认真的吗？我啊，维什尼亚克·佩图赫，昨天你还找我要了治咳嗽的药。”
“……什么…佩图赫？维什尼亚克……我不认识你啊？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记得，我记得我是在阿姆斯克外出的时候被源石擦伤，然后……然后……啊——”
看着床上的人抱着自己脑袋一副痛苦的模样，方舟制止了塔露拉想要继续上前询问的动作。
“看来似乎他并没有作为蛇鳞时候的记忆。”
方舟摇了摇头出言提醒，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在被科西切的源石技艺支配的时间里，这些蛇鳞虽然外在表现依旧是自己原本的人格，但主导的还是黑蛇的那一部分，并且灵魂还被压迫的萎缩、失能，在脱离这种状态之后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也并非是不能理解，甚至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蛇鳞？那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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