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剑落南海,我布局天下九洲 第204章

作者:当时明月犹在

以未来身,杀现在人……

年少有为,莫过于此,年少轻狂,不外如是。

想到这个,陆沉轻笑一声,遂问道:“臭小子,我问你一事,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真身走一趟蛮荒也不是什么问题。”

宁远斜瞥他一眼,估计是没什么好问题了。

所料不假,只见道士忽然凑了上来,低声问道:“宁远,当初你算计那个铁匠之女,是如何逢凶化吉的?”

宁远端起酒碗,随口道:“真诚啊。”

陆沉后仰身体,以一种极为诧异的目光看向他,“你?真诚?”

“你小子一路走来,有过真诚一说?”

年轻人饮了一口酒,滋味是真不错,转头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陆沉面无表情道:“那时候你比谁都活蹦乱跳,哪来死不死一说?”

“问完了?”宁远晃了晃酒碗。

道士摇摇头,忽然直直看着他,说了一事。

“那姑娘走了百万里来找你,其中是不是也有你的算计?”

一袭青衫没说话。

陆沉皱眉道:“今日十四境刑官,是否与当初龙门境宁远,是同一人?”

“你是现在的你,还是万年之后的你?”

“亦或是更久之后?”

“你,还是不是你?”

宁远放下酒碗,没好气道:“要不要老子把裤子脱了,在你面前遛遛鸟?”

“道长就是想得太多,还喜欢想些与自身无关的无关事。”

“还道号逍遥,打着灯笼你都不一定找得到茅厕。”

陆沉摇摇头,好似不满意这个回答,也不在意宁远的这番糙话,等着他的言语。

年轻人自顾自喝酒,他的酒量是实打实练出来的,没一会儿就两坛下肚,面色如常,压根不带醉的。

看了看陆沉那一坛,宁远又管掌柜的要了两坛,意思不言而喻。

不与三掌教同饮一坛酒。

青衫客忽然翻了翻那块斩龙台方寸物,取出一包牛肉,还有一盘小鱼干。

牛肉在他身上放的最久,云姑那个,还是那般硬,放多久都不会坏。

至于小鱼干,是秀秀塞给他的,来自龙须河。

这样一来,这酒喝的就更惬意了。

等不来言语,陆沉也就没有继续多问,两手抄起酒坛,仰头痛饮,放下之后,满脸陶醉,摇头晃脑道:“人间腌臜事,一口吞入腹。”

宁远补了句不太中听的,“那真是愁肠满腹了。”

他忽然想起,陆沉当初在小镇摆摊,替人看手相时候,就没少借机对女子揩油。

双方各有心思,就只是一味喝酒。

陆沉冷不丁念叨,“做凡成仙,念书修道,万不可入寺为僧。”

宁远笑了笑开口,“迫不得已,诵经念佛,也仍需酒肉穿肠。”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佛在心中。”

剑修抬起酒碗,道士轻抬屁股,端碗与之轻轻磕碰。

酒水一滴没浪费,片刻后,酒泉宗外,山间小道。

宁远青衫背剑,道士莲花冠帽,并肩而行。

青衫剑修补上了那个回答,“不是算计,也是算计。”

陆沉颔首道:“对那姑娘来说,略感不值。”

年轻人笑骂一句,“那是我媳妇儿,轮得到你陆沉来评头论足?”

道士点头道:“确实如此。”

宁远越想越来气,随后在三掌教一个愣神间,再次将他收入袖中。

老实待着吧你。

行至一处山巅,宁远随手点出一座小天地,隔绝外界之后,按住心口,闭目之姿,观想那座太虚神境。

宁府,风雪剑炉内。

正在打铁修行的少女忽然手上一顿,立即喜笑颜开。

大锤随意一丢,拍了拍手后,盘坐在地,同样是按住胸口,观想出一座虚无神境,心神化为芥子沉浸其中。

两个年轻人,又见面了。

宁远二话没说,一把揽住她的纤细腰肢,后者一动不动,任由他的无礼。

心上人见心上人,又怎么会是无礼呢?

秀秀这回穿的是一件衣裙,所以不是青衣姑娘,而是长裙少女。

少年拥着她,轻声道:“秀秀,我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你要等着我啊。”

阮秀仰起脸,仔细看了看他。

宁远一脸温柔,毫无破绽。

少女凝视他的双眼,小声道:“多久都没关系,我都可以等,但你不能死。”

他微笑道:“怎么会,还没娶你过门,我舍得死?”

“到现在这么久了,小嘴都还没亲过呢。”

少女睫毛微颤,“我是神灵,我不惧时光,但我无法去等一个注定等不到的人。”

少年的毫无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

她信油腔滑调的宁远,不信一本正经的他。

宁远将她搂的更紧,甚至手掌开始逐渐向上,咧开嘴角笑道:“小鱼干没吃饱。”

少女破天荒的挺了挺胸。

“奶秀?”

“……嗯。”

“真大。”

“……去死!”

第305章 真无敌

青冥天下。

有个高大道人负剑下人间。

道人身材魁梧,头戴鱼尾冠,一袭霞光羽衣,身后长剑归鞘,却依然有丝丝缕缕的剑气溢散。

一身杀气,毫不掩饰。

不过最为令人瞩目的,却还是道人那一截空荡荡的左袖。

如今的青冥天下,大多数仙家势力,只要是消息不闭塞的,几乎都知道了当初那一场问剑。

真无敌道老二,于天外问剑一名十四境剑修,胜负不知,被斩一臂。

听说问剑的那人,未死。

所以这座天下的大多数说法,都是说余斗战败了。

‘真无敌’的名号,也是岌岌可危。

毕竟大家伙只知道你余斗丢了一臂,也没把那人砍死,还能如何去揣测?

更何况不久前,那人还单剑走了一趟青冥,跨洲递剑,一剑威压大半个青冥天下。

那道亘古剑光,照耀天上地下,别说什么修道之人,就连这座人间的凡夫俗子,都瞧了个清清楚楚。

白玉京万年以来,鲜少吃瘪,这不算是头一遭,但一定是最能让人津津乐道的。

余斗的大公无私,导致树敌无数,八千载岁月,细细数来,也有约莫十余人曾问剑过白玉京。

无一例外,都已经魂落九泉。

可如今却出了个特殊例子,有人一剑断了他余斗一臂,独往青冥,再有问剑白玉京,要不是道祖下了人间,那一剑造成的后果,天晓得。

其实真正有眼界的山巅修士,都能推算个一二。

那一剑的杀力,倘若道祖不出手,能劈开白玉京,但无法完全劈开。

估摸着一剑之后,所谓的十二楼五城,怎么都会少上一两座。

道人并不御剑,直直从天幕处‘坠落’,笔直砸入南华天阙。

一旁趴在栏杆上的陆沉直起身子,打了个稽首后,笑道:“师兄的剑术,看来又有精进,可喜可贺。”

“只是这一身杀气,难免让仙子心生仰慕之时,又会令人望而却步。”

道老二此刻身披羽衣,霞光万千,许是刚刚与化外天魔有过一番恶战,周身缭绕一股子的浓重‘黑气’,驱之不散。

背后仙剑颤鸣不止,逸散的青紫剑气于体外来去纵横,所到之处,那些黑气一一被斩。

却又无法直接斩灭,一分为二,二化为四,难缠至极。

化外天魔,确实难杀。

道老二都如此,也难怪白玉京门人都视那打杀天魔为苦差事。

余斗瞥了眼脚下地面,皱了皱眉,看向自家师弟的目光,带着问询。

意思很明显,南华天阙这一块的白玉砖,去哪了。

陆沉打了个哈哈,“虽说师兄与那宁远有些许过节,但师弟我与他却是忘年交,人家来做客,走之前总要送点什么,你说是不是?”

背剑道人冷笑道:“师弟已经送了一座倒悬山。”

顿了顿,余斗补充道:“下一个百年,不可再推脱。”

“说吧,此番找我,又是那小子的事儿?”

陆沉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再次打了个稽首,笑道:“师弟我想走一趟蛮荒天下。”

道老二却没有出言呵斥,走到栏杆处,望向南华城,一反常态的叹了口气。

“师弟,你真觉得那个答案,就在他身上?”

余斗沉吟道:“师尊曾经说过,你陆沉哪都好,论修道资质,甚至不比大师兄来的差。”

“只是想的太多太杂,净是些虚无缥缈之事,你那个问题,别说师尊他老人家,放眼万年人间,谁能勘破?”

“别说人间人,就是天上神,恐怕都一头雾水。”

陆沉反问道:“那师兄当初为何要亲自走一趟莲花洞天?”

多年未下人间的道祖,前不久忽然破例走出洞天,亲自见了那个问剑自己弟子的青衫剑修,为何?

道老二迟疑片刻,点头道:“那小子杀天魔,比我们轻松多了。”

“可送出去一座倒悬山,已经足够。”

“他本来就要死,以我的山字印,换他一个天魂,买卖公平,童叟无欺。”

背剑道人眯起眼,“难不成……师弟只是随意找了个所谓的‘正当理由’,再次逃避镇压天魔一事?”

真不是他余斗以小人心度君子腹,委实是这种事儿,陆沉干的不少。

白玉京的三位掌教,谁镇守天外,谁坐镇白玉京,都是有规矩的。

三位掌教,一百年一轮换,大掌教寇名一气化三清之后,两个师弟就只能包揽这些琐事。

近三千年来,按理说陆沉与他师兄对半分,一人一千五百年,但要是摊开白玉京的掌教秘录一观,陆沉这厮,至多八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