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狩人 第47章

第四十三章 结束

　　夜王没有动，但是他身边打配合的手持长矛的异鬼冲了一步，而且被程意久的气势所逼迫。这家伙眼见自己突出了一步，眼前的狮皮骑士似乎越来越大，他也只能是发出嘶吼声不管不顾地一矛刺出。这就是程意久打剑佬到如今的经验与气势所带来的结果，他利用距离跟动作节奏，骗出了对方的攻击。

　　于是程意久踏出一步，节奏跟距离卡在了夜王与他的护卫之间，夜王此刻进步掩护已经来不及，他差了半步。而且程意久踏出的这一步还调整了方向，利用了这个护卫挡住了夜王。长矛刺了过来程意久用剑锷滑开偏离了对方刺击方向，顺势大剑变向轻而易举地刺入这护卫的喉咙。

　　剑刃旋转，锋利的刀刃直接切开了这异鬼护卫的半截脖子，伤口已经开始融化了，这异鬼直接栽倒在地而程意久也直面了夜王。狮骑士摆出了牛角架势，这是他比较熟悉的突击架势，三剑之内他就想要斩杀眼前的异鬼之王。这种小规模的决死较量，本来就是几剑甚至一剑就决出胜负生死。

　　现在看来是程意久占据巨大的优势，他身上的狮皮已经证实了不太可能被异鬼的武器破开，除非夜王手里的冰晶剑也是神兵利器，不然的话输定了。程意久发动了突袭，而夜王以正统的当头劈斩开局，程意久直接交剑去刺头，夜王立刻变招格挡，于是被程意久剑格卡住冰晶剑半卸武器。

　　接下来程意久以极快的速度顺势一拉，夜王握剑的右手手臂就被割开，同时剑尖在他的甲胄上划出了巨大的破口。冰晶剑脱手了，而夜王也受到了重创——程意久没有给他回复的时间，这狮骑士用一个光芒万丈非常漂亮的回旋斩击，一剑砍飞了这异鬼之王的头颅。

　　那条白龙发出悲鸣，夜王之死似乎抽走了它的力量，原本就已经勉强维持的平衡直接被打破，黑龙完全占据了上风，撕咬之下白龙留着蓝色的血液重重地栽倒在地，程意久走到了白龙身边，挥舞大剑两剑斩落了这白龙的脑袋。他长出了一口气，“这漫长的任务，终于也走到了结束的这一天。”

　　程意久解开了龙鞍，黑龙应该是知道了什么，前爪死死地抓住龙鞍不放，那个巨大的脑袋垂落在程意久面前，难为它那么大一条黑龙还要发出仿佛狗一样的呜咽声。程意久拍了拍它的鼻子，“你自由了，在维斯特洛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吧。”程意久向着黑龙挥了挥手，直接转身走向出现的一扇门。

　　他抓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长矛——这东西就没起什么用，将大剑拿好，狮皮依旧披在身上，推开了门。

　　龙的吼声震动了群山的积雪，暴风雪停止了，天空中阴暗如同铅一般厚重的云层逐渐散开，阳光透过破开的云层仿佛光柱一般支撑在天地群山之间。尸鬼们再不复存在，而异鬼还在不在？谁也不知道，或许更北方的永夜之中还会有吧。黑龙巨大的阴影从森林上一掠而过，它也向着温暖的维斯特洛南方飞去。

　　长颈沼泽是黑龙习惯居住的地方，它一直都以程意久的木屋为中心活动，而之后的狮吼堡也是在木屋的原址上建造的，成为了诺迪昂家的居城——这个家族有封地但是产出并不多，只是家族也不养兵，而是按照传统习俗充当佣兵或者教练来谋生。族长代代都得是最强的剑士并继承“狮子王”之名。

　　程意久看着眼前多年不见的现代化客厅——跟中世纪相比，这个装饰类似十九世纪的客厅当然是现代化客厅。程意久当然是首先卸掉身上的甲胄皮革，这些东西都要重新清洗上油，他卸掉这些东西之后直接就去洗个澡。出来当然是要了一大杯冰可乐，大大地喝了一口之后非常惬意地打了个嗝——“冰可乐的价值百分之八十在第一口！”

　　程意久将甲胄跟大剑除去上面的皮革配件之后与矛头一起丢进了清洗油之中，启动了超声波装置开始清洁。可能会凝固在上面的血迹跟油脂都会被这特殊的清洗油洗掉，这样就能起到防锈——虽然寒铁好像不太会生锈。而狮皮则是同样有特别的表面活性剂擦洗，然后绷起来阴干就可以了。

　　程意久再一次在现代床铺上美美地睡了一觉，时光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依旧是那个二十多岁接近三十的青年。一觉醒来，对于数年在维斯特洛的记忆就已经仿佛隔了一层纱，再没有那么深刻的印象他的状态迅速调整到了现代人上。程意久没去看清洗的东西，他首先从休息的三楼往下走，来到了二楼的战利品展示厅。

　　他推开那展示“超自然”生物的小厅之门，非常遗憾的是这里没有龙的标本，但是有一个龙的骷髅头以及大概是四十八比一的比例模型——还是全可动的。这个龙的骷髅头应该是那条白龙，但是比例模型却是他见过的所有龙——包括龙母的那三条小家伙在内。程意久看了半天，他小心地将黑龙的模型放下。

　　剑与铠甲在晚些时候也被放好了，程意久信步走到书房——他没有发现冰与火之歌的书籍，没有他这一次狩猎的记录。

　　这人叹了口气，将外衣穿好推开了门。下一个任务还有好几个月呢，他得先好好享受下现代生活，推门之后下楼就是他的店，打开卷帘门开始营业。照例这家伙坐在收银台上精神百倍地上网冲浪，有时候也打开游戏玩一玩，至于去补全电视剧冰火？抱歉他完全没有这个兴趣。

　　来光顾他小店的还就是街坊，仔细算算的话光靠卖宠物食品的收入利润好像也能活下去——这一次任务给他的报酬可不少，足以让他成为百万富翁了，还是美国的那种。程意久就在盘算下午是不是早点关店去练练枪，说不定下一次任务就是要用枪的。

分卷 : 赤色之城

第一章 开端

　　下午三点多，程意久看了看似乎没啥人，于是拉下了卷帘门打烊。上楼之后他推开门，进入了狩猎小屋。他依旧走进了一楼的武器室，之前的冷兵器与狮皮都已经收好，锁子甲跟其他甲片已经套在假人身上，狮皮也是。而大剑长矛也被搁在架子上，尤其是大剑并没有被放入剑鞘，而是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没事，涂过油的。

　　弓被取下了弓弦也搁在架子上，这东西的保养也挺麻烦的——换成现代玻片弓就会好不少。程意久走到另一半房间里，取下了架子上的步枪——这个房间就堪称琳琅满目了，墙壁架子上挂满了近现代的火器。有燧发枪，从手枪到长枪都有，这东西是准备万一去十七十八世纪狩猎的话可以用。

　　有**枪，还是双管猎枪这个可以在十九世纪使用。接下来是温切斯特家族，从M1887开始，1887肯定是不上场的因为程意久纯粹是出于对卡车司机以及阿诺的敬意打造了这把截短枪管截断枪托，改大了护圈的杠杆式喷子，花式上膛法肯定没法在打猎中用。而接下来就是一把M21双管喷子手枪，之后就是程意久最常用的M70步枪，使用点三零零的温切斯特马格南步枪弹。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手枪，从汤姆逊的单发手枪——使用跟M70一样的弹药，属于搏一搏的用具，然后是柯尔特的大蟒使用六英寸枪管点三八马格南左轮，还有一把枪属于摆着看，实际上不太可能会用的点四四自动马格南——这玩意挺好看的，但是后坐力大到离谱，而且一样又大又重所以只能摆着看。

　　至于其他火器就没了，这里没有自动步枪跟半自动步枪，只不过有一些闪光弹与烟雾弹，杀伤性的手榴弹没有——也没见过有人用手榴弹打猎的......不过程意久见过有傻瓜用手雷炸鱼，结果把自己跟船一起给干掉了的。

　　他抓起了步枪拿了一盒子弹——这里的子弹也几乎都是他手制的，因此弹道性能都相当统一。程意久推开花园门到了靶场，算上在维斯特洛的时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摸枪了，有必要恢复下状态。“从打剑佬变成打枪佬啊......”程意久嘟囔着，将五发子弹用桥夹压入弹膛，推动枪栓上膛。

　　连续开了十多枪之后，程意久开始找回了枪感，用普通的机械照门他也越来越准。之后他又回去了一趟拿来手枪，尤其是****开始射击。蟒蛇左轮的后坐力控制得非常不错，六寸的管子也有足够的精度——原本八寸的精度最高，但是稍微长了点不太方便。六寸的精度足够了，因为这玩意就是搏命用的。

　　好像程意久这种家伙就不能犯事，一旦犯事人家一查火药残留就完了，到时候挖地三尺也要他说出来枪藏哪里了......这货几天功夫打掉数百发弹药，直接将状态恢复到了最好。

　　这几天开张，那些人也没找过来，电话也没打过看来是平安无事——也是，那种怪异的事情应该不至于到处都是，不然的话早就压制不住了。程意久看好他们早晚搞出大事，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研究这些东西是不行的，而研究这些东西就要做好出事的准备。

　　程意久这几天都只是开半天，他倒是想过是不是找一个店员，这样的话他有时间可以去晃悠，而且这样也显得比较合理不是么。然而他到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这年头哪怕找个店员，不给个四千块怕是也不成，而四千块的话这家店的利润基本上就填进去了。“无所谓啊，我本来也不靠这个吃饭。”程意久在官方的职业介绍所跟自家的店门外都贴出了招聘。

　　来应聘的人不少，不过一个女孩引起了程意久的好奇——这姑娘相当漂亮，而且学历也挺高，完全不像是找个销售工作的人，最关键的是这女孩还挺神秘的，当然这是给人的感觉。“嗯，五险一金，做五休二，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薪水就是三千八能接受么？能接受的话签合同吧。”

　　对于神秘或者身后有啥关系，程意久表示真的无所谓，还能比他更神秘么？而且他肯定是被有关部门监控着的，自己也担任有关部门的“顾问”，真的有什么事情，有关部门肯定会首先搞明白——弄不好这女孩就是有关部门的人，哪怕不是她应聘之后的社会关系以及家庭情况也肯定会被摸清楚。

　　有什么事情，有关部门就直接来找程意久了，没有找他的话就证明这都不是事。

　　程意久可算是有时间可以出去晃悠了，看看电影吃吃饭，去游乐场玩玩尤其是去街机房玩——至于找女人？还是算了吧，眼下暂时没有这个心思。在维斯特洛过得像个清教徒，倒是一时之间压制了他的欲望，而这些欲望再度释放出来也要时间的。

　　这新来的员工叫唐宁，来上班之后倒是很少跟老板程意久说话，总是一个人呆在一边玩手机或者整理货架——程意久倒是不管她玩手机，反正他其实也不指望这里生意会有多好。程意久之前已经移走了仿制的模型，但是那些木雕什么的依旧放置着而且销量好像也还可以。

　　唐宁没有对销售方针做出任何改变，比如说“开网店怎么样？老板。”对顾客的服务态度也是限于有礼貌但是并不热忱，这样就很好，程意久也喜欢这样的风格——之前他去海底捞的时候就被那里的服务搞得有点尴尬。但是美女店员的出现，很是吸引了一些少年跟青年甚至壮年男人来店里买东西。

　　有人在一个礼拜里买了七袋猫粮，也不知道他养的什么猫——西伯利亚金渐层么？还有人表示大方直接购买了程意久这里最贵的狼牙——这上万块的可是真正的狼人牙齿。这帮家伙就好象孔雀一样，在唐宁面前展示来展示去，想尽办法搭讪。

　　这倒是让程意久看了不少好戏——不过他的任务快要开始了，这一次的任务看来是在九十年代。这样的话就好办了，程意久准备认真挑选下装备。

第二章 地方

　　程意久知道既然是九十年代，那选择余地就多了。衣服什么的可以只带当季的猎装，然后武器选择步枪，手枪不带，一把兰博刀还有一个大大的望远镜以及野战餐具与镁棒。这一切打个包背好，烟斗跟烟草作为野外活动的某种必需品也塞进小包里——程意久没有烟瘾，但是烟草的用途很广泛。

　　子弹被装在牛皮弹盒之中，这个牛皮弹盒伴随程意久渡过了不少任务。一切准备停当之后，程意久推开了房门......

　　眼前是清爽的空气与延绵不绝的山脉，他所在的地方是公路上的休息/调头小平台，公路上没有什么车辆，但是小平台上停了一辆大马力的福特野马四驱。程意久随手将身上的东西丢到野马的后座，他从野马的副驾驶座储物箱里翻出来了这一次的“合法”证件，包括持枪证件在内......

　　“这一次是在日本啊。”他感叹了一声，这是日本泡沫时代的尾巴，但是他的车在日本也算是比较“高贵”的，因为是纯正的美式车。狩猎的目标倒是很清楚——日本还能有什么大猎物？不就是库玛吗，熊是日本唯一可能存在的食**——在现代社会里。

　　“秋田县？难不成要打那种比狗大不了多少的黑熊？”程意久也是吃不准，如果在北海道倒是可以猎杀三百公斤以上的棕熊，但是这个小平台上的标记他查看过地图了，就是在秋田啊，这里会有棕熊？现在的时间是秋季，也是最漂亮的观光季节，周围的景色非常漂亮。“山水倒是颇为雄奇，果然不愧是日本最长的山脉。”

　　这地方现在也算是旅游胜地，温泉在所多有而且到了冬季还有滑雪——除了北海道之外这里可能是日本降雪最多的地方。如今又是一个烈火烹油的时代，日本人有的是钱在度假上绝不会亏待自己。

　　程意久开着车子往前，他知道任务所在地不会离开太远，而且说不定时间也会拖得比较长——肯定不会像是上一次那样了，但是比起过去应该会更宽松一点。“总觉得是契入其他世界的时间段之能力有了长足增长，大概是这个狩猎小屋在恢复力量吧？”一边开车，一边程意久就在这样想。

　　他还得时时提醒自己这里是日本，是靠左行驶千万别习惯性地靠右了——美国驻军可以想怎么开就怎么开，他这个可能拿着美国护照的人可不行。车子一路开过去，大约二十多公里之后有条岔路，上面写着的是町的名字，但是在程意久眼里这个名字却模糊不清。于是他也不多想，直接沿着岔路开进去了。

　　继续往山里开了大概一个小时，路上他还看到了铁道线，终于给他开到了一个町。这破町大概是本世纪初的风格，但是火车站倒是比较大，应该是为了旅游业吧。这町内的商业设施好像都是围绕着火车站建立的，程意久倒是看见了有不少在东京大概率看不到的店——比如收购皮毛的，出***弹药的。

　　日本是严格控枪的国家，程意久的证件看上去有点怪因为是全英文，而且签发的单位横看竖看不是日本政府啊，上面写的是驻日美军司令部——程意久硬是没搞懂美军司令部怎么能签发这玩意？虽然说驻日美军就是日本的天吧，但是应该也没干涉日本内政到这个程度啊。

　　程意久手里的地图可不仅仅是町内，还有好几条路通往附近的村庄呢——他选了一个所谓的滑雪村就去了，这种山中的村庄如果有目标，一定会在那里。这种地方公交一天都只有四班而已，滑雪季倒是可以增开到十六班，但是那些游客多半还是包车或者租车前往。程意久是在町的车站展览馆里看见了标本——从鹿到熊都有。

　　那熊体型可不小，但是还是一头月牙熊，“黑熊能长到接近两百公斤的可不多，尤其还是日本黑熊——我记得超过一百公斤的就算得上是大熊了。”程意久是见过北美灰熊的，那玩意也算是黑熊但是大太多了，而日本的黑熊在黑熊的亚种里属于中等个头，比东北黑熊要小。

　　但是日本的棕熊体型很大——那是因为它们是在最后一次冰期还能进入日本的乌苏里棕熊演化而来的，还没来得及缩小体型因此会有五百公斤的大熊，这个已经不比大部分的科迪亚克棕熊差了。程意久想来自己大概也就来猎杀可能有二百公斤的大型黑熊个体，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小意思啊。

　　这样的黑熊你说袭击人并吃掉？稍微有点不太可能。

　　总之，程意久在町内的公所问了几个问题，在商店里买了点东西之后，就沿着公路开向村庄了。一路都是盘山公路，路上程意久还追上了一班公共汽车。这车是从町内往村子去的，看上去车上人不多，也是如今日本的乡下已经开始凋敝了，年轻人纷纷前往东京工作，留在本地的十个里面未必有一个。

　　跟在巴士后面，程意久开了一个小时总算是到了。一看就是日式的民居，给他的感觉好像到了上一次来日本猎杀吃人的棕熊那个年代，仔细看的话“终究是时代进步了。”这里的房子虽然依旧有不少是木板的，但是至少有了水泥支撑，而且房顶也已经不再是单纯用茅草铺设的了。

　　“邮局、派出所、村公所跟食堂、杂货店、野外用品与滑雪用品店，居然还有一个小小的......这算是弹子房么？”这些建筑都是相对气派不少的单层金属框架，而且是整个村子里最为现代化的房子。程意久直接将车开到了村公所的停车场，然后他抬腿下车。“你好。”他进去之后就跟里面那中年的大妈打了个招呼。

　　对方眼神之中颇有警惕之色，“啊，请问这里能介绍租住的地方么？我想要住到整个滑雪季，对，长租。”程意久摆出一副洋人的调子，反正他的证件也是美国佬签发的，完全可以冒充美国亚裔。

第三章 过渡

　　村长跟村里的派出所警察——就两个警察，恐怕连盗窃案都办不了的警察一起来的，首先就是各种点头哈腰，为此不得不入乡随俗的程意久也对着他们点头哈腰，就是这个幅度很小，属于上位人的态度。

　　他的车也证明了这一点——美国野马哦，还是高贵的左舵车，也就是美国兵大爷的车，这就让村长的腰弯得更深了。之后他拿出来的枪虽然装在枪袋里没看到，但是想来也不会差劲。

　　警察出于职责请程意久拿出证件包括他的护照以及持枪证，一看之下肃然起敬——因为那是米粒见大爷的护照，没有日本国出入境印章，而护照里夹着的卡片跟文书，以及最重要的持枪证一看就是全英文书写，这两个日本警察洋文水平不咋样，看了半天只晓得是高贵的美国大爷证件，然而硬是没搞明白是啥。

　　情急之下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本英日词典，程意久微笑着为他们解答语序，让他们自己在词典里查找，确认了之后再翻译给他们听——再一次让这几个人确认了这乃是高贵的美国军爷，在日本是人上人的存在。

　　尤其是这持枪证还真的是驻日美军司令部签发，上面还有司令官的签字，更是让两个警察嘿嘿哟了一下。于是程意久的要求迅速得到了满足——房子没问题，这村子本来主要的收入就来自于冬季的滑雪客，所以有不少空闲的房子。

　　哪怕程意久的要求比较高也可以满足——也确实给了程意久一间独立的房屋。房屋的主人已经没人了，老人家病故，而年轻人去了东京，房屋是委托村公所出租收点钱。房子倒是不错用的是水泥柱作为支撑，然后是泥砖跟木头搭墙。

　　“为了招待游客，让人家付出高价还特地改过么。”程意久看着外面烧制泥砖里面木板的双隔墙也很满意，这样的话房子的保暖很不错。地面是架空的，同样有着双层的地板，还铺上了榻榻米阻绝了寒风从地板缝里吹进来——如果还有的话。

　　榻榻米的下面其实还有一层陶土做的暖管——面积不大，也就是在火塘附近的卧室下面，靠近玄关这里有一个风口在外的炉子，将木柴或者煤炭加入进去的话，自然对流会将外面的冷空气吸入，加热之后在地板下盘旋。

　　这不是日本传统的设计，日本传统的也就是房子中央的火塘。程意久将东西放到了房子里，他关上门准备休息下——眼下取暖的炕还没必要，但是火塘可以点燃了煮开水。深山里秋天的夜晚还是挺冷的。

　　被褥也是晒好的，尤其是程意久付钱很爽快也不讲价——不过这年头来自东京的游客都有钱，村长给程意久这里送来了羊皮褥子，而程意久准备出门去踩点。他跟村长聊天的时候也知道，这个村子有猎熊人。

　　“田五郎老爷子，都六十五岁了还能一个人扛着一百二十公斤的熊下山。”说起这老猎熊人，村长也是滔滔不绝，看来是村里的传奇人物。程意久听到后面晓得这老人一辈子已经猎杀了上百头熊——日本黑熊并不濒危，九十年代的时候每年的猎杀数量大致都在一千五百头左右。

　　程意久倒是知道随着日本人口的进一步集中以及大量老猎人的消逝，日本的熊数量还会进一步上升，最后可能会达到日本分布六七万头熊的情况。

　　田五郎这个猎熊人脾气古怪，所以程意久完全没有兴趣去接近他——他自己拿了个地形图以及指南针准备先在山里走一走，熟悉下地形。吃人的熊现在还没出现，程意久不知道找到熊之后直接射杀算不算完成任务。

　　山里的动物不少，虽然说是猎熊人但是他们狩猎的绝不仅仅是黑熊，还包括了野猪跟鹿——光靠打黑熊的话可没法生存下去。相比黑熊，野猪跟鹿的繁殖速度要快多了。程意久就在山里看到了鹿群，野猪群的脚印他也发现了，这人将步枪夹在腋下，点起了烟斗一只脚踩在石头上看着远方蹦跳的鹿群。

　　“不抽烟斗不行啊，都秋末了还有那么多虫子。”程意久苦笑，这些虫子哪怕他穿了长袖长裤都还一直往他的脸上扑，抽了烟斗之后情况好了不少。反正烟斗的烟雾不入肺，享受香气的同时对呼吸道的伤害也小。

　　程意久吞吐着烟雾，突然之间他的眼神一闪，“哦，这头熊可不小啊。”他看见的是树上的爪痕，这个爪痕距离地面怕不是有两米多点，这样的黑熊个头可不小。程意久今天进山没想着打猎，所以他在附近走了大概十公里左右的山路之后就回去了。

　　“这个任务的时间恐怕会比较长，所以切入的时间段给得比较宽松——不再是事件发生前的一天这种情况了。”这样也有利于他混入人群，所以说也算是好事吧。其实程意久反倒是喜欢进来就动手，打死就走人，直截了当有啥不好。

　　现在嘛只能说是享受风土人情了，多看看多走走，任务完成之后的收获也不至于只有标本跟金钱。这样下去他早晚会变成民俗学家——俗称老骗子的那种。

　　回到村子之后，程意久决定开车去町上一趟，他要采购不少东西——至少冬季狩猎用的雪鞋、防寒服、雪镜、帽子什么的都需要，还有一些方便食品比如罐头之类。要不是九十年代的限定，换成本世纪初的话他就自己携带了，现在这个年代有钱就买得到还是比世纪初好多了。

　　“真可惜，没有猎狗。”他路过那个田五郎家的时候，看见狗棚里面的猎熊犬，也是有点儿羡慕的。要是有条猎熊犬，那程意久不管是追踪还是容错率都能高不少——然而他至今没有获得任何宠物，黑龙这种东西就别想了，不可能的。

　　仔细想想，在魔都哪怕是乡下好像养猛犬也是违法的，能打猎的好狗可一点不便宜，训练它们还要花费大量心血，被警察直接没收的话能心疼死。“这里的猎熊犬都用秋田犬，但是世界上最好的猎熊犬不是卡累利阿猎熊犬么，可惜现在搞不到。”程意久一边开车一边想到。

第四章 围猎

　　一路开车唉声叹气，程意久也是没有办法——或许他曾经能够拥有一头宠物，金雕在狩猎追踪上应该也不差，奈何他留不住啊。国家一级是私人能养的么？要是这样也能养，那他养个滚滚岂不是还能收参观费？

　　说起来秋田犬跟卡累利阿猎熊犬都不在魔都禁养犬名单上，但是要驯养一头这样的狗子且不说购买成本，训狗他就不会啊——这可不是什么找个训犬师就能解决的，他需要的不是宠物狗伴侣犬而是猎犬。

　　是猎犬里也属于最危险等级的追猎大型猛兽的犬只。淘汰率很高，也非常容易伤亡掉的——通常这个属于有钱人的游戏。

　　叹了口气，想想自己现在的嗅觉好像也不差，特别是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也挺灵敏的不是么，要是这熊刚刚路过几分钟的话，大概也能闻到气味。

　　车到了町车站停车场，程意久下车去了野营用品商店，他要采购的是冬季猎装——防风防水耐磨面料，里面衬的是皮毛，夹层是羽绒，总之以保暖优先。在这个冬季有暴雪的地方，羽绒服好像反而不太受欢迎？

　　程意久倒是知道这是面料的缘故——羽绒服一旦受潮它的保温能力就会迅速下降，所以这里的衣服以带毛皮较多，而程意久选购的是羊皮大衣，在肩背部跟手肘、胸口这里还有加钉上去的耐磨面料强化。

　　厚实的羊皮带来的就是温暖，而且也不怕潮气。程意久又买了厚实的冬季登山靴，他还买了雪板跟雪鞋套——有时候用这些东西才能在雪地里正常行走。“皮手套、罐头，啊日本特有的那些新鲜食物以及冷饮什么的也买一堆，进山我估计至少还有一周。”

　　程意久在日式大屋里面用火塘吊锅煮泡面吃，这年头的日式泡面还没被食品工业完全用现代化学调味料攻陷，多多少少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真材实料的。“所以味道反而寡淡么，我被现代调味料毒害了呀。”程意久也是笑着抱怨。

　　这一天他已经将村子走了一遍——这村子可不小，村头村尾距离怎么也有个两公里，这村子就是个不规则的图形，占据面积大概是五六个平方公里。这里还包括了田地。大部分村民是种地跟去町内打零工过活，也有去山上捡拾山货的，还有三四个是猎人。

　　年轻人去城市打工的不少，村里有个小学，几位老师教授全部的年级——这个是国家拨款。

　　“呵，下雪了啊。”就在程意久看着村子里跑来跑去的狗的时候，他脸上一凉，伸出手之后能够看见天空飘落的雪花。“这是初雪，真正的大雪还会过一两个礼拜才会来。”旁边的村民说道。

　　程意久的亲和力不错，而且看上去非常开朗光明，所以很快就有村民跟他熟悉了，再说他也经常在村里的食堂请大家喝一杯，而本地的小朋友也很喜欢这个大个子——因为程意久见多识广啊，他总是能说一大堆新奇的故事。

　　尤其是他说起自己在非洲狩猎吃人的狮子，在南亚捕捉伤人的老虎，这些故事都很紧张刺激，吸引的绝不仅仅是小学生们，甚至大人也会被吸引。这都是程意久自己的经历，所以倾听者之中的本地猎人听上去也是那么回事，并非是吹牛。

　　于是他们邀请程意久也参加入冬之前的最后一次猎熊，程意久的枪比他们的都好，这些人用的都是日本自产的小家子气步枪——城市里的猎人会买洋枪，而村子里的猎人绝大部分用的还是十多年的老枪。

　　猎熊是群体活动，主要是猎人们形成一个包围圈，用声音如口哨跟号角驱赶动物，迫使它们往特定的方向跑，然后负责以及枪法最好的猎人就会在低处从容地瞄准开火射杀猎物——这需要的是良好的指挥与娴熟的合作。

　　本地的三个村子联合组织了这一次围猎，负责的是五十多岁的俱乐部会长，程意久作为客人他跟主力枪手们在一起甚至还能聊聊天。猎人们正在逐渐就位，他们得拉开射界，免得开火打中自己人，这些猎人用鸟哨相互联系，确认彼此的位置。

　　“真是娴熟的配合啊，田中先生。”程意久称赞道，“我之前都是单人狩猎，可真没怎么见过这样的群猎。”

　　对方也是笑了，“没想到迈克尔先生是那种独自狩猎的老手啊。”没错，程意久的化名是迈克尔，日本人也能比较撸直了舌头发音的名字。村子里的田五郎没有参加这一次的狩猎，“这村里的田五郎老先生，我看他一个人进山了。”程意久继续说，“他也是那种独自狩猎的么？”

　　对方的脸上颇为崇敬，“老爷子一直都是带着猎熊犬一个人去打猎的，真正的猎熊人。”

　　这时候鸟哨的声音变了，所有人都已经就位，下面的田中会长也拿出了哨子吹出了鸟叫声。接下来几乎所有的猎人一边行动一边用特制的号角或者干脆用啸叫声惊扰猎物，逼迫它们往山脚下跑。

　　要是有反向逃跑的昏了头的野兽，那这些猎人会看情况开火——太危险的话就避开。很快程意久就用望远镜搜索到了一头熊，“那里有一头熊，不是很大啊，看上去像是公熊。”他指了指。

　　其实田中先生也看到了，他补充了一句，“亚成年的小公熊。”这头熊慌不择路地往下跑，程意久根本就没端枪，另一边站在那座半山腰的猎人开枪了。他距离那头熊只有三十多米，而且熊完全将侧面暴露给这位猎人，也没有树木遮挡射界。

　　这样再打不中，这猎人也别混了。程意久倒是看出这些猎人都算得上是壮年，大概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伴随着枪声，程意久在望远镜里看着那熊直接滚落下来，在比较平缓的地方不动了。

　　程意久端起了枪，“我射杀一头野猪没问题吧？”窜出来的不仅仅是熊，还有鹿与野猪。这猎人刚刚端起枪，立刻就放下了，“嗯，这些野猪运气不错，这个地方看来没补位而且距离挺远的，我看算了。”

第五章 目标

　　没有装白光瞄准器所以程意久对于这个距离上的猎物是放弃了，他也不想浪费子弹，这种慎重的表现倒是让那几个狩猎俱乐部的老手对他的观感更好。这些人是传统的猎人，很注重可持续发展——猎人的传统就是猎杀有节制。程意久很清楚再过二三十年，日本的猎人数量会断崖式下跌，而日本的野猪野鹿跟黑熊也会泛滥成灾。

　　这一次狩猎一共射杀了一头熊跟六头野猪，那头熊程意久也过去看了，亚成年的公熊体格就跟大型獒犬差不多，在熊里面算不上大块头。野猪嘛全是母猪，一头公猪也没猎到。程意久没拿什么战利品，他出于礼貌，拿了一个猪肚回去。“这玩意不下大料没法吃，野生动物就是这样了。得亏这还是母猪。”

　　跟田五郎老头没必要搞好关系，这老头脾气古怪连个老婆都已经过世了而子女去了东京听说很少回来看老头。这老头程意久就看见他扛着一头熊下山，比他之前围猎时候的熊还大一圈，怎么也有一百公斤左右。三头猎熊犬走在这老头身边，让程意久有点儿羡慕——在秋季只要射杀二到三头黑熊，一般来说一年的钱差不多就挣到手了。

　　平时再做点农活，养活自己一家人毫无问题，千百年来猎熊人都是这样过来的，田五郎亦然。程意久注意到这老头的一只耳朵没有了，而且在脸上还有撕裂的伤疤，那就是爪痕。

　　田五郎的故事程意久听村民说过，听说田五郎在山里看见了一头大熊，“不是月牙熊，说是棕熊。”听到这里的时候程意久也不得不打断了对方的叙说，“不对啊，我记得棕熊不是分布在北海道么？什么时候渡过海峡的？”对方耸了耸肩膀，“真的，这里既有黑熊也有棕熊。”程意久真的惊讶了，或许某种情况下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

　　总之这里有棕熊，而田五郎看见了一头非常大的棕熊，这头棕熊有着近似红色的头肩背部鬃毛——程意久想起自己猎杀的两头大熊，也是撇了撇嘴，不晓得这话里说的高度超过三米的棕熊有没有他射杀的大。跟那头北海道的吃人棕熊应该有一比，但是绝对比他在北美射杀的那头熊要小——那头熊站立起来高度接近四米，在洞熊里也算得上是大个子。

　　也正是这头熊给田五郎留下了如今的伤痕，这头熊凶暴无比，突袭了田五郎之后全靠他的猎熊犬拼死搏斗，以自己的生命引开了这头熊对田五郎的致命攻击，而田五郎开了一枪击中了这头熊的头部，击中的是右眼。可惜由于是用的枪是老式的村田猎枪，因此没能杀死这头熊。

　　“之后大概是脑子里有弹头吧，这头熊从此不会冬眠了，田五郎受伤那是四年前的事情，这三年都有人发现这头熊在雪地里觅食。”这村民说道，“好在这两年都不是在这里发现的，不然的话我们的生计就危险喽。”程意久替他倒上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