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狩人 第95章

　　雨也淋不到不是么，只要不一直淋雨以至于马毛湿透，这样的大动物也没那么容易死掉。程意久还可以生火呢，生起火堆的话那就更好了。为此，程意久付出了他之前收获的战利品——所有从食人怪那里获得的银币全部付给了镇民们，换来了马车以及足够的食物。

　　可以充当狼牙棒的面包，差不多同样硬度的咸肉，好一点的干酪以及最不容易保存得优先吃掉的黄油，当然还有喂马的豆子跟燕麦堆在车厢里。车厢下方还装了不少煤炭用来烧炉子。这样的配备，足够让程意久行进上百公里了——一般人大概率会被路上出现的匪徒或者怪物干掉，但是狮骑士不怕的。

　　马身上有毛毡保暖，而程意久在车夫座位这里也塞了一条毛毡，若是有冷风的话就裹住自己，虽然他有狮皮......接下来的路是盘旋的山路，就镇民来说会比较冷而且还可能会下雪，所以保暖是完全必要的。

　　那就上路吧，程意久希望在路上他还能找到线索，让他有机会接触到吸血鬼然后一剑砍死。这样的话这个任务就成功完成了，希望本地的两位男爵跟一位伯爵不至于成为他的阻碍吧。听镇民说两位男爵是效忠伯爵阁下的，男爵们各自有四五个镇子以及十来个村庄，而伯爵阁下则是附近数千平方公里的主人，拥有的人口超过三万，可能有五六万？

第八章

　　至于这里的怪物？那就多了，听说荒山野岭里头还会有女巫，似乎女巫还住在会移动的石头房子里，房子的移动是依托下面的一只大鸡脚。至于其他什么稀奇古怪的魔物就更别提了。程意久坐在前面赶着马车，不快不慢他并不赶时间。也是要保护马力，这匹马也已经有点老迈了。

　　道路两边都是森林，就连路基上也有芒草，前后左右都看不见其他人而且天色又昏沉，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这种地方天然就会让人感觉人心惶惶，会有一种随时有可能出现匪徒/怪物的样子。程意久倒是窝在座位上，狮皮裹住了自己，脚边也放了一个小小的烧炭暖炉，慢悠悠地在路上前进。

　　周围很安静，除了风声之外，就只有马蹄声的笃。铅灰色的天空开始飘雪，程意久紧了紧身上的狮皮，他抬手停住了马匹，从车后将毛毡披在了马身上，这样可以有效地保持马的体温以免冻伤，就连马料都可以省一点。抬头看的时候，能够看到在很高的天空，有某种会飞的东西在盘旋。

　　这玩意飞得很高，看上去就是一个移动的小黑点，以程意久的眼神也只能勉强分辨出展开的双翼。“这应该是怪物，这个双翼展开至少有十米以上了。弄不好有二十米，可惜我的眼睛终究不是激光测距机，不能完全确认对方的高度。”这样的怪物，应该不至于俯冲攻击他的马车。

　　披好毛毡之后，程意久再度赶马上路，这地方天黑得很早，因此在发现有几块巨石围出来的平地之后，程意久就决定停下来过夜。这地方是来往旅人过夜的所在，能够看得到中央有着明显的火塘痕迹，堆积了不少灰烬。而程意久也是如此，他直接用大剑劈倒了附近的一棵杂树，将其劈成了一段段。

　　这树木并不容易燃烧，但是程意久还是让其成功地燃烧了起来就是烟雾大了点。他也开始搭建简单的马厩，用油布跟钢索搭起了一个简单的顶与四面垂落的“墙壁”，为老马备好了豆子干草以及从森林中不远处流淌的小河之中取来了水。而他自己则是回到了马车上，马车里的炉子被点燃，锅子里放满了水在加热。

　　他也准备好了燕麦片跟熏肉以及一些干菜，准备在水里煮一煮之后当作晚餐。吃饱喝足之后，程意久用热水烫了烫腿脚，又穿好保暖的衣物准备睡觉——虽然他早已经不怎么畏惧寒冷，但是保持良好的状态总是最重要的。当然不能忘记涂抹油膏，他甚至给老马也涂抹了一点油膏。

　　寂静无声的夜晚，偶尔会被马的喷鼻声打破。程意久裹着狮皮躺在帆布床上，到了夜半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猎人无声无息地下了床，将狮皮的前爪在胸前搭好，抓起了床边的大剑。站直了身体的程意久伸出手拨开了车门的销子。“有东西在靠近......”他的第六感在警告。

　　程意久真有如大猫一般轻巧无声地落在地上，虽然披着的是金色狮皮，但是他的举动却更像是亚洲的猫科一哥那般轻盈却充满力量感，还带着强烈的杀气。老马都没有什么感应，程意久去看的时候这老马站立着睡着了。简易油布搭建的马厩里还挺温暖的，外面的火堆将热量辐射到了一侧的油布上，渗透了进去。

　　雪还在下，火堆周围五米范围内是没有雪的。而程意久是从暗处移动，他的感应比马更强，已经察觉到了有东西接近。“距离大约是在三十米左右.....数量还不少啊！”程意久主动迎了上去，这还是因为他感觉到这些东西都是从一个方向过来的，为了免得老马被干掉使得他得下去自己拉这种悲剧出现，因此他要主动出击。

　　快速逼近的东西，程意久的夜眼已经看见了，四肢活动瘦弱干瘪，程意久一开始还以为是魔戒里头的咕噜，再看以为是食尸鬼，最后确定这玩意皮肤苍白大概是人类？但是绝对是变异的人类，四肢奔跑就真的跟食尸鬼一样，就是面孔不如食尸鬼那般丑恶，更像是咕噜那种。

　　“这种恶臭，绝对也是啃食尸体的！”程意久骂了一句，加快了步伐直接就是跨步突刺。这些怪物体型比常人瘦小，虽然四肢着地但是活动的速度那是一点不慢啊。不但如此还可以纵跃如飞，感觉就跟猴子一样，手脚都能利用来加速奔跑。程意久的突刺快速而凌厉，这不是一般怪物能躲得掉的。

　　所以他的碎魂剑直接刺穿了一头怪物，“比一般人类的肉体好像还脆弱不少啊。”剑刃入体的感觉就是这样，而且这怪物挂在剑上，居然还会因为自己的体重从剑上往下滑落，将自己的身体给破开——要知道这怪物的体重绝对没有超过四十公斤的。“那么脆弱？”程意久也挺奇怪，看这些家伙的移动速度跟跳跃距离，还有爪子对树皮造成的破坏，这怪物的肌肉绝不至于那么酥软脆弱才是？

　　那就是他手中的大剑破魔之力了，当然很可能还得加上程意久本人的太阳光明神力，这可是对黑暗生物绝对的打击。说不定这些怪物的身体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坚韧强悍，但是面对光明神力跟破魔之剑的时候，就只能是烂肉一团了。

　　程意久脚步很快，这些怪物也谈不上有什么卓越的战斗技巧，手里更是没有武器，因此程意久挥舞剑刃的动作幅度很小，轻而易举地就杀死了接近十头这样的怪物，余下的十几头怪物也是发出咯咯的声音，迅速地退走了。这个时候，程意久才有空仔细查看被她杀死的怪物，“黑色的粘稠血液......枯瘦的四肢，倒是这个肚子有点突出啊就好像饿鬼一般。这脸......眼睛上有白色的膜，莫非是天生白内障看不见东西的？”

　　耳廓倒是又大有薄，鼻子这里微微湿润，看来这怪物依托的是听觉跟嗅觉追踪猎物，“还有触觉，对地面震动的触觉。视觉缺陷而依托听觉嗅觉触觉......几乎每一头都是这样，这种怪物是生活在洞穴里头的？这地方也没有洞穴啊？”程意久看了看地面，“地下通道......”

第九章

　　肯定是地下通道，这些怪物成群结队地应该就是利用地下通道隐藏自己，“很会利用血怪的通道么？说不定还是共生关系呢。”别的不说，这怪物群完全可以给血怪提供预警信息。而且成群结队之后，其威胁性还在单一的血怪之上。要不是程意久拥有卓越的动态视力与反应能力，那些怪物从四面八方扑上来的时候他早就完蛋了。

　　哪里还能游刃有余一般抖动剑刃，精准地将一头头的怪物给劈开刺穿啊。这些怪物死后，腐坏的速度也是相当快的——其实他们的体温本来就比一般人类高不少，换取了出色的移动能力，当然也正是因为如此一旦死掉之后体内蛋白质分解的速度也更快。这才多少时间，这身上居然已经爆出蛆来，这苍蝇也不按时间孵化啊......

　　这些生物恶臭难闻，程意久干脆回到了马车处，这一次他还是合衣而睡，好在再没有什么东西过来，下半夜安然无恙。次日一早根本看不到太阳，天空之中厚重的云层给完全遮掩住了，只有昏暗而苍白的阳光照亮了世间。天地之间更有一股冰寒的雾气，仔细感觉到话却是冰晶弥散在空气之中。

　　可视距离缩短到了十米左右，声音更是大量被这种冰雾吸收，显得周围非常安静，马蹄声都减弱了太多。“这些蛆都不怕冷么？”程意久出发之前还特地去看了那些怪物的残骸，发现居然没有冻硬，而上面的蛆依旧在翻滚而没有冻死。而这些怪物才一夜罢了，已经呈现白骨化。

　　马车走得很慢，程意久坐在马车夫的座位里头，点起了小火炉裹上了狮皮，用毛毡垫好，虽然正面上半截还是有冷风灌入，但是这个小空间里在毛皮之下还是很暖和的。大剑的半截剑身也在狮皮内，程意久做好了随时跳出去战斗的准备。这一路不会太平，这是他早已经知道的事情。

　　十字弓也已经上好了弦，放在身体的另一边，老马身上披着毛毡，慢慢地在冰雾之中前进。这一路好像能走上永远，在某一刻，有点儿昏昏欲睡的程意久猛然惊醒，觉得有人在警告他，猎人第一时间抓起了十字弓——雾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程意久凭借着直觉瞄准了天空某处扣下了扳机。

　　他转动绞盘开始上弦，之前的弩箭很可能射中了什么东西，因为他听见了非常嘶哑的吼声。这是犹如老太婆哭声一样的怪异嘶吼，雾气突然之间被扰动，老马被吓得一声嘶鸣就要跑，结果被程意久牢牢勒停。眼看着一团东西从半空之中掉落，重重地砸在马车侧前方。好像还动弹了几下，之后就不动了。

　　程意久下马车，手里提着大剑走了过去。他用剑翻动了这掉落在地上的生物，“这是鸟吧？嗯，确实是鸟，还是特别大的猫头鹰......比雕鸮还大不少呢。”地上的这只猫头鹰站立高度都要有一个人高了，翼展随随便便大概都有四五米，大爪子看上去就挺可怕——这样的怪物绝不是抓老鼠能填饱肚子的。

　　而且那个脸，那个脸绝不是一般猫头鹰放大，更像是一张老巫婆的脸，只是那个弯钩鼻子是一张锋利的鸟嘴而已。“猫头鹰脸上没毛的么？”头上毛很多，但就是脸上没毛仿佛秃鹫，这也是为啥说这怪物长了一张老巫婆脸的缘故。这东西身上的羽毛还有一股尸臭，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意久当然也发现了这玩意死掉的原因，那是他发射的弩箭，这一支弩箭深深地穿透了这只怪异鸟儿的侧腹部，没有即时死亡但是大量出血还是内出血，这怪物是死于出血过多。这本来是一头非常恐怖的怪物，跟一般猫头鹰一样飞行中几乎是无声无息，爪子上的利爪硬度犹如钢铁，锋利如刀，一爪下去至少老马肯定要毙命。

　　而且看这家伙的翼展，说不定还能抓着马飞起来带走。要破坏马车更是易如反掌——所以说这家伙要是在雾气之中玩空中偷袭，那必定会造成相当大的麻烦。好在这个麻烦现在被清理掉了，“运气是真好，没想到大约莫的一箭居然真的可以命中。”程意久也不的向弓箭之神阿波罗表示感谢。

　　马车继续慢腾腾地前行，到了中午时分，冰雾总算是消退了，但是阳光也真的消散了，光天化日之下弄得就跟夜晚差不多。程意久在马车座位的两侧挂上了提灯，光芒被灯后的锡镜反射到了前方。道路上还是没有什么其他人，也难怪这里的人都是集团成数十乃至上百辆大车才上路的，就是因为路上太危险了。

　　树林之中有东西在活动，那是成群结队的羊群，这些毛发黑色的山羊结成数十头的大群，在森林之中跑来跑去。跟着它们的自然是狼群——这鬼地方的森林狼体型出奇地巨大，黑色的狼甚至有些大如马匹。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棕熊该会有多大......

　　这些山羊的体型同样很大，差不多跟程意久见过的水牛那么大，一时之间那些狼转向了他这里，看来对老马还挺感兴趣的。程意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叫什么事！认认真真走点路就那么难么？”他拿着大剑跳了下来，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狮皮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就仿佛一头人立而起的雄狮。

　　双手握住剑柄，大剑垂落，剑尖点在地上，呼吸变得十分平缓，程意久的双眼平静犹如湖水，冠军剑圣上线了。他拦截在已经站不动的老马面前，等待着围过来的那几头黑色巨狼的攻击。

　　六头巨狼，其中还有三头过来之后又迅速离开了——肯定是因为捕食成功的话这一个人加上一匹马其实根本不够吃的缘故。三头狼都跟马一样大，黑色的鬃毛黄色的眼睛，犬齿微微露出嘴唇之外，看着程意久的时候更是皱起了鼻子，露出了牙齿发出威胁的咆哮。

第十章

　　披着狮皮的程意久主动发起了攻击，这些巨狼在狮皮发光的那一刻，耳朵就刷地一下往后拉平了。当程意久冲上来的那一刻，正对着他的那头黑色巨狼居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直接就暴露了两侧两头黑狼的侧翼，于是程意久非常顺势地往左拐，直接对着猝不及防的左侧黑狼来了个突刺。

　　狮皮飞舞，就好像那头神代的雄狮一般，重重地撞在这头巨狼的一侧。大剑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狼皮，深深地刺入了这头狼的脖颈处。程意久迅速抽剑半转身，用狮皮挡住那头喷血受伤的狼，正面直接面对最近的那头退了一步的黑狼。程意久脚步横移一步，利用那头狼挡住了原本是右侧那头狼的攻击路线，而斜后方的那头狼已经开始喷血，应该是丧失战斗力了。

　　能不能活得下去都不知道，程意久这一剑捅在脖窝子处，捅进去差不多有半把剑深，再用力一点怕是直接对穿，宽阔的剑刃多半直接切断了气管跟血管，一般来说是活不成了。这些巨狼本来就只是“普通”的捕食者，只能说稍微沾染了一些黑暗的气息才长得如此巨大。

　　狼中的强者并非是眼前这三头，而且它们之前为神代的狮皮所震慑，一身的本事发挥不出三成。所以被破魔的碎魂剑轻而易举地干掉了一头。两头狼都发出了狂怒的嚎叫，第一头直接就扑了过来，但是半路上却非常狡猾地往下一沉，张开大嘴横着咬程意久的腰腿——真要给咬住了，废掉程意久的移动力之后不就完了？

　　程意久摆动身体，带动手臂，背上的狮皮张扬飞舞，真有如那头巨狮还在张牙舞爪地咆哮，狮吼声之中，程意久旋身斜劈，剑光大作犹如太阳光一般闪耀。那头狼是失算了，程意久一剑斩下剑刃毫无阻挡，这头狼就好像自己送到他剑下一般，直接被一剑从鼻根这里砍入，整个面颊的上颚骨连同完整的下颚骨以及半个脖子被程意久一剑砍落。

　　血水狂喷，但是被甩动的狮皮全部挡住，大部分的血液顺着毛发滴落，狮皮上那是一点血也没有沾染，当然程意久没有注意到的是也有一部分的血液被狮皮吸收了。这头狼更加不堪，就这样往前冲，铲起一些尘土，之后动也不动地躺地上死了。而劈落的半张脸则是从另一边飞出，也是在地上滚了几滚。

　　最后一头狼已经呜咽着跑了。

　　两头死狼在地上，程意久是不准备吃狼肉——没有阉割过而且还是野生动物，不谈寄生虫的问题光是这个味道恐怕就难以下嘴。所以他只是用刀剥下了两张狼皮——一张破损而一张比较完整。同时他还取下了八枚狼牙作为战利品，死掉的狼丢在这里，很快就会被其他什么动物啃食一空的。

　　狼皮里子刮一刮，程意久将其卷起来之后捆在马车后面，后续的处理等到了下一个城镇再说，而且他觉得事情多半还没完。老马看上去吓得不轻。甚至都拒绝吃东西，“弄不好还得在这里休息一日，真是活见鬼！”程意久抱怨了一句，好在狼群没有再回来，第一批享用狼尸体的还就是虫子。

　　狼群是更晚一些回来的，两头狼小心翼翼地拖走了尸体，它们没有继续试图攻击程意久，而是迅速消失在森林之中。程意久也是看到了狼王——那是一头体型稍小，但是毛皮是灰色的狼，带给程意久的危险感觉相当于除了它之外的整个狼群。那头狼相距远远地就这样看着程意久，眼眸之中十分沉静，当尸体拖走之后，这头狼也是一转身消失了。

　　程意久再度搭起了简易的马棚，生起了火——这一次的火堆就没有那么大了，而且利用烟道的效应将热气往油布内传输，能保持温度但是不至于升温太高失火。而程意久自己则还是回到了马车上，裹紧了狮皮准备在床铺上睡觉。小炉子已经生火，熏肉作为晚餐也已经吃掉，只希望晚上别再来什么怪物干扰睡觉。

　　这朴素的愿望还是失败了。

　　大约是晚上十一点的样子，还是某种类人生物——程意久依旧是第一时间感应到了有某种生物来袭，提着大剑披着狮皮，程意久稍微有点不爽地等着那东西过来。“慢慢吞吞迟疑不前，唉。”等待的过程多少有点不耐烦，程意久抓了抓头发——直到那怪物出现在他面前。

　　丑陋至极的怪物，就好像是枯瘦的蝙蝠跟腐烂干瘪的鬣狗合二为一的怪物，这个生物的身高超过两米，双足直立步行。两条前肢也是长得很长，都垂落触及地面了。有皮膜连接这怪物长而细的手指头到腰部，展开的话给程意久的感觉就是仿佛翼龙一般，说有多强大飞行能力就算了，这个能依托滑翔就不错了。

　　直立行走仿佛人一样，就是前倾，两条前肢还会辅助，整个身体就跟干尸骷髅差不多，那个脑袋更是就仿佛鬣狗的骷髅一般，十分狰狞，这怪物双眼火红看着程意久，凶恶的外表下，动作却十分懦弱，进一步退两三步的那种。张开嘴发出的怪叫声只是为自己壮胆而已。

　　“那为什么又会非要出现在我面前？”程意久也是摸不着头脑，眼前这个怪物的眼神告诉他，这玩意的智能绝对不低，很可能非常接近人类，会不会说话那就另说。看了半天这怪物都不敢冲过来，程意久觉得这货应该是没胆子，果然折腾了半小时之后，这家伙发出败者的惨叫声就好像被痛打了一番一样，之后居然硬生生自己对着树干撞，还抓了自己几道血痕，然后掉头跑了。

　　这种操作就连程意久也惊呆了，“那么聪明的么？要是都是那么识时务的话，这一路倒是省事了。”程意久又稍微等了一会儿，确认对方是真的跑路了之后，也回到了车里头继续休息。

第十一章

　　路已经走了二分之一了，接下来将会是盘旋穿过山地的道路，天色依旧十分昏暗——这个地方就跟英格兰的天气差不多，整日里都是阴云密布，极少能见到蓝天白云。至少程意久这几天都没见到过。山路上的危险也不少，首先就是那些失修的道路。

　　山上会有落石，路面会有坍塌，看上去就是一侧光秃秃的乱石嶙峋的山崖，而另一侧同样是笔直往下的悬崖。一个不小心就会滑落下去掉落几十米成为人渣.....程意久一边让老马慢慢地前行，一边观察着这里被开凿出来的道路。

　　“居然能让两辆马车并行，这已经算是很夸张的工程能力了。弄不好还是什么怪物开辟的。”程意久看着山崖壁，这山崖壁往内凹陷，能看得出粗糙的表面上有爪子划过的痕迹。就在外面的天空，还飞翔着乌鸦跟似乎是秃鹫的鸟类，它们飞的并不快，但是一直在上方随风来去。

　　没有其他人，但是路边靠近山崖的地方总是能找到一些散乱的骨头，看上去仿佛是人类的骨头。程意久沉默地赶着车直到他绕过了一道弯。之后程意久就看到了一个巨人，一个长得非常丑陋的巨人，双臂垂落几乎要到膝盖。

　　这个巨人站立的高度能有五米，手里提着一根粗大的树干当作木棒拦截在路中央。当他看见马车的时候顿时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针对那匹老马的。看见程意久的时候更是欢喜——这多半就是那种邪恶的吃人巨人。

　　“真的不是土豆成精么？”看着那张都是毛的大脸上扭曲的五官，程意久也是有点惊叹。对付巨人用什么？当然是上来就用十字弩啊。抬起手里的弩，程意久对着这巨人的身体就是一箭。他用的弩箭十分恶毒——三棱的空心箭头犹如利刃能切开一个大口，然后箭身上的血槽就可以让血水顺着破口哗哗流淌。

　　巨人的皮肉能挡得住箭头么？他外面还披着大块的皮毛呢，果然挡不住，箭矢在这个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上直接就没入到皮毛的毛发里头去了。

　　这巨人发出痛苦的咆哮声，随后在大地的咚咚声里头向着程意久的马车发起了冲锋。狮皮的剑圣也是一跃而下，主动向着巨人发起了进攻，他身上涂着神圣的油膏，除了狮皮之外没有任何防具，手里的兵器也只有一把大剑。

　　程意久脚步丝毫不比巨人慢，在巨人举起木棒砸下来之前，他已经先一步冲进了内围，旋身开斩一剑就替这巨人修理了膝盖。大剑劈入膝盖骨下方，手腕滑动之际带动锋利的剑刃拉动，很快就切断了这巨人的内外侧韧带，身形转动之际抽剑划动，剑尖将后韧带同样切断，这巨人的一条腿已经废了。

　　“这就叫以无厚入有间，游刃有余啊。”巨人膝盖关节难以固定，直接身体一歪就重重地带着冲力倒在地上。木棒子差点就砸死老马，程意久也是吓了一跳——要是马死了那事情可就麻烦了。之后他在对方单腿爬起来蹦之前，几步从后面跳到巨人背上，忍受着恶臭一剑从颈椎骨的缝隙中刺入，切断了巨人的延髓。

　　这巨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还以为如何呢，原来就这点本事。”程意久骂了一句，左右撬动剑刃，轻而易举地撬开颈椎骨然后顺势下切，在他的力量下生生将这个巨人的头颅切了下来。血水喷涌而出，差一点就冲到那老马身上。

　　程意久随手将巨人的脑袋丢下悬崖，之后又出力将那巨人的身体一点点推到悬崖这里，同样推落下去。不然堵住路走不了。“巨人比较傻，战斗力不怎么样啊。当然也有可能这头巨人比较水。”仔细想想要是这巨人全装备了的话，不就难打多了？

　　而且这巨人武艺稀松平常，估计过去也是依托身体优势一棒子打死猎物吃了，真正跟强悍的对手交战极少，所以轻而易举地被程意久击杀。巨人身上没有任何战利品值得拾取，兽皮都是恶臭的。

　　山路上的休息还是那样，只不过由于拐弯的地方多而且有内凹的悬崖，程意久能够选择比较合适的地方避风休息。

　　可惜取暖就不得不动用煤炭了，老马这里的用料必须减少，它得更多地依靠自己来发热......程意久所在的车厢内，那是温暖而干燥，半点阴湿之气都没有的。谁让他其实也是个发光的汉子呢。

　　巨人之后再没有什么怪物出现，路也走得很顺当，很快就越过了山抵达了山路的终点——目的地距离不远了。那是一处城镇，繁华却又残破，富丽堂皇跟衰败凄凉却合二为一，这座城市也仿佛一直都在黄昏跟黑夜之间，灯红酒绿颓废荒唐。

　　感受着里面人类的气息，程意久估算这里至少有五万人以上，但是没有城墙，而且里面的房屋也多有破烂者。马车缓缓从路上行过，“自由都市？”能看到有流浪汉住在被废弃的房屋里，而他们的目光幽幽发绿，都盯着程意久的马车。

　　然而终究没有人敢上来——能单独一辆马车从山路而来的，那都是根本惹不起的“怪物”，不是他们这样的流浪汉能动手的。继续往前，倒是看到了城墙，也有守卫城门的卫兵，城门上有巨大的十字架镶嵌，程意久赶着马车过来，而他们也只是看着程意久下来付入门的小钱，前后左右看了看他能够踏入大门就放他进去了。

　　而程意久回头看着那大门顶上的十字架也是笑了笑，“没想到还真是有点力量，确实能够让绝大部分的黑暗生物现出原本的形状吧。”至于对吸血鬼有没有用？看看这城市里的气氛，多半是没有什么用的。

　　狮皮的剑圣找到了一处旅舍，他将马车停在后面，让老马进入了马厩自己则是订了一间房，“给我换干净的被褥。”他拿出一枚银币放在柜台上，“然后我想听听消息。”

第十二章

　　这种人酒保也见过不少，这世道不太平，各种匪类啊猎魔人啊“巫师”啊之类的家伙来来去去，很多时候第一件事还就是跑到这里打听消息。于是乎将一些已经说的滚瓜烂熟的消息又重复了一遍，这地方的语言就是用的英语，所以程意久还听得懂。“嗯，还就是那些老一套的东西，难道都不知道我已经杀死了吃人的山地巨人么？”

　　有心想要问问吸血鬼的故事，然而对方一提到这个马上就讳莫如深，根本不敢开口说更多的事情。“吸血鬼的阴影笼罩着这座城市啊......”程意久心中多少有所计较，吸血鬼看来不仅仅是害，同时也有有利的一方面吧。反正他的任务就是杀死一头吸血鬼，现在看来最低只需要杀死一头就够了，或许会比较容易。

　　之前那个家伙不知道能不能算，让他混过去了现在想来好像多少有点亏。

　　他也问过酒保有没有比较合适的房子——他的东西也蛮多的，旅舍未必住的下。酒保就说了若是他能保护自己的话，其实外面那些没人的房子都可以使用。这话让程意久有点儿沉默，最后他还是借了旅舍的房间，只是马车被放到了旅舍后院上锁存放。这里的房子，窗户都很狭长细小，难得有大的，窗户上还都是勾勒镶嵌彩色玻璃的一根根铁枝条。

　　“这不仅仅是气候的缘故，应该也是在阻拦什么东西通过窗户进来吧。”程意久想道，“但是应该基本没啥用。”他想着吸血鬼的能力，这个地方有超自然力量这一点是无疑的，所以常态生物化的吸血鬼比如卓博卡布拉就别想了，绝对不是什么大型的吸血蝙蝠。而正牌的吸血鬼别的不说，至少可以变形成雾、蝙蝠以及狼吧。

　　当然这个是比较牛的吸血鬼，至少也是恶魔城那个等级的，这个世界的吸血鬼一定要当他是德古拉看——虽然还没遇见，但是起码当他是惊情四百年里头的德古拉是没问题的。

　　半夜时分，程意久听到了窗外有咯咯的笑声，他从床上起来，抓过大剑，左手抓起狮皮走到窗前去看。却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站在窗外，就这样站在陡峭的屋顶上，对着他微笑，还伸出了一根手指对着他勾了几下。“啊哈，绝对是吸血鬼无疑了！这个应该就是吸血鬼新娘吧？”

　　程意久毫不犹豫地抓起了弩箭，抬手就是一发弩箭。窗户早已经打开，弩箭也是准确地击中了对方的胸膛，甚至穿透了人体从后方露出箭头。但是这个女人只是做了个好像很疼的样子，用手一拍就将箭矢从伤口里生生拍了出去——这可是一整只箭完全穿透人体啊。

　　程意久看见了黑色的污血，就如同柏油一般粘稠而非常缓慢地从伤口流下，随后眼看着这个伤口在迅速愈合，不过几个呼吸之后这皮肤上就依旧是惨白色，就连那污血也是被吸回去了一般无影无踪。“妈的，我就知道！”这番至少是范海辛里头的吸血鬼等级了，起码也跟惊情四百年里头的吸血鬼相当。

　　他那个弩箭肯定没用了，也不知道射中心脏或者脑子会不会有用，反正弩箭既不是银的也好像没有沾染过所谓的圣水——若是惊情四百年，程意久倒是觉得十字架跟圣水大概率都是卵用没有的货色。只能是依托他的大剑了，那除魔的大剑以及他现在带着的油膏。程意久飞快地伸手到腰间，打开了盖子抠了一把油膏。

　　他迅速地将油膏涂在脖子跟前胸，两条手臂以及大腿上快速抹了一把，最后一点油是抹在了剑身上——一时之间来不及细细涂抹了，油膏还有不少也先不挖出来。跳是跳不出去的——又高又窄的窗户，实在不是程意久这等算得上彪形大汉的体型能跳出去的，他得撞碎了墙壁才跳得出去。

　　而那女子却慢慢地接近了，程意久左手一抓将原本涂抹油膏的时候丢到一边的狮皮抓起，一抖之后直接就已经披在自己身上。狮皮的剑圣已经完成了装备——此时他上半身露出强壮的胸腹部的脂肪肌肉，腰间是一条裤衩子，下面大腿跟小腿都是线条清晰的肌肉群，狮皮就这样披在身上，整个人倒是仿佛一头人立而起的雄狮。

　　这窗户很窄，照理说眼前这个女子也进不来或者说进来的动作应该是侧身弯腰多少有点狼狈才是，但是没想到她就这样正面大摇大摆地进来了，程意久倒是看出来一时之间此人化为了仿佛烟雾一般有形无质，进来之后才凝结的。这女人说的话，可能是当地的方言？反正程意久没怎么听得懂。

　　而下一秒钟，这女子嘴脸突然一变，变成了狰狞无比的怪物一般——那是人跟蝙蝠的混合体吧，露出嘴里那长长的獠牙，向着程意久扑了过来。“这傻叉女吸血鬼好像感觉不到我太阳的力量以及狮皮的神异？”程意久也挺惊讶的，但是手底下那是一点不软，一个进步突刺就穿透了这吸血鬼的手臂。

　　实在也是这怪物反应速度极快，眼见这一剑要穿透身躯，原本不在意的却在最后要刺到的那一刻似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全力一扭之下用手臂挡住了这一剑。于是下一秒钟她发出了极度尖利惨痛的吼声，另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一把将这条手臂从肩膀这里给砍断了，这一手手刀的功夫倒是让程意久觉得够给力。

　　断掉的手臂甚至还穿在程意久的剑上，直接就从被刺穿的部位开始，焦黑以及仿佛燃烧一般的金色线就不断扩张，扩张之后的部分直接成为灰烬掉落到地上。这就是阳光的力量，甚至连骨头都变成了黑色，然后垮碎成粉尘。这一下子这女吸血鬼算是知道了厉害，她一边快速后退，一边恢复成美女的模样。

　　还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第十三章

　　程意久哪里是心慈手软之辈？然而狭小细长的窗户确实阻止了他的追击，猎人左手握住剑柄，右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斩首礼，“下次见到就是你的死期！”甚至无需下次，等天亮了程意久就准备设法去追击。

　　有个问题，那就是他之前收集情报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关于吸血鬼居住地的信息。而现在看来，吸血鬼有极大的可能完全就是隐藏在人类身边——毕竟它们有变化成正常人类外表的能力。程意久可是看过不少吸血鬼电影的，吸血鬼真正的巢穴很有可能藏在另一个空间。

　　就好比藏起来的恶魔城......

　　现在看来这女子身上的衣服虽然看上去有点儿褪色，但是绝对是上好的料子，而她的妆容什么的也绝不是普通人家，所以她很有可能就是住在吸血鬼城堡中的——吸血鬼的新娘又不是什么机密。

　　程意久看着迅速化为烟雾与夜晚的雾气融为一体的女吸血鬼，最后也是放下了大剑——他挖出了油膏在自己身上细细涂抹，之后就靠在床铺上准备睡觉。受了如此严重的创伤，想来吸血鬼不可能再来——程意久也确定了一点，光明神是天克这些黑暗的生物。

　　他作为光明神阿波罗的神选武士，击杀这些黑暗生物本来就应该如同砍瓜切菜。所以，等天亮吧。

　　一夜好眠，程意久醒来之后清洁了一番，然后美美地吃了一顿。他没有披上狮皮，而是用一大块布将狮皮包好背在背上，手里拿着大剑就出去了。不需要跳到屋顶上，他只需要跟着这女子消失的方向就可以了——神奇的第六感会告诉他怎么办。

　　猎人本来应该是观察-追踪-猎杀的，但是谁让这里是个超自然的世界呢，身为阿波罗神选的程意久理所当然地拥有特殊的能力，那就是综合了视觉、听觉、嗅觉以及直觉而形成的超感觉——这是来自阿波罗的双胞胎姐妹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的力量。

　　那是属于狩猎女神的追踪之力，至于为啥阿波罗能借来这等力量，程意久十分明智地不准备多想，他只管用直觉去使用就可以了。在超感觉之中，他仿佛看到了雾气之中这女子在飞跃移动，他的视线落在这吸血鬼曾经落脚的点上。

　　他的嗅觉也告诉他，那女吸血鬼身上香水与腐尸共存的怪异气味——非常非常淡，但是对于程意久来说不是不可追踪。

　　程意久悠然自得地在城中漫步，他精确地重复了这女鬼逃跑移动的路线，这女吸血鬼出奇地狡诈，居然没有笔直地往回逃跑，而是绕了一个非常繁复的圈子，就在圈子的路径上甚至还制造了一起谋杀——一个可怜的女子哪怕她躲在了房间里，依旧被吸干了鲜血并夺走了一条手臂......

　　负责处理这个事件的邻居跟治安部门的那些人见怪不怪，草草地将尸体拉走就完事了——这一切都在程意久的注视之下。程意久不确定这具尸体会不会复活成为吸血鬼，但是想来应该不至于。不然的话这世间岂不是到处都是吸血鬼？

　　那些资料也都说了，吸血鬼是要通过真血来进行创造的，不是被吸了血而死的人就能自然形成吸血鬼的。都需要真血，或者其他某一种非常艰深的黑魔法仪式以及极其强大的诅咒。

　　不过被吸干鲜血的死者倒是有相当大的几率会变成尸鬼——身体腐烂，长出尖牙利爪的尸鬼，以吃死尸为生。这玩意也好对付，砍掉脑袋或者烧掉就行了。

　　回忆了一下资料，程意久看着板车推远，现在看来应该是推到某个地方烧掉。

　　整整走了接近一个小时，程意久倒是又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地方是有完善的下水道的，跟历史上的中世纪城市不一样，马路上并不是屎堆，至少不完全是屎堆。最终，这个女吸血鬼还是出了城市，接下来的路线倒是笔直移动了。

　　因为她绕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城里。

　　果然是超狡猾的吸血鬼，她最后消失的地方，是一处残破的可能是教堂的所在。“这里是它们的巢穴？”程意久十分吃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