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秋必成雨未尽
一股蛮横、暴戾、带着毁灭意志的力量，如同苏醒的远古凶兽，疯狂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撑裂着他的骨骼经络。
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
但他没有试图压制这毁灭性的力量——他从未想过要压制！
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如同烙印般刻在即将崩溃的意识里：杀光魔物！用这条命，换小黄活下去的机会。
“啊————！！！” 小白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任由那股狂暴的力量彻底接管身体。
“噼啪！”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爆响，肌肉贲张到极限，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毒蛇疯狂蠕动。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身体因力量的冲击而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姿态，双眼赤红如血，带着赴死的疯狂，悍然扑向那五只围拢上来的狰狞魔物。
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小白如同困兽，在五只魔物的围攻中左冲右突，拳脚带着呼啸的风声，每一次击打都用尽全力。
“嗤啦！”
一只魔物的利爪狠狠划过他的后背，皮开肉绽。
“噗嗤！” 另一只魔物趁机扑上，尖锐的獠牙深深嵌入他的肩胛。
“剧痛！”鲜血喷涌！ 但小白仿佛感觉不到，他的眼中只有杀戮，他死死盯住其中一只魔物，对其他落在身上的攻击不闪不避。
“砰！砰！砰！” 他任由魔物撕咬抓挠，拳头如同雨点般疯狂砸在目标魔物的头颅、关节要害！
“嗷呜——！”第一只魔物颅骨碎裂，哀嚎着倒下！
紧接着是第二只，在小白这种完全放弃防御、以命换命的打法下，被硬生生砸断了脊椎。
剩下的三只魔物被彻底激怒，同伴的死亡和血腥味让它们陷入更深的狂暴，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在小白身上。
“咔嚓！” 一只魔物在扑咬时，被小白拼着被咬住手臂的剧痛，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嘴上，一颗染血的獠牙带着肉沫崩飞出去。
“吼！”那魔物吃痛狂吼，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角落里那个更弱小、更易得手的猎物——小黄！
它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攻击小白，带着满嘴的鲜血和暴怒，如同一道腥风，直扑角落。
“小白哥哥——救我！！！”小黄惊恐到极致的尖叫，如同利锥刺破了空气！
小白的心瞬间被撕裂！
“小黄！！”他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 但——
“咔嚓！噗嗤！” 咬住他半边身子的魔物猛地发力，利齿更深地陷入血肉。
另一只魔物则死死咬住了他仅剩还能活动的手臂，强大的咬合力几乎要将他的骨头嚼碎。
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伤口涌出，浸透了地面。
小白被牢牢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只魔物高高扬起了利爪，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对着小黄单薄瘦弱的胸膛，狠狠刺下！
“噗——！” 利爪穿透皮肉、骨骼的声音，是那么清晰，那么刺耳！
小黄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小小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写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愕和凝固的恐惧。
鲜血，从他微张的嘴角和胸前的巨大创口中，汩汩涌出……
小小的身躯，像一片被狂风折断的树叶，缓缓、缓缓地倒了下去，再无生息。
“不——————————！！！！！” 小白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一声撕心裂肺、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悲鸣，响彻了整个实验室。
“ 轰——！！！” 仿佛回应着这滔天的仇恨与悲恸，小白体内那股狂暴的、属于蓝绫的血液力量，被彻底点燃。
不再是单纯的破坏，而是燃烧着复仇之焰的毁灭洪流。
“吼——！！！” 小白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不再顾及身体的极限，不再在乎骨骼的哀鸣。
“咔嚓！咔嚓！” 他竟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强行扭动身体，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他硬生生扭断了咬住他手臂和身体的两只魔物的前肢关节。
而他自己的手臂，也因这超越极限的爆发而脱臼，软绵绵地垂落下来。
此刻的小白，已经不成人形。
他浑身浴血，每一寸皮肤都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如同一个从血池里捞出来的破布娃娃。
但他眼中燃烧的火焰，比任何时刻都要炽烈， 他用还能活动的腿蹬，用牙齿咬，用头撞。
硬生生从那两只魔物的残躯中挣脱出来，拖着支离破碎的身体，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小黄倒下的方向，连滚带爬地扑去。
三只魔物（包括那只杀死小黄的）发出愤怒的咆哮，同时扑上，将摇摇欲坠的小白狠狠扑倒在地。
利爪和獠牙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皮肉，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 犄和炅冷漠地看着，准备记录这最后的“数据”。
就在小白即将被彻底撕碎的刹那——
“嗡！” 一层粘稠、诡异、散发着刺骨寒意的血红色邪火，毫无征兆地从小白体内爆发出来。
那火焰并非灼热，反而带着一种阴冷的、仿佛来自九幽的死亡气息。
火焰瞬间席卷了扑在他身上的三只魔物！
“嗷嗷嗷——！！！” 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瞬间响起，那邪火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地焚烧着魔物的血肉。
它们在地上疯狂翻滚、拍打，试图扑灭这来自地狱的火焰，但一切都是徒劳。
仅仅数息之间，三只庞大的魔物便在众人眼前，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般，迅速消融、碳化，最终化为三小堆冒着青烟的灰烬。
火焰中，一个焦黑、残破的身影，缓缓从灰烬中挣扎着爬了出来。
是小白。
邪火并未熄灭，依旧在他残破不堪的躯体上静静燃烧，每一次火苗的跳动，都带走他一丝微弱的生机，带来更深一层的痛苦。
他的一条腿已经扭曲变形，无法站立。
他倒在地上。
那双被血污和火焰映照得模糊不清的眼睛，却无比坚定地死死望向不远处小黄的方向。
没有犹豫。
他伸出仅剩一只同样被邪火灼烧得焦黑，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掌，深深抠进冰冷的地面。
然后，他开始爬。
一寸，一寸，又一寸…… 每挪动一下，被邪火灼烧的伤口都在撕裂，脱臼的手臂在粗糙的地面上拖行，留下混合着焦黑与暗红的长长血痕。
他的身体在燃烧，地面也在那阴冷的邪火下发出“滋滋”的声响，留下焦黑的印记。
这短短的几米距离，仿佛耗尽了他一生的时间。
终于，他爬到了小黄的身边。
小黄静静地躺在那里，小小的身体已经冰冷，胸口那个巨大的创口触目惊心，凝固的血液染红了他破旧的衣服。
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嘴角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对糖果的懵懂期待。
小白颤抖着，用那只满是焦黑沾满血污的手，哆嗦着伸进自己同样破烂的口袋。
摸索着，他掏出了那个皱巴巴的、沾满泥土和血迹的小纸包。
里面，静静躺着几颗同样脏污、变形的糖果——那是他们仅存的“珍宝”，是他们贫瘠世界里唯一的甜。
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几乎拿不稳。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掉糖果上最脏的泥块，然后，用尽最后的温柔，将其中最大、最完整的几颗，一颗、又一颗，轻轻地塞进小黄冰冷、微张的小嘴里。
“不……疼了……小黄……”小白的声音沙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哭腔，却轻得像耳语，“吃糖……就不疼了……”
“这里……是地狱……走了……就不疼了……”
“爸爸妈妈……在……等我们呢……”
说完，他艰难地拿起纸包里剩下的最后两颗、最小也最脏的糖果，塞进了自己同样破裂的嘴里。
破碎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了一下，扯出一个模糊到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原来……”他含糊地、几乎无声地呢喃，“……糖……是……这么……甜啊……”
然后，他伸出那只焦黑的手，极其温柔地，握住了小黄那只同样沾着血迹的小手。
他挪动着残躯，一点一点地挪到小黄身边，最后，安安静静地躺了下来，紧紧挨着他。
两只小小的手，一黑一黄（白色的毛被烧黑），一焦一冷，却紧紧相握。
小白身上的血红色邪火，仿佛感受到了这份最后的牵绊，火苗温柔地蔓延开来，将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体，无声地包裹。
火焰安静地燃烧着，没有声音，只有光影在墙壁上跳动。
焦黑蔓延，血肉消融。
最终，原地只剩下两小堆几乎融为一体的灰烬。
只有那几张小小的、沾满泥土和血渍的彩色糖纸，从灰烬边缘被微风吹起，打着旋儿，轻轻飘落在一旁冰冷的地面上。
它们像小小的旗帜，在死寂的实验室里无声地飘扬。
诉说着曾有两个小小的灵魂，在绝望的地狱里，分享过最后一点甜，然后手牵着手，一起走向了永恒的黑暗。
（不要骂我???﹏????，难道你们想让我刀介和浩浩吗？）
第172章 极界篇-精血之诱·残忍酷刑
昏暗的实验室里，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唯有仪器运作的低沉嗡鸣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弥漫。
“啧啧啧，倒也算得上‘感人’呢。”犄的声音在死寂中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他站在阴影里，目光扫过不远处两堆尚带余温的灰烬——那是小黄和小白最后的痕迹。“炅，咱俩当初的情谊，总比他们这坚固得多吧？”
“收起你那廉价的感慨！”炅猛地转头，打断犄，他的双眼死死钉在实验台上，瞳孔中燃烧着近乎实质的、贪婪的金光，仿佛要将那束缚其上的人影吞噬。
“我等不及了！立刻解剖他！”他的声音因为急迫而微微变调，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指向蓝绫。
“看见了吗？他的血液里奔涌着何等狂暴的能量！这被神物浸染过的躯壳，就是打开终极力量的钥匙！”
“只要剖开他，理解他，仟世御天定能完全驾驭圣剑！到那时……”
犄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沉醉的弧度，仿佛已看到那光辉的未来：“他给予的赏赐……这份研究成果，终将属于我们！”
“用它改造这兽人脆弱的躯壳，我们将迎来真正的进化！登临世界之巅！”他微微仰头，沉浸在自我陶醉的幻象中。
“犄，”炅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危险的狂热，“还记得当年我给你注射的药剂吗？”
犄皱眉：“记得。提纯自仟世御天本源精血的强化基因药剂。提这个做什么？”
“我用所有功劳，抛弃尊严，跪地哀求……”炅的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的光芒，“才换来他的三滴……仅仅三滴本源精血！代价是永恒的契约，灵魂的自由！但我不后悔！”
“为了力量，为了站在巅峰，服从谁又有何区别？”他伸出三根手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动，“三管药剂。你我一管。如今，还剩一管。”
炅的语调忽然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近乎怀念的柔和：“记得我们相遇时吗？因共同的‘爱好’而彼此信任……可惜，长灵族和角族的血肉之躯太过孱弱。”
“那时你刚触及生命之力的力量皮毛，体魄不过与狮虎族相当。”
“而我……长灵族的身体，在深渊的侵蚀和连番厮杀下濒临崩溃……”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感激与疯狂，“是你！毫不犹豫地抽离自己的本源精血，注入我的身体，让我活了下来！”
“到后面根据你的研究成果，我们不断改良不断研究，发现了比生命之角的生命之力更加强大的力量。”
“那就是神物拥有者的身体，里面所蕴含的能量，足以改变一个兽人的基因！”
炅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所以我疯狂！我做尽任务！我耗尽心血研究！就是为了积攒功劳，换来仟世御天的精血！就是为了走向成功。”
“炅，你难道是想……”犄的心猛地一沉，不好的预感攫住了他。
“没错！”炅眼中那点柔光瞬间被赤裸裸的疯狂吞噬，他指向昏迷的蓝绫，“直接注射他的精血，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仟世御天的精血是刺骨的寒冰，他的，却是狂暴的燥热，内里还潜藏着一丝冰寒！”
“多么奇妙的矛盾！多么强大的力量！就算仟世御天事后知晓，看在我过往功劳的份上，也未必会重罚！”
犄脸色骤变，厉声道：“你疯了吗？！看看这些！”他指向满地魔物的尸块和兽人的残灰，“没有一个活下来！我用它们先行实验，就是为了最后万无一失！”
“力量再诱人，只有能掌控的才属于自己！别让贪婪蒙蔽了你的心智！”
犄上前一步，用力抓住炅的肩膀摇晃，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炅眼中的疯狂火焰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在犄的逼视下，终于不甘地缓缓熄灭，被一种压抑的冰冷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肺部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缓缓吐出：“犄……谢谢。明明才劝过我，我却……”
他甩甩头，目光重新聚焦在蓝绫身上，只剩下冰冷的纯粹，解剖者般的寒光，“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失控了。开始下一步实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