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秋必成雨未尽
“二两桃花酿做酒,万杯不及你温柔。”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皆愿与卿同赏。”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铃兰束带上的露珠滚落在地,窗外夜莺适时啼鸣。
十泉川执手落吻时,袖扣映出爱人眼中的星光,远处钟声悠扬回荡。
两位新郎同时转身面向宾客。
“我们在此立誓——”
“纵使星移物换,风与花的约定永不更改。”
“以桃花为酿,以岁月为证,”
“此生不负相遇,余生皆为佳期。”
穹顶的风铃奏出清音,烛火齐齐摇曳。
管风琴的低音和弦震落花瓣,彩窗投下的光斑在地面翩翩起舞。
猫玄微笑着后退半步,礼堂穹顶的水晶灯适时洒下柔光。
宾客们屏息凝神间,见舟芪与十泉月不约而同地轻吸一口气,在漫天花雨中相视一笑。
见舟芪向前一步,双手捧住见舟觉的脸庞,她眼中含泪,发间银梳在此时勾住一缕月光。
“风赴约,花未误,年年岁岁,与君同度。”
“你总说万杯不及我温柔——”
“却不知,你眼里的星辰,早已酿成我此生最醉人的酒。”
“从此朝朝暮暮,青丝白首,”
“纵使岁月迢迢,我心如初。”
窗外的桃枝轻叩窗花,远处的山泉叮咚作响,指尖划过他的胸膛,此刻的誓言春风生长。
与此同时十泉月望着十泉川,染上铃兰花香的指尖轻抚他的脸庞。
“风守约,花未误,生生世世,与君同途。”
“你说铃兰记得等待的时光——”
“可曾知,你掌心的温度,才是让时光开花的土壤。”
“山河远阔与你共赴,人间烟火与你同尝,”
“待到霜雪满鬓,依然是你眉间月光。”
萤火虫从花束中翩然飞出,夕阳的余晖掠过戒指,在她裙摆上荡开涟漪般的光影。
两对新人分别十指相扣。
“我们在此应答——”
“风花之约既成,岁月之证长存。”
“以你之名冠我此生,”
“以我余生,圆满这场盛大的春。”
星形彩带从天而降,烛火骤然拔高。铃兰上的露珠滴落在戒面,桃花瓣嵌入新娘的头纱。
水晶灯上的尘埃被最后的音符震落,两对新人的影子在夕阳中融成心形。
整个礼堂笼罩在金色暮光里,誓言的回声与花香久久萦绕。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相拥的新人身上洒下斑斓光影。
洁白铃兰的芬芳弥漫,仿佛诉说着幸福归来的誓言。
这一刻,时间静止,唯有爱意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咳咳——!”
猫玄突然抖了抖胡须,宽袖翻飞间一对缠着朱砂红绸的羊脂玉铃铛凌空飞出,清脆的撞击声惊醒了沉醉的宾客:“一拜天地日月长,二拜高堂恩难忘,夫妻对拜——”
尾音未落,暮色突然大亮,猫玄眯起眼睛,爪尖红绸迎风展开:
“吉时已到——”
“请新人,入洞房!”
红绸掠过之处,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瓣突然从穹顶倾泻而下。
(注:婚礼是有彩排的,那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双方下不来台。)
………
数月后 · 冬
产房内,炉火静静燃烧,木柴偶尔迸出细碎的火星。
婴儿清脆的啼哭声划破寂静,像一缕晨曦驱散寒夜。
见舟觉眼眶微红,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触碰婴儿的襁褓,声音微颤:“好,好……是个健康的男孩。”
见舟芪倚在枕边,苍白的面颊浮起笑意,指尖轻轻描摹婴儿的眉梢:“小家伙,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她抬眸望向丈夫,眼中有泪光闪动,“就叫‘硕’吧,见舟硕,愿他如稻穗般丰实,一生安稳。”
“咚咚咚——”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带着几分克制的力道,像是怕惊扰了房内的宁静。
见舟觉刚起身,门扉已被推开一道缝隙,蒸腾的热气裹挟着鸡汤的醇香先一步钻了进来。
“哥哥?”见舟觉鼻翼微动,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
见舟山单手托着个青瓷汤盅,肩头还落着未化的雪粒。
他刻意放轻脚步,却在看到婴儿襁褓时猛地刹住,深褐色的瞳孔微微扩大:“这……这么小?”
“刚出生的孩子能有多大?”见舟芪忍不住轻笑,却牵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见舟觉立刻扶住她的后背,动作熟练地垫高靠枕。
见舟山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将汤盅搁在床头柜上。
瓷底与木面接触时发出“咔”的轻响,他懊恼地皱了皱眉,又从怀里掏出个竹编小笼,蒸腾的热气将笼盖顶得微微颤动。
“西街朱婆婆刚蒸的枣泥糕,趁热吃。”他耳尖微红,掀开笼盖,露出四个梅花状的糕点,“说是……补气血的。”
见舟觉噗嗤笑出声:“哥,你跑了大半个宝兴城吧?”
伸手要去拿,却被一巴掌拍开。
“产妇优先。”见舟山瞪他一眼,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婴儿。
小家伙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琉璃般的眸子映着炉火,竟与他如出一辙。
见舟芪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温柔地将襁褓往前送了送:“要抱抱吗?”
高大的男人瞬间僵成木桩,双臂可疑地颤抖起来:“我、我手重……”
“托住后颈就好。”见舟芪引导着他弯曲手臂,在婴儿落入怀抱的刹那,见舟山整个人凝固成了雪雕。
小硕儿却在这时咧开无齿的嘴,肉乎乎的小手攥住了他一缕垂落的鬓发。
“他喜欢你呢。”见舟觉凑过来戳戳婴儿的脸蛋,被兄长的眼刀逼退三步。
炉火“噼啪”爆开个火星。
第249章 回忆线-新生烛火·宿影徘徊
见舟山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婴儿,忽然开口:“名字……取好了吗?”
“见舟硕。”见舟芪微笑,“希望他像稻穗一样,饱满丰实。”
见舟山沉默片刻,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好名字。”
窗外雪落无声,鸡汤的热气在玻璃上晕开圆润的弧。
见舟芪小口啜饮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山哥,铃兰开花的季节……”
“已经订好了。”见舟山用指节轻蹭婴儿的脸颊,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柔软,“等春天第一茬花苞绽放,就移植到小硕的窗前。”
婴儿在他臂弯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像只晒太阳的幼猫。
三个大人不约而同笑起来,温暖的空气里,新熬的鸡汤香气与奶香静静交融。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屋内的三人同时抬头,见舟觉和见舟芪对视一眼,唇角不约而同地扬起。
见舟山仍抱着小硕儿,眉头微挑,低声道:“今天倒是热闹。”
见舟觉走过去开门,门缝刚开,一阵清冽的雪松气息便钻了进来——十泉介站在最前面,银白色的长发上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雪花,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猫玄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胡须上挂着霜,手里拎着一坛酒,酒封上还贴着红纸,显然是珍藏的佳酿。
而十泉介旁边,十泉川正托着一个木匣,眉眼温和,见门开了,便轻轻颔首。
………
几日后,十泉家。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十泉月的被褥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炭盆里的银骨炭偶尔噼啪作响,空气中浮动着药香与乳香混合的气息。
十泉月靠在雕花床栏上,怀中的婴儿正嘬着手指,睫毛在眼睑投下新月形的阴影。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十泉川端着药碗走进来,见妻子低头凝视孩子的模样,冷峻的面容瞬间柔和:“月儿,该喝药了。”
十泉月抬首,一缕青丝垂落在婴孩脸颊旁,唇角漾起温柔弧度:“阿川你看,我们的小家伙多精神...该给他取个怎样的名字呢?”
十泉川将药碗放在床头小几上,伸手轻点婴儿的眉心,朗声笑道:“我早就想好了!你看他的眉毛,多像你——像天边的一抹白云,就叫十泉浩吧,寓意‘浩瀚如海,自在如云’。”
十泉月眸光潋滟,轻声呢喃:“十泉浩……好名字。”
忽而十泉川指尖下滑,逗弄着孩子粉团似的脸颊:“不过看这小家伙蹬腿的劲头,往后怕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婴孩仿佛听懂戏谑,小嘴一瘪就要哭闹。
十泉月连忙轻晃襁褓,眼波流转间嗔了丈夫一眼。
十泉川笑了笑,从怀中取出浸染着两人气息的十泉铃,郑重系在婴孩的锦绣襁褓上,鎏金铃铛在晨光中泛起温柔光晕:“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们十泉家的珍宝了......十泉浩。”
“咚咚——”
房门被急促地叩响,节奏里透着一股藏不住的雀跃。
门缝里先探进一只毛茸茸的熊耳朵,接着露出十泉介半张憨笑的脸:“咳咳——嫂嫂,我带了长命锁来……”话音未落,他怀里的锦盒突然“叮铃”一响。
襁褓中的婴儿被惊得一颤,随即“哇”地哭出声来。
十泉川抄起软枕就砸了过去:“臭小子!你故意的吧?!”
十泉介敏捷一闪,软枕“啪”地砸到了他身后刚踏进门的猫玄脸上。
猫玄慢条斯理地摘下挂在胡子上的羽毛,身后的见舟觉抱着礼盒,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而站在最后方的见舟山手里拎着个竹编食盒,笑着摇头。
猫玄笑眯眯地捋着胡须:“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啊。”
十泉川扶额:“抱歉师父,都怪阿介。”
十泉介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故意的……”
猫玄摆摆手,目光慈爱地看向婴儿:“无妨无妨。小家伙取名字了吗?”
十泉月温柔地低头哄着孩子:“他爹给他起名叫十泉浩,取‘浩瀚如海,自在如云’之意。”
见舟觉将礼盒放在堆满贺礼的案几上:“真巧,我家那小子叫硕硕,阿芪还念叨着等出了月子,要带他来见弟弟呢。”
见舟山将檀木匣子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千年沉香木雕的平安符,放在枕边可安神。”
十泉月捧着沉香木匣,指尖轻抚过上面精致的松鹤纹路:“谢谢小觉,山哥,来了就行了,不用带这么贵重的礼物......”
见舟觉笑嘻嘻地搭上兄长的肩膀:“没事没事,以后等我哥生孩子的时候——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