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莺儿
“该隐,你可以拿走我的一切...”珀洱塞斯喃喃道,“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复仇,我要杀光他们...”
复仇,这两个字彷佛泣了血,珀洱塞斯眼瞳中的冰蓝又一次灼烧了起来。
看见那来自远古的冰焰,该隐脸上的微笑愈发神秘。
“好呀。”她说。
然后,她转过身,伸手轻轻一劈——
“轰———
—”
黑雾间被劈开一道澄明的界限,同时被劈开的还有那条黑色巨龙。
他爆成了无数黑色的肉块,漆黑的血雨从天空落下,浇灌着残破的废墟。
在那废墟的中央,珀洱塞斯踉踉跄跄地起身,身上燃起了冰蓝色的火焰。
他抬起头,沐浴着龙血黑雨,嘴角微微勾勒。
他笑了,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越来越疯狂。
冰蓝色的火焰逐渐勾勒出漆黑的甲胄,黑龙之血沐浴在那甲胄之上,顺着那雄伟的身躯流淌。
“”
等到那场黑雨结束后,漆黑的骑士站在家族的废墟之上,面甲缝隙间唯有一对冰蓝竖瞳明明灭灭。
珀洱塞斯·夏的身形被淹没在了那场暴雨中,连带着冰龙家系的存在一同被淹没。
走出那场暴雨的,是古龙狩。
他望着阳光明媚的天空,眼瞳中闪烁着来自亘古的疯狂。
那是冰焰。
...END...
第404章当风呼啸时Whenthewinghowls
呼啸堡 - 丹州东南部
“轰隆隆...”
伴随着石门缓缓升起,左上堂的面庞暴露于火光之下。
火光,燃烧着龙舟节会场的火光?城堡墙壁上的火光。
那火光将前任丹州知府苍白的面容染上了些许橙黄,却怪异地没有在他的眼瞳中反射。
“这边请。”
一旁,身穿黑色甲胄的骑士微微鞠躬,示意左上堂通过。
在他们的护送之下,左上堂行走于长长的石头走廊中。
阴沉的气息弥漫着这里的每一处,走廊上的油画描绘着怪诞的远古血祭,拐角站立的骑士铠甲面缝间似乎有视线传来。
可左上堂甚至感受不到多少恐惧,应该说,他感受不到多少情绪了。
自从龙舟节的事故后,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对他来说是无比漫长,漫长到恍如隔世。
三天前,他是丹州知府,虽说平日里比较繁忙吧,但好歹身居万人之上,高处不胜寒。
而现在,他是叛徒,是罪人,是黑龙会的帮凶。
不...之前不也一样吗?当他亲自将舰队开到海上,命令它们朝着冰龙家系的领地开炮时,那个最初怀着公义与梦想的左上堂就已经死去了。
当他目睹着冰龙家系的存在消隐于历史,当他见证着一个家系的陨落、一段历史的泯灭时,他又怎能自诩为历史的守护者?
他不过是个投机者。
他害怕得到的一切失去,并不断催眠自己是在为了丹州百姓而战——龙是害人的,这点不会错。
可在这短短的三天间,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虚伪。
他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战,他是为了自己。
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
“哐当。”
大门敞开,呼啸的狂风袭来,吹得左上堂微微眯起眼睛。
他走进大门,来到了位于呼啸堡高处的露台上。
露台边缘,身披黑袍、满是纹身的双手裸露的多琳·杜波依斯已经在等待了,她站在露台的边缘,长发在呼啸的狂风中掀起。
左上堂犹豫了一下,旋即走到她的身旁,低声道:
“您找我有事?”
多琳转过头来,高傲的眸子短暂地倒映出左上堂那拘谨的面容,嘴角便微微勾勒。
“我想请你来见证。”
多琳指向远处,眺望着眼前的枫叶平原。
在稀稀疏疏的云海间,依稀可见平原上的小型聚落和水田,冷风在平原之上卷动着,将云海刮出狂乱的笔触。
在平原的尽头,军队的轮廓依稀可见——那是丹州府派出的军队,部署在呼啸堡的地界边境,随时都有可能打进来。
在龙舟事变之后,那些军队便已经部署在那儿了,僵持了整整三天。
“知道吗,丹州人派了信使来,让我把你交出去,”多琳微笑着看向左上堂,“他们很想要你的人头啊,甚至对我劝降,建议我不要冲动行事。”
“那...我会被交出去吗?”左上堂的声音低低的。
“我把那个信使宰成了刺身,做成菜送了过去。”
多琳依旧维持着微笑,金色的竖瞳中闪烁着令左上堂恐惧的光芒。
他看着这位仆臣又一次转过头,望向平原上稀稀疏疏的丹州军队。
“冰龙家系陨落的那一天,我们就应当采取行动了,我将麾下的军队借给林语,借给你们,一名低阶仆臣与你们同行,用他的双臂召唤出了黑龙侍。”
“可冰龙家系并没有在那一天完全覆灭,珀洱塞斯·夏活了下来,薇薇安·夏也活了下来。如今,这两头冰龙一位侍奉于茉缇海姆的至高者,另一位则是跟随了金色满月,我们的手腕无法触之分毫。”
“龙就是这么难以死去的生物,”多琳嗤笑一声,“黑龙会的信条是潜藏在历史的阴影中,操纵历史,可是看看吧,不论我们
多少次将那些龙沉入历史的阴影,他们都总会冒出头来,试图将言夏带回那个被冰龙帝统治的时期。”
“这就是仁慈的下场,左上堂,我们太过仁慈,太过收敛,为了大多数人的福祉而忽略了龙类的法则——他们的逻辑是暴力的逻辑,只有无限度的暴力才能彻底铲除他们。”
“不论是曾经的冰龙家系,还是如今的节度使,龙换了一个方式存在,仅此而已。”
听完多琳的一番话,左上堂微微吞了口唾沫。
他斟酌了一下,旋即轻声开口道:
“那么...您...您打算怎么做?”
“这便是我让你来见证的事情了,”多琳轻笑,“我想请你见证,一场战争的伊始、”
说罢,她轻轻一挥手,发出了简单的指令。
巨石轰鸣声传来,左上堂惊愕地低下头,只见呼啸堡的轮廓正缓缓地开始分割,城堡驱赶上裂开了无数口子,灰尘洋洋洒洒地落下。
从那些巨口中,一挺挺巨大的转轮火炮缓缓伸出,每一挺机炮都有至少八根枪管,口径与铁甲舰的主炮媲美!
“这...这是...”左上堂一时间目瞪口呆。
“新世界的第一束烟火。”
多琳伸手一抓,握住了一束漆黑的光芒。
她的眼眸也逐渐化作纯黑,与此同时,漆黑的力量在城堡的轮廓上蔓延,快速地缠绕着那些巨炮。
巨炮旋转了起来,伴随着齿轮的转动声,城堡的轮廓颤动了起来。
“敬请见证,”多琳低语道,“未知的时代。”
“”
远方的平原上,军队的阵前,观察员放下望远镜,低语道: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他还没来得及去细看,就听见一声声悠远的轰鸣从远方传来。
“轰轰轰轰轰————”
地平线上,呼啸堡的轮廓短暂地被火光晕染,紧接着,一道道黑色轨迹便划破天际,朝着他们飞来。
花了足足有几秒,观察员才意识到,那些黑色的流星是炮弹!
呼啸堡开火了!多琳·杜波依斯主动开火了!
“全员规避!全员规避!”
军队开始朝着后方撤退,试图规避火炮的覆盖面,可那些漆黑的流星就宛若拥有生命般,在引力的微调下直直地坠向军队。
在炮弹落地之前,观察员无意间抬起头,短暂地与一枚炮弹对视。
是的,对视,因为他看见,那枚炮弹之上长着一只只眼睛。
漆黑的眼睛。
“轰轰轰轰轰轰轰——”
黑色火焰爆炸开来,瞬间将军队的轮廓泯灭,随着呼啸堡不断开火,越来越多的漆黑色块被涂抹在平原上,将被笼罩的一切化作未知。
未知的力量在顷刻间摧毁了他们。
“他们甚至不会知道这场战争开始了,”多琳转过身,对着目瞪口呆的左上堂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看着吧,狂风会呼啸。”
说完,呼啸堡的女主人便转身离开,留下左上堂一人站在露台上。
前任丹州知府看着那片被漆黑涂抹的平原,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
他的呼吸愈发沉重,重得像是要下坠,或是说他早已下坠到了深渊之底,再也无法向下了。
惊雷声中,阮莉莉猛地惊醒,从床上起身。
她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感受着血液流过心脏,噩梦萦绕的感觉还未散去。
她又梦到了过去。
“”
阮莉莉在床上平躺,望着天花板发呆。
噩梦,又是来自过去的噩梦。
自从冰龙家系被灭族的那件事后,她就总是梦见反反复复的同一个梦。
那时,啸龙家系尚未衰败,家系的很多成员与丹州府的关系很近,甚至一度融入人类。
可在冰龙家系灭族的第二天,多琳·杜波依斯找上门来。
那天,父亲和母亲将阮莉莉护在身后,而那位呼啸堡之主的脸上则是带着阮莉莉至今都忘不掉的微笑。
她的话语萦绕在阮莉莉的每一个噩梦里:
“你们的家系需要死去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成员,换算到你家...死两个就行了。”
“速速决定吧,还是说你们想一起死?”
即便那时年幼,阮莉莉也知道,冰龙家系的灭亡必定会牵扯到啸龙家系。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种牵扯竟是惨无人道的种族灭绝。
阮莉莉还知道,啸龙家系没有被完全灭绝的唯一原因,是因为啸龙在运输业和航海业上有着杰出的贡献,全部杀死太浪费了。
那天,她看着父亲和母亲含泪告别,看着她们走进黑色的火焰,化作灰烬。
那幅场景反复在梦魇中重演,一次又一次。
“”
阮莉莉拍了拍脸蛋,便下床更衣,推门出去。
她知道,自己潜伏在丹州府任劳任怨、低人一等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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