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圣女今天也在驯服邪神的路上 第576章

作者:墨莺儿

 那些非人之物终究还是在暴动中苏醒了过来。

 “麻...麻烦了...”

 薇薇安感受着自己一点点地被拽下雪地,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躯很快消失,雪地又一次回复了平静。

 几秒种后,浪潮般的冰焰从雪地之下喷涌而出,炸出无数破碎的白色碎片——

 “轰”

 爆炸的冲击波令山林震颤,白雪纷飞着在空中狂飙,被爆炸制造出的气旋弄得四下纷飞。

 在那爆炸造成的光焰间,一道身影爆射而出,快速地朝着山上前行。

 半小时后,君山山脉的一处小山洞突然发生了塌方,落石封住了山洞口,将那些徘徊在冰雪间的活尸给挡住。

 山洞内部,那近乎墨水般的漆黑中,一缕冰蓝色的火焰骤然亮起。

 “”

 薇薇安靠在洞穴的墙壁上,气喘吁吁,面色略显苍白。

 好累...真的好累...龙也不是这么拿来榨的...

 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块被冻得发硬的面包,闭上眼睛努力脑补了一番,想象它是一块肥美多汁的肉。

 然后,她才下口,嘎巴嘎巴咬出冰渣。

 “...不好吃。”

 薇薇安闷闷不乐地将肥肉给吃掉,吐出一口气,再度闭上眼睛,审视自己的灵体。

 灵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其中最凶的一次消耗是尝试凝聚真理之弦,其次便是制造那场冰焰大爆炸。

 说真的,能顺利逃出来完全是幸运,如果试图将薇薇安拉下去的那些苍白之物和那头爪物一样是半神阶的,那她估计已经埋到雪里去了。

 还好他们只是一些五弦圣者左右级别的怪物。

 这么一想,超凡源质这种东西还真是讽刺,人类拼死拼活、利用各种手段来控制,什么仪式呀,弦法阵呀,搞半天下来普通巫师也最多只能到达三四弦的级别。

 极少数能够升格为圣者的,那已经是万里挑一,还得在升格后的余生不断小心超凡源质的反噬。

 圣者,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被视为座上宾,取得不错的待遇。

 厉害吧?然后外面随便一个脑子都没长的怪物都是圣者。

 虽说它们不具备灵智,没办法完整地运用超凡源质来作战,但毕竟都到了圣者阶,它们能制造出的破坏力是毋庸置疑的。

 薇薇安不禁想起了维斯塔大陆北部的茉缇海姆,她一名半神上君山这么点时间都感觉寸步难行,而根据她的粗略估计,这里雪藏的超凡怪物可能还不到茉缇海姆的千分之一。

 若是有一天,茉缇海姆因某种原因解冻,封印在冰雪之下的怪物倾巢而出,那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人类的文明,或许会在弹指间化作灰烬。

 新的疑问又随之而来:为何君山山脉会充斥着苍白之物?这些怪物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被某种更高力量创造出来的。

 是冰龙帝吗?

 如果是他创造出了这些怪物,那它们又为何失控,乃至要去寻找骸骨之门呢?

 越来越多的疑问压在薇薇安疲惫的神经上,渐渐地,她的眼皮微微眯了起来。

 陷入沉眠之前,在薇薇安迷离的视线间,她似乎看见一名少年坐在自己的对面,与她一样倚靠着山洞的墙壁,陷入沉思。

 哥哥曾经...也走过一样的路吗?

 黑暗的洞穴里,少女陷入了沉睡,胸膛缓缓起伏。

第439章寻鳞(Part.9)-4k-(双更合一)

 夕阳的光辉下,星沫推着轮椅,带着程海花主帅来到了阳台上。

 沐浴在夕阳的光辉中,程海花苍白的面庞多了些许血色,慈祥的面容更显静谧。

 “珀洱塞斯·夏,你是问我那个冰龙家的小家伙吗?”

 方才,星沫向程海花主帅提了古龙狩与她的渊源,而面对这件事,程海花似乎并不打算隐瞒。

 “那是个很有口才的小家伙,”程海花回忆着过去,“当然,成为古龙狩后他便少言寡语了起来,可他的那颗心是饱含热情的,毋庸置疑。”

 “您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星沫问道。

 “一次舞会,而我们都不喜欢喝酒,”程海花如小姑娘般咯咯笑着,“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还算是能跳舞的,那小家

 伙靠着花言巧语邀我共舞一曲,并且表示想和我好好认识认识。”

 想象着那样的一个珀洱塞斯,又回想起那一身黑色甲胄、杀伐果断的古龙狩,星沫不禁感觉有些唏嘘。

 “其实,让一头龙主动与人搞关系,是很伤自尊的事,”程海花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即便是对我也一样,别看我在人言堂中身居高位,当年也算是有点名声,可对于龙而言,人并不是用来打交道的,而是用来奴役的。”

 “这般极端吗?”星沫道。

 “自然,有些东西是基因里决定的,”程海花微微点头,“我的大半辈子都在屠龙,尤其是一些疏于管理的地区出现龙类暴动的时候,我往往是第一个上去掌控全局的。方才所言并不是我的刻板印象,我见过太多龙了,那些以血脉、身份自立为王的龙类家族从未把人类当成过平等的生物对待,在他们短暂崛起时,那些辖区内的人类待遇甚至不如猪狗牛羊,龙类的征服欲肆意践踏着他们。”

 “等到穿过血海的次数多了,便也会对此感到麻木,也会对龙类有一个确切的定性——他们是贪婪的生物,自认为比人类更高级,并以远古的血脉自居,从不愿意臣服于人类的通知之下。”

 “想必你脑海中想的也是万物平等吧?尤其是你身边有着这么一位神奇的神明,”程海花对着星沫淡淡微笑,“但很可惜,丛林法则是不允许平等的,就算我们想,他们也不像,这注定是一场血战。”

 听到程海花的这番话,星沫不禁回想起了冰龙家系惨遭屠戮的那一天。

 “即便龙是这样的生物,那些无辜的冰龙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轻声道。

 “这件事情不会有定论,有的只是立场,”程海花微微点头,“龙杀死了无数的人,人杀死了无数的龙,这是一个永生永世的循环,一直到某一方彻底绝迹之前,这个问题的答案只随着提出者的立场而决定。”

 “所以,你可以想象的是,当初我是多么不屑于珀洱塞斯·夏的那些花言巧语,一头冰龙...居然口口声声说要成为龙和人之间的桥梁?”

 程海花淡淡一笑,夕阳下,她的眼睛闪闪发光。

 “可后来我就意识到,那个小家伙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真的在试图融入人类,以人的模样行事...当然,我指的并不是那些场面上的客套时刻,说些场面话谁不会呢?”

 “事实上,我对他第一次转变印象,是一次偶遇。”

 “那天,我忙完了人言堂的事务,拎着新买的菜回家做饭,在小区门口,我遇见了他——并不是一身礼服的他,而是身穿休闲装、戴着眼镜的他。”

 “我看见他正在帮一个小女孩取挂在树上的风筝,那棵树大概六七米高,以龙类的跳跃力,他一跳便能拿到那个风筝。”

 “可他却没有那么做,而是找来一根长长的木棍,踮着脚,在小女孩的助威之下去够那个风筝。”

 “他弄了十来分钟,我便在后边看了十来分钟,一直到他把风筝弄了下来,笑着揉了揉小女孩的头,转过头,才尴尬地发现我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青涩的笑容,”程海花似是有些怀念,“知道吗?我屠了那么多恶龙,可从未在一头龙的脸上看见过那样的表情。”

 “那天,他去我家吃了顿便饭,他告诉我,要用这样的方式帮小女孩拿风筝,是因为他认为龙与人的矛盾源于不同,他想尽可能地去除这种不同,从自己身上挖掘出与人类相同的特质,从而试着感染与他志同道合的人类。”

 “我不知道他的方法行不行得通,但不论怎么说,他感染到我了。”

 程海花说完这番话后,星沫才意识到自己陷入沉思很久了。

 她知道,程海花说得是真的,珀洱塞斯·夏本就是这样的人,即便在成为古龙狩之后,他也在复仇之外的时间里以最友善的一面去与人类相处,他所居住过的那个小区便是证据。

 看着程海花那带着丝丝怀念的面容,星沫低声道: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龙的道路。”

 “这令我唏嘘,”程海花微微摇头,“也很遗憾。”

 “但这是因为黑龙会屠杀了冰龙家系。”星沫说道。

 “这便是令我遗憾的地方,”程海花轻声叹了口气,“因为,以灵智之物自居的人类...最后却在与龙的博弈间率先使用了暴力。”

 “事实上,林氏兄弟向冰龙家系进攻的那一天,我也到场了,不过当我到达之时,那冰龙的领地已经隐藏于层层黑雾当中。”

 “当我身旁的士兵问我...主帅,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便知道,历史已经被吞噬,冰龙家系已经从历史之上除名了。”

 “我没有忘记这段历史的唯一原因,或许便是因为我与他之间的那些强烈联系吧...”

 程海花轻轻摇了摇头,她的面容

 很平静,可星沫彷佛能听见一个苍老的灵魂正安静地咆哮。

 “薇薇安·夏呢?我以为我能见到她呢。”程海花抬头问星沫。

 “她去君山之巅了,珀洱塞斯告诉她,那里藏着能够让她夺回逆鳞的宝藏。”星沫说道。

 “啊...君山之巅...上次登上那座山时,我们杀死了一位帝王...”

 程海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却让星沫眼神微微一怔。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海花,道:

 “你...参与了杀死冰龙帝?”

 “看不出来吧?我出生时,言夏还在龙的统治之下呢,”程海花淡淡一笑,“当然,现代神秘学已将我的生命延长至此,也差不多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程海花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也是让星沫大受震惊——这样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竟参与了当年猎杀冰龙之帝的行动?

 她微微斟酌了一下,才轻声开口:

 “为什么要杀死那位帝王,他不是言夏的保护神吗?”

 “他曾经是,”程海花轻声叹息,“可后来...他变了,还记得他与炎尊的那场大战吗?”

 “自然,冰龙帝为了守护言夏九州,从深渊里借来了龙主的力量,最后战胜了炎尊。”星沫说道。

 “嗯,龙之九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便活跃于世界上,”程海花微微点头,“然而,这样的盛况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要知道,所有借来的力量都伴随着代价,但凡不是自己的力量...最终都会化作倒流的浪潮,对宿主进行反噬。”

 “在冰龙帝与炎尊的那场最终决战之后,琉岛沉没,炎尊陨落,而冰龙帝也是身负重伤,奄奄一息。”

 “在那之后,他所借用的力量便尽数反噬了他——那些源于未知的黑暗力量吞噬了他的心智,他将自己闭关在地下,用尽全力压制着体内暴走的黑暗。”

 “那一年,七月飞霜,君山的雪暴杀死了山上几乎所有生物,居住在附近的山民险些因此绝迹。”

 “原本...若是他能够一直在地下压制自己,或许还有将一切挽回的机会,但可惜的是,龙之九子中,有人开始动歪心思了。”

 “他们认为,冰龙帝体内涌动的黑暗是龙主即将降临的前兆,若是冰龙帝被吞噬,他们心心念念的父神便会重新回到世上。”

 “那一天,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君山被轰出了一个大窟窿,被压制在地下的冰蓝火焰喷涌而出,他的封印失效了。”

 “然后,超凡失控的冰龙帝飞上了君山之巅峰,用一场极寒风暴开始了自己的...升格。”

 “那是我们第一次被迫与黑龙会合作,”程海花自嘲般笑了笑,“自然,那名打破封印的节度使将我们逼到了唇亡齿寒的境地,利用他们的未知领域传送,我们抵达了君山之巅,与那头疯狂的龙王展开了决战。”

 “一场血战过后,我们以极其惨烈的代价取得了胜利。”

 说到这里,程海花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夕阳晕染的天空。

 夕阳正在消逝,淡淡的黑暗正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让老人眼瞳中的光消逝了几分。

 “事实上,我们根本不可能战胜祂,”程海花摇了摇头,“在那场决战的最后,冰龙帝仅存的灵智觉醒,并用真理塑造了能够杀死一柄能够杀死祂的长枪。”

 “最终,祂死了,祂的超凡源质溅落在山上,化作那些潜藏于冰雪之中的苍白之物。”

 “在祂死前,祂曾留下最后的真理:若有贪恋遗产之人踏入冰雪之地,将遭苍白之物猎杀,永生永世化作奴仆,而冰龙家系若是在未来遭受不公,祂的神罚将顺着命运的潮流降临,清算一切加害者。”

 听到这里,星沫微微一惊,道:

 “等一下,这意思是...那君山上的超凡生物全都是冰龙帝用于守护遗产的守卫?”

 “没错,祂并不希望任何人得到祂的遗产,那块象征着龙王之威的逆鳞,”程海花微微点头,“据我所知,黑龙会曾几度试图去夺取那块逆鳞,最终都没有回来,甚至曾有过一名节度使前往,最终...又被打断了腿。”

 又被打断了腿...星沫似乎知道那名节度使是谁了。

 “那...薇薇安岂不是会有危险?”星沫喃喃道。

 听到她这么说,程海花微微一笑,道:

 “怎么会呢?那姑娘...就是冰龙帝神罚的体现啊。”

 “这么多年来...风云变迁...冰龙家系陨落在了历史的洪荒中,和那位古老的帝王一起湮灭...”

 “似乎是所有人都忘记了祂曾许诺的神罚,包括黑龙会,那些僭越者认为只要用未知吞噬历史,那神罚便自然不会降临...”

 “可他们忘记了,那龙帝许诺的神罚...是一个真理。”

 “真理,

 又怎会被未知所掩盖?”

 “”

 薇薇安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她捂住胸口,反复深呼吸,平复着那股剧烈的惊愕感。

 梦境消散之前,她抓住脑海中的最后一缕印象,努力拼凑着那些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