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莺儿
奥菲莉亚站在墓地
的边缘,一身黑色礼裙,站在伞下。
远处,她看见同样一身黑的爱丽丝·浦希特向着入土的棺椁祷告,看着她转过头来,神情肃穆:
“今日,我们埋葬罗伯兹·塞恩,星海教会的大主教。”
“在学城战争里,他举起了晨曦之剑,以女神的名义独自引战黄金王。”
“他以信仰和守护的名义而战,最终献出了生命,回归了群星。”
她看见了那把剑,那把据说爷爷直到最后一刻都握着的剑——他在黄金王的面前未曾退缩过。
他失败了,可他从未退缩过。
“以女神的名义,愿他的灵魂归于群星。”
“”
远远地,奥菲莉亚注视着爱丽丝注视葬礼。
“奥菲莉亚小姐,恐怕,主教的位置要归爱丽丝小姐了。”
亚内里牧师站在奥菲莉亚的身旁,为她撑着伞。
“毕竟...晨曦之剑选中了她...”
“没关系的。”
“浦希特家对女神的信仰极其有限...您应该是知道的,”亚内里牧师担忧地看着奥菲莉亚肃穆的侧颜,“虽然她家已经和墨西纳商会断了联系,但毕竟是个从商起家的家庭...”
“没关系。”
奥菲莉亚的目光落在爱丽丝湿答答的红色长发上——那个贵族小姐甚至没有撑伞,似乎打定了要让该死的阴雨天为她流完该流的泪。
“不信任女神是她的罪,可我们谁没有罪呢?”
奥菲莉亚用手挡住了企图跟随的亚内里,走出了伞沿,走进了雨里。
冰凉的雨滴打在她的身上,令她娇弱的身躯颤抖了起来。
她很少淋雨,至少在离开爷爷、跟随父亲前往墨西纳后很少淋雨。
那一天,她站在雨里看了很久,直到爱丽丝将这场无数人的葬礼主持完毕。
那一天,她知道自己一定可以信任爱丽丝·浦希特。
可她也知道爱丽丝·浦希特不够强硬,不够无情,她归根结底是个贵族。
她有可以信赖的同伴,不论是那位龙女还是那名漆黑的圣女,亦或是那位坊间传言为“邪神”的白发少女。
她的弱点就是同伴。
奥菲莉亚没有这个弱点。
在克里斯塔魔法学院毕业后的她和父亲大吵一架,拒绝了进入商会继承家业,也拒绝了墨西纳官方递来的橄榄枝。
她毅然决然回到家乡,回到学城,是为了继承爷爷的衣钵而来的。
她要守护学城,在这个风雨欲来的时代。
不择手段。
因为爷爷说过...
“...我们本就是为了赎罪而生的...”
“...去做你认为一切对的事,去爱你想要爱的所有人...”
“”
“不用给我在教会安排职位,亚内里。”
奥菲莉亚回过头,望向雨伞下神色复杂的牧师。
“我自己来。”
“”
恍然间,模糊的色块分离,将奥菲莉亚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怔怔地看着一朵花瓣飘落在桌面——那束花似乎彻底凋零了。
几乎是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全副武装的圣骑士走了进来。
“奥菲莉亚主教,”他说,嗓音被黄铜面具闷得像是在囚笼中,“议员们开始行动了。”
风语镇 - 阿卡德米领
“我们必须立刻返回学城,找到奥菲莉亚。”
爱丽丝说着,拔开灵药的塞子,猛猛灌入。
直视月亮之后,她得到了很明确的启示——第一簇金枝就在奥菲莉亚·塞恩的血脉里。
确切地说,是在塞恩家族的血脉里。
现在看来,这第一簇金枝并非某种特定的圣物,而更像是一种“适格特征”,像是一种“命运”。
用晨曦之剑破开这层命运,便能够获得开启绘之门的钥匙。
爱丽丝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在恢复的这段时间内,她将一切都告诉了一科的成员。
“可是...有一个问题...”
阿不思皱起眉头,面色不安:
“用晨曦之剑破开命运...这似乎像是一种...献祭...”
他的话一出口,众人也都沉默了。
是啊,的确是这样。
用晨曦之剑破开血脉中的命运...
这是一种献祭...
奥菲莉亚...会愿意被献祭么?
最终,爱丽丝打破了沉默:
“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我们都必须这么做。”
“即便这意味着我们不得不杀死她。”
“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也该付出代价了。”斯科特冷冷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奥菲莉亚没有那么坏...”安洁丽卡有些不安,“她所做的一切...终归还是为了学城,不是吗?”
“安洁丽卡!她指挥牧师亚内里袭击你!害得你差点丧命!”阿不思情绪激动,“想想看,那些议员一个个
都是怎么死的!阿诺尔德之流暂且不谈,想想看约翰森议员!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因为没有将蒸汽飞艇的管辖权送给奥菲莉亚!”
“我没有在为她开脱啦...别激动...”安洁丽卡连忙说道,“我只是觉得...”
“好了,不要吵了。”
爱丽丝终止了争吵,所有人也都沉默了下来。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十字,那是晨曦之剑。
女神将开启绘之门的命运归于她的身上,又将执行这一切的晨曦之剑给予了她。
她是钥匙的执掌者,是被赋予了使命的人。
如今,使命清晰地摆在她的面前——如果她不这么做,圣战或许就会差那临门一脚而败。
“我们去学城,”爱丽丝站起身,“不论奥菲莉亚愿意还是不愿意,我们都要开启绘之门。”
“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
十分钟后,风语镇外,爱丽丝与一科成员们一人提着一把飞天扫帚,步伐整齐地走向原野。
所有人都换上了整齐划一的白衫领带与黑色大衣,神情肃穆。
如今,超凡部一科是星随的通缉目标,只要一出现在学城,一定会迎来攻击。
最坏的情况是...白塔。
然而,在绝对的武力优势之下,超凡部一科没有谁会胆怯。
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只要放开来打,都是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的。
“”
走到旷野的中心,提着扫帚的爱丽丝抬起头,望向天穹之上的弦月。
“到时候了。”她轻声道。
夜幕之下,一道道扫帚飞向天空,直入云端,消隐在夜幕之下。
尾谷。
破破旧旧的舞台上,诗人埃达正弹奏着竖琴,轻声吟唱着。
“...冰霜在龙齿间绽放...”
“...彩虹上的锈迹剥落...”
“...破国的巨舰碾碎诸神冻结的脊椎...”
“...世界尽头的白鸽在哭泣...”
该隐睁开眼睛,身躯上的霜冻逐渐褪去。
她朝着一旁的以诺点了点头,便踱步至悬崖的边缘,放眼望向深蓝虚空的尽头。
“...诗言被精灵锻成了弯刀...”
“...龙与巨人歌唱着火与瀑布...”
“...人类用眼瞳框柱了他们的勇士...”
“...那银发飘散的天使...”
纳吉尔法上,星沫注视着太阳亲吻地平线,黄昏之火铺天盖地般燃烧。
她的手突然被紧紧握住,她也紧紧回握。
在她的身后,精灵、龙、巨人与天使都凝视着眼前的黄昏。
那黄昏如原野上的大火,越烧越大,越烧越烈。
“...圣杯装满红酒与砒霜...”
“...商人在白塔的阴影里书写契约...”
“...他们在第九页印下了自己的手印...”
“...又在餐巾上签下了自己的忏悔...”
餐桌旁,奥菲莉亚·塞恩起身,用手帕擦去嘴边的红酒渍。
用完手帕后,她又将其揉成一团,丢到桌子的中间。
桌边已经没有活人了,那些墨西纳商人的脸上残余着临死前的惊恐。他们之中有一些是白塔议员,大部分只是普通的商人。
奥菲莉亚瞥了他们一眼,服下解毒剂,转身离去。
“...至高的主啊,命运的洪流是否存在?亦或是不过虚妄幻象?”
“...红月高悬,祂的解答又能否说服自己?”
“...棋盘边的棋手孤注一掷,皇后迈出步伐,踏入自己的终焉...”
“...自由,自由,自由...”
“”
诗人埃达睁开眼睛,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舞台前,并不像往日那般围满了精怪,大部分精怪已经去避难了,曾经兴盛的尾谷一片空荡荡的。
只有一位少女坐在舞台前的小板凳上,白发披肩,红眸如血。
“埃达,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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