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麻
[楼中女巫]脸上的皮肤与肌肉,像海浪似地起伏波动。
下个刹那——
复生出的血肉,再一次剥离开她的面孔:啪啦!眼窝里绽出两股朱红的水团。
鼻翼接着撕开,连带整个鼻子被掀飞、滑过额头。
嘎吱、嘎吱。
嘴唇与牙龈像被火灼过而分开;牙齿被剥落出牙床之前正奇异地摇晃,接着子弹般地凿进口腔内里、翻滚着冲过枕骨、飞出了她的身体。
啵:
气泡破裂般的声响。脑组织也冲出了眼窝和耳道、被吹到远处,卷进残垣废墟的缝隙里。
除去骨骼之外的一切身体组织,似乎都在朝着兜兜的反方向奔逃。
啪、啪、啪、啪、啪:
四周围着他们的十余具尸体,在震颤抖动中爆裂;挤出衣物外落在地上,溅成大团大团的圆形。
一个呼吸过后,兜兜重新合上嘴巴:
楼中女巫片刻前生出的皮肤、肌肉和毛发都已消失,在他们的身后组成了一个血红夹杂粉色的模糊人形、印在远处的墙上;而楼中女巫又变回了那具白骨--兜兜的吼叫带走了她身上的绝大部分血肉。
只不过血液仿若无穷无尽,不住由白骨的孔窍内爆射、带起噼噼吱吱的声响;好像身体内里藏着个高功率的排水泵。
那由腿骨构成的裙摆则相互撞击,发出风铃似的哒哒声、接着滚落在地。楼中女巫只剩下孤零零的脑袋,与半截脊椎骨;看起来像个白森森的蝌蚪。
——
兜兜抬起手,擦了擦脸;有点不好意思:叫得太用力,自己的口水喷得到处都是。
他拎住楼中女巫的骨架,对方仍在五指中颤动不休:
“啊?你身上有装电池吗?”
兜兜提起这带着半截脊柱的头骨,左思右想--
之前李查克在录像馆里放的科普影片,可没说过死人还能有迷狂来着
难道说,楼中女巫的迷狂就是能没有限制地复活吗?还是说她真的是某种超自然的鬼怪?那未免也太耍赖了些——简直是个没有解法的谜题;连课后作业本里的思考题,都不敢这么设置。
而且:兜兜明明感觉到了,楼中女巫并不想继续“活”下去;或者说继续存在下去。
“除非.”
忽地,他有了些灵感:
“喔!我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来吧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嗯.这里的广播站怎么走?我去找个地图看看好啦。”
兜兜把楼中女巫的脊柱提在手里,沿着之前那些开肠破肚的人们来时的方向,蹦蹦跳跳地前进;楼中女巫还在向外喷射着血液,在他们身后洒落出一条鲜红色的路径。
明天要上架啦,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78章 上架感言
谢谢大家,这里是一些说明。
熟悉我的朋友可能记得我第一本书的更新速度有多慢,或许也记得我长期的心理疾病病史,近几年已经通过药物治疗进入了维持期。
这几个月我降低了一些用药量,试图来维持比较平稳的创作状态;但事实上效果并不好,我身心的脆弱程度超过了我原本的想象。
我没有合格的产出能力,已有的也只是能够用来稀释一些无法创作的痛苦而已。
我没有以前那么多话了,下面是原来想的上架感言:
谢谢你看我的书。我爱你!
第79章 重逢
总控室现在已经无法再投入运行:原本能够容纳二十四个人的座位与控制终端,现在却空空荡荡,仅仅留下地板的几道红痕、两个弹孔。
完好的照明系统,将灯光照入走廊--整个芒街地下分部此刻都一片幽暗,只有几个房间里还闪着亮光。
呲啦——
兜兜横过脚面、猛地急停,鞋底随着冲力犁出条短痕;雨衣下摆呼啦啦舞动,身后是大团大团飞动的灰尘:
“诶?这里是广播站吧!阿姨,你在吗?”
兜兜提着蠕动抖震的楼中女巫、把脑袋探进总控室--看见了瑟缩在房间角落颤抖的身影。
“喔!终于找到你啦!这层楼太大了,好容易就迷路;我找了好一会儿。”
她在宽阔的室内和繁杂散落的设备中并不显眼,可急促的抽噎和啜泣声,令兜兜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有着火烧云发色的女人:
“诶?你哭什么?”
嘎!
兜兜能感到手中颈骨忽地传来的剧烈搏动,像个开到最大档的肩颈治疗仪——便把掌心攥得更紧了一点、另一只手随意将整个头骨拍碎,让楼中女巫自己缓慢重组:
“你等等呀。我先聊一下,不要着急。”
缩在角落的女人抬起头。她掩着嘴,但仍能看见滑下颧骨的两条泪痕。
女人有着深刻的、如用刀割开的法令纹,这让眼泪出现在她的脸上显得突兀;可剧烈颤动的脸部肌肉,却混淆去了违和感:似乎只是个委屈且惶恐、沉溺在不安里的中年人罢了。
她捂住脸,粗哑的嗓音让哭泣更显出虚弱:
“救救我,小朋友;救救我!.都疯了,他们都变成怪物了.!”
“我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你知道我们每天工作有多可怕吗?现在.还,还有这种怪物我不是他们的一员,我只是负责这里的部分指挥我.都在做文职工作.”
“.你是个聪明的小朋友,对吧?你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你看起来就不像个坏人”
“你能--能救我出去吧?愿意带我一起走吧?”
汉语流利,但带着口音。兜兜认得这粗粝沙哑的声音--在大厦一楼中庭发布命令的是她,之前用广播唱歌的也是她。
兜兜盯着女人的头发,又扫了眼整间总控室:
“.诶--阿姨,那边地上有血诶;就在麦克风旁边?可是你没受伤吧:是你杀了人吗?”
急切惊恐的解释与哀求,从女人遮挡面孔的十指后方传来:
“对,对!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他们他们疯了:突然就肚子里长出来电线,我不得不保护自己--才开的枪结果同事还是都变成怪物了!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你看!你看!手枪就放在那,跟我的外套放在一起.”
在指缝间,是突兀睁大的眼球;女人浑身剧烈发颤,死死盯着兜兜手里正在重组的楼中女巫:
“啊——啊!你手里的怪物快,快杀了它!太可怕了,它太危险了!就是它!它是公司做出来的武器!”
听完这串急促的话语,兜兜抿起嘴唇,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开口:
“没必要啦,阿姨。你认识李查克吧?他跟我提过你长什么样——他说你是杀人魔来着;不过我知道你是他上司。”
“他胆子挺大,但是又蛮怕你的;所以我感觉你应该挺厉害的吧?没必要这么演得这么投入?让我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哭声、颤抖都停止了,好像从没发生过。
然后,女人站了起来。
她挺直身子、放下手;将整张脸孔重新暴露在兜兜面前。
除去眼影与眼线被泪水晕开、在脸颊到下颚上糊出的两条暗痕外,再也看不见些许嚎哭哀求的痕迹:
兜兜发现除去最开始的眼泪,女人便只是重复着那哭泣带来的肢体动作而已。
她笔直的脊背像是毫无脊柱应有的弧度;与之相似的是女人不再带有丝毫表情的面孔,连脸颊绒毛都冷硬得几乎成了钢针:
“尴尬吗?不必羞于尝试,没有什么失败是无法接受的。”
女人双掌贴着套筒裙的裤缝,头部缓慢且稳定地跟随着兜兜的踱步:
“我是阿芒迪娜·都彭;现在在亚欧邮政特殊包裹处理科工作,担任科长。”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科长有着似乎正值青春年华的面孔:火烧云色头发乱蓬蓬的,皮肤仍旧保持着旺盛弹力、眼尾与额头都未曾出现纹路;嘴唇刀刃似锋利,脸颊上还有少许雀斑。
跟她的嗓音、几乎完全无法联系上的一张脸;但只要看见她的眼睛,便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她在这世界上所经历过的岁月。
眼睛大且椭圆、眉弓很低,粗乱浓重的眉毛像用羊毫笔画出来的;眼瞳是镔铁似的普鲁士蓝,被眼白里四散的细短红线包裹。
只要对视,便会明白:那是一双疯人的眼睛,睁得干涩又紧绷。
疲倦却暴烈的疯狂,试图与人类社会磨合又失败的疯狂,愿望无法实现的疯狂--
“阿姨,你长得好凶啊;我班主任跟你长得有点像,而且也爱说这种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
兜兜提着楼中女巫走过一排倾倒的设备;他抬起手,摸摸身旁终端的屏幕--它的色彩要比家中电视更为亮丽丰富,泛出屏幕的炫光令人着迷。
他忽地想起对方正跟自己打着招呼,赶紧忙里偷闲挥了挥手:
“喔!你好你好,我叫兜兜。”
比起之前卡在走廊斜角上的机械们,科长要更像是一台监控摄像头。她的视线与头颅,都在跟随兜兜的方向移动:
“你好。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具备你这样强度的迷狂,以及暴力性:就算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兜兜正把头挪到显示器后面,试图分辨连接线的规格--他礼貌地抬抬脑袋、示意自己在听。和这些一看配置就很强劲的终端相比,其他事此时很难抢占他的注意力:
“啊,谢谢你夸我,阿姨。是在夸吧?你中文说得也很好,超棒的;歌唱得也.也有进步空间?”
他想起之前从广播里听到的、锯木头似的歌声——还是鼓励性地拍了拍手。
科长大睁着眼睛,眼珠动也不动。她的瞳仁细小,被眼白像岛屿似地环绕着、是命理先生称为[四白眼]的眼型:
“考虑到你已经和李查克有过情报分享,那么--跟你坦诚交流的收益会最高,也是最优选择;因为我无法得知你到底掌握了哪些信息,也无法对抗你的暴力。”
“应该没有必要再通过说谎,来尝试博取你的同情或好感了。之前我低估了你心智的发达程度,你比看起来要聪明。”
刚要伸手摸摸连接线的兜兜,忽地抬起头来:
“诶——我看起来傻乎乎的吗?我感觉我脑子蛮好用的诶,可是有好几个人都说看不出来我很聪明之类的。”
连眼前的终端,似乎都有些失去了吸引力——
兜兜一手捏住下巴,赶忙开始解释自己的推断:
“等等!你听我说哦,我其实发现了更多。比如楼中女巫应该是你们公司管这个叫什么来着?录像里说以前叫中转性奇迹,那我现在叫它中转性迷狂吧?”
“本来我以为她的迷狂是那根电线绳子来着;带着她死后也能动来动去,还能让她复活!”
“但是仔细一想;要是这样也行的话,那不应该全世界到处都有能乱动的死人嘛!都可以拿来做永动机之类的东西了!”
“人类诞生到现在,总共有过多少人来着一千亿?那就算只有百分之零零零好多个零点几的人能做到这点,那数量也很多啦;现在一个都没听说过。”
“我猜:不是说她坏话,但是感觉她可能类似于一台遥控赛车之类的?反正机制差不多,我上挺久航模班了;算是个高手喔!”
“她本人没有迷狂吧,是其他人的迷狂通过她来显现——其实是阿姨你有迷狂,对不?”
“所以楼中女巫怎么也打不死,被打成什么样子都能复活:而且还有好几阶段的变身!每次变身都是你在广播站里下的命令喔,做一些怪事、唱唱歌什么的。”
兜兜举起基本复原完毕、又开始高频抖动的楼中女巫,扫了眼她空空荡荡的眼眶:
“她厉害是蛮厉害啦,但是我感觉她好像过得不开心;她自己好像已经不想继续活了诶。”
与兜兜类似,科长也并不怎么喜欢眨眼。她漠然盯着兜兜手里的楼中女巫:
“你的推断在思路上没有问题,兜兜。但事实会比你想的要更加复杂一些。”
呼--
兜兜吐出一口气,带着随堂测验通过般的放松:
“这样吗?大体猜对就很不错咯;知足常乐嘛。喔,还有一点;我感觉出来了,她很想来见你诶。”
兜兜蹲下身子,把楼中女巫那蟒蛇似的残骸轻轻放在地上--
“去吧!我暂时聊好了。”
几乎是落地的瞬间,它便开始抖动起节节的脊椎骨、朝着科长扭动过去。
一会之前,兜兜已经看了许许多多次楼中女巫重组身体的过程;但这次却又与之前不同。
淡黄色的、不知从何而来的体液,不住由骨架中涌出;而几乎之前被兜兜完全除去的血肉和骨骼,再一次地与体液一同[流]了出来,就这么一点一滴地缠绕上孤零零的脊椎。
从在地面上用躯干和腹部蠕动前进,到用企鹅翅鳍似的、未完全生长的四肢爬行;等楼中女巫站到科长面前的时候,她又一次恢复了人形,只在地面上留下一条狭长的黏痕与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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