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川听潮
断臂残肢缠绕着水草，而在这些人骨淤泥里，半截已经被折断的小竹竿深深的埋在了里面，
只是随着淤泥翻滚，露出了一点痕迹，但很快却又被翻滚的淤泥覆盖了。
“哗啦~！”
星光碎裂在湖面，巨大黑影如小山般破水而出。
突然，这大湖的中心，星光之下，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地下游了出来，只见一条漆黑的鱼尾摆动，跃出了水面。
显现出原形的大乌鱼比之刚才更为巨大。
足有屋檐高的鱼尾拍击水面，掀起的巨浪足有两人多高，浪头中夹杂着死鱼烂虾，腥风裹着水珠扑面而来，吹得周考衣摆猎猎作响。
这浪花比想象中的威力要大，竟在周围形成了浪潮。
同时，一股夹带着湖水腥臭的狂风在湖面肆虐起来。
周考按照玉娘的法子引诱成功了。
随着浪潮卷起，湖水之下的各种鱼虾纷纷肚皮一翻浮出了水面，
一条大黑鱼浮出水面，咽喉鼓动间，将浮在水上的鱼虾囫囵吞入口中，利齿切割骨骼的 “咔嚓” 声令人毛骨悚然。
“初生，你敢上岸么？”
周考手握智珠，周考冷冷的盯着它，丝毫不惧，虎纹宝刀在月光下泛起冷光。
这黑鱼似乎也对周考有些警惕，在距离他约莫三丈距离的时候便停了下来，黑色丑恶的脑袋浮出水边，两条鱼须宛如一双成人的手臂一般拨弄着附近的水草，碧油油的眼睛带着贪婪之色的盯着他。
周考半步不退，直视黑鱼碧油油的眼睛 —— 那目光中既有妖怪的凶戾，又透着对智珠的贪婪，鱼须如成人手臂般拨弄水草，搅得湖面泛起阵阵恶臭。
“想镏 翼旗仪鸸捌+紦qun吃我？”周考开口问道。
周考晃了晃手中智珠，莹润光泽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黑鱼喉间发出低沉的 “呼噜” 声，利牙摩擦间迸出火星。
黑鱼似乎听懂了周考的话，巨大的鱼嘴张开，露出了狰狞的利牙。
又被周考手中的珠子所吸引，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周考不急不躁，足尖轻点岸边石块，故意将智珠举过头顶。
月光穿透珠体，映出内里易武琦IX遛山2流转的灵光，恰似诱饵在钓竿上晃动。
周考也不心急下水，那水中定是那怪鱼的主场，等那孬种忍不住最好。
湖风掠过耳际，带着远处招魂幡的沙沙声，仿佛万千冤魂在催促 —— 快些，再快些，了结这桩血海深仇。
终于，黑鱼眼底最后一丝理智被贪婪吞噬，消磨殆尽。
就是个初生，有理智，但不多。
实在忍耐不住诱惑，快速朝周考窜去。
它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嘶吼，尾鳍拍击水面如擂鼓，庞大身躯如黑色鱼雷般破水而出，激起的浪头险些将岸边石块卷走。
你想上岸还能保持这庞大的巨鱼身形？
周考冲上去就是双手持刀力劈华山！
周考不退反进，双膀较劲将虎纹宝刀举过头顶，星光在刀身流淌成银线。
他自幼练武的桩功稳如磐石，耳中听着黑鱼游动的水声，眼中盯着其尾鳍摆动的节奏，待那怪物冲至丈许外，猛地一个闪身避开鱼头，刀刃却如长了眼睛般，对着鱼尾旧伤斜劈而下。
“噗嗤 ——”
虎纹宝刀当时就建了功。
吼！！！！！
刀入皮肉声混着骨骼碎裂响，虎纹宝刀竟如切豆腐般劈进鳞甲。
黑鱼痛得浑身抽搐，带蹼的前肢在泥地里抓出深深沟壑，却因重心失衡栽倒在地。
周考借势将刀柄一旋，刀刃直直从伤口捅入，穿透腹腔后 “咔嗒” 一声钉进湖滩的青石 —— 这初生庞大的身躯，竟被一柄宝刀捅了个对穿，钉在了地上！
“嗬嗬、嗬嗬……”
黑鱼血盆大口开合不止，数百颗尖锐牙齿摩擦出声，腥涎如瀑布般滴落，却连周考的衣角都够不着。
周考一脚踩住它背上凸起的鳞甲，五指相合，攥紧铁拳对准其凸出的右眼狠狠砸下 ——
“砰！”
“你个造孽的初生，苟种，我要，生生打死你！！！”
眼球爆裂声中，黑血混着白浆飞溅，他却似不知疲倦，一圈接着一圈，左拳落罢右拳又至，雨点般的击打声惊飞了芦苇丛中的夜鹭。
此时，村落里的灯火次第亮起。
结社的乡勇们举着锄头、火把聚在岸边，却被黑鱼的狰狞模样吓得止步不前，只能远远看着周考骑在怪物背上挥拳铁拳。
有人手中火把晃得厉害，将少年的影子投在鱼腹上，竟如战神降世般威风凛凛。
直到黑鱼鳃盖不再开合，尾鳍彻底瘫软在泥里，
看见这怪物一点气都没有，周考这才歇手，起身略微喘气直起腰来。
他踢了踢怪物僵直的躯体：“好大只的孽畜，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应该是个，黑鱼成精？”
乡勇们壮着胆子凑近，火光照亮怪物身躯 —— 原本覆盖全身的 “鳞甲” 竟是层层叠叠的黑鱼鳞片，无毛，黑白花纹交织成诡异的环状，细看竟与寻常乌鱼别无二致。
“死了就现形？”
周考挑眉之际，黑鱼前肢突然缩回，利爪化作半透明的鱼鳍，后肢也蜷成尾柄模样。
方才还张牙舞爪的怪物，此刻已彻底变回一条巨大的黑鱼，体长足有五丈，腹部鼓起处还隐约可见未消化的鱼虾骸骨。
“哎呀变了变了。”
“这是什么？”
“鱼、鱼，这是一条鱼……”
“这妖怪，竟然是乌鱼变的！！”
一名老猎户认出原形，手柳易漆依II爸是肆捌中火把险些落地。
举着火把走近了，才见身旁周考宛若铁塔，居高临下双目盯着他。
他扑通一声跪在周考面前：“壮士可是县尊请来的仙师？这般神通……”
“什么仙师？”
周考用衣袖擦去脸上血污，咧嘴一笑，
“我乃北郭县生员周考，途经此地，留宿一夜。没曾想，被这畜生搅了好梦。若非这厮，我已经吃第八碗馄饨！”
乡勇们面面相觑，望着眼前这位肩宽背厚、裤腿沾满淤泥的少年，忽然觉得他腰间晃动的玉佩穗子，竟比县尊府上的鎏金灯笼还要亮眼。
“”
“”
说到馄饨，周考忽然一拍脑门，这才想起阁楼上受惊的厨娘和她那疯癫的儿子。
他得回去，要不那些人还担惊受怕呢！
他冲乡勇们抱了抱拳，弯腰抓住巨黑鱼的鳃盖，竟将这五丈长的庞然大物生生拎了起来 —— 鱼身拖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鳞片上的血水顺着指缝滴落，在石板路上画出蜿蜒的红线。
“店家大娘！”
他站在楼阁下仰头呼喊，虎纹宝刀还插在腰间，“你们轻手轻脚些！阁楼只是歪斜，并未倒塌！那妖怪已被我斩杀，你们放心下来吧！”
阁楼上的动静骤然静止。
老板娘正用身体死死压住扒着窗沿，要去报仇的傻儿子，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下方传来火把噼啪作响的声音，以及乡勇们激动的议论声，才敢探出头来。
月光下，周考如铁塔般矗立，肩头扛着的黑鱼比她家阁楼还长，一只爆裂的鱼眼已被挖去，空洞的眼眶里还淌着血。
“啊？”
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此刻却恍如隔世。
前一刻还差点灵魂出窍，以为要被妖怪吃了；
这一刻居然太苹无事了？
厨娘只觉双腿发软，扶着窗框缓缓坐下，怀里的少年也不挣扎了，喉咙里含混的 “打妖怪” 呼声也停了下来。
见楼下灯火通明，燃起来的火把多了不少，厨娘心中也是大定，小心翼翼放下梯子，带着儿子战战兢兢地下楼。
厨娘带着安静的少年扶着扶手战战兢兢下楼，每一步都似踩在云端。
当双脚终于踏上实地，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望着周考脚边的黑鱼，泪水夺眶而出：“好... 好... 妖怪死了... 死了...”
“哈哈！太好了！这妖怪总算除了！往后咱们又能下湖捕鱼啦！”
年轻的渔夫们振臂欢呼。
一位老妇人却跪在岸边，抓起一把泥土洒向湖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啊...罢目了...”
周考将黑鱼甩在厨娘面前，鱼尾扫过地面，惊起一片尘埃。
这鱼足有一人多高，鳞片在火光下泛着青黑色的光。
厨娘颤抖着伸手触碰鱼鳍，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儿子颤声道：“儿啊，就是这位周公子... 帮咱们报了仇...”
少年空洞的眼神忽然有了焦距，他盯着鱼尸，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痴痴的笑容。
远处传来雄鸡报晓的啼声，第一缕晨光爬上阁楼歪斜的飞檐，将周考的影子拉得老长。
第23章妖能食人，人，为何不能食妖？
“店家大娘，这可是好东西啊！”
周考踢了踢鱼尸，鱼鳞哗啦啦作响，
“大补之物！鱼肉做馅儿，鱼骨熬汤，鱼头红烧，鱼杂爆炒，准保香得连汤都剩不下！”
“”
厨娘盯着地上的大乌鱼，面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便要栽倒。
那泛着冷光的鳞片、血迹斑斑的鱼鳃，分明是她无数个噩梦中的景象 —— 多少个深夜，她梦到这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将家人拖入湖底。
如今怪物虽死，她却连多看一眼都觉得胃里翻涌，遑论持刀料理。
“周大哥，我来帮你料理这该死的乌鱼……”
一道清亮的少年声忽然从厨娘身后传来，带着几分久未开口的沙哑。
？？？？？？
周考挑眉望去，只见方才还痴傻疯癫的少年，此刻竟挺直了脊背，眼神清明如水，正伸手扶住母亲颤抖的肩膀。
“儿啊…… 我的儿啊……”
老板娘听着这熟悉的，有条理的少年声。
猛地转身，指尖颤抖着抚过儿子的脸颊，在确认这是不是又一场虚幻的梦。
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过了。
少年的面容仍带着病态的苍白，却不再有往日的呆滞 —— 他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掌心的温度让老板娘喉头一紧，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失声痛哭起来。
“娘，我回来了。别哭了，还有正事要干呢。”
“这妖怪吞了我妹妹，吞了爹和奶奶，如今该让它还债了。”
老板娘倚着门框，看着儿子的背影，忽而想起他小时候在灶台前偷肉的模样。
那时他总说 “长大了要当最好的厨子”，却因一场横祸疯癫多年。
如今妖怪伏诛，她的儿终于回来了。
真好啊。
“周大哥，”
“这鱼肉若是做馄饨馅儿，要多加些葱花。我娘调的馅儿，比城里馆子的还香。”
东方渐白的天空逐渐照亮少年略带疑似红润的脸庞，心底轻叹。
上一篇：被神明误伤的我只想好好做个普通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