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雾B不T停
秦芷馨终于看到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熟人”了，一改面无表情的样子，露出了玩味的笑来。
“哟~方胖子你没排错队吧？”
方齐云挠挠头，他觉得秦芷馨笑的有点意味深长，似乎是要拿他开涮般。
“三千米。”
秦芷馨都惊了，把手上的花名册翻到南实高那页，找到了方齐云，在他名字后面打勾。
“你这么厉害？能跑的完三千米？”
秦芷馨美目扫过方齐云凸出的肚腩，他穿的短袖运动服把这身甭的紧紧的，又瞥了眼他没什么肌肉线条的小腿，怎么看都是缺乏锻炼的标准痴肥男高形象。
“别说了，班上没人报，班长拿我充数的。”
方齐云苦笑着，摸了摸鼻头。
“我跑一千米都要六分钟多，三千米能跑完就不错了。”
“跑一圈意思意思得了，跑个大半圈，到时候趁人少直接跑，这没人在意的。”
秦芷馨毫不在意的说着，当着一堆人的面把这划放到台面上来。听着很不靠谱但方齐云莫名的有些感动，他想着果然秦芷馨是小天使一般的女孩子，内在和外表一样善良。
“行。我等会就跑几步。”
第83章怜悯之心
登记好花名册，秦芷馨在服务台等盒饭，等的是实在无聊了便掏出手机来引战玩，在“触笙之家”里，“混元大触”发了个变态新闻。
“混元大触：老房看看你老乡”
“混元大触：链接————鲁省男子夜闯鸡圈，强制爱八只老母鸡至死！一夜之间引发全村震惊”
“混元大触：你们鲁省人是真的变态啊，我单方面宣布开除鲁省人北方籍”
房世程可能在忙没看到消息，群里了些牲口们各种编排就全出来了。可群里同为鲁省的木子箍直接抓着混元大触开喷，不消十分钟，连着上百条都是他们互相地域攻击的消息。
老房是鲁省人的事，群里都知道。他刚进群的时候还是个亚萨西的大男孩，不止一次说自己老家的海鲜是多么多么好吃，推荐群里的人买。但这是个秀下限的群，不是带货群。
秦芷馨觉得房世程的行为触碰到了这个群聊的无数条虚无缥缈的禁忌。
“触笙之家”的成员都是经过她筛选后的搞来的，也许是无心，也许是有意，她挑来的大多数都是品鉴了足够多绅士游戏的，并且大多还是有正经工作的人。
互联网的意义就在于把一群有着差不多癖好的人聚集在一个小圈子中，各种小众文化乘着互联网的东风野蛮生长，它们创造了大量只有在小圈子里通用的“术语”。
在某些人看来，过度发达的互联网本身的存在就是种错误。因为华国太大了，即便是非常小众的爱好都能靠着互联网聚集起来一大波，再这个信息壁垒里互相影响，互相限制，尤其是缺乏足够严格的监管的情况下什么奇奇怪怪的变态都能腆着脸说出放十年前大逆不道的话来。
房世程最开始还不适应，再加上秦芷馨还只是阴阳怪气，后面有次老房推荐海钓的鲐鲅鱼，“混元大触”就发了一段一个渔夫把钓上来的鱼当斐济碑的视频。
当时就把房世程给整破防了，在群里追着秦芷馨骂了快半小时。因为秦芷馨开了个“好头”，群聊里时不时就有人发差不多底线的链接。
这也算是“畜生之家”的特色了，能引起讨论的大多是猎奇新闻，少数是变态视频。毕竟口嗨才是大多数，敢于付出实践的就已经够稀有了，不仅敢于付出实践还敢于录制视频，那么当事人要么是醉的，要么是疯的。
秦芷馨警惕的抬起头四下看了看，确定安全了后，她左手遮住手机屏幕，右手打开文件管理，把珍藏的一段270p画质的视频发了出来。
视频内容是好几个黑皮南亚身毒人围着一只小山羊，足足十二分钟，小山羊已经奄奄一息了，部分血肉模糊，血粘着灰白色的脏兮兮的羊毛，因为视频编码率的问题像是一团红色的马赛克，而那些身毒人还在大叫大笑，不少小头还很兴奋的翘着。
她一发视频，还在吵的几人就安静了片刻，迅速又是一轮对群主混元大触的口诛笔伐。
秦芷馨看的是乐得不行，但现场人又多，不敢笑的太猖狂，只得憋着。突然她嗅了嗅鼻子，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好像是饭菜的香气，她赶忙抬起脑袋来。
她看到一个一中的老师推来辆小推车，上面摆的满满的全是白色的盒饭。秦芷馨瞬间来了精神，她把手机塞好，端坐着等盒饭。看台上的学生是分批去食堂吃饭，只有一直在现场的他们和老师才有盒饭吃。
秦芷馨拿到盒饭了，沉甸甸的一大盒，除了盒饭还有一瓶果汁。
现在她反倒是先不急着打开了。单单是手中温热的触感就似乎都能抚平饥饿。
盒饭里有五个菜，塞得满满当当。四个格子装着鱼香肉丝，一大块东坡肉，清炒西葫芦，小河虾四道菜，都是堆得满满当当，米饭上还有一只很大的卤鸭腿。
【哇！这一中是真的挺豪气的，虽然作息不太当人。】
秦芷馨内心感叹着，她突然有点羡慕一中了。
【早知道当初中考她就不考这么好了。南实高就一直那几个菜，早吃腻了。】
秦芷馨闻着盒饭冒出的香气，忍不住在内心默默吐糟。
【没出息的东西！你来一中你也吃不起，就你那点零花钱能去几次楼上吃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普通学生是咱们吃饭的，就你吃饭的磨叽劲儿，慢悠悠走到食堂估计啥都不剩了。】
系统也忍不住骂了句，祂对第一中学这种明目张胆的搞分化的行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秦芷馨张望着，盒饭还不止一种，扫两眼旁边的李镜的盒饭，秦芷馨看到了狮子头和烧豆腐。
【都差不多啦，如果是南实高，学校估计就让我们自己去食堂糊弄几口，能有多大差别。系统，你说孔玉成到南实高后食堂会不会改？】
秦芷馨毫不在意系统的嘴臭，她把一次性筷子掰开，先两根筷子之间互相摩擦了几下，磨掉筷子上细小的木刺，再从东坡肉上夹下一块皮来细细咀嚼着。
【难说，学校食堂可是顶顶挣钱的买卖，就算孔玉成不给他亲戚至少也会给个手上有把柄的下属，起码要好分钱。但南实高出了事舆论又控制不住，越是差的高中，食堂越是赚钱的买卖。依我看孔玉成估计会亲手把关，南一中他乱来也就算了，反正有富家崽子兜底，烂不到哪里去。南实高纯吃财政的，他乱来的话估计会有事。】
系统一本正经的分析着，秦芷馨默默的听。
【但这味道确实没南实高的好。南实高烧肉比这个好吃些，加了腐乳汁的，这个选材一般，油脂太多，酱汁调味的也差，太腻了。】
秦芷馨虽然觉得口味不算特别好，没吃几口就挑挑拣拣，这满满当当的一大份盒饭她只吃了不到四分之一，而坐在她旁边李镜也就把盒饭吃了个精光，半站着身往餐车看去，眼巴巴的。
他又跑去餐车那瞧了瞧，看到没有盒饭剩下后有些扫兴的回来。秦芷馨见李镜这样知道他是没吃的饱，便把自己的盒饭推给他。
“李镜同学，我这还有，我只动了西葫芦和东坡肉，你介意的话这两道菜就……”
“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
还没等秦芷馨说完，李镜就乐颠颠的跑来，他端着秦芷馨的盒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就开始扒饭。三下五除二就将秦芷馨半满的盒饭也吃完了，这小胖子吃完估计是噎着了，从后面箱子里拿了瓶电解制饮料就往胃里灌，一口气的功夫就把一瓶全喝了。
秦芷馨看祂吃的风卷残云的也是好笑。
“李同学，你是没有吃早饭吗？”
“吃了，就是容易饿。”
李镜脸上像是一团火在烧，他也有一些东西想要问秦芷馨。
“秦同学，你是不喜欢吃肉吗？我看你盒饭里肉都没动，就西葫芦吃的多。”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和尚。”
“上次在饭店我看你也没什么胃口的，我单纯以为你是要减肥来着。”
“我一直在吃好嘛？我只是吃的慢。”
李镜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我之前，初中认识一个女生是畲族的。”
“奢族？华国还有少数民族叫奢族？”
“有，人不多，上面一个佘太君下面一个田，是汉藏少民。她家信佛教，以前一直干的类似于喇嘛的活，所以不吃肉。”
“我可没这毛病。”
秦芷馨翻了个白眼。
“不是，她不是少数民族吗？和我们生活习惯不一样挺正常的。我和她聊的挺好，她有一次就拿着个公益广告给我看，就是一个餐厅点菜，厨师现杀的小猪给客人吃。你应该看过。我那女同学就说人都是善良的，万物皆有灵，如果人知道动物死前的痛苦就会感同身受。”
李镜说的有些笨拙，但秦芷馨还是瞬间体会到了。那个广告她也看过，厨师把猪排拿出来后说是现杀的客人当场就吐了，标准的欧美白皮左派的唧唧歪歪。
“现杀的吗？那很新鲜啦。盒饭的东坡肉绝对是冻肉，味道挺一般的。”
“啊？这不是君子远庖厨吗？怜悯之心，人皆有之啥的。”
李镜讷讷，秦芷馨叹了口气。
“那你不还是吃的很开心？你说怜悯之心我咋就没在你吃饭的时候看到呢。”
“我这不是饿了吗？”
“所以你觉得，如果动物是当着你的面死的，你就会不馋肉了？”
“馋是肯定会馋，但不至于吃那么多。”
秦芷馨瞥了这小胖子一眼，只觉得他说的这鬼话连他自己都心虚。
“人是人，畜生是畜生，人不可能因为杀了畜生就对吃畜生的肉有什么罪恶感。就算是人，说着不同语言、有不同的习惯的都会把对面当成野兽，哪怕是说一模一样的语言，还是会无穷无尽的争论。”
“但还是有很多人选择吃素。”
“说明他们偷偷吃肉了，只要让这些君子因为怜悯而连续吃上几天素，也许他们就都主动变成屠夫了，人只是会心里挣扎一番，然后还是做了该做的事。”
秦芷馨语气幽幽，李镜听了瞪大了眼睛。
“啊？这不对吧。”
“有什么不对吗？我和你可是在南陵啊，南陵到底有几成是老市民心里不清楚吗？要是杀个动物就成素食主义者了，那哪天华国军人去东京玩京观的话，是不是所有建京观的都会成反战主义者啊？”
秦芷馨的话让李镜咽了口唾沫，他连说话有些结巴。
“你咋把话题引到这了？这杀人和杀动物还是有区别的啊。”
“有什么区别吗？真打了反对也没意义，就算你真信了什么世界人民大团结，但那不过是最弱小的时候说的场面话，经济不会永远向好，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直接隔了多少年，而到现在又多少年？”
秦芷馨表情有些神秘。
“现在的新疆，有的是人告诉你阿达西们被换皮的军队暴捶，但你会在意吗？他们死的再多也不会在意，也许有人会因难过而颤抖，可有更多的人会为了结他们的生命而叫好。这就是该做的事，我们会习以为常的。”
第84章兼葭秋水故人再逢
2019年的六月初，还没到早上七点，可杨启超已经在床上清醒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已经到考试月了，自从他考到沪市复旦大学的计算机系，满打满算也有三年了。
杨启超保持着早一点起床的习惯，在今天之前，他都是五点整起床，去外面练完功，七点半之前回宿舍，他还能去洗个澡，往常他只要在八点前赶到图书馆就行。现在大学的图书馆有了预约系统，已经不用再像他刚开学的时候抢座了。
宿舍里三人还在睡觉。他昨晚一宿都在做梦，他又梦到了秦芷馨。
杨启超回味着梦中的一切，这死性丫头埋在他的怀中，嘟囔着说些什么。
他记不清梦里的东西，太模糊，但他记得住秦芷馨的脸，太鲜艳，哪怕是在应该虚无缥缈的梦中，秦芷馨依旧美的像是盛开的蔷薇花。
离他上次见到秦芷馨已经好久了，杨启超心理盘算着，估计快有四年了吧？
不对，应该是两年。
他高一还没上完就转学了，去了粤省的高中，高考结束后才又一次和她见面。
杨启超有些恍惚，他忘记了当时是说明状况，似乎当时他也是这般的恍惚。
秦芷馨去了协和医学院，按她的说法是现在连寒暑假期都不回家了，一有空就缩在实验室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满口骚话，找他聊天要么是给他发黄油，要么就是拿变态话来骚扰他。听她说过她不止一次蹭实验室的公共WIFI下载鲤番和黄油，杨启超即便是想想都觉得好笑。
这死妮子完全就是没长得大，哪怕都二十了还和个小女孩一样。
杨启超放轻手脚，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站的稳稳当当，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但还是把一个室友弄醒了。
王达睡的浅，他睡眼惺忪的看了眼手表，才六点五十多，砸吧两下嘴，感觉清醒了些，干脆也起床了。王达生的高高壮壮，小腿比女生大腿都粗，他下床把床梯踩的“嘎吱、嘎吱”地响个不停。
这下好了，寝室里剩下两个人也醒了。
“我去，老大，你今天咋回事？这么早就回来？”
谢子翁睡眼惺忪，他脑子还有些懵，看了下手机的屏幕，确认了还没到七点。平时这个时间他杨启超应该还在外面锻炼，见杨启超在寝室里只当是他锻炼完了。
“我没出去，今天不去图书馆了。”
杨启超在床下的小衣柜里挑挑拣拣，找了身自认为最正式的一条裤子给套上。
“王达，把你那件亚麻的小西服借我。我今天见人去。”
这话一出，不止王达，连谢子翁和张世昌都清醒了。
“老大！你去见女生？你平时都是花格子衬衫穿满一年四季的。”
谢子翁一个翻身，畏畏缩缩的下床，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杨启超这时正在卫生间里剃须，拿着学校小超市买来的二刀片的廉价剃须刀，磨蹭了半天才硬是把胡须剃了个差不多。
“嗯，高中同学。”
“我去？超哥！你居然真的有喜欢的女生？上次我们宿舍的和文院的漂亮妹妹联谊你可是来都不来。”
王达把小西服拿来，他穿的都是大码，也幸好如此，杨启超过于健硕的身材才能套得进去。
杨启超接近倒三角的身材很适合开襟的西装，胸肌把前襟撑出鼓胀的弧度来，肱二头肌在抬臂时几乎要撕裂袖管，把西装布料绷的紧紧的。但即便如此袖子还是锻了些，露出半截古铜色小臂，青筋像盘踞的藤蔓从手腕蔓延进衣料深处。
“你没见过真漂亮的。看我这身行头，能过眼不？”
杨启超对着张世昌开口问道。
张世昌长相有些小白脸，平日里挺花，加上他又是沪市本地人，A8的家庭，绝对是颇有资产，算得上优质王老五了。大学三年里，这花花公子交了有五六个女朋友了，隔三差五的就去开房，所幸大多是外院的，所以他的风评在本年级还算不错。
“帅！老大你裸奔都帅！”
张世昌嬉笑着往后缩了缩，他身板纤瘦，杵在杨启超身边活像株细竹竿。
杨启超扭了扭脖子，从张世昌桌上拿来镜子。他看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有几分青涩。他拉开自己的抽屉，从最深处找到一个表盒，表盒是硬牛皮的，上面是花体的“BALL”，直译就是“球”牌。里面是一块很厚重的机械表，杨启超上满发条后和手机对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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