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豪圣勇贤
现在这绅士老板说这样的风凉话,简直是岂有此理,瞬间就点燃了人群的怒火。汇聚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人按耐不住,趁乱上手了。一拉一拽就把这绅士老板弄到了地上,人群蜂拥而上,立即就对着老板拳打脚踢起来。
这绅士老板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年龄又大,现在被人群殴,一会就头破血流,躺下地上哼哼唧唧说不出话了。至于请来的几个步军衙门的人,见到愤怒的人群,此时也不敢说话了。还是一个机灵的伙计害怕自己的东家死了,自己就要失业了,他有一家子要养,知道自己不能失业,所以当即推开人群大喊道:“打死这个老登也没用,我们找巡抚大人去,巡抚大人已经说过要开仓放粮了。”
大家一听,确实应该找巡抚大人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于是立即留下只剩半条命的老板,向着巡抚衙门而去。
浩浩荡荡的人流来到了巡抚衙门外,此时人数已经超过了一万人。都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涯,加上一些看热闹的,一些有别样心思人,直接把巡抚衙门给包围了起来。此时端方也在巡抚衙门和张曾扬商量事情,两人看着这种情况都是勃然大怒。
这群刁民真是太胆大妄为了,建巡抚衙门都给堵上了,这是要造反了啊。可是看到满满都是汹涌的人流,特别是端方这个旗人,心里也害怕极了。一来是人太多了,二来是满清居然在无声无息之间就亡了,如果这些刁民造反,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了。
面对民众要求平抑粮价,开仓放粮的要求,端方立即就表态道:“三天,只要三天,本官就能让米价降到原来的价格。”
端方手里是有粮的,但他需要用粮食和日本换取武器用以维持自己对闵浙的统治,这是已经谈妥的合约,端方害怕日本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拿出自己储备的粮食。对于粮商,他们基本都有各自的关系,是满清统治阶级的一员,是他端方的统治基础之一,他现在也不敢得罪这些人,否则自己就完了。但是端方还是愿意和米商们协商的,否则谁都过不去这道坎。
三天,民众哪里愿意等三天?三天之后自己是不是活着都是个未知数,既然愿意平抑粮价,哪里需要等三天呢?之前民众就被骗了一次,现在哪里愿意听信这鬼话呢?
官府失去了信用就是这样,民众根本不相信官府还能平抑粮价,甚至有人已经相信浙江没有粮食了,或者粮食不够吃了,这也大大加深了民众恐慌的心理。
民众手里没有粮食了,是不是整个浙江都没有粮食了呢?再抬头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更是加深了自己判断。
端方和张曾扬从来都没有处理过这样的问题,特别是端方,更是开始口不择言地说道:“大家放心,我每天都吃得很饱,怎么可能没有粮食呢?“
本来端方的意思是想说自己手里有粮食,但是说出来的话就是何不肉糜的味道了。在这个不合适位置,不合适的时间,说着不合适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民众们都要饿死了,你们这些官员却站着说话不腰疼,净说着风凉话是吧。简直是火上浇油,简直不要太过分了,让民众情绪瞬间被点燃了。这特码什么意思?老子天天大鱼大肉,怎么可能缺粮食呢?这是嘲讽谁呢?
端方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但是民众显然没有打算给端方炫耀大鱼大肉的机会了,当即就有人想要上前抓住端方和张曾扬,但是这里了不是米店门口,端方和张曾扬也不是米店老板,他们手里可是掌握着军政大权,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再加上洋人主动联系,端方还从日本购买了不少的武器,武装到了牙齿,是镇压刁民的利器。
见到民众想上前抓自己,端方顿时害怕极了,立即就下令开枪。
“砰砰砰.....…"
—阵枪响过后,当场打死打伤几十个手无寸铁的群众。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此时端方也被一发子弹从左往右射穿了脖子倒在了地上,鲜血汩汩流出,端方想要按住流血的伤口,却是无济于事,只能张了张嘴巴,鲜血立即就从口鼻流出,端方瞪大了眼睛,想要说些什么,无奈被鲜血堵住气管,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就死了,但不知道端方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还是窒息而死,这是一个难解的谜团。
端方―直待在杭州也是因为这里距离上海很近,出了意外可以立即逃到上海,寻求洋人庇护。但是,端方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终结。在最后时刻,或许端方也想起了自己刚刚命令士兵向着无辜的人群,没想到自己也被枪杀,给那些被打死的民众偿命了。
果然是杀人者,人恒杀之。
开枪打死端方的人没有任何犹豫,迅速跨出几步,一把拉住巡抚张曾扬,用手枪抵住张曾扬后脑勺喊道:“全部人都不许动,全部人都不许开枪,否则我就开枪打死巡抚,大家同归于尽,不得好死。”
听到喊声,巡抚衙门门口场面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一面是混乱,百姓们狼奔豕突,高声尖叫,落荒而逃,不少人被推倒在地,被踩伤甚至是被踩踏而死。而在另一面则是诡异的安静,清军此时端着枪,一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模样,不少清军甚至是神色惶恐,一副出现情况就丢枪跑路的样子。大家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总督大人怎么就被打死了呢?现在还继不继续开枪啊?
此时张曾扬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一是他没有想到端方居然会下达开枪的命令;二是总督端方居然就这样被杀死了,自己还成了人质,这样的结果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稳定了一下情绪,张曾扬缓缓开口道:“你是谁派来的。”
徐锡麟躲张曾扬的身后喊声喊道:“我是前进党人徐锡麟,解放军已经出兵,在来杭州的路上了,现在全部人放下武器投降,解放军优待俘虏,刚刚命令开枪的罪灰祸首端方已经被杀,其他人全部既往不咎,谁敢再开枪,天下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徐锡麟是浙江人,所以被派到浙江展开工作,端方需要人才妄图通过创办新式学堂拯救满清,也就给了徐锡麟接近端方的机会。既然解放区没有打算立即解放浙江,徐锡麟自然用心利用满清的资源办学,也为之后解放浙江打下基础。
其实徐锡麟是不想站出来的,也不想打死端方,但是端方居然下令开枪射杀群众,让徐锡麟不得不选择快刀斩乱麻,打死端方拯救更多的群众。
“革命党,果然好手段!“
听到是前进党,又听说解放军已经出兵,张曾扬知道大势已去,说了一句,无奈地闭了闭眼睛,没有再说话,一副听天由命态度了。
张曾扬了解过前进党的政策,知道自己落入前进党的手里也没有性命之忧,这也是他依旧选择留在浙江继续给满清当巡抚,没有接受袁大头拉拢的原因之一。作为一个能臣干吏,如果没有给满清殉节的打算,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自然要有眼力劲,否则就像端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锡麟继续喊道:“我腰上绑满了炸药,谁敢向我开枪,那就大家一起同归于尽,所有人放下武器。”
这当然是骗人的,不说绑了炸药,对于潜伏人员来说,就是像徐锡麟拿着手枪都是违反纪律的。只是因为最近浙江混乱,早上出门的时候感到不安,无徐锡麟才带上了手枪,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俗话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对于潜伏人员来说,最怕的就是被人捉住把柄,冲动行事,作为潜伏人员,最重要的就是融入其中。这是对自己的负责,对战友负责的态度,因为一旦被抓,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时,巡抚衙门门口除了受伤群众的惨叫呻吟声,场面再次稳定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端着枪的士兵,等待着他们做最后的决定。而和徐锡麟━起潜伏的同志此时则带着群众一起缓缓的逼近,试图压迫士兵们放下武器。这个时候谁都不敢乱动,否则就有可能身死道消。
突然,徐锡麟再次对着一人射出了两发子弹,命中了一个人的胸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来和端方谈生意的日本人。日本人此时巴不得中国乱起来,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哪里愿意清军士兵放下武器呢?所以就想趁乱解决徐锡麟,救下张曾扬,然后迅速派出清军抵抗解放军,再联系上海等地的洋人,出兵支持浙江,干涉革命,不能让日本的敌对势力继续做大了。
徐锡麟虽然躲在张曾扬的背面,但是他的眼角余光却始终看着这个日本人。徐锡麟听了张英豪的课,知道日本是中国的敌人,知道日本人不会甘心中国革命成功,否则也不会卖武器给端方了。
现在这种对峙的关键时刻,最怕的意外发生,自己枪杀了总督端方,有控制了巡抚张曾扬,占据了主动。清军有这种那种考虑,又知道清军的战斗力和心理状态,威胁不大了。反而是日本人才是现在真正的变数,所以在日本人准备行动的瞬间,徐锡麟果断抬枪扣动了扳机,在这个时候,宁可错杀,也绝不能让清军再次开枪。
“所有人都不许动,谁动就打死谁。不管满人还是汉人,只要放下武器,全都既往不咎。想想你们的父母,想想你们的妻子儿女,负隅顽抗没有出路,全都放下武器,很快就全家团聚....."
刚刚开枪再次震慑了清军一下,再听到这话,清军士兵顿时面面相觑,左顾右盼,交头接耳起来,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不过这时,潜伏在清军里面的同志当即喊道:“弟兄们,大清亡了,总督死了,我们都投降吧!”
说着就高举起了枪,然后迅速把枪交给了另外一位潜伏的同志手里。之所以要等这么长的时间,也是担心有清军军官或者士兵真的对满清死忠,毫无顾忌的开枪,为了保护自己的同志,适当的等待是有必要的。如果清军真的开枪,自己也能立即还击,不至于让没有武器的同志们白白牺牲。
“弟兄们,投降了,傻站着干嘛,不投降等死吗?投降,投降。”
这个交了枪同志立即就去下其他清军的枪,同时劝说他们投降。投降这种最怕的就是考虑太多,相互僵持,只要有了一个榜样,有了一个台阶,放下了羞耻心,工作就进行的非常的顺利,清军士兵全都乖乖放下武器投降了。
等到负责解放杭州的战士们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杭州已经出人意料的被解放了,甚至满城都在被同志们鼓动的投降的清军的帮助下给攻破了。可以说此次解放浙江的功劳,徐锡麟—个人用一支手枪就占了一半,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真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啊!
不过,张英豪得到徐锡麟的相关汇报以后,当即就给了徐锡麟一个公开的处分,因为徐锡麟违反纪律带了枪。然后任命他做浙江的代理省委书记,可谓是一步登天了。当然,内部通报的也是徐锡麟违反纪律,受到了处罚,没有任何提及徐锡麟被任命的情况,因为像徐锡麟这样的情况,虽然功劳很大,但是前进党并不鼓励......
第七百二十1章:一大更!
张英豪完全没有想到此次解放闽浙两省会如此顺利快速,一时让张英豪都有点措手不及。军队可以消灭敌人夺取政权,但是不能用军队治理国家,张英豪很清楚这个道理。所以立即让组织部、人事部和人才储备管理委员会紧急抽调鉴湖女侠秋瑾,陶成章等数千人赶赴新解放区做工作,同时张英豪还把在武汉培训临近结束的党政上千干部全部派去闽浙两省工作,极大的缓解了两省党政干部不足的问题。
此次解放闽浙两省,刷新了此前解放军解放省级行政区速度,几次准备大战一场的战役都嬴得摧枯拉朽,特别是解放福州和厦门,里面的满清官员基本已经逃离,几乎是兵不血刃拿下城池,守卫清军望风而降,反而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行军了。
可以说此时的解放军就和前世的那支军队一样,战斗力越来越厉害,每次战争的结束时间越来越短了。
此次解放军出兵也放弃了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而是全都先解放了城市,再慢慢解决农村的反抗势力。毕竟现在解放军强大了,可以横推满清势力,不再需要同以前一样需要积蓄力量,削弱对方才能战胜敌人了。
沿海省份经济较为发达,真正的精华也集中在城市,市农村从属于城市。按照主要矛盾,次要矛盾来分析也是一样,此次主要矛盾是推翻满清政权,只要解放了所有城市,在这个皇权不下县的年代,也就相当于推翻了满清。
推翻满清不是目的,解决民众的吃饭问题才是目的。所以徐锡麟他们当即发布告示,责令工厂开工,商铺营业,规定粮食价格,打击囤积居奇。
同时,开设供销社,把收缴的粮食运到供销社贩卖应急,然后用缴获的钱财到解放区购买粮食,运回浙江各城里贩卖,进一步打压粮价。
不过,群众手里没钱买粮一切都是白搭,为解决就业这个最重要的民生问题,土改,兴修水利道路,建设各项工程就迫在眉睫了。
四五十年前,太平天国占领南京,浙江,福建,安徽江苏等地都成了太平军与清军磨战的场所,双方大打出手,肆意屠戮,导致许多地方十室九空。
平定太平天国的战争结束以后,导致浙江等地自耕农兴起,重新进入土地分散的时代,但是才仅仅几十年,土地兼并并不特别集中,大多土地依旧在自耕农手里,所以在闽浙两省土改,分田分地的阻力没有在内陆地区的大。
而此前屠杀革命进步人士的地主民团就立即成了最大的绊脚石,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了。只要解决了这些地主民团,就可以立即开展土改工作,还不会耽误春耕春种。
浙江衡州开化,地主钱德清此时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团团转,四处派人打听解放军的消息。当得知金华城被解放军攻破以后,钱德清就感觉仿佛天塌了。
钱德清今年已经六十八岁了,当地大地主,还特别喜欢放印子钱,利滚利,村民借钱还不起就得用土地抵债从而夺取了大量土地,被弄得家破人亡的百姓不少,被当地百姓称之为“钱老鬼"。
不过,钱老鬼更加喜欢“钱善人"的称号,除了能给自己的脸上贴金,称自己为"善人”积阴德外,还有地主之间、剥削分子们、狗腿子们给他"善人"认可。
钱老鬼思想封建落后,哪里知道此时的中国正在发生一场巨变啊,只要解放军到达的地方,就会开展土地改革,彻底终结地主剥削压迫时代。他的儿子钱富贵对外界比较了解,就劝他早做准备说道:“爹,满清的时代已经过去,前进党来了后,土地改革是必然趋势,我劝父亲得早做准备,土改就土改,不就是把地分给农民吗?赶明儿就分,与其让人牵着鼻子走,弄得家破人亡,还不如自己来分,抓住主动权...…”
钱老鬼在儿子的分析下也知道胳膊肘拧不过大腿,看着祖祖辈辈拼下的家业即将成别人的,简直比割钱老鬼的肉还要痛,对着儿子流泪道:“这些赤匪就是强盗,是当年的洪杨逆贼余孽,特码的,这可真是割了我的心尖尖肉了。”
钱老鬼立即便宜卖了八间套房,将卖房的金条小心的藏了起来,然后才拿出一些地契准备分给村民。钱老鬼要分地的事儿很快传遍了整个村子,但大家都不敢相信这是真事,以为钱老鬼又是耍什么花招骗大家的钱呢。看着钱老鬼手里的地契,就在大家感觉不对劲的时候,总算有一个大胆的村民上去接过了地契。村民们简直难以置信,没想到这年头地主也开始做好事了?
不过,村民们或许消息闭塞,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人的天性。所以,分到地的村民不但不感激,还都在背后大骂钱老鬼的祖宗。原来钱老鬼为了减少损失,分给乡亲们的地都是旱地,烂地,这就和前进党首先提出减租减息—样,人心不足的最后必然是土改,村民都对钱老鬼议论纷纷:“钱老鬼,老狐狸呀,大家伙儿都被他给耍了!干的不是人事啊!”
钱富贵看这老登不会干事呀,当即劝父亲再给乡亲们分一些土地,以免到时定成分的时候划分成地主,那是要挨批斗的。
钱老鬼痛呼:“老子本来就是地主啊!”
“赤匪斗的就是地主,你还真想等着开公审大会呀?你分给村民的那些土地,都是难有什么产出的烂地,破地,村民世代居住在这里,谁心里没数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收买人心,保命要紧。”
钱老鬼也有点怕了,要自救,于是问道:“特码的,到底还要献给村民多少地?”
“留下咱自己够种的土地,其他的地全都分出去。”听到这话,爱地如命的钱老鬼这下可要了老命,当即悲呼道:“这可是祖宗留给自家的家业啊,我们辛辛苦苦,千方百计得到这些土地容易吗?百年之后,我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钱老鬼跪在地上悲痛欲绝。
本以为把土地都捐出以后就不会被划分为地主了,没有想到的是,当钱老鬼忍着心痛想要再次分地契给村民的时候,土改工作队就进驻了村子。
带队的是原本在武汉培训的一个女同志,名字叫做李玉梅,此次她主动申请到基层主持土改工作,获得了批准。李玉梅可不管钱老鬼在干什么,当场宣布停止一切分地,土地由全村村民开会后再统一分配。
不过,李玉梅作为一个女同志,自然比较爱干净,所以没有住到贫苦的乡亲家里,反而是受钱德清的邀请住进了一间青砖瓦顶的房子里面,李玉梅也知道避嫌,不会住到地主家里,但是她不知道这房子也是钱老鬼家里的,村民们都看到了李玉梅住进了钱老鬼家的房子,这就让村民对土改工作队产生了信任危机,甚至认为土改工作队和钱老鬼是一伙的。
有着军队做后盾,很快,村民大会开完,土地摸底也完成得差不多了,阶级划分也已经完成。钱老鬼这个大地主配合主动交出土地,李玉梅当着全村村民的面表扬了他,不过,根据政策,地主批斗会也还是要开的。
百姓们对于开批斗会还有疑虑,毕竟乡里乡亲的,批斗太过将来被打击报复怎么办?要知道钱老鬼为了收回印子钱,为了获取土地,可是不择手段。钱老鬼不但有大片土地,向广大贫苦佃户收取高达二八的地租,而且豢养大批地痞无赖为打手,同时跟清廷官员串通一起,之前就有贫农找钱老鬼说理,结果被钱老鬼的打手活活打死的。而且,现在钱老鬼手里的那群地痞流氓—直没有露面,谁敢批斗钱老鬼啊?
钱老鬼也对村民威胁恐吓过了,因为钱老鬼知道前进党的政策,自然也知道自己恶贯满盈,一旦暴雷就要大难临头。所以他放出了话,以后所有人见他都要叫他""钱善人",谁敢批斗他,揭他的短,那就不死不休。更是说新政府工作人员不可能常驻,分好了地就会离开,这里还是他的天下,谁不让他好过,他就不会让谁好过,一定会打击报复。
摄于钱老鬼的淫威,再加上之前李玉梅表扬钱老鬼的话,批斗会开的半死不活,村民们都阴沉着脸,在李玉梅让大家说话的时候,都只是尴尬的黑着脸笑笑,不敢站出来说实话,都变成了沉默的大多数。
李玉梅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认为是不是钱老鬼人这个地主人不错,所以村民和地主没有多大的矛盾!不过在两天之后,工作就完全陷入了僵局,推动不下去了,同志们只能聚在一起讨论,搞清楚原因。
开会的时候,一个原本是贫农,但不怎么爱说话的同志看着李玉梅说道:“组长,你自小就读书吗?“
“对,自小就读书识字了。”
听到这话,大家立即就知道李玉梅是来镀金的,而且李玉梅不是贫苦出身,不懂得贫民的心理,否则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读书识字呢?但是与会的其他同志也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否则这组长哪里会被一个女娃子拿走呢?
“我刚刚得到消息,大家知道村民背后都叫钱德清什么吗?大家都叫他"钱老鬼"。因为钱德清放高利贷,弄得不少人家破人亡了,村民都害怕他。而且钱老鬼现在已经是六七十岁的人了,但是他在不久前还纳了一房十几岁的小妾,他更有四个小老婆,也就是钱老鬼现在有六个女人,而这些女人都是他通过放高利贷抵押而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村民怎么都不说呢?“李玉梅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
“因为你住的那间屋子就是钱老鬼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的眼睛都看向了李玉梅,等着李玉梅做决定。其实此时大家心里都有数了,如果李玉梅这个组长还不知道怎么做,那么必须向上反应换组长了。
李玉梅虽然没有亲自主持过土改,批斗这些工作,但是她也多次作为队员参加过这些工作了,此时自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现在必须立即彻底地同钱德清划清界限,搬离现在睡觉的地方。
李玉梅当即说道:“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去收拾行李,搬去和村民一起住,这村里有贫苦的孤寡老人吗?”
“村东头的钱婆婆就是,钱婆婆这一辈子可怜,丈夫死的早,儿子被抓了壮丁以后再没有了音信,女儿在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一个人守着三间破草房度日。”
“好,就住钱婆婆家。”
会议暂时结束,李玉梅立即收拾行李搬离了舒适的瓦房住进了钱婆婆的茅草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同志们见李玉梅改正了错误,也立即把之前的不快给放下了。
见到这个土改组长到自己家住,钱婆婆心里高兴,一口一个闺女叫着,李玉梅心里温暖,也是一口一个阿婆,娘俩两个坐在凳子上就唠上了。
钱婆婆问道:“闺女,僚家是哪里的?“
李玉梅回答道:“阿婆,我家离这里很远的,在湖北襄阳的。"
钱婆婆说:“那么远,怕有好几千里地呢。僚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长地这么俊,僚爹妈就舍得让僚出远门啊?”
李玉梅说:“阿婆,当然不舍得呢。不过解放军解放襄阳以后,我知道了解放军是文明正义的队伍,是为了让穷人过上好日子组建起来的队伍,所以我才加入解放军的。你不知道,我们队伍的战士都是咱穷人家的孩子,我们是要给咱们穷人打天下的。”
“让穷人过上好日子啊!唉,偶们这里有坏人,过不上好日子。”
钱婆婆人老话多,又思念女儿。李玉梅也聪明乖巧,思念父母,此时刻意讨好,拉着家常就亲近了。
知道自己的错误以后,李玉梅就让钱婆婆偷偷地喊几个苦大仇深的人来了解情况。
晚上,万籁俱寂,钱婆婆家的草房里点亮了油灯,钱婆婆不辞辛苦地偷偷叫来了七户村民到家里来拉家常,了解情况。
“李队长,偶知道安徽有个叫李通的人带的队伍,那是偶们穷人的队伍。僚们刚来时,偶还以为僚们是一样的队伍,准备找僚们,谁知道僚们住到钱老鬼家里去了。偶就想,僚们不是李通的队伍,要是李通的队伍就不会住到钱老鬼家的。这下好了,僚们住到俺穷人家里来,偶就相信僚们。”
李玉梅忙说:“我们和安徽李通的队伍是一样的,是同一支队伍。只是住钱老鬼家的房子是我的错,是我没经验,不了解具体情况,幸好没有造成损失,我给乡亲们鞠躬赔罪了。“说完,就站起来鞠躬。
钱婆婆忙说:“你这闺女,怎么还鞠躬了呢?快坐下,快坐下。”
李玉梅说:“阿婆,我确实是犯错误了,这是在批评和自我批评呢,我给大家鞠躬道歉是应该的。对了,大家都说说,你们为什么管钱德清叫钱老鬼啊?“
村民们顿时面面相髻,不知道钱德清那么出名,为什么李玉梅他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一个村民把手里的烟锅磕了磕说道:“这个钱老鬼可不是好东西,他的地不光在我们村,外村、外乡、外县都有。其实他有两个外号,一个叫钱半县,意思是说他家地多,全部地加起来很多,也有说是钱老鬼说话顶得过半个县令。另一个就是钱老鬼,因为他钱多,到处放印子钱,视钱如命。”
李玉梅马上说:“大家说说,这钱老鬼具体都干过什么坏事!我们推翻了满清朝廷,自然不允许有人继续作威作福,继续骑在百姓身上拉........嗯,凡是干过坏事的,欺压过乡亲们的,我们都给大家做主!”
令李玉梅想不到的是,听了她的话,大家反倒不说话了,屋子安静了下来。
李玉梅加入革命以后学了不少东西,对于鼓舞人心,李玉梅有自己的心得。见大家不说话,李玉梅就知道这钱老鬼一定很坏,在村里很有威势,大家都不敢说实话,怕打击报复。
李玉梅稍微理了下思路,说道:“可能大家怕钱老鬼,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们解放军来了,给我们贫苦百姓撑腰的军队来了,咱们穷苦人家再不用看地主的脸色了。我们不但不用怕钱老鬼,还要打倒钱老鬼,回头我们还要分他家的地,分他家的浮财!乡亲们知道李通同志,那你们就应该知道,李通那可是铁骨铮铮地汉子,多少敌人围攻都不怕,打下多少围子,杀了多少地主啊!钱老鬼算得了什么,就算是满清的官兵,我们不是照样打败了他们么?我一个小姑娘就敢拿枪去上战斗,你们都是男人,一个钱老鬼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我都觉得脸红!”
激将法都用出来了,不过却也点到了村民的痒痒穴,一个村民就说:“李队长说的话让偶们汗颜。这钱老鬼坏着勒,偶们怕你们不抓他,要是将来僚们一走,偶们就成他的刀下鬼了。”
“我们推翻了满清,现在就是官府了,不会走的,以后浙江是我们前进党和解放军的天下了,谁欺负你们,我们都不答应,就要打倒这个人。”
“算了,僚一个小姑娘都不怕,豁出去了。”
“我先说吧,钱老鬼这老家伙不是东西,见人当面都是笑嘻嘻,背地里看见谁家的地好就想法借钱,然后打官司,非霸占不可。他家有钱有势,官府也都帮他,实在不行他还掌握了一批地痞流氓。隔壁村的刘家,原来有十亩地,还是水浇地,好地啊!这让钱老鬼惦记上了,先是要买,刘家不卖,钱老鬼就把刘家告到县衙,说他通匪。
这下完了,刘家男的死在了大牢,女的去求钱老鬼开恩,这畜生,竟然把人家糟蹋了,还把人卖到了上海。刘家有个孩子要为父母报仇,想要放火烧钱老鬼家的房子,结果房子没烧成,孩子被钱老鬼让人给活活打死了,太惨了。”
李玉梅听得一阵心痛,就问道:“钱老鬼打死了人,隔壁村里也有几百口人吧,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说句公道话?”
“唉,等我们赶去的时候,孩子都已经被打死了。以前的时候还好一点,钱老鬼他家还没有枪,村里人还敢和他家理论理论。现在不行了,钱老鬼不知道从哪里买了抢,还有短枪,谁还敢去管他的事情啊?“
—听说钱老鬼有枪,李玉梅马上就警惕了,喊过三个同志,让他们放哨加强警戒,并通知队友们带战士到这里集中,安排了两人到钱老鬼家们外看着。
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瓮声瓮气地说道:“要是能把钱老鬼抓起来,把他的枪收了,就好了。”
李玉梅听了,差点都要笑出来,就这么一点要求?在李玉梅眼里,这钱老鬼已经有取死之道了。
“大壮,僚的想法对头,偶也是这样想的,要是军队能把他家的枪收了,偶们也就不怕他了。偶敢第一个和他拼命,和他们斗。”
李玉梅说:“二柱,你也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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