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的人
有了那种程度的力量，权势什么的已经不再重要，自由才更关键。
不，他收拢思绪。目前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朱利阿诺有危险。
几乎可以肯定他卷入了战争，但所有不利的消息却没有真凭实据。提及的，都会隐隐约约的加上“听说”“好像”“也许”之类含混不清的词。
说不定他打的顺风顺水，压根不需要汤马士来帮倒忙呢。
收敛心神，汤马士再次面对犹太人。
后者刚才很聪明的保持了沉默，任由汤马士陷入沉思中。
“我想要一万弗罗林。”汤马士说道。
一万弗罗林，那就有点价值了。
“没问题。”
“但并不是现款，”汤马士说道。“我要去波西米亚，带那么多钱很麻烦。”
上次能带钱来基辅，关键因素是有一辆车——而且是大车。十来个人都装了，也不在乎多带一袋子金币了。但轻骑携带一万金币就有些累赘。
“没问题。”犹太人笑道。“我可以给你写一张票证，凭票去……嗯，波西米亚相关地点提钱。我们提供这种服务！”
第49节 占卜
汤马士已经决定，还是回去一趟看看。
不管如何，他现在已经勉强有了自保之力。
而且一万弗罗林虽然多，却也在自己的支付极限之内。更别说有可能压根不需要花钱。
真的不行，老子还能落草为寇呢！
不过，回去归回去，却不好公开。
毕竟他现在是骑士团的正式成员，发誓效命并服从骑士团的领导，没有批准不好长期离开。
更别说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离开罗斯，跑到另外一个国家去了。
哪怕是去去就回也不行。
麻蛋，谁知道你跑外国是干嘛呢。万一是偷偷传递机密情报呢？
这种做法，被人揪住了，那就会实打实的被扣上一个背叛的帽子。
所以最好还是隐藏身份，暗中返回。
不过这方面，汤马士正好有一个额外的优势。
这是因为干掉那个阿萨辛刺客的时候，他也顺带着拿走了他的行李装备（也许那并非阿萨辛的装备，不过这无所谓），其中之一就是一瓶药水。这种药水能够持续长久的将一个人皮肤染成褐色。用了这种东西，那么再换上服装，那么汤马士觉得自己很容易被看成一个下层社会的人。
就算大白天遇到什么熟人，面对着打扮和肤色都和正常状态有着明显区别的汤马士，对方不一定敢认。
如此一来，大致上能做到悄然走，悄然回。
当然，汤马士也没有急匆匆的立刻出发。虽然打算偷偷前往，他还必须告个假，或者接个什么任务，有合情合理的借口才方便暂时远离。
这一点应该不难，随便找个理由，骑士团不会为这种事情拒绝请假的。
这一天临近黄昏的时候，汤马士又来见那个自称甘道夫的老魔法师。
这一次，老魔法师难得的在小屋外的空地上，在操作一个沙盘。
真正字面意义上的沙盘——那是一个很大的木盘，上面装满了沙子。老魔法师将盘子翻来覆去，研究来研究去，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啊，阿拉贡，你来啦。”老魔法师说道。“怎么？有事？”
“没，没啥，我来拿钢魂之书下一部分。”汤马士有些好奇。“甘道夫大师，你在干什么？”
“简单的占卜罢了。”甘道夫回答道。“有人要求的。钢魂之书的事情恐怕要过几天才行了。最近没空抄录。”
“简单的占卜……”汤马士嘴角抽搐了一下。
“最简单的，我只收一百个弗罗林。”甘道夫继续观察沙盘，同时顺口回答。“如果你想要，也可以进行更高档次的占卜。比方说龟壳占卜，一次收三百弗罗林。”
麻蛋，好黑！
好一个万物有价，而知识则最为奢侈！
“能算出来吗？”汤马士说道。“人的命运可以预测和修改？”
“当然能。”
“既然如此，能不能算算我要怎么才能成为基辅大公？”
如果能做到这种事情，三百弗罗林算什么！
“没那么简单。”老魔法师面不改色。“归根结底，占卜这种东西就是对玄而又玄的命运进行窥探，譬如在黑暗中投出一块石头来倾听回音一样。所以十有八九是没什么效果的，但如果能看到那么一丁点，就算是血赚不亏。”
“不止如此，占卜本身就会对一个人的命运产生扰动，哪怕得到了什么结果，中间的过程十有八九也会面目全非，甚至会产生相当大的负面影响。”
“而且，拨动命运的琴弦，非常犯忌讳。因为涉及太广……鬼知道会引起什么东西的注意，或者被纠缠到什么见鬼的事情里。也许出门就被陨石砸死都说不定！”
老魔法师说道。
“……还有这么多忌讳？那占卜有什么用？”汤马士觉得有点牙疼。
“那还是有用的。”甘道夫笑了。“只是频繁占卜没用——不仅没用，还很危险——但如果偶然来占卜一下，那确实让你提前得到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上一次，基辅大公……或者至少是他手下的人，就来找我占卜失踪亲戚的事。”甘道夫说道。“占卜的结果出乎意料。什么都不需要做，人就会自动无伤的回来。”
这个事情，汤马士之前已经知道了。
别看被绑架一事闹得纷纷扬扬，整个基辅都动荡不安，但最后的结果是莫名其妙的回来了。
似乎一切都像是一场闹剧——当然最后结果整体还是好的。好歹扫荡掉了一批毒瘤。
突然之间，甘道夫手中沙盘一抖，大量沙子从盘子中抖落。剩下大概一小半。
“啧……倒还凑巧，还有些多余的。”甘道夫对汤马士说道。“阿拉贡，有没有兴趣来一次占卜，这次特别优惠价……十个弗罗林！这是我发明的沙盘占卜，可以得到五个关键词。”
“能占卜什么？”
“什么都能。但是记得一个原则，同一个事情或者一个人，只能占卜一次。另外，已经发生的比未发生的容易，距离现在时间短的比时间长的容易，有具体明确目标的比含混的容易。”老魔法师说道。“但是哪怕最容易的，也不能得到一个明确，无误解的答复。因为对于我辈凡人，命运之弦不能直接干涉。所以，只能得到接近真相的答案，而非真相本身。所以不要小看五个关键词，这已经很够了。”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占卜一下一个叫朱利阿诺的意大利人，我想知道他现在情况。”
“一个和你有深重羁绊的人？还是和你没什么直接关系的人？”
“我的授业恩师。”汤马士回答。
“有趣！”老魔法师手中沙盘一抖。沙子随着抖动，形成一个奇异形状。“第一个关键词：战争！他应该卷入一场战争了。或者至少受到战争的影响。”
果然……这老财迷的占卜还是有点水准的。
“第二个关键词：背叛。他要么背叛了别人，要么被别人背叛。”甘道夫继续抖动沙盘，让沙子形成了一个新的形状。但是在抖动过程中，部分沙子洒落沙盘之外。
汤马士感觉到心头有点发紧。
“第三个关键词：困境。他处于某种困境之中，被人针对了。”甘道夫继续占卜。“不过因为有战争的影响，这个词可能没什么太大意义。受战争波及，困境是常态。”
“第四个关键词：退路。但是这是不完整的退路。他安排了退路，但不一定能走脱。”
“第五个关键词：援助。有人会过来援助他，亦或正在打算援助他。”
五次抖动之后，沙盘里已经剩不了多少沙子，占卜也就持续不下去了。
“怎么样，对你有帮助吗？”甘道夫问道。
“算是吧。”汤马士拿出十个弗罗林，交给对方。“甘道夫大师，你是不是占卜到了什么，这才来到基辅并暂居于此？”
汤马士是随口一说，并不真的这么以为。但没想到甘道夫没有回答。
“哈哈……哈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回头朝小屋走了。
不……不会吧？
汤马士心头一惊。
难道看似平静的基辅，即将发生什么大事情？
第50节 命运的恶意1
这一天天亮的时候，汤马士就混入了离开基辅的人群。
这片土地是如此广袤，完全没人在意这么一个皮肤被太阳晒的发黄发褐，衣着简单，手上牵着两匹马的年轻人。
应该是某个富贵人家派出来的信使之类的人物吧。
也许连“贵”都不是，仅仅是富裕人家，比方说商人什么的。
罗斯大地上，一天的疾驰后，汤马士抵达了第一处驿站。
说是驿站，实际上就是旅馆。简单的出示了文件之后，汤马士换掉自己两匹已经疲惫不堪的坐骑，但自己没有休息，换坐骑后立刻上路。
他毕竟是精锐级的战士，又是十八岁的年龄，一天的赶路算不得什么。
犹太人安排的道路和汤马士的来路完全不同。
毕竟犹太人不但要讲究效率，也要讲究性价比。好不容易建起一条驿道，那总得发挥最大效果，要惠及尽可能多的城市和地区。
所以汤马士这次是要从罗斯，经匈牙利，进入波西米亚。
第二天的时候，他就来到了喀尔巴阡山口。
雄伟的喀尔巴阡山脉，罗斯与匈牙利之间的天然边境。
山口是属于匈牙利的国土……匈牙利某位先王提前一步发现了这个出入口的优势所在，于是在这里分封山民首领为贵族，从此这里就成为匈牙利合法领土，源源不断的税收由此流入匈牙利国库。
汤马士就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麻烦……匈牙利人封锁了山口。
天晓得是什么原因。
大队的商旅和行人聚集在山口之下，暂时不得前进。
众说纷纭，什么说法都有，包括匈牙利要爆发继承权战争，到国王正准备和罗斯开战，和波兰开战，和神罗开战等等。
不过汤马士并没有心情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要通过山口。
犹太人的驿站系统中，这里是唯一的难点，过了这里就没事了。
汤马士暂时被困在山口外的一个小集镇之上，当然被困这里的不止他一个。不过靠着驿站的特权，他在这种拥挤的情况下他还给自己弄了一个房间。
他不能留下来慢慢等，必须想点办法。
好在驿站主人，或者说旅店这边的老板还是有点责任心的。在汤马士开口求助之后，给了一个指点。
附近这边有一个山民的小村子——虽然只是小村子，但里面的人据说有偷偷翻越山峰的能力。
那个村子不是很远。
村子外面围着一个不算很高的围墙，围墙上还有哨塔，但上面并没有哨兵。
不过，正门口有看守收入门费。
这里虽然是个无名小村，但显然已经成为山货的集散地。
高山之中，也出产一些平原少见的山货。
不过作为一个市场，这里并不光交易山货，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
比方说，有人弄到看似可以糊弄人的“宝贝”，就给自己穿上山民服装，装出一副山里人挖到宝贝的样子，在这里低价叫卖。
此类宝贝中，最典型的就是基督教圣人的骨头。
骨头确实是骨头，但到底属于谁，或者说属于什么生物，真不好说。
汤马士很快进入了小村子里。
村子的前半截已经形成一个自发市场，聚集了不少人。
“山上采药，一天往返！本地猎户带队，来的快！”
“山中老路，直通布拉格，步行的来！十人一队，满人就走。”
“山中捷径，老资格向导，只允许步行……”
不少人已经在这里吆喝着了。
通过山口的大道被官方封锁不能走，但是小路还能通行。
但是这些小路的通行状况自然很差，更别说正值冬季，高山风雪不是搞笑的。
万一迷路，恐怕就永远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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