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生敬亭山
蔡相这话...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恭维那“鬼脸儿”？
“哎~误会误会！鬼面大侠乃是志士仁人，豪杰英雄！怎会伤我分毫？”蔡晶笑眯眯的又拍了拍林妍君的玉手，却在说到一半时望向高肃，“鬼面大侠~您这次前来所谓何事啊？可有本相帮手的余地？若是有的话，尽管吩咐便是~”
蔡晶亲切的微探臻首，一副把高肃当自家人的架势，笑容可掬间仿佛把他当成了亲女儿看待。
“哼~你这国贼还在装腔作势？少来这一套！我此次开就是为了抢你的丝袜和高跟鞋，拿回去自己穿！你若敢拦我我便...”
高肃挺枪遥指蔡晶，言语既霸道又无礼。可话音未半，便突然被蔡晶招手打断。
只见蔡晶笑眯眯的轻轻招手道:“哪里的话~在鬼面大侠的傲世之姿面前，便是兰陵王来了也得愧若小贼呢~况且以鬼面大侠这高挑的身材，穿丝袜高跟鞋定是美艳绝伦！我怎会拦你呢？”
“......”高肃哑口无言，被这圆滑的妖妇整得气势都弱了三分。
“蔡相...蔡相...”林妍君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深知以蔡晶那笑面母虎的性格，若是一直丢面子，笑完之后定得“背后刀人”，于是连忙轻扯蔡晶袖子。
“嗯？林教头有何事教我啊？”蔡晶依旧笑眯眯的扭过头来，鹅蛋脸上满是笑容可掬。
“(小声)蔡相，您府上可有白蜡杆？刚刚交手时，末将只是气力、内力不敌她，方才落了下乘。但末将见她用枪章法不周，若是能有白蜡杆迂回卸力，末将定玩弄她于鼓掌！”林妍君悄悄附耳说道。
“哦？真有此事？”蔡晶面不改色，依旧笑眯眯的。
“末将敢立军令状，若有失利的话...”林妍君后退一步，寒潭般的眸子满是坚定之意，英气秀美的面容满是决绝之色，拱手肃然道。
但却被蔡晶挥手打断，“哈哈哈~林教头有此心意便已令本相感动万分，无需军令状矣。待会儿你若想陪她耍耍，便陪她耍耍吧~”
说完，蔡晶便招呼下人前往库房取那白蜡杆软枪。
“哼~在那嘀咕什么呢？若是没事，我便就此别过了！”高肃见林妍君和蔡晶悄声说着什么，恐其中有诈，于是作势欲走。
要知道蔡晶那副笑眯眯的面孔下，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千古毒妇。满肚子的坏水，就连傲人的胸脯肉里产的都可能是毒奶！
而就在他即将施展【逍遥游】跳墙而去时，文姬苑的闺房中却忽然传来一道悠悠的软语。
“大侠~占了便宜便想走么~”
听闻此言，高肃身形一顿，面具下的星眸微妙眯起，扭头望向破碎的闺房屋门。
“蔡大家这是在...辱没于我？我虽生得高大，性征不显。但这天下不乏类我之人，当朝童供奉便是其中之一。莫非你...瞧不起童供奉？”
高肃心里其实有点慌，因为自己这鬼面虽然可以强行让人雌雄莫辨。但未免还是会有人猜他是男人，而这当世男人唯高肃一个，身份瞬间便会暴露！
但他其实又不怎么慌，之所以提那童澜，便是因为童澜也是个让人雌雄莫辨的男人婆。童澜身形高大，皮肤黝黑，胸臀扁平。若不是声线宛如幼女般娇柔，根本看不出来她是女人。
以童澜为箭牌，蔡琰安能辨我身份？
“谁道你是男儿之身了...难道女子之间互看身体，便不是占便宜么？”
下一秒，蔡琰衣着齐整的从闺房中走出，嗔怨道。
只见她一头堆云盛雪的乌发挽成流云髻，髻上插着两朵掌心大小的青色百合簪。发梢间散着漉漉潮气，雪嫩的天鹅颈因刚刚出浴而略泛桃晕，粉白相间之下端是十足的诱人可口。
她穿着冰蓝色的对襟齐胸襦裙，长长的裙摆起伏连绵，如同站在碧海波澜之中的仙子般纤尘不染。纤瘦窈窕的娇弱体态，在宽大衣裙的衬托下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她美眸始终蒙着一抹哀怨的尘埃，眉眼间是挥之不去的愁云惨淡。虽模样端庄高贵，文静优雅，即使粉黛未施亦唇红齿白扉颜腻理，但那抹凄苦之色却是既减分又加分。
从那人间绝色的极美面容以及仙子落凡的出尘衣着挪开视线，高肃又注意到...
蔡琰那消瘦的身子，竟然斜背着一架比她人还要长些的焦尾古琴！而且左手柔荑轻捏着一根翡翠碧玉雕琢而成的玉萧，右手藕臂怀抱一面雕刻有傲雪寒梅的素白琵琶！
好家伙，装备都给整齐了。这是要给爷开一个独奏专座演唱会？
“哦？那我便是占了你的便宜...你又能奈我何？看看你那贼娘敢不敢动我分毫？”高肃嗤笑一声，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
但紧接着，他便剑眉轻挑。
不对...为何蔡琰以那般消瘦纤弱的身姿，既背古琴又抱琵琶，却步履款款风姿绰约，未见有丝毫力有不逮之意？
难道说？
“那可未必...而且对付你何须我娘出手？”蔡琰似乎被高肃挑起了雌怒，沉寂碧潭般的蒙尘美眸中泛起一丝涟漪。
她一边摇着臻首轻笑着，发簪银片闪闪发光，一边扭头语气清冷的对蔡晶说道:“娘~我要与这‘鬼脸儿’比试一场~”
“咯咯咯~文姬打算如何比试？”蔡晶笑眯眯的瞄着蔡琰和高肃，红唇微翘间似有成竹在胸。
“那便...‘文斗’吧？”蔡琰款步走至场中，缓缓转身面对高肃，眼神既有幽怨又有惋惜。
恰逢此时，女婢从库房中取来了轻盈软弹的白蜡杆，对着林妍君大喊道:“林教头，接着！”
“好~那我便来武斗！”
林妍君美眸绽出异彩，一个轻盈飞跃间抓住抛空而来的软枪，修长如玉的美腿自裙摆开叉处等出。
随即落在场中的蔡琰身旁，端枪斜挑，英气无双的对高肃投来挑衅的目光。
“嚯~一个文斗一个武斗！好~不愧是巾帼女杰！那我便应下了！”高肃见二女来势汹汹，胸中豪意顿感而发。
随即一舞枪花便指着二女，大笑道:“尔等谁先来！且说好斗法！”
但就在此时，蔡晶忽然也跟着娇笑了起来:“咯咯咯咯~难得见到如此令人心胸澎湃的场面，鬼面大侠做的好啊！”
接着，她又说道:“好~那便如此安排！”
“鬼面大侠，第一场由文姬与你‘文斗’！第二场由林妍君与你武斗！第三场，便由我来与你‘卧斗’！”
“若是你赢了，这高跟鞋与丝袜不仅送你，我还会从库房中取出一本两本虽非神功却异常珍贵的秘籍赠与你！”
“而若是我们赢了，你便交还那两物，并做我蔡府三个月的暖床丫鬟！如何？”
两本秘籍？异常珍贵？这笑面母虎莫不是在诈我？
但无妨，五百年来我已许久未能彻底活动筋骨了，而今日能同时与两名巾帼切磋，若是不能斗个酣畅淋漓，便是命坠九泉也死不瞑目！
“好！那便开始吧！”高肃心潮澎湃间果断应下。
但由于豪情上头的缘故，他并未细思那“卧斗”是个什么情况，只道是蔡晶一介纸老虎在那虚张声势吓唬自己。
亦并未思索为何蔡晶要他落败之后...为何要做三个月暖床丫鬟？
第13章 高衙内VS蔡文姬
第一场，开始。
下人们从库房中搬出织有万花图的丝绸棉垫，铺在地上供蔡琰与高肃席地而坐。
二人对隔五米，身前置有案台。
高肃将亮银枪横置于案台，率先摊手亮言道:“蔡大家，请赐教！”
“那文姬便抛砖引玉了~”蔡琰颔了颔臻首，眼帘低垂间愁色渐浓。
紧接着，便见她将焦尾琴置于案桌却并未有抚弄之意，收起玉萧插在盈盈一握的小腰间不欲吹奏。
而是捧起半人高的琵琶抱在纤弱的胸腹间，用白玉葱根般的玉手缓缓拨弄悠扬，樱桃小嘴微微轻启，声色柔婉哀凉，道是曲水流觞~
“? 汉季失礼纲，董贼乱天常~入魔屠千里，万户藏母娘~男儿皆疯狂，欲把女灭亡~海内兴义师，巾帼当自强~”
此曲一出，下人们纷纷惊呼道:“悲愤诗？蔡大家竟然真的唱悲愤诗了！”
“好听！好听！蔡大家的歌喉简直如同天籁！”
“叫什么呢？没看蔡大家悲痛欲绝吗？她每次唱这首诗都会泪流不止！有点良心行不行？”
只见蔡琰那凄美的容颜愈发憔悴，蒙尘的美眸红肿间开始泛起水雾，明明歌喉犹如仙子颂歌，却令人听的心碎一地。
而高肃亦被动容，因为他听出来这《悲愤诗》被改变了，蔡琰是在唱她投胎前的记忆。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董卓引来了域外天魔，使得东汉男儿们被模因污染，失去生育能力和生育欲望的同时开始屠杀女流。
正如自己穿越南北朝时一样，只是不知道她的时代...有没有英雄出场？
“?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女头，马后载人肉~戮刀纵东南，啼哭遍神州~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
蔡琰越唱越伤心，越唱越涕零。曲子里满是浮尸遍野的荒凉场景，满是人命草芥的荒诞景象。
歌声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情，歌词诉说着女儿们的伤心。
带着哭腔的天籁歌喉宛如圣洁羽毛般轻轻撩拨着众人的耳朵，却在瘙痒着内心的同时带来了无尽的悲痛欲绝。
“?兼有同时辈，亲眷唤贞妹~ 朝时分别去，暮我独得归~白骨不知谁，痛拗声嘶泪~人生苦何多，裁刎终年岁~”
曲目终于奏完，可绝望的情绪却飘散在每个人心底，拗哭的悲歌却萦绕在每个人心尖。
霎时间，所有人都哭作一团。就连高肃也不免在面具下淌出泪水，掀开一角轻轻擦拭。
“呜呜呜~蔡大家的世界都毁灭了...”
“是啊...全家都没了...只剩一个妹妹蔡贞姬也失踪...只剩下一堆白骨！太惨了...”
“呜呜呜~自刎是对的...这样的世界不如死了算了...”
(PS:打个避雷补丁，蔡文姬肯定是CC，而且是在架空历史里的。后续会出场娘化吕布来佐证这一点，因为娘化吕布是从蔡文姬那个时代抽奖召唤来的，和主角没关系。
也没有平行宇宙，更没有其他蔡文姬，虽然短期内存在时空悖论。比如大家会想为什么东汉有域外天魔，南北朝就没有了呢？
但为了不剧透，我暂时不能解释，只能说结果。等到剧情中期就会揭秘。
负防兄弟不用担心，我是坚定的qcqs作者，而且是负防，只对母系熟女诡防。但之所以我对母系熟女诡防，是因为几乎没人写CC母系熟女，所以我来写，我文里的母系熟女都是CC)
场中一片拗哭声，而蔡琰则是唱完后不再出声，只是静静的抱着琵琶，呆呆的看着地面，泪珠静静的从眼角接连滚下...
砸在那焦尾琴弦上，发出轻微的愁音。
高肃有些手足无措，没想到域外天魔竟让蔡文姬经历了如此痛苦的一生。
更没想到她这一曲下来，自己本想做文抄公的心思也没了。
若是做那文抄公，如何对得起她这般呕心沥血的诗歌？
高肃叹了口气，心情沉重的拾起亮银枪，呆呆的凝视着枪尖，一时间回想起了五百年前，不禁感慨万千。
若是我能到她那东汉乱世，定要就她于水火。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但生活要有希望，人不能永远颓唐！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就在众女悲痛莫名哀嚎漫天之时，她们突然听到一阵铁器的敲击声，节奏由缓入快，曲调慷慨激昂。
循声一看，只见那“鬼脸儿”左手单手横握亮银枪，右手凭着内力快指猛弹枪尖与枪柄，竟靠着力道的大小与枪身薄厚来控制着曲调！
“《破阵子·忆兰陵王》”
“梦里斩花踏马，风雨峥嵘天涯。五百娇娘戴红缨，十万军阵碎玉甲。丹青录佳话！”
“可叹山河风华，枯守残破华夏。心碎百片泪凝噎，飞升送子顾万家。不曾负天下！”
伴着慷慨激昂的弹枪声，高肃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即兴赋诗浅吟轻唱。
他知道自己输了，因为蔡琰的遭遇太过悲惨，而且歌声的感染力也惊人无比。就连本该是对手的他，也不禁泪流不止。
但没关系，蔡琰已经来到了这里。这里有我，我定不会让她重蹈覆辙。
所以，高肃选择用即兴赋诗来诉说自己的一生，想以此告诉她:“你的过去我无能为力，但你的未来由我守护！就如同我这五百年来镇守华夏，我会让华夏国祚绵长，变成一千年，一万年！矢志不渝，至死方休！”
歌罢，场中众女齐齐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但却让她们不约而同的忆起了兰陵王，忆起了那个曾重振山河的一代英杰。
“幸好我们有兰陵王啊...”
“是啊~蔡大家的世界就算救回来了...但若是没有兰陵王这般舍身取义飞升上界的人...也会人丁凋零彻底灭绝吧...”
这五百年来有关兰陵王的颂诗从未断绝，可今日听那“鬼脸儿”的《破阵子》，却给人一种心神向往、身临其境的感觉。
而且措辞慷慨激昂，满是男儿抱负与痴心不悔。
真是好诗啊~
蔡琰亦是睁大了泪眼，呆呆的望着高肃，瞳孔轻颤间似是在质疑，又仿若在询问，隐隐还有一丝期盼。
而高肃遥遥瞧见蔡琰的婆娑泪眼，幽怨中饱含着绝望，却又偏偏有着惹人垂怜的渴求，瞬间便被叩开了心门。
于是高肃鬼使神差间，不受理智控制的对蔡琰郑重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蔡琰便好似心中大石坠下了一般，长长弯弯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泛红美眸缓缓眨了眨。
然后垂下眼帘，抬起水袖柔荑擦拭泪痕。静静思索了一会儿，随即蓦然抬眸，对高肃投去似有欣慰的微笑。唇角轻翘间，明眸皓齿，明媚如花...
高肃瞧见佳人微笑，顿觉心花怒放。
但开心之余，他也不免心中忐忑。寻思着蔡琰为什么要对他微笑，按理说自己提兰陵王来让她安心，她要笑也是该对兰陵王笑才对吧...
噢对，我就是兰陵王。
咦，不对，我现在是“鬼脸儿”啊。
这蔡琰真古怪，让人捉摸不透，搞得我都心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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