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川香麻辣鸡肉锅
第二则故事（四）
“皇子殿下，欢迎您回家。”
卡斯德伊举起酒杯，笑着说，“敬女皇陛下。”
“敬女皇陛下。”
我们两个喝干了杯中的酒，一边的女仆走上来给我们再次斟上酒。卡斯德伊拿起了刀叉，看着面前的牛排和如同土豆泥的东西，说：“皇子殿下回家第一个就邀请在下共进晚餐，简直就是要宠幸在下的前兆啊。不过，皇子殿下您不用对我太上心，等您继位的时候，在下已经不堪大用了。”
“不，我倒是没有那个想法。”
我看着卡斯德伊，将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推给了他。卡斯德伊一愣，接过了盒子，看了看，说：“这不是很常见的小木盒子吗？皇子殿下，在下还以为您有什么东西给在下呢，看起来在下多虑了。”
“不，你看看这个盒子背后的字母。”
我放下刀叉，说，“你帮我调查一下这家商行，让我知道这家商行的负责人和他所在的地方，以及和这家商行有关的人员。”
这是梅拉的盒子，人类逃走的时候烧掉了所有的东西，禁卫队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得到。那群人没有来历，没有身份，就如同是幽灵一样。但是，梅拉的东西他们没有销毁，这也就是我最后能够追查到的东西。
我不是很想惊动妈妈，其实妈妈已经知道了，并且杀掉了一大批人。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什么关系，总之就是将最近购买火枪的一批佣兵猎人杀掉了一大群，我倒是觉得，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我倒是觉得如果人类想要在精灵那边暗杀我的话，绝对不会购买市面上出售的步枪，而是自己生产。那么，这个商行很可能就是军火商行，然后我就要追查他们的负责人。
卡斯德伊将盒子翻过来，看着上面的字母，微微皱眉。他在认真地思考着，我也没有催促，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想，这应该是和暗杀您的事情有关吧。”
片刻之后，卡斯德伊放下了盒子，然后吐了一口气，无奈地苦笑着说，“皇子殿下，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下不推荐您还去调查。本来人家就想要暗杀您，您还主动送上前？这并不理智，在下觉得……”
“回到我的问题，卡斯德伊。”我重复了一下，打断了卡斯德伊的说教，我现在很烦躁，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的梅拉，我想要知道，在这边是谁策划了这种事情，如果我能够查到，我会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的胸口。
我看了看在门口站立如同劲松一样挺拔的尼雅，说：“我在这边有尼雅，安全还是有保证的，我想知道，究竟是谁。”
卡斯德伊叹了口气，说：“皇子殿下，在下倒是知道这家商行，不过在下告诉您也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这家商行已经倒闭了。之前它所经营的也完全不是军火，而是海产品。不过……您要说这家商行想要暗杀您，也不是没有理由……”
“为什么？”
我看着卡斯德伊，不解地问。
“因为您将卡斯托划入了帝国的势力范围。”卡斯德伊笑着看着我，摊了摊手，说，“在之前，因为高关税的原因，海产品被几家商行垄断着。其他人想做这生意也没有本钱和货源。但是您将卡斯托收入了帝国势力范围，没有关税的海产品涌入，一下市场就不再平衡，这些垄断着海产品的商行一下就因为高价而卖不出去货物，这大概就是这家商行倒闭的原因吧。我想，因为这件事情做海产品以及卡斯托生意的商行应该恨死您了，所以，他们处于私怨的原因想在精灵那边刺杀您也是有可能的。”
我看着卡斯德伊，喉头哽了哽，他说的很有道理。如果说是这个原因的话，我倒是挺相信暗杀我的人是一批花钱雇来的佣兵。可是，这群人能够威胁暗精灵，真的就只是一群普通的商人吗？还是说，我在低估商人的力量？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是完全处于私怨所以才来暗杀我，现在他们失败就没问题？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要去斩草除根。哪怕是倒闭了，我也要找到所有的负责人！”
“在下没有这么说。”
来了，卡斯德伊特有的话说一半。
卡斯德伊看着我，笑着说：“皇子殿下，在下只是说有可能，但是并不确定。如果说这家商行就这么倒闭了，在下估计就会告诉您就是这个原因了。可是，这家商行虽然倒闭，可是它现在是一具僵尸，被教会收购，还进行着交易。不过，现在是神像交易了。”
“神像？”
“没错，教会买下了这家倒闭的教会。因为各地的教堂里面的神像必须是经过皇都内教会祝福过才能使用，因此教会会先采购神像到皇都，然后再发到各个地方，从小到大都有。不过因为卡斯托的工匠雕刻水平比较高，所以现在都是从卡斯托在进货……”
我有些不太耐烦，你和我说这么多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杀了我的梅拉，到底和谁有关。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和教会有关？”
我看着卡斯德伊，急躁地摇了摇头，说，“我和教会可没有什么私怨，倒不如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教会的相关人员。”
“在下也没有说和教会有关。”
卡斯德伊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将一大块牛肉切成一块块，说，“只不过是，只要是背后有教会的影子的事情，往往牵扯的人就会特别多。皇子殿下，和教会有关系的人多到超乎您的想象。现在，帝国的宗教解释权并非是女皇陛下，而是教皇。教皇和女皇陛下井水不犯河水，双方互相制衡，互相需要。也就是说，这件事一旦和教会扯上关系，您将失去女皇对您的保护，您将要真的一个人去调查。”
卡斯德伊带着笑意看着我，他无奈地耸了耸肩，看见我没有说话，他估计以为这样我就会放弃了。毕竟没有女皇的保护，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就太过凶险了。
“无所谓，我一个人也要去。哪怕是教会也无所谓，我要去调查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我有一笔血债，我要让有关的人血还。”
卡斯德伊抬起头，无比震惊地看着我。我看着他，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据后来卡斯德伊所说，我当时的眼神，就如同猎食前的狼一样狠毒。
卡斯德伊拿起一边的餐巾擦了擦手，斟酌了一下语言，然后摇了摇头，说：“皇子殿下，在下不能再透露更多。这样对您的安全并不是好事，您已经经历了一次刺杀，还不知道您有多么危险吗？在下不会让您涉险的。皇子殿下，请一定要记住，一腔怒火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如果在下让它将您陷入危险中，在下就对不起女皇陛下了。因此，在下不会告诉您更多的信息，并且，也不希望您再去调查这件事。”
“那我的安全呢？！他们发动一次暗杀就会有第二次！”
卡斯德伊看着愤怒的我，笑了笑，说：“这件事，让女皇去解决吧。您不要去参与，真的，这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我看着卡斯德伊，卡斯德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他却第一次严肃拒绝了我。也许，教会真的和他所说的一样凶险。
我看着面前的小盒子，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抓起一边的披风大步走出了餐厅。
“皇子殿下！”
尼雅在背后叫了我一声，但是我完全没有搭理。而是径直走出了外殿。
既然不愿意帮助我的话，那我就要靠自己的力量查出这件事！
我绝对不会因为我危险而让梅拉的血白流！！我一定，一定，一定，要给梅拉一个公道。这也就是我的坚持，也是我的正义！
第二则故事（五）
我低着头撞开一个个人，大步在街道上走着，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出来有什么意义。但是，我只是很愤怒，很愤怒。
一腔怒火是最没有意义的东西。
我知道。
我明白。
可是现在的我，除了一腔怒火以外什么都没有。对于卡斯德伊来说愤怒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可是对我来说愤怒就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哪怕它毫无意义，它并不能让我复仇，可是它却能让我知道梅拉活过，能让我有勇气站在无论谁的面前。
我不会就让梅拉在我面前不明不白地死掉，在我离开的时候，梅拉就在我的身后看着我离开。我能够因为危险就这么放弃？我如果就这么回去，我要怎么抬起头看着梅拉的眼神？
可是，我在这边还能够找谁帮忙呢？在这边没有人是效忠我的，我走在路上，冰冷的风切割着我露在外面的脸上一阵阵地刺痛。我身边没有一个人会因为我停步，我在人类这边就是孤家寡人，正如同卡斯德伊所想的那样，我如果得不到女皇的保护的话，我在这边什么价值都没有。
卡斯德伊效忠的对象是女皇，尼雅效忠的对象是女皇。唯一能够在我身边的就只有露娜，但是露娜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猛地停住脚步，巨大的无力感和孤独感一瞬间袭来，弄晕了我的眼眸。我抽了抽鼻子，不知是外面的寒风还是内心的绝望让我的鼻子一阵酸楚。周围的人群裹紧了自己的大衣形色匆匆地离开如同归家的鸟儿，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路的中间，如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灵。没有人注意我，也没有人在意我，就让我这么站着，看着他们匆匆离开。
我擦了擦眼前的模糊，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不远的地方高高的塔尖，那巨大的钟在火光下闪烁着古铜色的光辉。巨大的教堂威严地和皇宫遥相呼应，如同代表着人民的精神领袖的位置。塔尖抱臂张翼的天使看着下面芸芸众生，如同是神温柔地俯瞰着他的子民。
精灵从不承认人类是神的子民，连神的魔力都没有得到的人居然祈祷得到神的祝福，这在精灵面前是可笑的。精灵祭祀神明，是因为神明真的能够降临神迹，能够将神的魔力赐予下面的精灵，可是人类呢？
人类从来就没有得到神明的祝福，却自认为是神的子民。为了让自己能安心，人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真是可笑。信奉着神明，却不懂神意。
“皇子殿下。”
我的背后突然传来了声音，我回过头，看到了尼雅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尼雅从容看着我，就如同是来叫我回家吃饭一样，平静地说：“天色已黑，皇子殿下一个人行动过于危险，如果您有事外出请务必通知在下。”
我呆呆地看着尼雅毫无波动的脸，深吸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长叹了一声，说：“我还以为你是来叫我回去的。”
“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护卫，您去什么地方在下并不在意，在下在意的只是您的安全。”
尼雅站在我面前，手按着剑柄，白色的披风随着风微微地晃动着，路边火焰路灯下，她的绿色眸子倒影着火光，却掩盖不了她无神的眸。这火焰注定还是燃烧在外面的，我要怎么样，才能让尼雅为我燃烧起火焰呢？
“尼雅……这件事，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我……我……”
“在下的意见，就是将这件事情交给女皇处理。”尼雅看着我，沉着地说，“在下并不知道教会究竟怎么样，在下也不知道什么权力平衡。可是在下认为，皇子殿下是宫内最无力的存在，您如果没有女皇的支持的话，是绝对无法做到任何事情的。”
我苦笑了一下，捧住自己的脸，许久没有说话。
梅拉说得没错，力量和决心是必不可少的。在杀死她的时候，我有决心和长剑，所以我能够抱住她的尸体。但是现在，我只有一腔毫无意义的怒火，我想要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可是我却连教会的大门都无法进入。
“那如果，我还是想要调查呢？”
“那在下就陪您一起调查。”
尼雅依旧是一脸的平静。
“会死的。”
我放下了捧着自己脸的手，看着尼雅，说。
“在下说过了，在下不在意您要去哪，保护您的安全是在下的责任，如果您有危险在下一定会保护您，如果您死，在下护卫的责任就失败，在下也会自杀谢罪。”尼雅从容地看着我，继续说，“在下所说只是一个建议，如果您执意前往，在下也会跟随。倒不如说，在下很佩服您的勇气，虽说勇气并非解决万事之物，可是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拥有勇气。有勇气之人，哪怕死亡，也要比懦弱之徒高贵。”
我看着尼雅，尼雅的表情没有变化，可是，我能感觉到尼雅对我的态度要缓和得多。瓦尔基里们也许追求的就是勇气吧。尼雅不会对我说什么，可是她却是在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我身边的护卫，在这一个月里，也许，我可以信任她。
“尼雅，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尼雅看着我，回答：“做您认为正确的事情，在下不负责为您出谋划策，在下只是确保您在进行您认为正确的事情的时候的安全。”
我看着尼雅的眼神，苦笑了一下，说：“你和卡斯德伊不一样啊……”
“毕竟在下恨不得看到您横尸街头。”
我笑着站起身，看着尼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尼雅，谢谢你……我明白了，我会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在这期间，还希望你能够好好保护我。我觉得以后，我可能会更多的需要你才行。”
尼雅毫不客气地打掉了我的手，说：“是吗？只希望您不要对想要杀您的人仁慈，不要让我拔出来的剑再收回去。”
“不会了。”
我转过身，看着教堂上空那俯瞰着我们的天使，咬了咬牙。也许这个天使的像在这边代表着所谓的救赎和神圣，可是我想这教会一定和梅拉的死甩不开关系。卡斯德伊没有告诉我什么可是他告诉了我最重要的一点，只要是牵扯到教会，事情就会复杂，既然会复杂，那么就需要我去理清头绪。
哪怕这是我能够做的最后一件事，为了梅拉，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搞明白。
我不会退缩。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退缩，这一次，我有着决心。
“再也不会了。”
我背对着尼雅，认真地说。
“是。”
尼雅在我身后沉着地回答，一如既往的平静。我想，本来我什么都不能做，可是我现在的身后站着尼雅。我并非是孤家寡人，在我这条艰难跋涉的路上，在我最无力最绝望的时候，站在我身后的，就是尼雅孤单但是骄傲的身影。
我的孤独就是绝望，可是尼雅的孤独，是无尚的骄傲。
第二则故事（六）
和尼雅对话之后，我冷静下来，返回了宫殿。现在我去教会也完全没有意义，我没有证据，容易打草惊蛇。倒不如搜集一下证据和线索，我相信只要是做了事情就无法做到完全销声匿迹，一定是会留下些什么的。
“皇子殿下！您到哪去了！您一言不发就突然离开真是吓到我了。”
回到了外殿，看到露娜焦急地举着灯站在门口，看到我们回来，迎了上来，半是责备半是焦急地说。
“抱歉，我心情不太好，出去散散心。”
我看着露娜，小声道歉。
而在我背后的尼雅则是哼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露娜看着我，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说：“真是的，您作为皇子殿下出行要注意安全嘛，不管怎么说，一定要让吉莱恩特小姐在身边才好。皇子殿下，请您回去休息吧，一天劳顿很辛苦吧。”
“啊，好。”
我点了点头，走进了外殿。女仆们正清理着已经不再会有人来的外殿台阶和栏杆，她们看到我一一行礼，我看着她们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带着尼雅和露娜走到了卧室门口，推开了门，虽然不是我这一天第一次来到卧室，可是还是让我有了一种生疏感。
啊，是，今天我已经来到人类这边了。
“露娜。”
“还有什么事吗，皇子殿下？”
我看着露娜，解开了我脖子下面的纽扣，然后把妈妈送给我的围巾小心翼翼地放好，说：“我想洗个澡。”
“好，我这就去准备。”
露娜躬身，然后离开了房间。外殿本身也是有浴室的，不过因为之前人手比较少，我想要洗澡就要去找妈妈，而妈妈也会非常开心，哪怕不是抱着我洗澡，我也不太愿意还和妈妈一起洗。不过现在我也就能够用外殿的浴室了。
过了一阵子，露娜敲了敲门，捧着换洗的衣物笑着说：“水已经准备好了，皇子殿下，请您跟我来。”
我站起身，跟着露娜走向浴室。露娜抱着我的衣服，说：“皇子殿下，如果可以的话，能让吉莱恩特小姐和您一起洗吗？虽然说我们有我们女仆的浴室，可是并没有吉莱恩特小姐的，吉莱恩特小姐如果要用的话，就要回到营地去。”
我愣了愣，说：“为什么你们的浴室不能给尼娅用？”
“因为她是瓦尔基里。”露娜笑了笑，说，“瓦尔基里的身份很高贵的，是不会用我们这种简易的浴室的……我在想，如果说您能够和吉莱恩特小姐一起洗澡的话，她也就不用来回走很远了。”
也是，之前都是我在内殿洗，然后尼雅在那个时候会离开，在女皇面前有其他的瓦尔基里能够保护我。原来尼雅是趁着那个时候去洗澡了，我倒是不知道瓦尔基里的驻地，不过看起来就在内殿附近。
“尼雅不会反对吗？”
“如果是您的命令的话，她不会的。”露娜看着我，苦笑了一下，说，“我倒是很想和吉莱恩特小姐打好关系，可是吉莱恩特小姐从不和我说话，看起来，她对精灵有很深的成见……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她的。”
我有些尴尬，虽然说我倒是不介意和尼雅一起洗，这对于尼雅来说也是非常方便的事情，可是我和尼雅的关系远远没好到可以一起洗澡。在我的印象里目前能够接受和我一起洗澡的女人也就只有三个，两个妈妈和露西亚……
尼雅虽然并不在意在我面前露出肌肤，可是她并不喜欢被我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