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凛子站在绘奈的身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了。
自从舰长牺牲以后，圣芙蕾雅学园的大家都变了很多。
很久以前，她们作为新生入学圣芙蕾雅学园，是为了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复仇，为了向摧毁了长空市的崩坏展开血淋淋的报复。
随着长空市的收复，这份仇恨与动力也渐渐在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心中平息，她们期盼着作为女武神继续战斗下去，为那些和她们有着同样悲惨命运的人挺身而出。
她们的舰长，也是她们的老师，他的身影存在于圣芙蕾雅学园女武神生活的一点一滴里，在成长的无数片段里。
而在三个月前的天命总部，她们的舰长为了让她们逃出生天，一个人断后，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这份对天命总部的仇恨因此镌刻在了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里，随着舰长名字的渐渐消失而愈演愈烈。
他是英雄啊，他是神州人的英雄，是新西兰人的英雄，是新加坡人的英雄，更是她们的英雄。
她们的英雄死了，死在了他所要保护的【人类】手中。
学园里……已经没有人对【天命】有归属感了，一提起【天命】，只有赤裸裸的刻薄嘲讽和恨意。【天命】的徽记被撕下，校门口的天命徽章浮雕也被砸毁，没有人为这些标志鸣不平。
圣芙蕾雅学园女武神的恨意在一个月前达到了顶峰，稍微温和一些的，在行动中无视天命的部队，激烈些的，会刻意下绊子，但是在学园长的严令之下，暂时还没有人与【天命】的部队起正面冲突。
当然，也只是不正面起冲突而已。
凛子蹲下身，手搭在了绘奈的肩膀上，往后掰了掰，像是怕她一不小心掉下去一样：“韦德先生不是回来了吗？他找学园长谈了很久，可能是跟这个有关吧……”
“哦。”
凛子看着同伴的背影，再看着她头顶冒出的袅袅青烟，不由得叹了口气：“萩正在收拾东西，出发吧——下不为例啊，下次我就要告诉学园长了。”
“嗯。”绘奈回过头，浅浅地笑着，手腕翻转，双手一撑，从天台边缘站起，“走吧。”
凛子本想再说绘奈两句，却被绘奈的撒娇拥抱带偏了注意力：“别……你身上烟味好重……”
“好嘛，待会儿我去漱口。”绘奈推搡着凛子向楼梯口走去，“等一会儿有空我会回来扫的啦。”
她们的身后，天台的边缘，一堆烟头拥聚在一起，仿佛一个小小的坟包。而一根还散发着青烟的烟头歪歪斜斜地插在上面，渐渐熄灭。
这三个月里，凛子总觉得绘奈产生了一些变化，但她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变了。绘奈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又冷静，可每当凛子和绘奈眼神交汇的时候，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这种变化是从某一天开始的。
凛子从擦肩而过的绘奈身上闻到了淡淡的烟味，甚至盖住了她身上惯用的奶香沐浴露的味道。
绘奈学会了抽烟，有时候一个人躲在楼道里抽，有时候一个人在天台上抽。
在轮休的时候，绘奈经常会来到已经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发呆，或者在学院的礼堂里坐着，望着空旷的舞台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校园里是禁烟的，也只有一些跟着学园长建立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年长女武神会抽烟。这在女武神部队中并不是很稀罕的事，但对于圣芙蕾雅学园学生出身的女武神来说，确实少见得很。
绘奈偷偷抽烟的事被学园长发现过，在一段无人旁听的密谈过后，绘奈却依旧是老样子，经常一个人溜出去，找一个没人的角落，点上一根烟，发呆。
就是这样细微的变化，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出现在了圣芙蕾雅学园女武神的身上，直到三个月后韦德返回圣芙蕾雅学园，这种变化依旧在持续发酵。
没有人知道韦德在这消失的三个月里去了哪，做了什么。即使是以往一直作为他副手工作的莉薇尔特，也因为复职驾驶员的缘故没有与韦德同行。
也许他是接到了学园长的秘密任务，也许是去神州寻找琪亚娜的下落，但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了无音讯的韦德突然返回了圣芙蕾雅学园，并且一回来就和学园长密谈了很久。
这些消息是学园长的秘书官说的，而仿佛是在印证她的话，学园长这两天忙碌了许多，一条接一条的指令从学园长办公室发出，转化成了女武神的具体行动。
筛选精英队员，成立特殊作战小组，对休伯利安号进行检修，天魔工厂突然增加了大笔的订单，还有大规模的情报搜集和筛选——尤其是最后这一条，情报科的工作人员这些天已经有些神志模糊的趋势了。
这些无不暗示着学园长要有大动作。
而今天，学园长要召集作为特殊作战小组一员的以太小队，显然是要进行一项意义重大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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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对方可信？”德莉莎有些哭笑不得地听完了韦德的提案，只觉得现实往往比戏剧还要戏剧化。
“虽说我和对方不太对付，但买卖是买卖，仇是仇，这我还是拎得清的。”韦德悠哉游哉地喝着咖啡，“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十二遍，我这个答案也给了十二遍，下一个数字可不怎么吉利，我劝你悠着点。”
“天穹市……”德莉莎的神情渐渐冷静下来，她盯着屏幕上的那张照片，陷入了沉思，“【世界蛇】怎么会插手这件事……”
“【世界蛇】的老把戏，喜欢用一些对他们影响不大，但对别人影响很大的事来转移注意力，让他们偷偷摸摸的小行动能顺利进行。”韦德把纸杯放下，“接头地点在天穹市，那里最近可不太平，你想开着休伯利安号去哪儿，可得找个好借口。”
“用不着。”德莉莎摆了摆手，“休伯利安号要前往钦察草原，天穹市只是路过而已。”
听着德莉莎轻车熟路的流氓式发言，韦德原本以为自己对这个小不点修女已经够重视了，但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
“神州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你的行动？”韦德皱起了眉头，“天命那边的麻烦事应该已经处理得七七八八了，能腾得出手来。只要休伯利安号开动，天命总部那边肯定会派人跟上。天命一来，神州肯定也得对圣芙蕾雅学园的动向重点监控……”
德莉莎微笑着，却不回答，但是她的反应已经给了韦德答案。
【天知道她又和神州背地里谈了什么条件。】
“你该不会以为你拿到的是第一手情报吧。”德莉莎有些无奈地把一份文件摆在了韦德面前，“你在海里泡了三个月，但我可是一直在搜集情报。但在你告诉我之前，我还真不知道他是【世界蛇】的人。”
韦德挑了挑眉毛，拿起那份文件，从头到尾大致翻阅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心中的感受一言难尽。
“黑市也分等级，毕竟像核弹头那种东西可不是随便哪个能进黑市的人就能买得起的。像圣芙蕾雅学园这种体量……接到的消息自然也早一些。”德莉莎补充了一句，似乎是想解释自己为什么比韦德早拿到这份情报，“两天前这个东西就挂在黑市上了，我把它买了下来。”
韦德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了，他盯着照片上的那个身影，疑惑地看了德莉莎一眼。
“你既然知道【世界蛇】在售卖琪亚娜的情报，为什么还要问我那么多遍？”韦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德莉莎就在刚刚可是就着【世界蛇】在黑市上售卖的情报是否准确问了他十二遍，“你不是已经收到情报了吗？”
“首先我不知道情报的真假，其次……”德莉莎叹了口气，对于此事也是很头疼，“在你告诉我出售情报的这个人是【世界蛇】的人之后，我就对对方出售这份情报的理由感到了怀疑。”
“确实，就利益最大化而言，【世界蛇】应该把这份情报单独发送给【逆熵】和【天命】，让他们双方竞价。但他竟然把这个情报公然放在了黑市上，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韦德把文件推回去，“但这是他的阳谋，与此有关的组织必然会出高价买下这份情报，否则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原本只能卖出一份，现在却能卖出至少两份——况且这个人很会做生意，他很巧妙地避开了竞价陷阱，让必然会竞争这份情报的双方都交了钱。”
这个竞价陷阱其实很容易构成——如果其中一方购买了情报，另一方只需要盯着购买情报那一方的行动就可以了。
当然，这种情况并不一定会发生，因为情报是有保质期的，谁都不知道这份情报明天会不会变成废纸，情报贩子只有尽快把它卖出去才是赚钱的正道。
“你是说他把这份情报也卖给了天命总部？”德莉莎敏锐地发现了韦德意有所指，“这次行动……我们可能会遇上天命总部的部队，你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会。”
德莉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卖情报的那个【灰蛇】是【世界蛇】的人？看名字吗？”
韦德叹了口气，觉得对方的思路不知是在故意开玩笑还是真这么想的：“我查了【世界蛇】这么多年，这点情报我还是知道的。【灰蛇】，表面伤是黑市的情报贩子，实际据我所知是【世界蛇】的干部之一，之前我抓到的小虾米有相当一部分是他的下线。这个人很可能在【世界蛇】专门负责情报搜集工作，这次高调出售琪亚娜情报的事，很可能是要为【世界蛇】接下来的行动打掩护。”
德莉莎的眉毛扬了扬，韦德的话很明显是有情报支持才能下此定论，结合之前韦德和爱茵斯坦找她商谈的事，很明显他是在这三个月里得知了关于【世界蛇】的什么信息。
“那么话说回来，你在【海渊之眼】有什么收获？”德莉莎话锋一转，回到了韦德神秘失踪的这三个月里在做的事，“你走之前所说的答案和力量，在哪呢？”
韦德摊了摊手，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有些东西一定要藏着掖着才有用。德莉莎，现在可不是提起这件事的好时机。”
“这么说来，你确实是有大发现。”德莉莎了然，按了按桌上的呼叫按钮，“但是我还是想知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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