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第1294章

凯文那没什么变化的目光在铿惑的手上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伸出手，和铿惑的手握在一起。

可当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凯文却忽然挑了挑眉毛，似乎感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铿惑的手在抖，极小的幅度，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幅度。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吧？”铿惑转过头，对杨笑了笑。

一旁，一直观察着铿惑的琪亚娜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担忧。

第八百三十九章 最后的守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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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叹了口气，他看得出铿惑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可他又不可否认铿惑确实在这种精神状态下描绘了一条更好的道路。

虽然充满艰险，但人类却可以用另一种方式与崩坏达成共生。在这个过程中，人类也可以不断积蓄力量，更积极地寻找方法去破解【崩坏】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死循环。

唯一需要斟酌的……就是铿惑【入侵崩坏】的想法。

【殖民地】，这个词让杨升起了警惕之心。他不知道铿惑是故意在用这个词还是随口找了个意思相近的词，但这体现出了铿惑将与【崩坏】的战争作为种族战争来看待的决心。

种族战争是零和博弈，没有和局，只有胜负。

如果不能消灭崩坏，那么人类必将灭亡——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实只要做到建立【伪和平装置】就可以了，入侵崩坏可以作为备选选项，而非现在就应该去做的事。

杨的眼中闪过了与琪亚娜一样的忧虑，他在最初见到铿惑的时候就察觉了铿惑这种逐渐趋近极端的思想，却找不到方法抚平它。

这次带铿惑来见那些人，其实也是有杨的侥幸心理在里面，也许那些人可以让铿惑的精神稍微安定一些。

“实际上，在你们刚才下棋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杨招了招手，四人在量子之海中的坐标便不断地变化起来。

不多时，一个被单独隔离出来的世界泡便映入众人的眼帘。

“那些人与我们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赶路到他们面前是不现实的——但他们之前给我留下了一个用于通讯的渠道，我们可以借助它来和那些人商谈。”

“有什么注意事项没有？”铿惑恢复了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铿惑是没有问题的。

“没有，它是一个通过量子遥传实现的远程同步通讯，并不是他们本人。”杨斟酌片刻，“注意基本礼节就可以了。”

铿惑认真地听完，目光落在了那个所谓的【远程同步通讯】上——乍一看去，它好像是个世界泡。

这是一个残破的世界泡——与其说是残破，倒不如说是用边角料强行粘在一起做成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它具备世界泡的外壁，内部却不像其它世界泡那样循环播放某一段历史。它的外壁脆弱不堪，似乎称呼它为一个人造的小型空间泡更为合适。

铿惑突然感到一阵心虚，这心虚不仅仅来自于刚刚凯文那郑重其事的托付，更来自于对未知的忐忑。

谁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他也一样。他只是尽全力将自己认为有希望的未来呈现，他也不知道希望的尽头是否又通向下一个绝望。

“人类的命运，皆系于此。”

这句话的沉重只有铿惑才能切实地体会到。

他不敢说自己一定是对的，他也害怕自己的决定会把人类带向深渊。可是现在这个情况，谁又能给出一个更好的解呢？

在此之前，他面对的只是如何说服凯文，说服杨，让自己的决定优于他们的选择。

可现在，凯文愿意搁置他的选择，转而相信自己。也就是说，人类荣辱，皆系于他的决策上。

压力已经不是如山海般，而是像蛆虫般钻进他的身体里，蚕食着他的骨头。

在这种情况下，不忐忑，不心虚才不正常。

铿惑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想要放慢脚步的冲动，他还想仔细回想一下自己计划的漏洞，还想考虑一下如何降低计划实行过程中的风险。

可是他没时间了，他们都没时间了。奥托已死，人类必将迎来变革。这个窗口期是不能等待的，必须有人现在就做出决定。

时间是不等人的。

“好久不见，按照约定，我把他带来了。”

杨的声音响起，呈现在四人面前的是一个空旷荒芜的世界。天空昏昏沉沉，看不到阳光。就连地面都被这昏黑的色调浸染，反射出灰黑的光，如同焚尽后的余灰。

翻起的土地，犬牙嶙峋的乱石，以及一出场就夺走众人视线的高大城墙。

那是数十丈高，由青砖搭建的高大城墙。岁月似乎以刻刀在上面留下痕迹，斑驳的划痕和随处可见的撞击凹陷仿佛在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它所经历过的一切。

这城墙向左右无限延伸，仿佛直没入深沉的黑暗里。

而这城墙的正中央，也是他们所在之处，是一个向左右开合的巨大城门。这城门用整块玉石雕琢，却一样浸染上久远时光的灰暗。深紫色的纹路构建成法阵，仿佛有生命般一明一暗，如同呼吸。

这堵城墙是破损的，这堵城门也是破损的。它们仿佛承受了成千上万次轰击，已经摇摇欲坠。

而城门之下，一个凸出地面半米的小小石台上坐着一个人影。

铿惑的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一种油然而生的悸动在他的胸腔中跳跃。他下意识地想要走上前去，步子甚至迈得很急。

铿惑伸出手，却又因察觉了自己的异常而放下。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强忍住想要走上前去看清那个人影面庞的冲动，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弹。

荒芜的空间，破败的城墙，昏暗的光线，孤独的守门人。

这是一方废土的所有。

铿惑跟在杨的身后亦步亦趋，心里去几乎要叫出声了。

他想要杨快些走，再快些，甚至想直接拨开杨冲到那个人面前。

琪亚娜察觉到了铿惑的异样，从刚才开始就分外担忧铿惑状态的她握紧了铿惑的手，想让他颤抖的手稍稍平稳一下。

琪亚娜的双手铿惑手包裹住，一丝丝温暖从她的掌心传递给了铿惑。

铿惑感觉到身旁女孩儿的关切，低下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很冷静，他一直都很冷静。从新西兰受可可利亚的威胁开始，到整个天命与他为敌，再到如今，他一直都很冷静。

很冷静地愤怒着，迷茫着。

铿惑几乎忘记了杨对他交代的一切，但琪亚娜的存在让他能保持最后的清醒。

铿惑无比庆幸自己这次把琪亚娜带了过来。

她是他的锚，是让他投身漩涡之时，依旧能牵着自己，让自己不至于迷失的锚。

可是这漩涡实再太大，这锚若是继续牵着他，可能连琪亚娜也会被拽进漩涡里。

“没事的。”铿惑侧过脸，给了琪亚娜一个温暖的微笑，“没事的。”

但就连铿惑自己也不清楚，这句【没事的】究竟是说给琪亚娜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