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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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神之键阁基地的监控室内，幽兰黛尔坐在转椅上，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监控屏幕。
监控屏幕上，尼娅正盖着大厚被子酣睡，小嘴一张一合，时不时地砸吧两下。
幽兰黛尔忽然出声问道：“她在干什么？”
坐在她旁边的工作人员端着咖啡，翘着二郎腿：“在说梦话吧，脑电波检测略有起伏，但总体很平缓，应该是个好梦。”
尼娅的床是用脑电波检测仪改的，方便随时监测她睡眠时的思维状况，是铿惑的要求。
“她在跟谁说话？”幽兰黛尔忽然问道。
“梦里的人呗。”工作人员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梦里的谁？”幽兰黛尔继续追问。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等她醒了再问她咯。”
“以前出现过吗？”
“没有，这是头一遭——不过她来这才三天多一点儿。”
幽兰黛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夜里值班本就是无聊的，尤其是监视小孩子睡觉。
见幽兰黛尔不说话，工作人员自己便打开了话匣子：“挺听话的一个孩子，铿惑跟她说过不要自己开门，她就真的不自己开门。有次我都看见她摸门把手了，像是又想起来了一样把手缩回去。”
幽兰黛尔一愣，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没有找到相关报告：“特别上报了吗？”
“特别上报？没有，写在日常报告里了。”工作人员有些意外，“不过这属于她在屋子里的正常活动啊。”
“我觉得还是特殊上报一下好。”幽兰黛尔摇了摇头，她和神州来的那两位天字辈武者交替值夜班，因此前两天夜里的情况她不知道，“这种情况频繁吗？”
工作人员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幽兰黛尔指的是摸门把手这件事，挠了挠头：“不频繁，就刚来那天摸过一次房门，之后就没再碰过，而且还总是跟房门离得很远，连进没有门的厕所都小心翼翼的……”
“这样啊……”幽兰黛尔的怀疑被稍稍打消了一些，“还有什么别的异常举动吗？”
“没有了。”工作人员回答得很快，“乖得很，有人陪就一起玩儿，没人陪就睡觉，看书。”
幽兰黛尔皱起了眉头：“可是这么乖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
“不要太紧张嘛，”工作人员安慰着幽兰黛尔，“弄得自己草木皆兵。”
幽兰黛尔沉思片刻，还是固执己见：“今晚我值班，我说了算——把说梦话的事立刻走特殊上报渠道上报。”
工作人员无奈，只得打开系统上报情况，小声嘀咕着：“可那位大人不是很信任她吗？我看他天天带着尼娅玩儿，还给她上课，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听到这话，幽兰黛尔反而沉默了下去。
信任吗？
她不这么认为。
自从天命总部发生的那件事后，铿惑绝不会轻易信任别人，从他对凯文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
而现在，一个律者，哪怕表现得再无害，铿惑会信任她吗？
琪亚娜是一个例外，他们之间的信任是经过考验的，可尼娅呢？满打满算只认识了三天半而已。
尽管这些天里铿惑一直陪着尼娅玩儿，可私下里却特地嘱咐过幽兰黛尔不要与尼娅进行任何接触，尤其是物理层面的，还说如果他出了意外，就要迅速与杨，凯文，丽塔，德莉莎，八重樱等人汇合，竭尽全力杀死尼娅。
幽兰黛尔不知道铿惑想到了什么，但这番嘱咐可绝对称不上是【信任】之举。
沉思片刻，幽兰黛尔有了新的打算：她要把这件事直接汇报给铿惑，并且着重问一下前几天尼娅摸过门把手的事。
顺利地拨通了电话，铿惑似乎还没睡，幽兰黛尔便将摸门把手和说梦话的事对铿惑着重讲了一下。
“我知道了。”铿惑的回答听起来有些凝重，这让幽兰黛尔觉得自己这趟特殊报告做对了。
——绝对不是因为铿惑在睡觉而她只能值夜班所以特地扰人清梦，绝对不是。
挂断电话，铿惑有些头疼。
他最近一直在通过讲寓言的形式教尼娅识字的同时，对尼娅进行思想品德教育。
用羽渡尘直接修改尼娅的意识这一点铿惑并不是没想过，但羽渡尘并非万能，除非铿惑编出尼娅从出生到现在每一秒经历的事，并且让每一个在她这段伪造记忆里出现的人都知道这段记忆，否则还是有穿帮的危险。
而且更重要的不是铿惑不能编，而是编一个完整的故事实在太繁琐了，他需要大量的时间构建并打磨，现在时间不够。
因此，铿惑打算一步一步来，先采用短时间内见效的办法：把尼娅教成一个好人。
而【人类都是自己的同类，要当一个听话的乖孩子】这种潜意识植入，铿惑早就做好了。
他不介意当一个不择手段的坏人，这个世界需要大部分好人来维持，但也总是需要一些不择手段的坏人来保护。
曾经的那个坏人死了，现在必须由他来当这个不择手段的坏人。
铿惑的计划要分步走，先教尼娅如何成为一个五讲四有的进步儿童，再教她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在此基础上，等她学成了再安排进血汗……再安排进神之键阁学习如何成为一名靠自身劳动吃饭的，光荣的人类侧律者。
至于说梦话和摸了一次门把手……很有意思。
虽然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但铿惑并不希望自己的准备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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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铿惑便先去看一看尼娅，给她带一份早饭——琪亚娜还没起床。
其实铿惑今天很忙，要去统筹诛仙系统的拼装。而且李菁院士竟然也亲自来了，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儿昨天下飞机的时候吃了一嘴沙子，还有心思拉着铿惑介绍上次实验过后他新做的改进。
“待会儿琪亚娜会来，让她陪你玩儿吧。”铿惑摸了摸缠着他不放的尼娅的小脑袋瓜，有些无奈地笑笑。
尼娅好像很舍不得铿惑，不想让铿惑就这么走了，拉着他的手甩来甩去地撒娇，希望他陪自己玩儿。
“我今天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没空陪你玩儿。这样吧，我中午吃饭的时候过来看你。”铿惑的一只手拉开门，一边向外迈步，一边转过头来安慰着尼娅。
铿惑的话刚说到一半，尼娅忽然松手了。
铿惑本以为她是听话，却忽然感到周围的空间在……扩张。
他警惕地回头，却发现空间并不是扩张，更像是被打开，撕开——这种情况他从未遇到过，一时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
脚下的土地似乎在飞速地张开——不是扩张，而像是被打开了一样，中间没有任何东西填充。
他明明站在了原地，却已经进了门。不是他走进了门，而是门向他卷过来，把他吞噬进了门后的空间。
空间犹如一张纸，整个弯卷起来，让原本无法相接的两端接触，成为了同一个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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