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现在的第十二律者有人接替了吗？”德莉莎瞬间就将最坏的可能性列了出来。
“没有，现在学园里很安全。”铿惑挺直了腰板，“当然前提是你相信我还是铿惑，否则这一切都免谈，并且最好的选择是立刻把我囚禁起来……不用担心什么，我能理解，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两人久久地对视着，场面上的气氛一度跌至冰点一下。
突然，德莉莎松了一口气，把手从武器上放了下来：“已经足够了，那么告诉我，你如此相信那个前任第十二律者现在没有攻击性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我确信，她灵魂中的【恶】已经被我斩杀。”
“……你先解释一下灵魂中的【恶】是怎么回事……不对，你先从头到尾给我解释一下圣痕空间里发生的事情……”一旦涉及到灵魂这种玄学层面，德莉莎的知识量显然不够用。
“当时我进入精神空间之后……”铿惑定了定心神，把手心捏着的汗在裤子上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开始给德莉莎解释起他沉睡时发生的事情。
……
“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斩杀了【恶魂】就高枕无忧了？”听完铿惑讲述的事件始末后，德莉莎向铿惑询问着她所认为的疑点。
“现代社会的研究方向毕竟是以科学技术为主，对灵魂这种现阶段无法解释的东西自然无法下定义，也更不可能相信古代传说里那种无来由的对灵魂的描述，因为那些描述根本毫无依据，无法被证实。”铿惑早就知道德莉莎会问这个问题，因此也准备好了回答，“但是方士对于灵魂的研究……在上千年里从未停歇过。”
“……啊？”
“天命女武神的战斗力来自于科技武器和强化过的身体，而方士力量的根源便是灵魂，这像是两种截然不同，连根基都不同的文明发展道路，无法互相理解自然是正常的……现在我就给你讲一下关于灵魂的划分。”
“首先，无论在哪个地区的神话传说中，灵魂中的【恶】都是可以被定义，被称量，乃至被单独区分出来的。”
“举个例子，极东之国的神道教将生灵的灵魂分为四个部分，荒魂，和魂，幸魂，奇魂，这四个魂合为一则是完整的灵魂，这四个魂都可以被扭曲成有关负面情绪的【曲魂】，这【曲魂】便是人性中的【恶魂】了；神州的区分方法则更详细，分为三魂七魄，七魄中便有四个为【恶魂】，表示人类的罪恶的一面；古埃及那里将灵魂称之为【卡】，而【卡】也可以被划分为几个部分，其中【依比（Ib）】代表人类的心脏，是善行与恶行的见证，并将在死后接受考验。”
“这些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它们总是有相似之处的原因并不是人们的想象力都差不多，而是因为……它们都是在描述同一种东西。”
“而最后，关于【灵魂】的这一派系的研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延续下来，但方士的研究却一直持续至今。”
“而我在精神空间中所遇到的，那个叫做绯玉丸的孩子被扭曲的灵魂……则是她的【荒魂】，或者说【依比】也可以，或者说【伏矢】与【除秽】也对……”
“那你的意思是，你将那个叫做绯玉丸的第十二律者被扭曲的恶魂斩杀掉之后，她就相当于被净化了一样？”德莉莎疑惑地问道。
“……你竟然能听懂？”铿惑大惊，赶在德莉莎拔出长矛之前又把话题转了回来，“当然，更主要的是因为方士的特殊能力，我是能模糊地感觉到一个人内心的善恶的，所以我才会相信她。”
“况且……她本来就不应该成为人类的敌人的。”铿惑叹了口气，“我在她的灵魂深处阅览了她的经历，她被那个纪元的人类认定为第十二律者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上竟然有着这样的存在，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而已，善良且天真……可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人类最后选择杀死了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的她……”
“最为讥讽的是，第十二律者的律者化，是在她死后开始的……她的能力也是在那个时候显现的……人类以为自己杀死了第十二律者，而实际上，只是摧毁了困住恶魔的牢笼而已。”
“他们做的有错吗？在面对一个不知道有着什么样能力，但是一定是敌人的人时……杀掉敌人来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东西，有错吗？”德莉莎轻声呢喃着，“可是他们做的对吗？这背后……受害者到底是谁呢？”
铿惑凝视着德莉莎的眼睛，等待着她做出决定。
“现在，德莉莎，你是选择相信我和第十二律者，还是选择保险起见，把我们全都囚禁起来？”
“德莉莎，决定权在你。”
德莉莎那瘦小的身体上仿佛有着千钧的重担，她把手慢慢地搭在了【犹大的誓约】上，把从两侧展开的武器架收回，轻而易举地把这巨大的金属十字架背在了后背上。
“带我去见她，我会在见到她之后，做出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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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医护中心的路上，铿惑低声问着德莉莎：“德莉莎，你就这么轻易地相信我了？”
“不，我没有相信你。”清晨的阳光洒在德莉莎的脸上，似乎把她那张严阵以待的脸稍微融化了一些，“……我只是希望，你是铿惑。”
第二百零八章 我爱校如家！
“你说那个小东西就是第十二律者？”德莉莎满脸的痴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她？”
“所以我说过她现在没有攻击性。”铿惑摊了摊手，“从精神空间里脱离之前，绯玉丸用被称之为【神之键】的刀——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地藏御魂】的力量，给八重樱重塑了身体，绯玉丸几乎全部的力量都被凝缩在那把刀上。而现在那把刀的主人是八重樱，绯玉丸根本什么力量都没有……她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破坏可能就是把你的花园烧了——而且还是非常努力地点火点了五分钟才勉强把含有水分的树枝烧着的那种。”
“等等，这和我估计的好像不太一样……”德莉莎一脸混乱地陷入了沉思，“也就是说她不但没有律者核心，就连各种能力也很低下？”
“因为按照她的说法，她的律者核心被制作成了那把武器……”铿惑把目光投向会议室的大门，此时他和德莉莎站在会议室外面，而八重樱与绯玉丸则在里面无所事事。
“【神之键】……”德莉莎的神色严肃起来，“你刚才说那把刀的主人是八重樱是什么意思？”
“因为八重樱是依靠那把刀获得了可以在现世行动的身体，因此她身体的【存在性】与那把刀是共存的，就像是她身体的一个延伸一样……也就变相地等于是它的主人了不是吗？”铿惑按照他的理解解释道，“而且绯玉丸也说过，八重樱无法离开这把刀太远，否则身体就会逐渐趋向于崩散……不过我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你还没跟我说过上个纪元人类的事情呢……你好像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而且我猜，【神之键】这个词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没错，我确实是知道上个纪元人类的事情，也知道【神之键】是什么，所以我现在才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德莉莎不知是被巨大的惊喜砸懵了还是怎么样，一脸的悲喜交加，“【神之键】……那可是【神之键】啊……”
“等等！你先给我解释清楚了你再犯傻好不好！”察觉到德莉莎正逐渐趋向于德莉傻化的铿惑连忙制止了她的思考。
“说起来……大概是你的权限还不够的关系，所以不能了解到这部分的资料，可是我还是可以跟你说一下，只要你不外传就可以。”德莉莎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十分痛快地给了铿惑一个解释，“正如字面意思，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类并不是第一纪人类纪元，而是第二纪。”
“人类的进化史只有两百万年，你知道两百万年在生物进化史上有多短吗？”德莉莎靠在门上，向铿惑发问。
“地球的天文年龄是四十五亿年，如果把这四十五亿年划分为一天24个小时的话，一秒大概是五万三千年，两百万年只相当于不到四十秒，而我们这一纪元人类从智人起源到现在大概是……3秒。”
“但是从人类真正的拥有【文明】开始计算，只有五千年的时间，大约……0.1秒。”
“在这0.1秒里，人类上天入地，开采地层深处的矿物，把自己的火箭发射到近地轨道，将大自然构造的生态圈硬生生改变……既然人类在这0.1秒中可以做到这么多事情，那么在之前的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五十九点九秒里，有没有其它的生物也能做到呢？”
“答案是有的，上个纪元的人类。”
“物种划分中的首个人属生物出现于两百万年前，直立人最晚在七十九万年前就掌握了控火的方法，而现代人类的起源：【智人】，至今为止发现的最古老的化石是十六万年前，相当于这一纪元人类文明史的三十二倍。”
“而上个人类纪元，则存在于这十五万五千年的间隔里，准确地说，应该是五万年前，从那个时候起，人类就在对抗崩坏了……”
“等等？你是说【崩坏】从上个人类纪元就已经存在了？”铿惑抓住了重点，“五万年，听了前面的那些叙述之后感觉不长……”
铿惑若有所思：“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不能否认【崩坏】可能在五万年的更久远之前的年代就存在了……”
“而【神之键】则是上个纪元的人类对抗【崩坏】时所创造出的武器……用律者核心所制造的武器，由于并不是量产型，所以现存的数量极为稀少，我的武器【犹大的誓约】就是【神之键】中的一个。”
“律者核心？”铿惑皱着眉头，“也对，既然那个时代至少有十二个律者，也就是说一定是上个纪元的人类消灭了至少十一个律者……听起来感觉好强的样子……”
“对，但就是那样强大的上古文明也被崩坏毁灭了。留下来的只有古迹中发现的武器和零星半点的记录……而我们这一纪元的人类，则是那批被崩坏毁灭的文明留下的幸存者的后代，但是上古人类的文明已经被毁灭，没有成系统体系的知识流传下来，这也是这一纪元的人类不得不从零开始的原因……”
“我还有个问题。”铿惑的眼神此刻仿佛一名正在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科学家，那种熊熊燃烧的求知欲让德莉莎都为之一惊，“上个纪元的人类……”
“长触手吗？体表有没有很多毛？有尾巴吗？他们头上长不长天线……”
“……不长啊！你问这个干嘛？”德莉莎差点被铿惑的思路带跑。
“你想啊，五万年，足够一个物种进化出适应地球不断变更的环境的特征了，我们这一纪元的人类跟上一纪元的人类有外表上的差别不是很正常的吗！那么……”
“停停停！总之你只要知道没有差别就行了！再说就算有差别又怎么样啊！”德莉莎一脚踢在铿惑小腿肚子上，把他踢得捂着腿嗷嗷叫，“别总是打岔！认真听讲！我都想不起来我刚才讲到哪了！”
“嗯……然后……”成功让铿惑闭嘴的德莉莎抱着膀子苦思冥想起来，“我刚才讲到哪了来着……”
“啊我想起来了！”德莉莎恍然大悟地一拍手，“……我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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