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可言之道非常道，并非道每时每刻都在变化，而是局限于人类的感官与语言，无法将【道】准确地描述，只能雾里看花，似是而非，这也就导致神州的方士传承不但看重品性，还看重悟性……因为人类无法理解一种他未曾体验过的感官，所以对于【道】的理解是无法通过语言传授的，这也就使得悟性不够的人无法通过别人的传授而悟道，只能靠自己……”
铿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神州历史上也许并不是没有人试图将自己对【道】的理解传授下去，很多传说中的仙人也都曾摆坛授道，听者云集，但很少有真的因为仙人的这种摆坛授道而悟的人，这也从侧面论证了这个推论……”
“那么我之前的那种超感官到底是什么？怎么越想越觉得像……升维？”
铿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但是却偏偏找不到能够驳倒自己论点的东西。
“【道】是什么？是真理，是所有信息最终归于一统的终点，如同宇宙大爆炸的奇点一样，一切因它而始，因它而终，像……”
“熵？”
“不对不对，熵终究只是化学和热力学中的一个名词，【道】不应该如此简单，形容【道】和【熵】的关系，应该像是源头与支流一样……可既然如此，道在何方？”
“道……在高维吗……”铿惑的口中无意识地将自己心中所想慢慢道出，他闭上了眼，用复读心中所想的方法除去杂念，“那天我所见到的庞大的信息量，那种伟岸到无法言表的概念……我不知道该如何给它定义，但要挑一个最为接近的词……”
“暂且将我所感知到的那个【概念】定义为【死亡】，那么它应该便是【道】下的一个支流，一个可以被人类所理解的概念……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之上尚有自然，这又从何说起？”
铿惑感觉有些疲惫，他躺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个略微舒服些的姿势，继续自己的沉思。
“不要去思考【自然】，那太过好高骛远，我现在要做的是……想明白那个律者西琳所说的【真理】究竟是什么意思。”
“【真理】……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铿惑有些疲惫地敲着自己的脑壳，好像这样就就能让自己的大脑转得快一些，“她说得好像……【真理】是可以触摸，可以使用，可以抡起来砸人一样……”
在新加坡的时候，占据了琪亚娜身体的律者【西琳】曾直言：“在真正的【真理】面前，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而事实也是这样，传说中上可补天，将千千万万域外天魔封堵于三十六天之外的补天大阵，即便是个残缺劣质简化版，也不应该被西琳如此轻易地破除。
而且那种破除方法蛮不讲理，铿惑根本无法理解。
那像是一匹无质量无形态的薄纱，轻轻覆盖在了补天大阵上，呈现出二者并存的叠加态……
然后，补天大阵死了。
铿惑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的【死亡】，但当时他所能通过与他灵魂直连的补天大阵所感受到的东西只有这个。
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其它东西的，看似简单实则信息量庞大的——死亡。
铿惑突然间有些后怕，他敢发誓当时一定是他这辈子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当时西琳的指尖抵在自己的眉心，她只说了一句话，如同动画片中时髦值爆表的反派一样的一句话。
“我命令你……死亡！”
铿惑突然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气从尾椎骨一路窜到天灵盖，那个场景中蕴含着大恐怖，那是所有生命体都无法抗拒的噩梦与终结。
“死亡……静谧宝石中蕴涵的是死亡的力量吗？可是光这么说还不准确，我觉得那是更加高等的东西，毕竟如果只是造成【死亡】，那很多东西都可以办到，那个律者给我的感觉绝对不是如此简单，再加上我灵魂出窍时所感受到的东西，那种无法言表的伟岸的【概念】……”
“简简单单的一个【命令】，没有蕴涵任何能量的【命令】，却能让一个虚弱的律者能量虚脱……这个【命令】难道是能量的更高等的表现形式？可是这种蛮不讲理的表现方式……简直就像是……开挂一样。”
“修改世界的法则，改变一定范围内的物理参数……这是目前总结出的律者的力量共性，她们自称为神的使者……”铿惑有些茫然，他试图推理出这些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简直就像是……权限狗！对！没错！权限狗！”
“手中握着权力的……权限狗！只要一个命令就可以封你的账号，改变网页的标题图片，把自己不喜欢的账号禁言一个月……甚至永久封禁！可是如果律者真的是这样，像这个律者随便一命令就可以让人去死的，在她全盛时期可以同时下达多少个【死亡】律令？那人类怎么还没有灭亡？”
铿惑似乎有些烦躁，他开始翻阅自己以前做过的笔记，这是他的习惯，喜欢把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记录下来，留作以后的参考。
突然间，铿惑翻动本子的手停了下来，双眼牢牢地锁在一段看似与他正在思考的东西毫无关联的文字上。
铿惑一字一顿地读着自己做过的笔记：“假设……我仅仅是假设，假如召唤死士真的如其名，在我们的世界是【召唤】出了死士的话，那么这些死士从何而来？在【无尽深渊】和【蚩尤】的身体内部，根据战场记录仪的反馈，【召唤死士】进行召唤时并不是像在主物质世界那样从黑棺落点的崩坏能漩涡中出现，而是棺材裂开，直接出现一名死士。所以，当召唤死士在主物质空间进行召唤时，和在【无尽深渊】内部召唤时死士出现的表现为什么会不同？”
“这是不是说明，【无尽深渊】和【蚩尤】的身体内部和主物质世界对于【召唤死士】来说很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环境，可这两种环境并不能以崩坏能浓度来区分，因为长空市核心区域的【崩坏·碾压】附近崩坏能浓度不亚于嚎叫深渊，但采集到的数据显示召唤死士依旧是通过能量漩涡召唤出普通死士的——所以归根结底，【无尽深渊】与主物质世界对于【召唤死士】来说存在一个本质的差别。”
“从头想一想，如果召唤死士不是现场制造普通死士，而是召唤的话，普通死士的来源可以先圈定在两个范围内，分为我们的世界和【无尽深渊】这个亚空间的内部，因为这是人类所能探索到的唯二存在【崩坏】的物质空间。”
铿惑的眉头骤然舒展开，但转眼间又紧紧锁住：“为什么感觉这一点跟律者有点像？可是这两者之间哪里有相似之处？没道理啊。”
可是铿惑的直觉却偏偏锁定在这一处，好像这一段文字下掩盖的其实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如果是在我们的世界的某处召唤来了死士，那么无法解释死士是如何从未知的地点传送来的。因为破开空间进行传送需要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但是召唤死士如果有特殊的能力或者办法能够减少这种消耗……不行，这个需要大量的实验数据。”
“但换一种思路，如果我的猜测成立的话……召唤死士召唤出的死士如果真的来自于……【无尽深渊】内部呢……”
“她们也是权限狗？拥有沟通两个世界的……【权限】？”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肯牵我手的话，就原谅你
铿惑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窜上了自己的脊梁，他突然想起【蚩尤】体内出现的和【无尽深渊】里一样的黯影女武神，以及召唤死士在这两个地方里相同的召唤方式，这两者都无不透露出趋同性，铿惑也曾因此怀疑过【无尽深渊】其实是一个超巨型崩坏兽的身体内部。
“不行，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下的一个小分支而已。另一种大可能就是她们真的是通过撕裂空间展开召唤通道，或者是使用崩坏能现场制造出普通死士来……”
“如果这个想法才是真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些召唤死士拥有某种程度上可以沟通两个世界的力量……类似于世界之门的那种能力……或者能量庞大到超过【地藏御魂】，能够毫不费力地制造多个物质身体。”
“但是要强行开辟出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需要的是何等庞大的能量？不会比直接用能量直接转化成物质来得少吧？这甚至比在本世界传送都要高出不知多少倍！这些召唤死士必然不可能拥有如此庞大的能量，否则直接把这能量换成嘴炮把我们全扫死不是一了百了？”
“但是……”铿惑焦躁不安地咬着自己的笔尖，仿佛在咬着仇人一样，“莫非……”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吧……”铿惑有些颤抖的手几乎无法落笔，如果他的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整个【召唤死士】族群的威胁等级将瞬间被提升到整个天命从来没有过的新高度。
“只有【权限】这一种解释了吗……”
“权限……对没错！权限！一个外来者没有权限打开我设了密码的保险箱，但是如果来者是我呢？！”
“我有密码！我有钥匙！我需要的只是把钥匙插入钥匙孔，输入我的密码！然后就可以非常轻松地拿走或者放入任何东西！而一个外来者……除非用枪射，用炸药炸，用电焊枪切割……否则他绝对没有办法如此轻松地打开我的保险箱！”
铿惑只觉得自己仿佛要窒息了，他觉得自己的猜想简直荒谬得不可理喻，但他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呐喊着，催促着，想让他继续把自己的猜想推理下去：“有典据记载，崩坏的意志曾自称【世界】，我们……如果我们是外来者……不对……只能说人类是没有权限的……而假如召唤死士是拥有开启世界间传送门的权限的……”
“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铿惑仿佛在发怒一般猛地把双拳锤在了自己的桌子上，力道之大甚至连书桌边缘的水杯被震掉了都没有丝毫察觉。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如同鬼画符一般复杂错综的推理，目瞪口呆。
“天命发展了多久？上千年的时光里，难道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疑问？在发现了【无尽深渊】的这几十年里，致力于研究【无尽深渊】的那些科学家难道都没有发现？”
“不可能……要么是天命把这种发现强行压下去了，要么……恐怕是所有人都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可是这不合常理！”铿惑焦躁地把面前的纸揉成一团，想把它扔进垃圾桶，但他内心的声音却仿佛在疯狂地大叫，让他继续自己的推理，真相仿佛就在眼前。
铿惑深呼吸了几口气，把揉皱了的纸在自己的面前重新展开，仔细地铺平，冷静了下来，继续写下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所有人都被蒙蔽了呢？”
“没有人意识到这个理论，是因为被某种精神上或者某种不可描述的现象或者……总之是什么其它的东西，让他们是思维绕过了这一点！”铿惑忽然想起了自己在面对第十二律者时那种恍惚间仿佛要毫无理由地顺从对方的呢喃时的场景，“就像我当时那样……”
“但是能把所有人的意识全部蒙蔽掉，这是一种多么强大的能力？！”铿惑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漏洞，“有这么bug的能力，为什么不直接把人类的意识修改，让人类自己灭亡？”
“除非……”铿惑仿佛抓到了什么关键点，眼睛慢慢闭合，似乎在寻找自己想法的漏洞，“除非它没有这么强的力量？”
“没错……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做不到！”铿惑只觉得自己的思路仿佛擦出了一道火花，豁然开朗，以前理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在瞬间仿佛有意识般地自动组合了起来，那一个个在脑海中闪动的词条汇集在一起，组成了一句句无比珍贵的推理和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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