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铿惑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挠了挠头。
德莉莎心里咯噔一下。
按照她对铿惑的了解来看，铿惑的这两个动作代表着他正在认真思考这件事如何实施——既然都开始想如何实施了，那和答应了又有什么区别？
很多事情并不是想好了实施的步骤才去实行，而是先决定好了要去做，再去解决实施过程中的难题，毕竟如果将海量的时间荒废在思考上，最后突然又决定不做了，浪费的时间可就找不回来了。
德莉莎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铿惑的回答。
“你是说让我教战斗方面课程的事情对吧……”铿惑慢吞吞地说着，好像一边说还一边在思考，“我想了一下，其实不是不可以，只是……真的有必要吗？”
“哎？为什么？”德莉莎显然没有绕过来这个弯，“你说个道理出来？”
“因为女武神的战斗体系的成熟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任务，使用的武器装备也是统一制式的。她们的战术体系已经深深刻在她们的骨子里，所有训练的最终目的，都是更好地使用当下的女武神装备……我该怎么给你解释呢……”
铿惑的手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好像想比划出个什么，但最后又被他自己放弃了：“就像是这些女武神原来全都是力敏加点，穿的装备和使用的技能都是力敏流的，现在让她们在不更换装备和加点的前提下让她们改用智力加点的技能，这不但会破坏她们原有的战术体系，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进行重新磨合，还需要大量的材料进行装备的更替——而且最后得到的效果也不一定好。”
“嗯……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我的想法并不是这样，我不是要求她们成为向你一样的神州体系的崩坏猎人，而是教会她们一些能够用得到的，共通的，或者掌握起来不是那么难，却在某些时候很有用的东西——这样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德莉莎若有所思，铿惑所顾虑的东西她也考虑过，因此她也不打算让女武神们全都放弃现有的战术体系去从头学习，这样只会事倍功半。
“这样吗……”铿惑沉思着，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来敲去，“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我就没什么好教的了。”
“有那么夸张吗？”德莉莎有些好奇，“我不求她们像你那样又是隐身又是瞬间移动什么的，有没有一些什么招式啊，发力技巧啊……”
“没有，你别看我总是打近身肉搏战，但其实我的基础还是建立在方士的战斗方式上。”铿惑回答得很干脆，“巨力，钢体，轻身，这三个组合符文是方士最为基础也最为常用的符文——哦对了你应该不知道符文是什么，但是这没有关系，反正你也听不懂——它们可以将这三个效果施加在自己或者自己的武器上，这三者从了解到入门非常花费时间，也需要一定的悟性，更别说还有更加深奥的符文，还有更加海量的其它旁系的知识，比如说快速附魔，永久附魔，符文镌刻，炼器，炼药，符文基础知识，符文组合规律等等。”
“这些知识全都无法单独存在，每一个都必须与其它至少一个方面的知识进行连携提升，这也就是为什么神州历史上的方士最开始都是从背书开始的原因，神州人对于【读书】的看重也是来自于方士习气的传播，具体的我不多讲，反正你只要知道掌握方士的战斗体系需要以十年记的学习就可以了。”
“停停停你慢点……我有点听不过来……”德莉莎觉得从铿惑嘴里开始往外蹦她听不懂的词开始，自己就止不住地眼冒金星。
“……方士的成长其实是一个对于知识的累积过程，这个过程快不了，不像战士那样每天举铁跑步点力量和敏捷就能变强。如果女武神们现在开始学习方士的知识体系，不但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而且最终也不一定能有成果，这才是最重要的。既然现在她们只要按照已经成体系的女武神训练方案训练下去就能不断变强，跑去转职学习方士的体系干什么？这是舍本逐末。”
“你是说……”德莉莎有些迟疑，她勉强算是明白了铿惑的说法，但是她对其中一个信息点非常在意，“别看你战斗的时候拿把刀上蹿下跳的，其实你是个……呃……法师？”
“对啊，法师加点全加力敏，智力和信仰点到够放出法术的最低要求就可以了。”铿惑一脸的一所当然，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不过这个智力和信仰的最低要求也远超常人水平就是了……”
“……”德莉莎捂住了自己的脸，对于神州的崩坏猎人这个神秘的职业，目前只有铿惑有发言权，别人只能在一边听着，那种想当然是想法是不可能有效的，“那你是说，神州的崩坏猎人其实是一个像……科学家一样的存在？通过对【符文】的理解，延伸到各个领域，再利用这些知识对身体和装备进行加强，才可以战斗？”
铿惑很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对，不像女武神那样训练一年就可以上战场，方士的成长周期是非常慢的，而且对于【心】的要求也很高，学习者必须保持心境的纯洁，正直，甚至高尚，并且还要对于自己的【道】无比地坚定，否则就会在崩坏能的长期侵蚀下逐步丧失自我，成为崩坏的傀儡。”
德莉莎有些怀疑地打量了铿惑一阵，小声嘟囔着什么不像什么的，铿惑权当自己一个字都没听见。
“再说回来，说到战斗技巧的问题——我就不说那些使用枪械的女武神了，就单单说一下强袭科的女武神，她们学习的冷兵器格斗术和格斗术是天命搜集了全世界所有武术流派，删繁就简，取其精华而创作出来的，这是全人类的智慧，是一代一代大师精心打磨出来的精品，为什么你就觉得神州方士的战斗技巧会强过全世界所有武学大师的精华呢？”
“可是说实话，我觉得你所展露出来的战斗技巧并不亚于女武神的标准格斗术。”德莉莎对于这一点抱有不同的意见，“况且女武神的战斗技巧并不是针对人，而是针对崩坏侧生物的，神州方士在针对崩坏侧生物的战斗技巧上，有没有可以教给这些女武神的呢？”
铿惑正考虑着，德莉莎却突然转移了话题：“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反正有的是时间。现在我们说一下作战计划的事：新一批的【蒲公英】已经抵达了目标区域，将长空市内部现存的高阶死士与崩坏兽的分布图传了回来，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铿惑本能地察觉到意思不对劲，连与崩坏抗争了几十年的德莉莎都觉得有意思的事会是什么？
“【崩坏·碾压】的状态有问题。”德莉莎把一个图像放到了投影光屏上，“你看。”
铿惑仔细地瞅了半天，那个犹如摩天大楼般大小的巨型崩坏兽矗立在一片倒塌的废墟之中，两条粗壮得有些畸形的前臂撑在地面上，宛如神话传说中的巨人。
然后就没了。
“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吗？”铿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不是照片，这是录像。”德莉莎叹了口气，点了光屏一下，露出了下面的进度条，“现在我把它快进一下，你看。”
随着德莉莎手指的滑动，视频上的景色飞速变化，日升月落，云卷云舒，唯一不变的就是画面中那个高大的身影。
“两天两夜里，它一动都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铿惑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对德莉莎的话不知可否：“它的身高有一百五十米，这样的体型行动起来消耗的能量自然也是巨大的，也许它只是在节约能量。”
“但是配合上这份报告呢？”德莉莎把又一份报告放到了铿惑面前，“【崩坏·碾压】……正在以极其缓慢但是稳定的速度向外散发崩坏能。”
“……你什么意思？”铿惑顿时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崩坏兽会无意识地散发出崩坏能辐射，但不会直接将体内的崩坏能逸散出来。
崩坏兽体内崩坏能的逸散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崩坏兽在使用体内的崩坏能释放攻击，另一种……
则是受伤之后，崩坏能会不断地从伤口逸散，直至愈合。
铿惑若有所思：“难道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进入过长空市，还跟【崩坏·碾压】交战过？不可能啊，我们的监控24小时都死死地盯着……”
“等等？这个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铿惑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你没猜错，我们以前的监控无法取得如此详细的数据，因此这个缓慢却稳定的能量逸散我们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我们的【蒲公英】现场采样回的建筑残骸样本与远离【崩坏·碾压】地区的建筑残骸样本显示……这个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很长很长。”
“有多长？”铿惑十分警觉，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前些天思考的关于【召唤死士】的空间传送的【权限】上。
“做好从它出现那天起就有的准备。”
铿惑并没有冒失地将自己的推论说出来，毕竟它还缺少实验根据和理论依据，一切都是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唯一值得称道的一点就是自己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竟然没有任何逻辑上自相矛盾的地方。
“我去问一下八重樱，她可能知道些什么。”铿惑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她在长空市内生活了很长时间，也许是她和【崩坏·碾压】爆发过战斗呢？”
“铿惑，你坐下。”德莉莎制止了铿惑的行动，“崩坏兽的恢复能力很强，如果真的是八重樱对它造成的伤害，那为什么它的伤口还没有好？”
“八重樱的灵刀是专门针对崩坏兽进行杀伤的特制刀具，也许它就有阻止崩坏兽伤口愈合的能力呢？”铿惑反问道。
“你去问吧，但如果八重樱说她没有与【崩坏·碾压】交战过，那么这些逸散的崩坏能就只能是【崩坏·碾压】自己散发出来的了……它持续不断地将崩坏能发散出去，铺满整个长空市，甚至可以说是它散发出的崩坏能养活了整个长空市的崩坏兽……”德莉莎皱起了眉头，【崩坏·碾压】的情况有些让人感到意外，“它哪来的这么多崩坏能？况且崩坏兽是结构更类似于半生物半构装体，它们在没有能量补充的前提下根本无法长时间存在，毕竟它们本质上就只是杀戮机器而已，但长空市的崩坏兽……如果它们能够依靠【崩坏·碾压】散发出的崩坏能持续存活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铿惑走到门边，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封号级】崩坏兽存在的意义……可能就要画上一个问号了。”
“与此同时，我们的作战计划也需要更改——当然，前提是【封号级】崩坏兽真的是崩坏侧的【能源供给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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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填【崩坏·碾压】的坑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秦澪音的员工餐
“所以你的意思是……”铿惑抖了抖手上的合同，脸上写满了怀疑二字。
“当然是交给西伯利亚支部来负责防御设施的建设了，西伯利亚支部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德莉莎一脸的理所当然，对铿惑的疑问有些莫名其妙，“你还能找到更好的？”
“不，我不是怀疑西伯利亚支部的专业水平……”铿惑叹了口气，指了指坐在自律工程型八爪机器人横臂上的秦澪音，“但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小太妹是来干什么的？”
德莉莎抬起头，逆着阳光眯起了眼睛，看了看正在运行的自律机械横臂上摇摇晃晃做着体操动作的秦澪音，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她是监工啊，怎么了？”
“……”铿惑一脸便秘的表情，德莉莎的说法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铿惑觉得，身为【日珥议会】七席之一，还是重型浮空巡洋舰Hell Cat号舰长的秦澪音怎么会闲到跑工地上当监工？西伯利亚支部就这么闲的吗？难道今年的土豆已经挖完了？
“本身她就是经验丰富的舰长兼女武神，这种阵地战她指挥过很多次，如果是她来监工的话，我们不也能更放心吗？”德莉莎显然对秦澪音十分信任，“她对于阵地防御战需要什么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也能对我们的防御构筑图提出建议，效果肯定比你这个半吊子好多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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