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凯瑟琳娜用余光看了看四周，却发现之前离开的那些女武神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考试，而耳边传来的炮火声——而是来自于先前秦澪音讲话的广播里。
……
“将军了……”铿惑轻声说道。
战术地图上，凯瑟琳娜的浮空战舰像是酒驾一样，在空中突然间像死鱼一样翻了个身，整个舰身又像是被人握住两头，用膝盖狠狠撞了一下中间一样弯折了下去，紧接着，舰身开始了不规则的变形，一头向着地面栽了下去。
“引力陷阱？”凯瑟琳娜吃了一惊，这是典型的中了引力陷阱的样子，可是问题就在于——铿惑是怎么让她中了引力陷阱的？
铿惑的浮空战舰一直在引力陷阱的射程之外，而且战舰的引力陷阱大多是用于对付战斗机或者可飞行的崩坏兽，对于战舰这种规模的庞然大物来说只不过是挠痒痒。能让一艘重型浮空巡洋舰产生这样的形变甚至从空中掉下来，除非是战舰引擎级的重力失调……
“不，我的浮空战舰引擎没有故障，只能是他设的陷阱，可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靠近这里，又是怎么做到的？”
凯瑟琳娜没有放弃抵抗，但情况的急转直下让她一头雾水。直到刚才为止，自己的优势虽然不大，但贵在稳固，绝不可能轻易被翻盘，铿惑的这一手陷阱却让她如坠云雾，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有一天，你吃着火锅唱着歌，坐着火车出了城，车上还有政府的有洋枪队护航，可突然对面跑过来一伙马匪，跟你的洋枪队打得有来有回，虽然对方处于劣势在撤退，可自己也没有追击去踩对方的陷阱。
然后你的火车就炸了，莫名其妙，毫无根据。
第三百七十一章 第一场胜利
后面的战斗已经可以不必再看下去了，凯瑟琳娜的浮空战舰虽然最后挣脱了引力乱流的范围，但也紧急迫降，战舰能量炉过载，反重力引擎过载，因为紧急迫降的冲击力，战舰的操作人员也有不同程度上的伤亡。
更重要的是……落地的战舰不如鸡，甚至用活靶子来形容它都有些瞧不起活靶子的意思在里面。
如果她的浮空战舰想要重新起飞，就必须先转到备用动力炉和备用护盾发生器，顶着铿惑浮空战舰的饱和打击强行升空——如果不起飞，那就躺在地上挨打，连动都别动，这样最起码战舰不会因为自身的动力而把自己扯成两截。
但是这也并不全都是坏处，至少现在她不必担心对方的防空炮阵地对她的浮空战舰造成伤害，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铿惑在没有了她的浮空战舰的干扰后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她的地面部队倾泻火力，她的女武神部队可挡不住浮空战舰的主炮。
情况果然如她所料，铿惑的重型浮空巡洋舰战舰主炮正在充能，舰身调整到了一个微妙的位置，主炮对准了威胁性最高的中央防空炮阵地，副炮一齐对准了她在地面上的浮空战舰。
凯瑟琳娜此刻进退维谷，如果她将自己的女武神部队从中央防空炮阵地中撤出来，失去了防空炮阵地的能量护盾掩护的地面部队不可能从浮空战舰的炮火下逃生。如果她命令女武神部队固守防空炮阵地，结果也不过是防空炮阵地与女武神部队一同葬身火海。
进是死，退也是死，想要死里求生，只有拼死一搏！
凯瑟琳娜咬紧了牙，命令战舰备用动力炉把绝大部分的动力输送到备用引擎，想要让战舰重新起飞，避免被对方的地面部队入侵。
可是铿惑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行动一样，舰首调转，将自己的主炮对准了她的浮空战舰，用副炮对她的地面部队进行压制。
凯瑟琳娜手指一松，下达了一半的命令硬生生停了下来，铿惑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她敢强行升空，他的主炮就会给她来一记狠的。
所谓进退维谷，便是如此，进是深渊，退是悬崖。
凯瑟琳娜不知道局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一切的发展都是如此的顺理成章，环环相扣，每一步之间没有丝毫的空隙，像横江的铁索，让人喘不过气来。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按照对方的步调来走的？凯瑟琳娜有些茫然，她从开战到现在所做的全部决策都是她所能想到的最优解，除此之外，只有损失更大的选项。
可是问题就在于，她为什么走入了对方的陷阱？
在刚开战的时候，她确实有布置伏兵的机会。无论射电磁干扰，敌后作战，部队间的牵扯，还是防御网络的构建，这些她都会，也都能做到——如果对方没有在一开始就强行把地形更改的话。
那一炮直接导致自己的最优选只有先占据己方三座防空炮阵地后等待袭击中央防空炮阵地的机会这一个。
其它的选择比如说派遣两支女武神部队深入敌方后方去抢夺尚未被铿惑占领的那三座防空炮阵地也是一个方法，但在铿惑的浮空战舰的监视下，收益比绝对没有占领中央防空炮阵地来得高，这就是她当初做出那样的选择的理由。
本次考试结束了，她的地面部队被铿惑全歼，而铿惑的地面部队则占据了五座防空炮阵地，其余两座则在铿惑的重型浮空巡洋舰的炮火下化为废墟，而凯瑟琳娜的浮空战舰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被铿惑一直压制在地面上，无论她怎么挣扎，用各种方法试图突破重围，可还是毫无办法。
凯瑟琳娜有些怀疑人生，在这场模拟战役结束以后，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只有在铿惑礼貌地与她打招呼的时候才礼节性地回应了一下，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思考自己究竟输在什么地方。
可能是当局者迷的关系，等战役结束后，她才渐渐明白这场战役的大体走向。
在战局开始的时候，铿惑给了她三条路。
且不论她选择其它两条路会发生什么，但她所选择的【最优解】并不是一条直行路，而是会面临无数岔路的树状路线。
而铿惑所作的一切就是把通向胜利的那一侧的道路全部封死，引诱着自己在其余的几个选项中做最优解，最后她就像在热带雨林中迷路的旅人一样，一点一点地偏离原本的方向，从偏移十度开始，再偏移十度，再偏移十度，直到最后自己完全偏向了失败的那一侧。
凯瑟琳娜回过神，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铿惑在战斗结束后的问候的回应太过失礼，可当她回过神的时候，铿惑已经离开了战术演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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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秦澪音的神色有些古怪，她侧过头，盯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金发女子，眼神中满是浓浓的怀疑，“手痒了去非洲找那个非洲肌肉猛妞去啊，找我干嘛？”
站在她对面的女子并没有对秦澪音的语气产生什么不满，好像早就习惯了秦澪音的说话方式，只是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那个屏幕，若有所思。
“喂！”秦澪音有些不满，按照年纪来说，她是比这名金发女子大的，可是无论从身高还是别的发育特征上来看，对方都远比她成熟，再加上对方可以经常出现在那位大人的视野中，让秦澪音看对方很是碍眼，“你说话啊！哑巴啦？”
幽兰黛尔回过头，好像这才注意到秦澪音一直在身边大呼小叫一般：“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秦澪音有些莫名其妙，“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
“奥托大人派我来的。”幽兰黛尔抬起手，把自己的头发捋到耳后，语气不疾不缓，“奥托大人对这次考核很是看重，派我来巡视，怎么了？”
“没怎么……”一听到那位大人的名字，秦澪音就蔫了下来，但在片刻的蔫耷之后却突然兴奋了起来，“奥托大人派你来看我的？怎么，奥托大人想我了？”
幽兰黛尔摇了摇头，脸上却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没有，奥托大人只是派我来观摩这次考核过程而已。”
“有什么好观摩的嘛……”秦澪音好像有些闷闷不乐，她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颠来颠去，“有那么几个还行的吧……跟往年一样，只有那么几个人才有竞争力，其它的只是陪衬。”
“我对那几个有竞争力的人并不关心，”幽兰黛尔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说出了与公文上的来访目的完全不同的话，“那个叫铿惑的人，你觉得他怎么样？”
“怎么？你看上他了？”秦澪音斜着眼瞅着幽兰黛尔。
“我会把在西伯利亚支部在观摩考核过程中的见闻写成报告书交给奥托大人，其中也包括对考官的评估，”幽兰黛尔看了看秦澪音的坐姿，“比如说秦澪音又翘着二郎腿坐着之类的。”
秦澪音连忙把腿收了回来，满脸堆笑地装作给幽兰黛尔的椅子扑了扑灰：“来您坐您坐……”
幽兰黛尔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斜靠在桌旁，看着面前电子屏幕上已经结束的那场公式战，偏过头，像是在征询意见，又像是在期望秦澪音能够给出她想听的回答：“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啊？”秦澪音显然没有听幽兰黛尔先前说了什么。
“那个叫铿惑的人，你有几成把握在战场上打赢他？”幽兰黛尔的目光又放回电子屏幕上，她向前躬身，伸出手把对战录像往前调了一段时间，好像是想重新看一遍。
“十成。”秦澪音的回答丝毫不拖泥带水。
“现在？”幽兰黛尔试探着问道。
“现在是十成……怎么，你想知道以后的？”秦澪音扬了扬眉毛，努力做出一副自己比对方年长的样子来。
“他打赢你的几率会在多久后达到三成？”
秦澪音皱起了眉头，幽兰黛尔的话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来不舒服在哪：“我觉得你的修辞有问题……本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些，可什么叫作打赢我的几率在多久后到达三成？客观环境是什么？”
“在人数优势，装备优势，浮空战舰优势的情况下。”
“所以说我就不喜欢跟你们这些不专业的家伙说话嘛！”秦澪音紧了紧自己披着的舰长制服，对幽兰黛尔这十分不负责任的发言好像很是愤慨，“什么叫人数优势啊？多少人算是优势啊？装备优势有差几代啊？数量和种类方面又有什么不同啊？浮空战舰优势又是什么啊？火力猛？数量多？你说清楚点好不好？我都被你弄晕了！”
幽兰黛尔哑然，她想了想秦澪音的话，好像确实在理，自己的问法着实有些问题，可她不打算在这个方面细究：“那么告诉我，你觉得他，包括极东支部在内，在多长时间之后，才可能到达王牌支部的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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