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布洛尼亚安静地放下了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问过一样。
“坑货，我怎么看你刚才介绍的这两种死士……”琪亚娜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犹犹豫豫地好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说吧，临行前任何没有得到解答的疑问都可能会成为你们行动上的阻碍。”铿惑转过头看着琪亚娜。
“那些死士……”琪亚娜似乎有些吞吞吐吐的，“她们身上穿着的铠甲……好像……”
“和我们的装甲……好像啊……”
“……”铿惑罕见地沉默了下来，众人也从他的表情上感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铿惑定定地看着琪亚娜三人，许久，他才慢慢叹了口气。
“本来这种事……我不想告诉你们的，但是既然你问了，那我就来向你解释一下……反正这种事早晚都要解释给你们听的。”
“这个问题也和你刚才提出的那个问题有些关联，就是为什么【无尽深渊】里会有逆熵的机甲的问题。”
“它们是在【无尽深渊】中死去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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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十三重世界
迎着琪亚娜和芽衣不可置信的眼神，铿惑慢慢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让自己和她们能够平视。
“我先来解释一下【无尽深渊】吧，你们看到的资料上可能并没有解释清楚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因为撰写这份指南的人并不需要你们过多地思考，他只需要你们服从与执行。”
“首先我们要线明白【无尽深渊】究竟是什么：首先，它是一个不可估量其空间大小的亚空间，你们可以把它看作独立于我们的宇宙之外的一个宇宙，或者说世界更贴切一些，因为从能量级数上来看【无尽深渊】很可能远远没有真正的宇宙那么大。”
“首先，【无尽深渊】并不是真正的无尽，许多年前天命曾猜测每次进入【无尽深渊】中都会导致这个亚空间坍缩出一个新的世界线，因此【无尽深渊】很可能是无穷无尽的，因为每一次派人进入，都会导致一个新的世界线的产生。但是在多年以后，随着研究的逐渐深入，也随着数据收集的逐步完善，天命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无尽深渊】虽然每次进入都会展现出不同的地形地貌，但这些地形地貌的种类是有限的，到目前为止，一共总结出十三种，每一种地形地貌都对应着不同的空间特征码……换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无尽深渊】一共分为十三个在空间坐标上重叠的世界，这些世界互不干扰，进入其中的女武神会被随机分配到不同的世界中。”
“然后，当派遣入的女武神的小队数量超过了十三，也就是【无尽深渊】所能表现出的十三个空间坐标重叠的世界之后，就会必然会出现至少两支女武神小队进入了同一特征码，也就是同一地形地貌的世界中去。”
“而研究者也发现，在那些进入了相似世界中的女武神小队的坐标互相靠近的时候，女武神们所看到的景色也是完全一致的，但她们依然无法看到与触摸到另一个女武神小队。”
“然而她们面对的敌人，却是一样的。”
看着琪亚娜一头雾水的表情，铿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知道这些很难以理解，但是我现在才开始要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不完成这些铺垫，你根本连理解我说的东西都不可能。”
“然后科学家们在【薛定谔的猫】这一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新的假设。”
“就是每次进入【无尽深渊】确实会产生一个新的世界线，但是这些所谓无穷无尽的世界，全部都要被囊括在这十三个【基本世界模板】中，也就是说【无尽深渊】本身相当于一个根目录，每次派遣女武神进入都相当于我们点开【无尽深渊】这个文件夹，我们点开的瞬间，我们会被随机传送到【无尽深渊】这个文件夹中的十三个二级文件夹中的任意一个，并且同时在我们进入这个二级文件夹的同时，系统自动产生了这个二级文件夹中的一个新的三级文件夹，这个最后的小文件夹就是我们进入的世界，我们的女武神部队所看到的‘无尽深渊’。”
“这个说法瞬间将【无尽深渊】的概念扩大了两个层面级。”
“停停停我听不懂，你能挑重点说吗？”琪亚娜听得晕头转向，连忙叫停，连芽衣脸上也浮现出了听天书一样的表情。
“我说的都是重……好吧，接下来的就是你想听的了。”铿惑叹了口气，挠了挠自己的头，脸上浮现出组织语言的苦闷之色，“在【无尽深渊】中死去的外来生物，或者机甲，会被以融入这个世界的方式留存下来，并且在【无尽深渊】的各个层面都可能出现。也就是说，一个逆熵的机甲在一号世界失去动力——也就相当于战死——它的信息会被【无尽深渊】的各个层面共享，它的尸体可能同时会出现在三号世界和八号世界里，也可能更多。”
“然后，这些已经废弃掉的机甲，或者尸体，会慢慢被崩坏能侵蚀。”
“被崩坏能侵蚀的后果，我想你是明白的。”铿惑轻声说道，“你们从长空市而来，那些死去的人都会变成……”
“死士。”
三人似乎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如此之大的信息量，梳理了好一会，布洛尼亚才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无尽深渊】中出现的你所说的那种高阶死士……其实是……”
“没错，是当初进行采集作业的女武神的尸体被崩坏能侵蚀后演变成的死士。”
“……”如死一般的沉默。
“那逆熵的机甲呢？”布洛尼亚没有在乎气氛，而是继续问道。
“也一样，我们猜测应该是逆熵也掌握了同样的技术，所以派遣机甲进入【无尽深渊】采集崩坏能水晶，而那些在【无尽深渊】里面报废掉的机甲，被崩坏能侵蚀操控，成为了崩坏的傀儡。”
“嘛，总之那些都是敌人，统统打倒就是了吧！”琪亚娜苦思冥想了好一会，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道。
“我以为你会更悲伤些的。”铿惑扬了扬眉毛，仿佛有些惊讶，但他的表情依然很冷静，或者不如说是沉重更为贴切一些。
“过去的事情没有追究的必要，为未来做准备才是更好的选择不是吗？”琪亚娜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睛，“这可是你教我的。”
“虽然为那些死去的女武神感到悲伤，但是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会背负她们的愿望继续前进啊。”琪亚娜说得理所当然，她的反应让铿惑几乎无法相信这会是从琪亚娜口中说出来的。
铿惑看了看芽衣，没想到芽衣竟然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不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了，但是至少有一点我可以理解——它们是敌人，这就足够了。”芽衣好像是在对着铿惑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诶？”这下轮到铿惑的脑筋转不过来弯了，“你们……就这么接受了？”
“今天的铿老师好奇怪……”芽衣皱着眉头偷偷跟琪亚娜咬着耳根，“怎么感觉心事重重的，好像还想的很多的样子。”
“根据布洛尼亚的推测，铿老师应该是怕我们因为敌人是死去的女武神而产生心理障碍，因此妨碍战斗。”布洛尼亚的脑袋上仿佛亮起了一个灯泡的图片，用仿佛在说着家常事一般的语气说道，“布洛尼亚认为铿老师想得太多了。”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不可追溯的东西，身边的人才是更重要的不是吗？”布洛尼亚顿了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这也是你教我的。”
铿惑更糊涂了：“我什么时候还教过你这个？”
“学园祭的烟火……没什么，是布洛尼亚记错了。”布洛尼亚的眼中毫无波动。
“不对啊！接过到头来你们既然都没什么心理负担，那岂不是弄得我像个笨蛋一样了吗！”铿惑突然把教鞭一丢，双手抱头抓狂地大叫起来。
“铿老师，请对你自己有点自信，你一点也不像个笨蛋，因为你本身就是。”
但是铿惑并没有听到布洛尼亚冷静的吐槽，只是仿佛发现太阳竟然是方的一样陷入了自艾自怨的状态。
突然，铿惑满面笑容地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来来来我们来继续介绍这次深渊之旅需要注意的地方……”
一直讲到夕阳西下，布洛尼亚三人才带着记得满满的笔记离开了铿惑的办公室，三个人在回宿舍的路上开心地讨论着晚上吃什么，仿佛这次接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而已。
也许对她们而言，这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罢了，但这个任务与行动策划的背后，是铿惑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修正与反复推敲。
铿惑仿佛解放了一半瘫倒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仿佛连手指头都失去了动弹一下的力气。
直到夕阳入海，直到明月高悬，铿惑才仿佛恢复了意识一样，慢悠悠地从椅子上起身，坐正，用如同树懒一般慢吞吞的速度整理那些文件。
当最后一篇文件正确归位的时候，铿惑又仿佛失去了力气一样向后重重一仰，靠在椅背上半晌没有动弹。
再次不知过了多久，铿惑才咬了咬牙，用力一撑椅子的扶手，用早上挣脱被窝的那种毅力和感觉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
铿惑双手撑着桌面，似乎想要缓一缓，但突如其来的一阵心绞痛袭击了他，他的右手猛地按住自己的心脏，缓缓在桌面上低伏了下去。
半晌过后，铿惑的脑门上早已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仿佛是跑了一趟马拉松一样，脸上的疲惫之色即使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铿惑站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但似乎又觉得太沉了，便把它们放回桌面上，有些蹒跚地推开门，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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