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幽兰黛尔仿佛认了命，声音里满是无奈：“……我也不是你的艾露猫！”
对于幽兰黛尔的反应，铿惑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怡然自得：“你这不记得挺清楚的嘛。”
“……我才没你这个脑子有坑的同伴。”
说完，幽兰黛尔就挂断了通讯，似乎是想冷静一下再继续商谈。
见幽兰黛尔的通讯结束，德莉莎并未松下那口气：“铿惑，怎么样了。”
铿惑的表情一直都很严肃，搭配上他刚才说出口的话有说不出的违和感：“立即启程，去Tyrfing号那里……皇后镇。德莉莎，我有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德莉莎的眉头皱了皱，长叹一声：“目标律者化？”
“嗯，如果说芽衣是未能成功转化为第三律者的失败体……那么我们这次的目标温蒂，已经……”铿惑本来还想说得清楚些，但他看到已经降落等待着他们登舰的休伯利安号，终究还是摆了摆手，“路上说，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皇后镇。”
在两人登上休伯利安号之后，幽兰黛尔的声音再次从铿惑的耳麦中响了起来：“铿惑，天命总部发来了紧急通知，判定前A级女武神温蒂叛逃，现为第四律者。而且新西兰东北方向出现了【逆熵】的军队，现在情况紧急，你能……”
“我去解决第四律者，你帮我拦着【逆熵】的军队。”铿惑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了杀气，“拜托了。”
然而，幽兰黛尔在这个问题上却好像有她的想法：“你去拦截【逆熵】的部队，第四律者由我来解决。”
“拒绝，我的部下正在和第四律者交战。在不知道她们的情况之前，我没法专心指挥战斗。你去拦截【逆熵】，我去解决第四律者！”
“你……”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去解决第四律者。至于【逆熵】的军队谁去拦着，我不管。”
“……我知道了。”
休伯利安号正在徐徐上升，铿惑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严肃：“德莉莎，你还记得好几个月前新西兰爆发的大型崩坏事件吗？差不多是我去新加坡执行任务前后。”
德莉莎想都没想就答了上来：“记得，那会儿还是去年。新西兰支部付出了一名A级女武神，四十三名B级女武神以及一个装甲师的代价平定了那场崩坏事件。”
“嗯，那件事恐怕只是第四律者的实验。她在那次崩坏爆发事件里实验了自己主动引发崩坏事件的能力，并且把经验用在了这次事件里。”铿惑面无表情地制定着航线，语气很冷静，但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冷静下喷薄欲出的愤怒，“大洋洲支部的一夜覆灭应该就是她干的，她在大洋洲支部内部引发了大规模崩坏，一夜之间推平了大洋洲支部。这次的活火山事件也是她一手做的。”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简单来说，我可以从死人身上获取情报。我从那座活火山的【灵】里得到了一个消息——有人通过地下【龙脉】……就是崩坏能自然泄露而在地下形成的暗河，向这座活火山灌输了大量的崩坏能，激活了它原本就存在但当时已经沉寂许久的崩坏核心。而我从【灵】里得到了一个名字……温蒂，就是我们这次目标的名字。换句话说，这次活火山事件是她向活火山灌输了大量崩坏能而造成的。”
“可是……温蒂离得那么远，她是怎么做到的？”
铿惑叹了口气：“我刚才说了，【龙脉】是崩坏能的暗河，崩坏能可以在里面以极低的损耗高速流淌。温蒂就是通过【龙脉】向远在天边的汤加里罗山灌输了崩坏能。”
德莉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铿惑说的这个现象是普遍而非特例，那么在以后有可能出现的律者诞生事件中应该也可以用得上：“你刚才说那座活火山自己就有崩坏核心？”
“没错。”铿惑的嘴唇紧抿，犹豫了许久才开口，“上个纪元文明的律者……它是上纪元文明律者的眷属。律者创造了它，并命令它点燃大地。当时的活火山好像被人类封印了活性，但温蒂让它活了过来。”
休伯利安号终于接通了Tyrfing号的通讯，连带着也恢复了猎杀者小队的链接。铿惑的精神为之一振，连忙接通了Tyrfing号的频道：“格瑞丝，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目标疑似律者化，刚才朝Tyrfing轰了一记狠的。”格瑞丝那边的状况听起来不太好，但口齿清晰，逻辑清楚，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Tyrfing号刚刚完成紧急迫降，目标逃遁，猎杀者小队违抗命令去追击目标了！”
铿惑险些一拳砸在指挥面板上：“休伯利安号全体听令，航速提升至最大，目标地点为猎杀者小队附近，接下来有一场硬仗要打！”
说罢，他便接通了猎杀者小队的通讯连接，那边回应的人是布洛妮娅。
“舰长……”
“布洛妮娅，立刻返回Tyrfing号。”铿惑满脸铁青地下令。
“可是……舰长，温蒂现在很危险，我们必须去救她。”
铿惑咬牙切齿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一些：“她现在当然很危险，她刚才在新西兰北岛制造了一场活火山爆发！如果当时我不在北岛，再过几个小时北岛就是人间地狱了！”
布洛妮娅好像有些不敢相信铿惑的话，她踌躇片刻，似乎想说什么，可又不敢。
“布洛妮娅不是那个意思，温蒂小姐需要帮助，她不该是坏人……”
铿惑深吸一口气，如果没有这次活火山爆发，他很有可能会听一下布洛妮娅的话，去试探一下温蒂的虚实再做决定。可现在温蒂主动引发崩坏事件的事实摆在面前，他没有理由去犹豫。
“所有坏人的第一门必修课都是让别人觉得她不是坏人。布洛妮娅，天命总部已经判定温蒂是第四律者，也已经确定她在新西兰引发过两场大型崩坏，并且尚有一场大型崩坏没有确定是否是她引发的。现在，返回Tyrfing号，接下来的战斗不是小队级能插手的。”
“舰长。”布洛妮娅在这个问题上出气地执拗，“无论如何，请给布洛妮娅一次机会，布洛妮娅一定会让温蒂小姐冷静下来。”
“她冷静得很！”铿惑不知道布洛妮娅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他心里已经急得快要冒出火了，“她冷静且有计划地毁灭了大洋洲支部，冷静地卷起崩坏能风暴封闭了我们的侦测手段，冷静地激活了北岛的火山让我们首尾难顾——她已经很冷静地杀死数千人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制止她，她还会很冷静且有计划地杀死上万，十万，百万人！你们赶紧返回安全地带！”
一想到猎杀者小队的三个人正在追逐一个瞬时输出功率抵得上三个休伯利安号的个体，铿惑就急得几乎要从甲板上跳下去，恨不得现在就赶到现场。
可布洛妮娅说什么？她说她要去救温蒂？
汤加里罗山的【灵】是不会说谎的，火山爆发就是温蒂主动引发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哪怕布洛妮娅所言非虚，认为温蒂依旧有停手的可能，铿惑也不可能放着这三个人去直面律者！
那可是律者！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毁灭一个大型城市，可以肆无忌惮地顶着人类的炮火读条放大招的超级生命体！她的崩坏核心瞬时功率有三个休伯利安号那么高！这三个人去跟人家打，除非芽衣的解放自己的律者核心，否则连保全自身都不可能做到！
而如果芽衣真的解放了自己的律者核心……那待会儿自己没准就要面对两个律者了！
“舰长，这里发生了您不知道的事，温蒂小姐真的不是律者，请给布洛妮娅一次机会。在您赶到之前，布洛妮娅一定会竭尽全力让温蒂小姐冷静下来。如果您赶到之后布洛妮娅没有完成任务……布洛妮娅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第五百八十章 请拯救作为人类的温蒂
“布洛妮娅，战场抗命可是重罪，你要是继续这样一意孤行，此事过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上军事法庭。”铿惑的语气逐渐加重，听得出他心情并不是很好，“布洛妮娅，现在回来，你之前说过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也许是铿惑罕见的严厉让布洛妮娅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做出了让步：“布洛妮娅……会回去的。但是舰长，可以听布洛妮娅的解释吗？”
“你们先保持和第四律者的安全距离再解释给我听。”铿惑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个瓜娃子刚才的话真真切切地把他吓了个够呛，“第一，我不知道的事情是什么；第二，你为什么认为温蒂不是律者；第三，为什么你认为温蒂可以【冷静】下来。”
布洛妮娅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切，听得出她确实是很着急：“在我们将温蒂小姐接回Tyrfing号的预定登舰地点之后，温蒂小姐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犹豫了很久……她真的犹豫了很久，最后才攻击了Tyrfing号。可她没有对Tyrfing号发起追击，也没有攻击猎杀者小队，而是在攻击了Tyrfing号后立刻逃离……”
“第二个问题呢？”
“舰长，温蒂小姐只是……她因为天命把【渴望宝石】移植进她的小腿骨中而双腿瘫痪，而且【渴望宝石】每一天都在侵蚀着她，她马上就要因为崩坏能侵蚀而死去，可却没有人关心她……”
“布洛妮娅，够了。”
布洛妮娅好像有些着急，但她说话的速度很慢，好像每句每字都在斟酌:“舰长……您也认为温蒂是律者吗？”
“我会去判断，而这判断不能仅依靠你的一己之言。”铿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觉得布洛妮娅好像跟往日有很大的不同，“我现在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新西兰北岛的活火山爆发是出自她之手。如果她是律者，我会立刻向总部提交增援申请，在她造成更多的伤亡前抹杀她，这是我的职责；如果她不是律者……我会将她收押，把她送上军事法庭，在明确新西兰发生的三次大型崩坏事件是否出于她之手后，给她公正的裁决。”
“可舰长，这……真的是公正吗。温蒂因为天命的实验而失去了双腿……”
“……布洛妮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说的这些话，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毫无意义。如果你想要打动我，就给我切实的证据——告诉我，你认为温蒂不是律者的直接证据是什么。”
铿惑的双臂把自己的上半身撑在指挥台上，竟然觉得和布洛妮娅说话有些累人。
布洛妮娅是猎杀者小队中年龄最小的，但也许是她早些年的经历，竟使得她是小队中最成熟的一个。而现在，一贯以任务优先，冷静沉着的布洛妮娅竟然会主动在战场上违抗军令，甚至还为律者嫌疑人申辩，这和铿惑对布洛妮娅的印象大相径庭。
也许布洛妮娅确实有她如此判断的依据，但这不是铿惑同意让她们三人去冒险的理由。
原因没那么复杂，甚至有些简单——温蒂所表现出的力量远超猎杀者小队能处理的极限。在没有对温蒂的阵营进行彻底的判定之前，任何没有抗衡之力的人都不该如此轻率地试图与温蒂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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