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世界：在天命当舰长的日子 第868章

“你已经害过了。还有，布洛妮娅并不需要争取时间，布洛妮娅要在这里等舰长。你践踏了布洛妮娅的信任，利用了布洛妮娅，强迫布洛妮娅做厌恶的事……”

“布洛妮娅，抓到铿惑，妈妈就有办法治疗你的大脑和腿，你难道不想再不依靠任何外力行走吗？孤儿院的大家都很想你，也很想希儿，可是铿惑呢！他不是为了希儿好才把她扣在圣芙蕾雅学园的！他只是在利用希儿去开发量子技术！”

可可利亚满脸寒霜地看着监控中逐渐逼近J区的铿惑和琪亚娜，咬紧了牙关。

“布洛妮娅，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听妈妈的话吗？”

“妈妈……布洛妮娅……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同伴，舰长也好，芽衣姐姐也好，都是对布洛妮娅很重要的人……”

“Valkyrie System，启动最高指令权限，”可可利亚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指令终端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布洛妮娅，立刻将雷电芽衣带至D区——第三小队，给我拼死拦住入侵者，给布洛妮娅争取时间！”

……

一阵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布洛妮娅的心头，她无暇顾及可可利亚又一次凭借她大脑中的生物芯片发布强制指令的事，因为现在她必须对抗这个指令。

在新西兰，没有防备的布洛妮娅也是像这次一样被可可利亚下达了强制指令，导致生物芯片立即接管了她的身体控制权，将休伯利安号的防御网络关闭。

也正因如此，泰坦机甲部队才能毫无阻碍地传送到休伯利安号的内部。当时没有发现布洛妮娅异状的芽衣和琪亚娜正忙于抵抗泰坦机甲部队的入侵，却没有发现真正的恶意隐藏在她们的身后。

在那段时间里，布洛妮娅的意识很清醒。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重装小兔抓起琪亚娜砸在地上，清清楚楚地看到闻声望去一脸震惊的芽衣被特化型捕获机甲团团包围。

她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背叛。

她想要挣扎，想要出声提醒，想要大喊引起她们的注意，可是她做不到。就像许多年前双腿瘫痪时，那种无法感觉到自己肢体的感觉一样。除了想法，她什么都无法控制。

“妈妈……不要……”

少女压抑着哭腔的低吟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着，伴随着如负泰山般的颤音以及无法被人听懂的惊慌。

剧痛开始沿着神经蔓延，从眼睛后面开始，逐渐延伸到大脑右侧，耳朵根部，再伸展至后脑。

布洛妮娅感觉到血液正在拼命地向着大脑涌去，自己的脸似乎在胀胀地发烫。

生物芯片和她的大脑共生，与其说是一个医疗装置，倒不如说那是一个插件。她无法在自己的大脑里编程，因为她是人类，而不是机器人。

但是……上一次她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下达了最高指令，这一次，她一直都在提防着自己的养母。

重装小兔在布洛妮娅的身后浮现，巨大的身躯温柔地护住布洛妮娅的身体。它的身体在不停地闪烁，犹如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一样。黑红的涂装如同苔藓般在它的身体上迅速爬升，每一次闪烁刷新都会占领更多的面积。

布洛妮娅并非没有准备，她从铿惑那里学到的最多的东西，就是如何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重装小兔……高频射波……逆向入侵……”

布洛妮娅的右手捂着自己的脸，五指用力地抠抓着，仿佛要把自己的脸皮撕下。大脑传来的剧烈神经痛已经让她难以保持清晰的思维，她也知道若是自己再次被下达最高指令光凭自己无法抵挡。

所有，她让一个绝对可靠，而且可以涉足这一领域的东西来代替它完成。

重装小兔的运算中枢正在以极高的负荷飞速运转，布洛妮娅预先留下的逆向入侵程序正在启动。

在布洛妮娅进入Valkyrie系统的强制保全模式时，是先控制布洛妮娅的生物芯片，继而借助生物电控制住布洛妮娅，再由布洛妮娅掌控重装小兔。因此，重装小兔是最后一个被最高指令影响的个体。

而这个逆向入侵程序便是通过布洛妮娅和重装小兔之间的联系，以重装小兔作为主导逆向攻占布洛妮娅大脑中的生物芯片。

一枚生物芯片不可能抵挡得住重装小兔的运算中枢，可是问题就在于重装小兔不能摧毁那枚生物芯片。这枚生物芯片代替了布洛妮娅大脑中损坏的部分，调节着布洛妮娅的各项生理指标。如果将它摧毁，几乎相当于把布洛妮娅的大脑挖去一块。

所以重装小兔不能摧毁那枚生物芯片，甚至不能占领它。它能做的只有将这场争夺维持下去，既不能完全摧毁生物芯片的程序，也不能放任它占领布洛妮娅的神经中枢。

这个最高指令是写在生物芯片最深处的底层代码，如果要更改它或者删除它，就意味着要对整个生物芯片做出更改。

她跪在那里，身旁是守卫着她的巨兽。但巨兽守卫她的方式，是用高频射波强制入侵她大脑中的生物芯片。

耳朵里充斥着嗡鸣，布洛妮娅已经分不清那是她听到的还是单纯的耳鸣。大脑的剧痛已经越过了一个临界值，布洛妮娅竟然慢慢觉得实际上没有那么疼了。

可当她摇晃着想要站起身时，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汗水早已浸透了自己的衣服，连外套都带着潮气。一旦动起来，湿透的衣服与身体紧贴着的感觉就让她不由得打一个冷颤。

可能是大脑功能在重装小兔的入侵下出现了紊乱的缘故，布洛妮娅感到有些恶心，想吐。可她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大脑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雾，她的眼前出现光怪陆离的色彩——也许并不是视觉出现了问题，而是大脑已经无法理解视觉信号。

“啪啪——”

布洛妮娅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也许四十五度敲击法确实有它的独到之处，布洛妮娅强忍着剧痛甩了甩头，竟然可以慢慢地强行让自己的思路稍微清晰起来。

“舰长……舰长要来了……布洛妮娅……布洛妮娅要干什么……对，芽衣姐姐，布洛妮娅要保护好芽衣姐姐……”

幽深的牢房中，少女瘫倒在墙边，眼神迷离，浑身湿透。她的胸口上上下下地起伏，仿佛在贪婪地榨取每一分氧气。

她原本白皙的面庞在此刻愈发惨白，深紫色的纹路在她的脸上浮现，犹如丑陋的树根般在她的皮肤下蔓延。

她的巨兽安静地陪伴在她的旁边，可对这种情况却无能为力。

重装小兔能做的只有把生物芯片里的战斗控制在优势，压制住生物芯片的入侵。可是这只是权宜之计，因为生物芯片的最高指令无法被删除，这场在少女大脑中的争夺就不会停歇。

这是一场慢性死亡。

“舰长……你来了吗……”

少女的双眼渐渐失去光彩，她的头歪垂着，涎水无意识地顺着嘴角流下。若是在以前，少女绝无可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可现在，她已经无法控制她绝大部分的身体了。

“布洛妮娅……会保护好……”

重装小兔伸出自己的爪子，将布洛妮娅的身体扶正。

“布洛妮娅……没有背叛大家……布洛妮娅……可以证明……布洛妮娅……”

仿佛窒息后的第一口呼吸一样，布洛妮娅突然间猛吸了一口气，随即咳嗽起来。鲜红的瞳孔里泛着淡紫色的荧光，却没有它本该有的神采。

“舰长……求求……快来吧……”

“布洛妮娅！你在干什么！别再抵抗了！你的大脑会烧掉的！”可可利亚的呼喊声从通讯中响起，可布洛妮娅现在神志恍惚，根本听不出她语气中的焦急和懊悔，“七号！原路返回！立刻把布洛妮娅和二号目标带过来！立刻！”

布洛妮娅仿佛被这声呼喊暂且唤回了神智，背贴着墙，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头抬起，靠在墙壁上，双目无神地望着芽衣的方向。

“芽衣姐姐……好像还没事……拘能装置……会让她强制睡眠……”

布洛妮娅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光，仿佛是从打开的门那里投射过来的。她想要转过头去看看是什么人，可她却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

脚步声由远及近，布洛妮娅大口地呼吸着，瞪着自己的眼睛，害怕自己一旦闭上眼睛就会陷入沉眠。

“舰长……是舰长吗……”

脚步声更近了，它越过了布洛妮娅，径直走向芽衣的束缚装置。

“舰长……是来救……”

不对，不对，有什么东西不对。

布洛妮娅用模糊的视线盯着那个背影，想要分辨出对方的身份。可是她的大脑现在已经濒临浑沌的边缘，别说分辨出对方的身份，她就连自己看到了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