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魔凛的二次元 第327章

赤瞳不由抓住自己的头发，竭力控制情绪，走出两步，眼前的一幕再一次刺痛赤瞳的神经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直接拔出村雨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光！

不远处一尊用布条木棍扎成人性的草人正在被一群骨瘦如柴的小孩轮番573用石头扔击，草人头上赫然钉着凛的正面海报！

“打死你！打死你！”

孩子们不停的咒骂着凛的草人，一边扔出各种污浊的垃圾，甩在草人身上。

该死的！你们……

赤瞳腰间的村雨已经半截出鞘，慑人的杀气瞬间吓破了这些难民们的胆，一时间全部战战克克的看着她。

母亲是赤瞳心中最憧憬最感恩的存在，是赤瞳心中绝对不容玷污崇高偶像，这些难民竟然敢！污蔑诋毁帝国大将军，就算是在帝国律法当中也是绝对的死罪一条。

不过，赤瞳最终没有选择动手血.洗这片狼藉的垃圾场，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头大身小，骨瘦如柴的孩子身上罩着的一块形似衣服的破布，那是他唯一御寒的衣服，而那块破布上留着一个磨的机会看不清的图案，详细的学习过世界历史的赤瞳认识那个图案，那是西方王国的某一军团的军徽。

这些人，是当年西方王国的子民……

赤瞳最终无力的将村雨收回了鞘中。当年母亲领兵踏破了他们的国门，毁灭了他们的家园，征服了他们的土地，最后造成了他们如今惨状，难道还指望他们感恩戴德吗……

如今西方王国早已经是帝国的土地，那里的人民应该也是平等的帝国公民才对，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西方王国的平民们显然是被驱逐出城外不许进城的，他们无力在野.外自主营生，最后只能选择在这里，依靠城市里运来的生活垃圾存活下去。

这种被欺骗的痛苦让赤瞳陷入无尽的压抑和苦闷当中，而这时八公的犬吠声，打断赤瞳的悲痛，恳求的目光请求她继续向前走。

你到底要带我去看什么……

绕过垃圾山，连绵不断的灰蒙蒙屋棚区挡在身前，看看这些屋舍，尽是用垃圾袋，废弃物作为材料搭建，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样子，让赤瞳真有些担心一阵大风就可以把这里夷为平地。

直径走进屋棚区，低矮的屋檐让她不得不微微的弯下腰，这样走非常腰部难受，可是更痛的是赤瞳的心。

每经过一间屋棚，就会见到一家惨绝人寰的悲剧，骨瘦如柴的小孩子抱着垃圾堆中捡来的破旧书籍，牙牙学语坐在地上朗读，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助他学习；卧榻在木板上的病人，只有在伤病折磨中等待死亡降临，一件穿戴在断臂男子身上的穿着破烂的某军团军服，让自己想到了什么，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终于，八公对着赤瞳发出喜悦的狂吠，挣扎着跳出赤瞳的怀抱钻进了一个窝棚当中。

赤瞳钻入让八公激动不已的昏暗屋棚，在这个空无一物仅仅只有只有一张废品和破布搭起来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同样是一名前西方王国的军人，身上套着一件依稀还能看出是一件黑红底色的军服，这是当年由西方王国大将军黑赤羽亲自领导的护国卫队的军装，从款式上看，好像还是一位军官。

此时这位曾经作为王国的骄.傲的卫队军官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彩，现在的他几乎枯瘦成了一副骷髅，仿佛只剩下昏黄干瘪的皮肤包裹着骨骼一样，在他身上还留着一道道已经化脓感染的狰狞伤口，根本很难想象这个人还活着，也只有那胸骨位置上为不可见的微微起照示着他还没有死去。

没救了。

赤瞳在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就已经下达了定义，直接判决了死刑，在生与死的边缘无数次的行走够的赤瞳对此的判断非常准确。

看着tian动主人脸颊，用无力的前爪触动着他好像要把它主人唤醒的八公，赤瞳有些不忍，却不得不说：

“八公，你的主人已经死了。”

八公充耳不闻赤瞳的话语，低头从它主人的枕下探去，爪子刨了半天，叼出一叠薄薄的布包，然后用鼻子顶到赤瞳面前，吐着舌.头，仿佛忘记了自身的伤痛，期待的望着赤瞳。

赤瞳轻轻摇头，解开层层包裹的布包，最后，静躺在三层碎布中的是一枚光亮的银币，一枚已经被严禁废除了十四年的，西方王国的银币。

“汪汪。”

八公有气无力的叫了两声，挪动身子让出靠近它主人的位子，满怀希望的眼神炯炯有神的看着赤瞳。

语气有些呜咽，赤瞳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向八公说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就要死了，谁也救不了他。”

八公好像误会赤瞳对它主人的宝藏还不满意，八公彷徨的低着头，思索半天后做出重大决定似的爬向床板另一边。

警惕的看了看赤瞳，然后从床板贴近墙壁的缝隙里再次刨出一节已经发黑的断骨，赤瞳能够猜到，这是八公自己的宝藏。

捂住嘴，赤瞳不能让自己流泪，可是当忠犬毅然决然的将自己唯一的骨头与这位老兵珍藏的银币一齐再次顶到赤瞳面前时，她的眼眶终于泛起了水雾。

赤瞳已经明白了八公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致命伤，可以想象的到，主人病重垂死奄奄一息之际，它蹲守在东市城最繁华的街道，寻求那些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城里人的帮助。

可是一只肮脏的土狗突然从路边蹿出，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不用想，看看八公的身上便能知道。

直至重伤垂死它还窝在街头渴望有一个人能来帮助它的主人。

在它已经危在旦夕之时，赤瞳出现了，八公寥寥无几的智商，让它从赤瞳与周围人与众不同的气质中认为她一定是个厉害的大人物，一定有办法医治主人。

死缠烂打的八公，遇见了本来就喜爱动物的赤瞳，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这样。

将死的老兵与忠义的八公，让赤瞳原本清晰有力的话音变成了细不可闻的低述。

“他就要……或许我能试试。”

赤瞳不再顾及这里空气中腐臭糜烂的气味，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眼泪，走到了那名敌国老兵的床前。救活他已经是不可能了，就算把多特雅，把凛找来也没用，但是赤瞳还有办法激发他最后的一点点生命之火使他醒过来，至少告诉他八公为他所做的一切，直到最后他并不孤单。

村雨出鞘，雪亮的刀刃映照着摄人心魄的寒光，刀尖刺入这名老兵枯瘦如柴的小腿，死之诅咒入侵身体会激起身体生命力最活跃的抵抗，赤瞳手握这刀柄，用意志尽力控制诅咒入侵扩散的速度，即将死去的老兵在一下突然的抽搐中醒了过来。

当这名西方王国的老兵微微睁开浑浊无神的双眼时赤瞳刚想开口告诉他的忠犬为他所做的一切时，这名老兵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赤瞳的意料——

一个将死之人竟然像突然崩开的弹簧一样一下子抓住了赤瞳握着刀鞘的左手！

“你，你干什么？！”

“瞳，瞳子夫人！是你吗？！”

沙哑干瘪的声音满怀激动的说着不找边际的话语，赤瞳当即明白，他现在完全就是神智不清的认错人了。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你的时间不多了，你……”

赤瞳开口相向这个马上就要死去的老兵说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是这名激动的老兵却完全听不进赤瞳的话，在生命的最后不过一刻中的时间里突然痛哭的向赤瞳忏悔了起来。

“瞳子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我是当年黑赤羽将军的副官葛颉啊……当初黑赤羽将军命令我们这些残兵败将乔装成百姓以求躲过那一劫时，我们贪生怕死的真的执行了那个命令，只留下将军一个人去独对远坂凛的进攻……”

“这……”

“我躲在一间空屋里，在一旁看着将军与帝国的军队厮杀，厮杀了整整一天一夜……我就这么看着，看着他力竭将死的被包围着，看着您与您和将军的孩子被远坂凛从王宫中带出来，看着将军被逼迫投降，看着您和将军死在远坂凛的刀下……我都没有冲出来和你们一同赴死！……我愧对护国卫队的荣光啊！……”

这一刻,赤瞳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是这个老兵自言自语的忏悔中透漏出的一些关于自己母亲的信息让她有些在意,于是也在打扰到让他说下去。

“……王国,覆灭了……我们的人民全部沦为了帝国的贱民,不分男女老幼的被强征到帝国,去建设他们的城市,当苦力没用的时候被逐出城市,连乞讨的资格都没有,每天只能在这垃圾堆里,苟延残chuan的活下去……我落到这种结果就是我自己活该……但是将军付出一切保护的王国的人民们……哈哈哈哈哈……没办法,谁叫我们只是没用的战败者啊……”

这,这和历史书上写的不一样啊！

“对不起……护国卫队没有保护好王国,对不起,我做了懦夫……夫人,我没想到在临死时我会第一个看到你当年年轻时对您的那一点幻想还没消散吗?哈哈哈,能在最后的时候向您忏悔一番我憋到了死的愧疚真是畅快多了……八公,八公,你还在吗……”

“汪汪汪！”

“太好了,是你为我把夫人找来的吧,真是,太谢谢你了……现在,我们走吧,去下辈子……只是可怜将军他,和夫人您,到死时都没能看自己的孩子一眼，我记得当时将军临死前给孩子起的名字是叫……赤瞳和黑瞳吧,希望她们能,好好的活下来,长大,不过也是不可能的吧,毕竟她们是落在远坂凛手中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心碎的赤瞳

不，不可能的吧……！

赤瞳难以置信的看着躺在那里已经彻底没有了生息的老兵，怀抱着他的爱犬八公一起走向了生命的尽头，那安详的样子好像睡着了一般，而八公也早在他的主人醒来的瞬间走过了生命的最后一个关口，用最后一点力气回应了主人的呼唤后爬到了主人身边，相伴共赴黄泉。

送将死之人安然而逝，这原本应该是件好事，但是此时赤瞳心中却是满满的后悔，她更希望自己根本没有留意到那只执着忠义的家犬，如果自己没有停下来搭理它而是也像其他世俗人们一样把它一脚踢开，现在自己应该正在东市城中任意的享受着特色小吃吧。

世上最不切实际的词汇莫过于“如果”二字，因为跟随着一条路边的家犬而到了这里，从那位已死的敌国老兵临死前的失神之语中得到了一个几乎将赤瞳过去十四年的人生全部推翻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