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107章

“呜呜呜……”小八重樱摸了摸眼睛，一边抽泣一边说道，“那个……狐神大人的仙草……呜呜……没治好凛的病……呜呜呜……”

八重山治花白的眉毛顿时一皱，连忙抬起小八重樱的手掌，这才发现上面留下了一道道伤痕，不由得又气又心疼：“你这个小家伙！还真去找什么狐神的仙草了？！”

“可是……可是山治爷爷你说有狐神的仙草啊。”小八重樱眼角留着泪痕，委屈地说道。

八重山治老爷子微微尴尬，尤其是看到旁边齐格飞古怪的脸色之后愈发尴尬起来。

“这个……这个……”

好在，齐格飞主动上前，在八重山治老爷子松了口气的神情中劝解小八重樱：“小朋友，长辈随便开口说的话，你怎么能够当真呢？”

八重山治：“……”

小八重樱鼻子抽了抽，红红的眼睛看着一向尊敬有加的山治爷爷：“是……是这样吗？”

“呃……啊……这个……这个……”八重山治老爷子支支吾吾，被小八重樱纯洁天真的目光逼到了墙角。

“小姑娘你要理解。”齐格飞再次送上一记助攻，“治病也许有方法，但八重老爷子认为那个方法对你来说太难了，所以才故意说什么狐神的仙草让你打消主意，然而他没想到你还真去找什么狐神的仙草去了。”

小八重樱的眼睛眨了眨。

“唉，就是这个意思……”八重山治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八重樱的脑袋，“小樱，小凛的病很难办……不过，也许还是有办法的。”

八重山治眼角余光扫到齐格飞的时候，顿时目光微微闪烁。

小八重樱带着几分狐疑：“什么办法？”

“小樱，爷爷以前和你说过，八重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村子，山外面，水外面，有更多的人、更多的村子，还有京都那样好几万人住在一起的大城市。”八重山治说道，“这位小兄弟就是外面来的……”

“这还是要看什么情况再说，我的确住在大城市里，而且不乏一些医术高明的医生，但是你们说的那个凛的病我不敢打包票，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对方不了解是什么病，我也做不出定论。”齐格飞略带苦恼，演技高超地说道。

为了宽两人的心，齐格飞顺势又说道：“虽然我不懂什么医术，但了解一下情况还是有几分把握的，等我伤好之后就去看看吧，不过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啊，小兄弟你想知道的话就由老夫给你说说吧……”

围着桌子，三人正坐在桌子旁边，听八重山治老爷子讲那过去的故事……

八重山治老爷子喝了口水：“说这些事情，老夫就要从头说起了，小兄弟你也看见了吧，小樱身上穿着的巫女服。”

“嗯……和正规的巫女服样式可不一样。”齐格飞看了眼小八重樱，年龄小小身材平平，然而这件红白两色调的巫女服从小时候开始就是露腋款式的，而且还是短裙。

“八重村很久以前就与外界联系不怎么紧密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差不多所有人都安安心心在这里繁衍生息，我们八重村一脉是很久之前为了躲避战乱灾祸迁移到这里的，然后就扎根生活了下来。”八重山治回忆着。

小八重樱这时候也从之前的情绪中缓过来，十分崇拜地说道：“但是山治爷爷走出去过啊，而且走过很多地方，大家都说山治爷爷是见过世面的人。”

“哈哈哈，那是我年少轻狂的事情了。”八重山治哈哈一笑，也许是因为相对于古代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困守一地就是一生的普通百姓来说见识过很多东西，这个老爷子十分开朗，完全不像一个高龄的老人。

也正因为如此，这老爷子还能拉弓射杀一头熊，身体简直倍健康。

齐格飞默默喝了口苦涩，舌头仿佛都要打结的茶水，看了眼小八重樱的神色。

也怪不得，一个出生在保守封闭环境中的村姑（划去）少女，与其他村民截然不同。

第九十八 那些年那些事儿（7/11）

生而知之者，世上有乎？

现代的社会中，以齐格飞接受的观念教育来说，普遍认为是没有的，当然齐格飞小时候就接触主神这一明显相对于他自己来说超自然的东西，他对一切普遍认知都持质疑态度，也许地球上是没有生而知之的存在，都能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

总而言之，一个人的个体意识的形成，来自于自身所持续接受到的信息，也可以理解为所经所感的事情，从稚嫩空白，渐渐涂抹成自己的颜色，而那份稚嫩空白所拥有的，也不过是来自于生物本能的反应。

一个从小生活在狼群中的孩子，不会认为自己是人。

而八重樱作为一个生活在八重村的小姑娘，忽然有了追求自由、追求自我、对祭祀活人反感的种种相对于八重村民而言不同的想法，齐格飞本以为是八重樱自己思考中的改变，就像同样教育下的人，也会因为个体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表现结果……

但那是教育宽松环境自由给了个性发展的空间，在这个勉强算得上封建的八重村里，想要诞生相对于群体来说的个性，可能性很小，不过有一个人引导的话那就说不定了。

对于八重樱来说，八重山治就是这么一个人。

心胸宽容、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有着不同一般的阅历、身体渐老心灵却依旧活力十足、对于规矩礼法方面看得不重、洞察人情，这才是历经红尘百态，能够为人所尊敬的长者，而不是倚老卖老的老头儿。

“老夫年少之时，可是八重村里出了名的小混混，和其他村民比起来，我这个游手好闲，整天东溜达西溜达不务正业的小痞子挺不招人待见的。”老爷子毫不在意地说着自己以前的黑历史，语气有些怀念，“不过那时候的人，现在都走得差不多了，真是有些……”

齐格飞：“凡是看我不顺眼的都死翘翘了，我还快乐地活着，喜刷刷喜刷刷，哦耶。”

小八重樱用杀人的眼光盯着齐格飞。

八重山治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小兄弟你有意思，和那些老夫年少时候见过的贵族完全不一样，你这么说倒也没什么不对，哈哈哈哈！”

“过奖过奖。”齐格飞淡定地端着茶杯，这茶真难喝……

“总之那时候老夫不招人待见，年少轻狂嘛，你不待见我我还待见你不成？然后我准备了一下，就直接离开了八重村到外面游历。”

八重山治笑过之后继续说着：“走出八重村，翻过狐神山，老夫才算是知道自己多么微不足道，世界到底是有多么广大……”

小八重樱不知不觉撑着下巴，全神贯注听着老人讲话，毕竟在八重村里长大，小八重樱对于外界的了解与向往，都是从八重山治口中听来的。

“年少时候有一股子力气，那时候就这么一头热血劲儿地在外界闯荡起来，一晃眼，就足足闯荡了大约二十几年，做过行脚商人、当过兵打过仗、去京城看过天皇陛下继位、参加过对付天灾猛兽、娶过妻生过子……不过世事无常啊，二十几年过去，老夫忽然感觉这一生最怀念的地方，还是当初最讨厌的地方，故乡……真是一个奇妙的词。”

八重山治老爷子语气平淡地讲述着自己相对于这个时代其他百姓来说，完全称得上波澜壮阔的传奇人生，语气略带伤感缅怀：“二十年前，绕了一个大圈子，老夫我还是又回到了八重村，回来的时候基本没多少人认识老夫，若不是老夫还拿着一直保存好的狐神面具，也许都被当做外乡人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齐格飞放下茶杯悠悠吟诗，然后掐灭了小八重樱眼中泛起的一点崇拜，“嗯，不是我写的。”

“这韵律格式，听起来有些像神州那边的东西。”八重山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果然是贵族，老夫曾经倒也学过神州话，不过一介莽夫，终究是没能学会。”

“神州？神州是哪儿？”小八重樱好奇地歪着头。

“神州啊……比京都还要遥远，隔着大海，是一个繁荣、昌盛而强大的国家。”八重山治悠悠感慨，“以前虽然当过渔民，可惜没能去一趟神州，只是听其他人说过，现在人老了，时间也不多了，只能守在这八重村等待归根之时咯。”

小八重樱坚定地说道：“山治爷爷，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哈哈哈，老夫活了六十三年，该看的该经历的都差不多了，以后爷爷就靠着小樱养老送终了。唔，话不知不觉就说远了，小兄弟抱歉。”

八重山治端着茶杯喝了一口，开始说起八重村的情况：“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们这八重村是很久之前避祸迁移而来的一脉人，村里或多或少都沾亲带故……”

“近亲繁衍为什么没有智障出生呢？”齐格飞略带疑惑地喃喃道。

小八重樱听不懂，八重山治倒是听懂了：“五服之内不得婚配，虽然封闭，自给自足，但这些东西祖上还是传了下来的……我们八重村与外界联系不大，虽然偶尔有外乡人到来，但村子里想出去看看的人并不多，真正出去过的有一部分，不过除了老夫就没有一个回来了。”

古代出一趟远门和生离死别没差，在那个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

齐格飞了然地点点头。

“八重村世世代代信奉狐神，每年都要以牛羊祭祀狐神，祈佑我八重村风调雨顺，岁岁丰收，而村子里一直有祖上传下的巫女一脉，主持祭祀仪式，不过到了小樱这一脉稍微出了点问题。”八重山治说着，和蔼地摸了摸小八重樱的脑袋，“这一代巫女一脉，有小樱和小凛两个女孩子，小凛是妹妹，小樱是姐姐，不过她们的母亲在生小凛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由于两个小家伙年纪太小，这些年的祭祀都是由神主，也就是她们的父亲，八重村的村长主持。”

牛羊祭祀狐神？

齐格飞手指微微一顿：“巫女一脉……每一代巫女负责祭祀，当家的男人则是八重村的村长，也是神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