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我离开了……
“我又一无所有了……”我下意识这么说着，却很奇怪为什么要说又。
我的过去一片空白，我知道自己来自上个文明，但除了战斗与使命，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得很多的丹朱和苍玄虽然一直给我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我认为那些是没有用处的。
只有消灭崩坏，是我唯一的使命与责任。
文明如何发展，如何引导，我不懂，但我知道……用拳头毁灭崩坏的士兵，是最直接的对抗方式。
我继续前行……同时舍弃了赤鸢这个名字。
……
我杀死过无数崩坏兽与死士，我看着人类文明的蓬勃发展，我辗转各地不停地战斗着，我不会老，我不会死，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要为了消灭崩坏而战斗。
我遇见过很多人，有的是觉醒圣痕之人，有的是普通人，我一直在战斗。
曾经有人与我同行，一起战斗，她叫李耳……
曾经我救下了一个普通男人，他向我许诺会平定天下，消灭掉那些怪物，完成我的使命，然后娶我为妻，我并未在意，因为他做不到，事实也是如此，他是嬴政，是秦始皇……
曾经有个人类的皇帝对我做出一个承诺，什么地方出现崩坏，那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通知我，这倒是方便了许多，我难得在太虚山停留了一下脚步。
我不懂文明，所以人类自己发展就好，我只需要战斗，战斗到崩坏消失的那个时候，我遇见过很多人，有过很多名字，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段记忆，然而我最终都会遗忘掉这些名字，同时也会遗忘掉相应的记忆。
为了方便与人打交道，我又会取一个新的名字，因此每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些人，一些事情。
也许是因缘巧合，我如今的名字，叫符华。
这次，我不会忘……我只有一个名字。
符华。
……
符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无言地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
“博士啊博士……你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啊。”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是谁
博士……上个文明的天才科学家，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她就是率领着人类对抗崩坏的统治者。
神之键、圣痕、抗崩坏药剂、击败病毒形态的第十二律者、融合战士……
可以说她是上个文明当之无愧，最为聪明之人，完美符合一个统治者的各种标准，拥有才能而从不停止充实自己，善良而绝不天真，理智而并非残忍。
符华看着自己的手，目光微微沉重，当年博士所说的让自己身体能够保持在年轻状态，永远活下去与崩坏战斗的身体强化……也许博士是早就料到自己以后会有这种情况了吧。
拥有漫长的生命，拥有击败崩坏的执念……最完美的战士，那是以前自己对自己这样的要求，也是博士对她的要求
所以，就算自己再如何健忘，生命再如何漫长，那些不应该忘记的东西还是忘记了，甚至自己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忘记，这太不正常了。
尤其是，自己根本想不起来上个世纪那些详细的生活经历，脑海中只留下了那些关于崩坏的知识以及常识，但是沉睡醒来之时，苍玄与丹朱明显记得上个世纪的事情。
身体经过了一些特别的改造……应该不仅仅是让身体保持在年轻状态的改造吧，还有为了防止我在经历一些事情后产生另外的想法，或者防止我在漫长的岁月中忍耐不住而自杀以及做出其他行为，所以额外添加了清除记忆的机制。
说起来，自己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遗忘掉之前的记忆，只留下模模糊糊，根本想不起来的大概，以及最原本的决心，为了消灭崩坏，付出一切代价。
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符华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啊……博士，我已经找到另一个方法消灭崩坏了，而且也找到另一条道路了。”
这次，我不会再一无所有。
下了床榻，符华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脑海中从出生到现在的那些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那些人物，那些过往一一流动，最终化作了单纯的记忆。
应该是那些果子的效果吧，总感觉自己的心态和之前相比没多少变化。
符华推开房门，入眼的除了地府特色的贫穷破败建筑物，还有两个在空地上烧柴，蒸热着什么东西的家伙。
“再蒸一会儿，随后取出冷却，就能够完成了。”连山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同时他颇为感慨地看了眼齐格飞，“齐格飞阁下，你这凭空造物的手段还真是神奇啊，多谢你的帮忙了。”
“你想学也学不会，而且这也不是凭空造物，就像那台你称之为厨师的‘机器’一样，简单的物质能量转化而已。”齐格飞笑了笑，“我也不是无条件帮你，等会儿我可是要玩个小游戏的。”
“小游戏？”连山搞不懂齐格飞在想什么，他看了看柴火上冒着热气的蒸笼，注意到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符华，“赤鸢，感觉怎么样？没事儿了吧？”
“没事了，我感觉很好……”
连山带着笑容走过去，正准备和符华打个招呼，下一秒就被齐格飞拦住了。
“浮华同学！请你站在那里不要动！”齐格飞面对着符华，严肃地张开手做出暂停的姿势。
符华下意识停住脚步，看了看身上，干干净净的学院制服，身体也感觉没什么问题：“怎么了？齐格飞老师……”
“我首先要确认一下你究竟是不是浮华，或者说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浮滑’。”齐格飞认真地说道，“记忆是人格形成的道路与痕迹，你一口气想起了五千年的记忆，这就有可能导致你心性大变，人格上已经变成了另一种人……”
“齐格飞老师，我就是符华啊……”
“我知道你是符蛤，但你是符划吗？还记得那个小破孩吗？那小破孩也是齐格飞，但你认为那就是我吗？”齐格飞严肃地说道，“‘我是谁’这个哲学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而对于我来说，认知的一个人是谁不是靠名字，不是靠灵魂，不是靠身体的dna，而是从心灵的人格上进行判断，以及从对方与我的交际历史上判断！”
“五千年的记忆……”齐格飞认真而平静地看着符华，“我有理由怀疑你的人格已经不知不觉中被沉重而漫长的记忆扭曲、替代，变成了另一个人。”
连山满眼懵逼：“齐格飞阁下，你这是再说什么呢？她就是赤鸢啊，什么她不是……”
“连山，我懂齐格飞的意思了。”符华苦笑了一下，这还的确是齐格飞会在意或者说较真的事情，就像那个时候无论是小时候的齐格飞还是现在的齐格飞，都否定对方是自己，都认为‘齐格飞’这东西不过是一个代号，他们本身实际上是两个不同个体一样。
对于‘我是谁’的这个认知，齐格飞有自己的理解与坚持，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碰见过去的自己和未来的自己，他第一时间就是把对方干掉……
就这一点来说，如果过去的自己出现了，估计会认为现在的自己变得软弱，忘记了当初立下的誓言了吧……
符华对此也有些感触，不过她首先得考虑怎么说服齐格飞，相信自己人格上没有变化，自己依旧是对方认识的符华。
“齐格飞老师，我怎么证明？”
“不用你证明，我有办法证明。”齐格飞盯着符华，屏息凝神，周围的气氛压抑了起来，凝重了起来，连山越发懵逼，符华的神色也不禁郑重起来……
“浮华同学你根本没有胸！！”
咔嚓……
符华的眼镜上浮现出裂纹，些许碎片掉落在地上，那是太过迅捷的速度造成的风压。
“嗯，我确定你就是符蛤同学了。”齐格飞手掌张开着，握住了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符华挥来的拳头，他很高兴地说道，“会在意这种事情，说明你还是浮华啊！”
“齐格飞老师！！”
一串日常的对练之后，符华扯扯嘴角，发现不真刀真枪地硬来，自己似乎还真没办法教训对方……
“你们的关系真好啊。”连山笑呵呵地吹灭小灶台下的柴火，然后打开小蒸笼，朦胧的白雾升腾而起，一阵阵热气伴随着香气四溢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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