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惰天使
“啊啊啊……有些难办了啊，偏偏出这种事情。”安卡娜有些头疼地揉揉脑袋，目光郁闷地打量着男子，“要是能直接打一顿就解决事情多方便，偏偏是如今这种局面，真是太糟糕了。”
“是啊，真是太麻烦了，各种意义上的麻烦。”
克里奇扯了扯兜帽的帽檐：“看起来，苍天阁下或多或少猜测出我们要做的事情了……”
男子笑了笑，没说什么话，只是等着齐格飞等人回答他的问题，在此之前一切都不重要……
“一切起源于黑暗时代的动荡，机缘巧合下，即便是恶劣的环境中也诞生了生命的痕迹，更是孕育出了智慧生灵。”齐格飞挑开了话头，“文明摇摇欲坠之中，智慧生灵抱团求生，挣扎在黑夜之中，众生的意志与愿望，渴求与希望汇聚起来，诞生了无意识的种族意志聚合体。”
“众生愿力汇聚的奇迹，成功让当时的文明有了安宁和平静，而一旦和平下来，一心一意挣扎着，团结着，为了生存而努力的凡俗生命，因为其他原因而压抑让步的七情六欲就此展现。”王规顶着滑稽脸，语气却平静而严肃，“人皆有私心，团结只是立场与困境的某个时刻做出的选择，若没有了困境，那么纵然团结，纵然还是一个立场，也不可能汇聚出奇迹般的东西。”
安卡娜踱步，目光锁定在男子身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棍子敲上去：“那个意志的出现只能是昙花一现，代表着众生的诉求和祈愿，而达成之后，众生汇聚的意志终将溃散开来，然而一个意外或者说一种必然出现了，人心之私……一个人的私心不算什么，所有人的私心也不算什么，毕竟有私心某种程度上才算是个正常的人吧，起码对这颗星球上的智慧生命来说。”
“然而很不巧啊……呵呵呵呵……”克里奇拉了拉帽沿，“在这个微妙的关头，那汇聚起来的无意识力量即将消失的时候，众生安宁后浮现的私心汇聚起来，催生了你，苍天。”
“喜怒哀悲忧恐惊，眼耳口鼻舌身意……七情六欲决定了智慧生命要为自己，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立场考虑，正常的人心汇聚起来，就在显露出的奇迹中映照出了其他东西，为了自己。”齐格飞慢慢走着，“奇迹有了自我，名为苍天……因为不想死，不想理所当然的消失，萌芽的意识快速凝聚成你，本该完成任务之后消失的力量，汇聚成了名为苍天的个体。”
“然而你的根基决定了，哪怕你是一个强大到超越这颗星球上凡俗生命的个体，你仍然与这颗星球上的生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安卡娜咧咧嘴，气势十足地说道，“你受凝聚出你的那些个体的影响，虽然智慧生命个体在没有困境的安宁之下，很难汇聚出一心的意志，但你也难以摆脱束缚……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拥有自我，但你离不开这颗星球或者说这颗星球上的智慧生命，你无法对任何一个汇聚成你存在的生命下杀手，对拥有自我的你来说，没有自由就什么也没有。”
王规微眯着月牙般的眸子，看起来更加滑稽：“众生汇聚的你，智慧、知识与力量，都远远超越了一个普通的生命，你渴望自由，也在忧心若是众生某个时候再次汇聚起意志，导致自己消失或者被击败，没人比你更懂，看似弱小的蝼蚁，凝聚出来的力量是如何巨大。”
“塑造星球，捏出日月，你开始有意识地主动干涉导致你出现的那些凡人，你深知杀戮与恐惧，只会招来凡人一致的反抗，也深知那般做法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无论是出现新的种族无意识聚合体，还是直接让你灰飞烟灭，都是你所担忧的事情，而绕开这个问题很简单。”克里奇阴森森地笑了笑，“只要没有外来的巨大压迫，哪怕是一个星球上的智慧生命，也不可能汇聚出一心的意志。”
“所谓的人之私欲，没人比你更懂，为了国家，为了种族，为了家庭，为了自我……无关自身之事，又有多少人能站出来？”齐格飞观察着男子的神色，还是一片平静和淡然，“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汇聚出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于是你做了三手准备。”
“催动星球移位，一路上逐渐吞噬星辰的力量，以此强大自身，并一点点，在漫长岁月里将整个星球的环境完全改变。”
“传下个体生命修炼的术法，让文明整体从根本上分裂，天赋生来注定，修士拥有力量，凡人没有力量，但修士来源于凡人，在这自行演变之中，格局稳定下来之后，无论什么样的体系什么样的规则，对你来说，这颗星球上的智慧生命总归是不可能再一条心地行动了，相互剥削相互压榨掀起反抗……无论什么样的变化，都不会影响到你。”
王规说道：“那些按照你传下去，演变出来的方法修炼的修士，压抑七情六欲，突破自己的生命极限，也渐渐在这个过程中舍弃了某些东西，那是作为整体之中一员的资格，并非脱离整体，而是作为种族无意识聚合体的一员的资格，毕竟生命个体的自我修炼，就意味着在向着唯一迈进。”
“你就可以对那些修士动手了，直接将其自我摧毁，变成你的傀儡，或者变成你的化身，对方修炼而来的力量也自然而然变成了你的东西。”
“同时在布置下这些准备，有了足够安全的环境，日益强大的力量，你开始着手彻底解决自己的问题。”安卡娜顿了顿短棍，“你自信自己的力量可以摆脱束缚，但这很难，毕竟你与这颗星球上的智慧生命，因缘牵扯太深了，其中最深的因缘莫过于你本身是众生祈祷希望与奇迹的产物，哪怕你通过吞噬星辰，获得了越来越强大的力量。”
“要想斩断这种联系……强行斩断，也许你自己都会飞灰湮灭，就算还活着，肯定也会元气大伤，所以你选择了另一种方法。”克里奇怪笑两声，“你用漫长的岁月，在文明的代代交替中，将文明整体和星球变成了自己的形状，你布下了局，万无一失。”
“你分裂出苍生之心……或者说分出你一部分的力量，来自于苍生祈愿的力量，凝聚成这东西，塑造了百里，一个生而知之，天赋卓绝，生来便是要成为英雄人物的意志，所以你称他未半身，你故意屏蔽了与苍生之心的联系，让一切自然而然地发展，按照你的计划，百里会成为变革者，成为众生推翻你的希望，他会汇聚苍生的祈愿来挑战你。”
“但是他赢不来你，也不可能赢你，只能被打败，如此一来，你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亲手摧毁苍生的希望，以最小的代价，褪去最后的枷锁，然后你便自由了，人之私欲战胜了人之公理，你就彻底与苍生断绝了关系，最大的自由莫过于彻底的自私……”
“只是剧情发展还是不太对，百里偏离了你规划的剧本，他是变革者，却没有成为引领思想的英雄，反而像是个单打独斗的疯子，没有聚集苍生愿力的他，无法代表苍生公理，就算击败了他，也不过是击败了一个比较奇特的个体而已，无法完成那种仪式。”
“全对。”男子平静地点点头，“按理来说，无论时局如何发展，我都拥有着绝对的主动权，无论是谁，苍生之心选择了他，就会影响他成为英雄……不过百里之后，苍生之心的继承者似乎遇到了一些脱离棋局的事情，引来了你们，那么，可以说说你们的用意了吧？”
齐格飞咳嗽一声：“你犯罪了，请问你是束手就擒，还是反抗然后被我们就地枪毙？”
“杀我吗？你们可以试一下。”
男子笑了笑：“还有些东西你们没说到，我给你们补充一下……在漫长的岁月里，我逐渐强大的力量完全渗透到了这颗星球和太阴太阳之中，我还未褪去枷锁，必要的时候我甚至可以用现在的力量加固这种枷锁。”
“要杀我可以，前提是你们能毁灭这所有所有我亲手缔造的东西。”
ps：木有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你果然招事儿
一场棋局……
百里妖梦不在乎师父本质上到底是什么，是百里还是苍天创造的一个进行仪式的工具，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养育之恩，启智之恩……对她来说，百里是师父，是父亲，是尊敬与向往之人，哪怕百里是苍天创造出来的意志，对她来说也无关紧要，哪怕她无法确切地继承百里的思想和道路，但无论如何，总归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个名为百里的存在，名为百里的意识，试图变革一切，最终失败的人，必然已经死了。
其中的什么原因，什么过程，什么理由，她不在乎，无论是苍天布局也好，无论是百里察觉到了棋局之外，摆了苍天一手也好，无论是苍天或是苍生……都与自己没多少关系，与自己的想法没多少关系。
我只想杀了你啊……苍天。
因为我是苍生之心的继承者，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你……
所以，百里妖梦就硬生生取出了苍生之心，斩断了与苍生之心的所有联系，她的所作所为引发了苍生的恐惧与排斥，恰好借着这种排斥疏离将苍生之心给分离开来。
她不是百里，与苍生之心没有那么紧密相关的联系，苍生之心对她来说只是重要的东西，而非性命攸关的东西，就算是性命攸关，也要在杀了苍天之后再死！
只不过斩断与苍生之心的联系，本来就只有半条命的她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虽然她并不在意可以杀了苍天的力量从何而来，但事实就是她自身的力量，极大一部分都来自于苍生之心。
除了自己苦修的剑术，自悟的道，所有用以修炼的灵气都是苍生之心供给的，而苍生之心能源源不断提供将她推到现在境界的灵气，也只是因为这东西本身就是苍天的一部分力量。
用苍天的力量挥剑去杀苍天，自然是做不到的事情，哪怕那些力量就是自己的力量，但只要苍生之心还在，百里妖梦就不仅仅是百里妖梦，还是苍天半身的半身。
要想杀了苍天，唯有靠自己，百里妖梦的力量……
然而取出苍生之心，就意味着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要想彻底排除苍生之心的影响，不仅仅是要将其取出，还要彻底剥离这东西过去的所有影响……
将自己从更高的生命层次上斩断，陡然跌落下来，突破生命界限的喜悦与满足，直接反转成了此时无尽的痛苦和空虚，以至于百里妖梦清醒的意识在其中徘徊混乱。
符华扶着百里妖梦，皱着眉头，神色有些担忧，情况有些不可思议，无论她身体强度，体内的特殊力量，甚至包括精神力，都在刚才那个刹那断崖似地崩塌，如果按照这个星球修士界对于境界和情况的判断来说，此时的百里妖梦就只剩下炼气期的水准，而且还是那种半废的炼气期。
自我修炼还能遇到这种……等等！符华瞥了眼手里的苍生之心，和表情平静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自我修炼？超凡的个体力量？不是吧，这一切都来源于苍天的手脚，这颗星球本不是这样，这个文明也本不是如此，苍天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将一切掌握在手心之中。
那开启修士时代，完全成了这颗星球生态环境构成因素中必不可少的天地之气，若是没有一点小手脚，苍天又怎么能那么轻易将登天修士的意识抹去，不伤及其他任何地方，留下一具具堪称完美的化身。
百里妖梦如今还有点的力量，应该是离开这颗星球之后，在其他地方修炼的一点儿吧。
符华略有犹豫地看着百里妖梦的情况，然后看看自己手中那团光芒，她感觉到自己手里明明没握着东西，却从视觉以及超凡感觉的层面上能感觉到自己握着苍生之心……如果百里妖梦撑不下去了，就把这东西重新放回她的身体里吧。
另外，事情差不多应该结束了吧。
看着将苍天包围起来的四个主神使徒，符华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
“我说……现在该怎么办？这家伙没暴露出任何情绪变化啊，哪怕我们将一切都剖析完全。”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先往这家伙脸上糊一发主炮再说？”
“太激进了。”
“麻烦啊麻烦，看起来他是捏准，或者说在赌我们不能以毁灭这个文明与星球为代价毁灭他。”
“起码他赌的方向没错。”
“有些麻烦了啊，谁能剥离这家伙的自我意识？”
“如果不计较后果的话，先来几发主炮使其虚弱，然后用魔法将其自我意识剥离，不过产生的动荡和后果……视这家伙与这颗星球和这个文明联系有多紧密而定。”
“我觉得还是上报一下吧，我们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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