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713章

“佛伦德，之前有个人闯进了白银之城，以绝对的力量随意在王宫之中走动，随意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歉鋈嗽谀潜撸俊?

“就是刚才那个挟持你女儿蹦出来的家伙。”艾克幽幽地望着远处的军阵，“这是没有任何胜算的局面。”

佛伦德脸皮抖动了一下：“您还真是给了我一个不好的答案。”

“事实而已，连真实都无法接受的人，是什么也做不到的，我来此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些东西。”

“你想了解什么？”佛伦德皱起眉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你莫非也想背叛王国？”

“这是凯恩国王的要求，也是我的想法——我想看看那些叛军，想要做的是什么事情，在必败的情况下，要么接受结局，要么用生命去防抗结局。”

艾克从城墙上跳了下去，浑身披挂着铠甲的人影踩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来到军阵前方，他拔出剑——瞬间一群士兵抬起手，用符文终端对准了他。

“王国传奇骑士，骑士的楷模，艾克。”拜克看着眼前的人，表情没有一丝畏惧，他抬起手示意身后的士兵放下武器，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敢问阁下有何见教？”

艾克头盔中的目光落在拜克身上，微微一顿之后，扫视其那后面的一群人：“有些事情想要问一下你……或者说你们这支叛军的首领。”

卡莲主动站了出来，走到拜克前面，看着眼前的盔甲人：“你要找带头的，那就是我了，有什么事情吗？”

“一些问题。”艾克静静地看着卡莲，完全没从卡莲身上感觉出什么领袖的气质，“你为什么要背叛国王陛下的统治？满足自己对于权力的渴望？发泄自己持有力量的傲慢？”

卡莲愣了愣：“呃……我又不是苏和王国的人……”

一颗小火球从后面飞了过来，艾克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火球砸在他身上爆开，没有对那一身盔甲造成半点损伤。

“阁下如此恶意揣测，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吧！”拜克收回手，话语中带着火气和质疑，“骑士楷模……你根本称不上骑士！就算是骑士，你也不过是贵族的骑士，是国王的骑士！你根本就做不到公平而怜悯地看待每一个人！不要拿你腐朽的思想揣摩卡莲大人的意图。”

艾克语气平静，由于带着头盔，其他人倒是看不见他的表情：“有些东西不是嘴上说说就有的。”

“那么我就和你说点事实吧——从开始到现在，在卡莲大人的带领下，我们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人。”拜克呵呵笑了两声，“看见这些装备了吗？这是魔法帝国的遗物，另外还有更多东西在卡斯兰娜领上萌芽……”

“魔法帝国的遗物？原来是靠这些东西吗？那么这些东西如果国王陛下拥有……”

“这些东西就会成为贵族的收藏品！”拜克打断艾克的话，他从身上抽出一本册子甩给对方，“国王也不过是贵族而已！我被赶出白银之城的那一天起，我就明白了贵族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些是我最近正在编纂的管理条例，卡莲大人提供了许多意见，以后也许会有幸成为法典的一部分，而贵族永远不会制订这些约束自己行为的东西，哪怕是做个表演！”

艾克抓住小册子翻看起来。

“一些厉害的兵器，一些必须对平民和奴隶封禁的知识，一些自己必须牢牢抓在手里的秘密，你们不会想着把这些东西分给奴隶和平民，你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奴隶和平民生来愚昧而无知，你们将自己视为上等的体面人——真是可笑，一群体面人居然还要吃奴隶种出来的粮食，乘坐工匠打造的马车，住奴隶建造起来的房屋。”

拜克毫不留情地嘲讽着：“看！你们多么高贵，高贵到生来就不需要工作，高贵到没有了贵族身份之后，除了每天领卡莲大人善心给予的粮食，就什么也做不了，事实上你们识字，有的还会魔法，可以去工作的，只不过你们认为自己是上等人，让自己去工作就是折辱了脸面！”

“呵！真是无能的高贵！”

“你还是一如既往怀揣着天真，不切实际的想法。”艾克很快看完了小册子上的东西，他沉声说道，“那么，你为什么要背叛王国？”

拜克没有丝毫停顿与犹豫：“因为这会让王国更好——而且背叛王国的不是我，是腐朽的贵族，包括你所效忠的，那个无能的国王。”

第六百七十一章 你运气很好

“你好像对国王陛下积怨已久……”

艾克看着表情激动的拜克：“我并不赞同你的意见，包括国王无能的那部分。”

“赈灾粮被克扣，有真凭实据的证据之下，都无法为我和领地上子民讨回公道的国王，不是无能还是什么？”拜克冷笑一声，“那么明白，没有丝毫怀疑之处，明确无误的错误都能视而不见，真是可笑。”

“我还以为你被逐出白银之城后，会有所领悟，明白现实为何物，现在看来你还是选择了坚持自己那些天真的想法。”艾克平静地说道，“贵族只能是贵族，奴隶只能是奴隶——你改变不了一切，就只能接受一切，当然这些话你明白，但你绝对不喜欢听，否则你也不至于大闹酒会，指着那两个贵族的鼻子，扯着他们祖宗的名头骂他们。”

“没错，我都明白，我是贵族，我应该按照贵族的方式行事，哪怕我想做的事情是有违贵族行为的，也必须按照贵族的规矩来办，如果自己和阶层产生强烈冲突，那么理智的做法就是退而求其次，避开这种剧烈的冲突，哪怕暂时违背自己的心意。”

拜克冷漠着脸：“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绝对不会去做，我怕自己有一天，彻底变成了一个贵族，将如今的理想抛之脑后，甚至在以后提起过去的时候，一句‘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为自己的想法盖棺定论。”

“我知道现实如此，该腐朽的依旧在腐朽，该无能的依旧在无能，但却没有力量来扫清这一切——我也没有力量，所以我只有一个选择，直接撞上去，死也要溅你们一身血。”

“是吗？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很好。”艾克说道，“因为如此，你本应该错误的想法，变成了正确，你本应该天真的理想，变成了正义——我还是要纠正你的话，国王并不无能，只是没有你的好运，他值得我站在他的那边。”

“两千年时间，苏和王国依旧能够存在，这与每一任国王的努力密不可分，国王要做的不是去关心奴隶和平民的生活水平，生活状况，起码不是直接去关心那些东西，因为贵族不会关心那些东西，国王首先要做的是维持国家的稳定和统一，让局势处于平稳的状态。”

艾克看着拜克：“否则，平民和奴隶就会被贵族驱使着，拿着武器上战场与另外的奴隶与平民厮杀，两千年以来虽然有所波折，但王国依然在，秩序依然在，这是你做不到的事情，也是我做不到的事情，所以你没有资格说国王无能。”

“维持住秩序，不让一切走向战争与混乱，这种事情本就是国王应该承担的责任……以前的我没资格批判他无能，但现在我有，两千年的时间，一切都止步不前，只不过是轮回往复地运转，这就是王室的无能。”拜克缓缓冷静下来，忽然没有兴趣再和艾克辩驳，还不如回去多观察一下领地的情况来得有用，“卡莲大人的时间很宝贵——说吧，你投降吗……不对。”

拜克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皱紧眉头，看着艾克：“凯恩国王想要做什么？”

“……我是陛下派来的使者——我将会用我的眼睛，去看你们所开辟出来的新秩序。”艾克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一介武夫，并不明白国王陛下的意思。”

“我之前失言了。”拜克看着艾克的眼睛，若有深意地说道，“卡斯兰娜领欢迎任何访客，见证将要变革世界的新秩序，并成为它的一部分。”

“那我就期待着了。”

艾克转身离去，旁边板着一张脸，假装自己听懂了的卡莲微微点头：“是个不错的人。”

“是啊……卡莲大人，以前我也许把很多人都想得太愚笨了，实际上愚笨的可能是自称聪明的自己。”拜克轻轻叹了口气，“我还需要多加学习。”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

卡莲干巴巴地鼓励了一句，她是真没听懂，也感觉没必要听懂，齐格飞都说了，自己干的又不是坏事，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所以大胆地干就是了。

另一边，艾克回到了城墙上，他看着佛伦德，平静地说道：“你可以准备投降，移交麦克领的管理权了。”

佛伦德睁大了眼睛：“你居然也背叛了王国？！我是真的没想到，艾克阁下你……”

“这是国王的命令。”艾克从铠甲中掏出一块牌子给佛伦德看，“这个国家，也许到了让另一个人背负的时候了，与其狼狈地滚下来，不如体面地走下来。”

“……那个叫做拜克的年轻人？还是那群来历不明的家伙？！”佛伦德皱紧眉头，一拳砸在城墙上，一小块儿石头打着滚落了下去，他如同愤怒的狮子般盯着艾克，“是你害怕了？还是国王害怕了？只是胁迫，你们就要将延续两千年的荣耀舍弃？！把王国的未来放在一个不知可谓的小屁孩和一群来历不明的家伙身上？！”

“我相信维丽雅的选择，别小看传奇的眼界和智慧，我也会亲眼去见证那些人带来的改变，如果我认为他们会把这个国家带向毁灭，那么用生命去抗争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如果他们带来的是更好的世界——那么我们就会成为骑士小说里那种邪恶的反派角色。”

佛伦德扯扯嘴角：“对于你的爱好，我真是不敢恭维。”

“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不得不考虑的东西——”艾克指着城外的军队，“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那种力量，我们只能祈祷拥有那种力量的人会带来美好的世界，或者用鲜血去反抗，再或者加入那股力量，潜移默化地将其引导着走向有利于王国的方向。”

“拜克公爵，国王与我都知道你的忠心和勇气，国王陛下甚至相信你哪怕无法抵挡那股力量，也会在最后时刻以身殉国，所以国王陛下的命令是让你投降，也许有些事情，会超出你我的理解范围和常识判断——所以说不定是好事呢？”

佛伦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他看着远处的那只军队，还有那些人……那是无法抵抗的力量，但作为王国的公爵，自己必须抵抗，因为那股力量在推翻国王的统治，立场上自己忠诚于国王，出生于显赫世袭贵族，必须去反抗。

但是，如果那种力量带来的是好事……

“赛琳娜在他们那里，艾克阁下你看来也要去见识一下那些叛军带来的是什么——三天后，我会听你们观察之后的意见，决定是抵抗至死还是全力投诚。”

“可以。”

三日后，西境麦克领及周围领地全部沦陷的消息震动了整个苏和王国，同时也快速传递到了北寒帝国以及自由联合国，不过这两个国家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加大了间谍派遣的力度，务求收集真实的情报。

“卡莲大人，在佛伦德的全力配合之下，我们对于西境领地的接收工作已经全部完成，考虑到情况的不同，直接收缴所有人的财产，将所有人身份变成平民，然后按照能力分配不同岗位的工作……这种办法已经行不通了。”拜克正在给努力装作自己很严肃的卡莲报告情况，“新的秩序已经发芽，先进的生活和文化，完全能够自然而然地吸引人们的依附，我们只需要改变规则，自然而然就能让新接收的领地被同化。”

卡莲点点头：“嗯嗯，你说得不错，没人会舍弃舒适、文明、先进的生活和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