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758章

“是这样的，这是卡莲·卡斯兰娜，新来的编辑助手，我想让她暂时跟着你学习一下。”主编看着齐格飞说道，“你也是老人了，教导一下新人工作上的事情，带带新人，这件事就要麻烦你了。”

果然啊，这种事情落到头上也不好直接拒绝，也只能答应下来了。

齐格飞看了几眼脸上带着笑容的卡莲，点点头：“行，我尽力帮她快点融入工作。”

“嗯，那就麻烦你了。”

主编点了点头，回到办公室自己的位置上。

“前辈。”卡莲微微眯着眼睛，带着齐格飞感觉有些微妙熟悉的笑容对自己伸出手，“请多指教。”

齐格飞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头，握着对方的手摇了一下就放开了：“嗯，请多指教……你过来看一下编辑平时怎么工作的吧。”

卡莲脸上带着笑容，挺和气地点头：“好的。”

希望这是一条咸鱼……

第七百一十五章 死鱼，咸鱼，鲤鱼

办公室里，键盘敲击的声音，鼠标滚动的声音交杂着，还有一些小声的议论，同时一些编辑颇为好奇地看着房间左边靠墙的一个办公桌，那里齐格飞正在工作，旁边还坐着新来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脸好奇地问东问西。

“你声音太大了，放低点，别干扰到别人。”

齐格飞提醒了一句，卡莲点点头，连忙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继续好奇地看着齐格飞工作，同时微微凑过去问道：“怎么感觉你在网上和这些作者聊天的时候，和你平时的感觉不太一样？”

“因为网络上的交流限制更少，你可以中二，可以逗比，可以沙雕，娱乐自己娱乐他人……用神州的话来说，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和一个网友见面，正因为如此，你才可以很放心地展现出自己的情绪。”齐格飞解释道，“当然这要根据性格不同而不同，总之轻松点和自己的伙伴交流，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卡莲摸摸下巴：“哪怕被人叫成沙雕萝莉？”

“噗——！哈哈哈……咳咳咳……”

齐格飞瞪了一眼桌子对面笑出声的坤铭，随口说道：“网络上的事情嘛，不用较真，较真你就输了，一个不含侮辱性的昵称而已，习惯就好，毕竟我也不能拿着菜刀去赌这些作者的家吧？”

“但为什么是沙雕萝莉？”卡莲宛若一个好奇宝宝，她确实挺好奇的，“沙雕先生不是也可以吗？”

卡莲发觉齐格飞用微妙的眼神看了一下自己——嫌弃和麻烦的意思。

“我们公司做的是偏向宅文化的网络文学平台，如今的宅文化圈内，有一种万物皆可萝莉化的风气，萝莉代表清新、可爱、柔弱等方面的意义，对于喜欢的作者，熟识的网友，很多人都喜欢对其冠以萝莉的昵称或者类似意思的昵称。”齐格飞叹了口气，开口解释道，“你……总之我会尽量教你怎么在这里当编辑。”

卡莲干笑了几声，算是明白刚才齐格飞的眼神怎么那么微妙了……自己来什么地方上班，居然没有事先了解过这个地方的情报什么的。

“首先教你一下基本的东西吧……”齐格飞平复着心里的卧槽，不断在脑海中重复：这是萌新大佬，惹不起，惹不起，惹不起，惹不起，“你知道什么是网络文学，简称网文吗？这是你以后工作的重点。”

“……在网上看的书？”

你是什么文凭走关系进来的？一点底子和了解都没有吗？既然完全是一副咸鱼准备，为毛问题这么多？

齐格飞有些头疼，心平气和地说道：“你这么理解也没什么不对，不过要更细致点，网文，就是娱乐性为本质的大众文本……得，我直接给你讲要注意的地方吧。”

看出卡莲眼中闪烁的懵逼之色，齐格飞觉得还是从实践上教导对方比较好。

“简单来说，审稿，主要是审查那些没有签约的作品，辨别其有没有足够的价值进行签约——你先来看看这几本小说的章节。”

卡莲用力点点头，搬着凳子挪过去了一些，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笔记本的屏幕，仔细阅读了一下齐格飞拉出来的几篇稿子，在她看的时候，发现齐格飞不断拉着鼠标，将界面快速下来，这让她不得不放弃深究细看的方法，粗略大概地快速阅读。

“编辑每天要审很多稿子，学会快速阅读是一项必备的技能，这方面你看来问题不大，不过还要多加熟练。”齐格飞将稿子拉到底，问道，“看完了，感觉怎么样？”

卡莲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那个……总感觉情节很类似。”

“看来你也不傻。”齐格飞随口一句夸奖，让卡莲心里高兴了一下，他继续说道，“这叫套路，在网文中的运用最为成熟，也最为长久，某种意义上支撑起了网文的存在——教育普及、识字率普及、社会现代化的生活压力、绝大部分人物质基本需求满足等等方面因素，造就了网文的出现，大众在这个时期，迫切需要一种娱乐并且量足够大的东西来满足他们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有需求就会有生产，也就会有资本运转。”

“网文最核心的要素你知道是什么吗？”

卡莲严肃地思考了一下，面对齐格飞期待的目光，她尝试性地回答道：“好看？”

“……姑且也可以这么说吧。”这是关系户，这是关系户，这是关系户……心中默念几遍，齐格飞继续说道，“不过应该换成另一个词，有趣。”

“有趣？”

“没错，有趣，这是网络文学需要表现出来的核心要素，感觉有趣的受众越多，那么某本小说就会越火，成绩越好。”齐格飞点着鼠标键盘，给这几本书的作者发去签约申请，“套路的存在就是让有趣的表现简单化，什么是套路？一种成熟且有效的剧情模板，往大了说可以是玄幻无限恋爱等等的种类分别，往细了说可以是英雄救美、邪不胜正、以弱胜强、打怪升级、地图更新等等剧情方面的设计，甚至是时事、热度方面的种种因素，其主要作用就是省略大量构思剧情的精力，用简单省力的办法让读者感觉有趣。”

“……就像刚才那几本书吗？”卡莲挠挠头，“不过这种东西看多了，不会腻味吗？”

“当然会，但是有些套路从古至今依旧有效，某种方面就是贴合了人心，有的套路不得人心，那么就会被新的套路取代，在绝大部分人腻味某种套路的时候，自然会有新的套路横空出世——只要大众有需求，套路就能存在，网文面对的是大众，读者越多，收益越大，也许有的读者腻味了某种套路，但只要能收获到一定乃至大多数读者，某个套路就还有存在的价值与理由。”

齐格飞点开编辑后台，专心教导着卡莲：“但我们编辑不同，我们必须跳出大众的范畴，因为我们是看套路最早一批腻味的读者，所以为了避免自己的主观意识判断影响作品客观上来说的受众人数，你必须学会用编辑的视角看作品而不是用读者的视角。”

卡莲满脸认真地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希望这位大小姐不会情绪暴躁地把所有稿子都给毙了吧……

“然后再说另一个因素，根据大众需要量大的娱乐文化，所以除了有趣之外还有另一个要素，那就是更新，比如这两本小说，成绩很差，但从来没有断更，每天都更新了六千到一万字，这种作品也可以签约。”齐格飞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继续教导卡莲，“我甚至能够以编辑的经验，判断这两本作品以后的成绩也好不到哪儿去——但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给他们发签约信息吗？”

卡莲这次搞懂了，齐格飞说得很清楚：“因为写得多，很努力！”

“没错，写得多，很努力，大众需要量大的娱乐文化，也许这两本不够有趣，但它们的作者很有趣，网文平台发展需要大量作者和作品，有趣的作品以及努力的作者，我并不期待这两本小说能带来多大收益，我期待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能够坚持大量创作，并且看下来没有胡乱填充字数的作者，努力就应当得到回报……”

“嗯嗯！”卡莲这次很赞同地点点头，显然这种理论十分符合她的观念。

齐格飞忽然微微扬起嘴角，口吻一变：“无论千金买马骨也好，还是签约之后对方努力获得的全勤奖励对于平台并不算多么伤筋动骨也好，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

……但是听着很像真的原因好吗？！卡莲抖抖眉梢，这种先给你灌一碗鸡汤，过了嘴巴察觉到美味，喝进肚子就变成毒鸡汤的感觉真是太熟悉了！

“哈哈，有些东西你要学会看透……啧，不小心扯远了。”齐格飞笑了笑，“总之努力的人应该得到回报——这里的努力指的是对比其他作者来说的努力，毕竟哪怕有套路为创作节省脑细胞，字还是要自己一个个码出来，量也是必须要追求的东西，世界上总有些人抱怨努力也比不过天赋，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努力到自己的极限。”

“今天有些累、钱赚够了、休息一下……得过且过的咸鱼依旧是绝大部分人，能够上进和努力的，依旧是少部分人，真正的天才确实存在，但那不是做咸鱼的理由，努力就应该得到回报，哪怕微不足道。”

卡莲眨眨眼睛，看着语气微微有些异样的齐格飞，她下意识问道：“齐格飞，你也很努力吗？”

“死鱼自暴自弃无所谓，咸鱼得过且过顺水游，鲤鱼逆流而上争化龙。”齐格飞喝了口水，表情平静地说道，“22岁二本大学毕业，我已经在这里当了七年编辑了，咸鱼一枚，请多指教。”

卡莲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这个数字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长了，长到按理来说不会没有改变：“你没想过……”

“人老了，这辈子完了也就完了，做好自己的本分，走完一条路，这就是咸鱼的想法。”

齐格飞挑挑眉梢，看着欲言又止的卡莲：“也许逆流而上的风景很好，但我嫌累。”

“嗯……一不小心说多了，总之网文的核心要素你懂了吧？有趣第一，量大则优，首先给你一个简单的工作，审批一下新书的第一章稿件。”

真是奇怪，和一个刚见面的小姑娘莫名其妙谈论了这么多心里话……

齐格飞心中奇怪地嘀咕了几句，然后将笔记本电脑推到卡莲面前，抬手揉了揉肩膀。

“那么你开始吧，有什么问题就问我，我这边手机解决一下那些作者的问题和留言。”

第七百一十六章 赤红色的晨曦

“齐格飞，这本书第一章是怎么回事？读起来根本读不通顺，完全是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