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790章

作者:惰天使

所以用善良和温柔的行为去对待别人,最终得到的回应,在变数之中不会是绝对好的,最终只会导致自己满身伤痕。

而且自己也说不上善良和温柔,一时的情绪冲动就有可能伤害到别人,无意的随口言语就有可能伤害到别人,而且很多时候,人与人如何交流,是要看亲疏远近的,无论正确与否,对错与否,都有可能被别人说多管闲事,也有可能被当事人所讨厌。

齐格飞回忆起来一些糟糕的往事,当年老爸老妈出事之后,找上门来的亲戚朋友,感觉到受伤和愤怒的自己,对故乡充满了失望,一时冲动直接移居到了日本,最后发现无论什么地方,人都是一样的动物。

只要相互生活在一起,就会有矛盾和摩擦,法律约束人的言行,而在约束范围内,人是感情用事的,而感情这东西,从来都是不讲道理和对错的。

被人坑,被人骗,被人讨厌,被人吐槽,遭受不公,也有情绪暴躁之时,因为一件客观上来说根本没意义的事情,凭借心情和素未蒙面的网友隔空大战三百回合……

齐格飞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独处,学会了反思,学会了将记忆拉出来仔细分析自己的言行和对方的言行,最后得出自己错了,对方也错了的结论。

因为愤怒的谩骂,本身就是错误的行为。

自己因为观点不合,在与对方的讨论中情绪上升,最终对方被抢先引爆情绪,带动自己被引爆情绪,进行了一场脱离实际讨论,定性为错误,本质为发泄情绪,用言语伤害对方的行为。

追根溯源,从源头开始证明自己的正确?那只是在为自己的错误修饰和辩解。

齐格飞仔细观察着其他人,发现言行上,自己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差距只在于很多不开心的事情或者开心的事情,除了印象深刻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模模糊糊地忘记了,不在意了。

他在日本打工的时候,曾经因为某个问题,与一个同在打工的熟人大吵了一架,他思索反省了一段时间,准备向对方道歉然后掰明白这件事情,结果从对方那里得到的回应是“我早就忘了,那件事情无所谓了”……

基于生理功能的遗忘,让人很自然而然地就学会了看开,将种种事情直接稀里糊涂地就过了,也无所谓正确和错误,反正日子就是这样,除非是某些特别的事情,否则不必将什么都挂在心头思索。

齐格飞看不开,他会因情绪间伤害别人的行为而难以忘怀,会因善意正确地表达,因为不合环境而遭到各式各样算不上好的回应。

最终,齐格飞确信了一件事情,自己不适合与人相处,只适合与自己相处。

自己有钱安稳地过完一生,现代社会很发达,有条件让自己偏居一隅一辈子。

既然自己思考的东西在现实中是荒谬的,会被取笑的,那就放到基于幻想,脱离实际的故事里去。

“最好的善良,就是不去伤害其他人,不去伤害其他人的办法,就是不存在,不存在,就是不需要任何人际关系的生活。”齐格飞将烟杵进烟灰缸里,“雷电芽衣……她心底里思考的,是以伪装的善良愉悦自己,还是发自内心的行为?似乎这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行为……”

“我应当为她闯入自己的生活而愤怒并厌恶她,也应当为她所做的事情抱有好感?不对,后者是错误的,我并没有享受她行为带来的,对于自己的好处,排除那份她制作的外卖。”

“反正不打算回日本了,既然是永别,那就不用思考……不对,这是逃避和蒙混,自己还是要仔细想想这件事情的意义,她冒着大雨前来,不是让自己留下,而是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为我送行……基于这个行为考虑,她此前蛮横闯入我生活的行为,似乎并无恶意?”

“如果她的心是善意的……也就是说所做的是想和我建立一种人际关系?她为什么想要和我建立人际关系?我并不认识她,从很久就没有建立过任何人际关系网了……不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多时候都是单方面的,你当成朋友的人未必把你当成朋友……在她心里,把我当成的是什么?需要她让我对她的认知发生她所期望的变化?”

“之前没有思考到这些,还是因为感情支配了言行,偏离了真相的缘故吗……”

“这样一来思考,似乎自己伤了对方的心意……需要回去向她道个歉吗?”

齐格飞默默思索着,又拿出一根烟:“果然不行,回去道歉就意味着可能建立起一种人际关系……时间是催化剂,人与人会起剧烈的反应,最终变成不同的物质,甚至习惯这个过程,唯有孤身一人的时候,才不会被改变。”

“现实啊……我也不过是个现实的庸人,又多了一份不能传达的歉意。”

抽完烟,将烟头安进烟灰缸里,升腾的烟雾中,齐格飞的表情微微有些忧郁。

“对不起了,雷电芽衣。”

基于现实,人总是不得不做一些错误的事情,所以无法学会遗忘和看开的自己,只能远离人群……曾经自己好奇之下,去思索知名度很广的电车难题,思考那种情况极端的现实问题,如果是自己,会在一车人和一个孩子之间,选择谁的性命。

最终,齐格飞得到了答案,他会选择一车人的性命,原因很简单,只有自己能选择,一车人的性命比一个人重要……

那个问题,没有正确答案,只有错误答案,他发现现实中很多问题都是这样,对与错不是相对的,不是相互依存的,客观上来说,很多时候遇到的都是只有错误答案的问题,那些现实中遇到的问题,并没有电车难题那么极端化,但客观上来说,人依旧只能在错误的答案中进行挑选。

人与人构成的现实,不会让每个人总遇上对的事。

这就是人所构成的世界的悲剧。

世界有真理,而人没有。

齐格飞呼出一口气,回到卧室,敲击着电脑的键盘,编写着一篇新的故事。

这篇故事的主人公有了……一个现实的爱情故事,从大学开始,女人爱着帅气开朗的男人,男人爱着漂亮聪明的女人,故事随着时间发展,男人和女人都在变化着,逐渐变成了陌生的模样,男人还爱着女人——那个过去的她,女人也还爱着男人——那个过去的他。

彼此是彼此的天堂,然后彼此是彼此的地狱。

收尾的话依旧用自己习惯的开放写法,没有人出轨,没有人做错,两个人依旧生活在一起,开始熟悉彼此带给彼此的折磨……然后妖怪离开,这个故事就完了。

完美。

齐格飞敲击着键盘,心情不禁跃动起来,他明白自己依旧是个需要表达的人,哪怕是自己并不会去看任何人对于自己表达的回应,但他知道自己需要这种心灵上的需求,表达、发泄、倾诉,以免自己情绪积累影响心态。

“人真是脆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第七百四十四章 重逢于风雪

“差点忘了神州的春节……”

齐格飞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苦恼地抓着头发,手机上外卖软件显示的一家家店铺,全都打烊了……神州的春节啊,恐怖的客流量,回家团圆过年的习俗,代代相传的传统节日,一年里最重要的时候。

只不过,对于齐格飞来说这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所有外卖店都关门了,之前他都呆在房间里写东西没注意时间,再加上在日本生活了这么多年,旁边一直有几家做外卖的餐馆没有歇业的习惯,一时疏忽之下都忘了神州春节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餐馆都关门了,最快的也得四五天之后才开门,哪怕现在生活压力不小,但神州这边依旧维持着过年的习俗,绝大部分人百忙之中也要抽出一两天时间过年过节,也有一些人是全年无休的。

点不了外卖了,不过还好超市这时候应该还开着,可以买点菜回来做饭,当然以自己的手艺,就别指望好吃或者做出什么花样了,简单地弄点蛋炒饭或者下面条,撑过这几天,撑到餐馆开门重新做外卖吧。

齐格飞无奈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颇为郁闷地叹息一声:“这就是现实啊,人不吃饭就得饿死……”

人都活在现实之中……也许在自己想法上看,自己比起其他人幸运得多。

孤身一人就意味着不会有亲戚朋友之类的交际麻烦。

家有财产就意味着不用为生活而奔波,有资本远离喧嚣。

真是自娱自乐的幸运。

打开出租房的大门,思绪随意散发的齐格飞被一阵寒意带回了现实,他打了个哆嗦,感受着迎面一阵冷风带来的寒意,还有脸颊上细碎冷硬的触碰感。

下雪了啊……算是自己未曾亲眼见过的景色吧。

美和新奇说不上,就是挺冷的。

齐格飞搓了搓手,感觉自己有些不适应这个新环境的气温变化,平时都呆在屋子里,有空调帮忙调整温度还好说,一走出门就感觉是另一个世界了。

回到屋里给自己穿了一身厚风衣,双手踹在兜里,微微缩着脖子耸起肩膀,让衣领帮助自己抵御住夹带着细碎雪粒的冷风。

陌生的城市?

无论哪里都一样呢。

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里,齐格飞看了看冷冷清清的超市,除了一些营业员,超市里的客人很少,现在绝大部分人都在准备着过年,享受着团圆的节日气氛吧。

权衡了一下自己制毒技能的等级,齐格飞选择了买一大包方便面,一些鸡蛋和一些面条,顺便买了些调味料之类的东西。

“感谢这个让我这种人都不会饿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