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白谛以手扶额：“这就是你用肌肉代替脑细胞思考的理由吗？你就不怕一去落得大将军何进一样下场。”
萃香脸颊一红，摸了摸后脑勺：“这是最合适的方法了，我毕竟单枪匹马，难不成还去应付整个鬼族不成。”
“单枪匹马？”白谛笑了：“最大的助力就在你面前！你开口，刀山火海也陪你走一趟。”
“我就知道你有义气！”萃香抬起手一拍白谛肩膀，她或许羞于找其他人帮忙，可白谛这样爱管闲事的人，只要她开口，对方绝不会回绝，也不会施恩图报，这么一个有义气的老好人，谁不喜欢啊，但同样她也有点隐隐忧虑：“不过，恐怕带上你之后才会变得更加危险起来。”
“怎么？”白谛讶异道：“你怕我会一激动把你家城池炸了吗？不会的啊，至少给你留下一半呢。”
“不准炸！一半也不准炸！”萃香一瞪眼：“问题也不在这儿，我是怕你去了就回不来了！丹波国可不是那么安全的地方，换做以前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可如果是现在，鬼族们未必会听从我的命令，只要恶体一声令下，它们回很乐意冲上来把你大卸八块的。”
“只要做得到，我不介意，真的。”白谛真诚道：“你看我诚实的目光。”
“我更担心的是恶体酒吞童子，它有很大可能会对你下手的。”伊吹萃香幽幽道：“我是善面，基本不会对于任何生命产生残害心理，可它不同了，本身就是个严重的精神疾病患者，我所喜欢的人事物，它一定会想法设法毁掉，譬如红叶就被教唆成了食人妖怪，而你……会被它当做一定要生吞活剥的目标的。”
白谛目瞪口呆：“就因为我以前骗过你几口酒喝就这么仇视我？”
萃香勾了勾手指，似乎不想让其他人听见，示意白谛把耳朵凑过来，只听见她附耳轻声道：“这是因为它对你抱有一定好感，对我而言，你是难得的异性挚友，对她而言，同样的身份却具有不同意义，它对于友情爱情羁绊的表达方式非常扭曲，越喜欢，就越要毁掉，把你当做挚友亦是把你作为可口的食物。”
“这也怪我咯？”白谛略感抓狂。
“即便是我，也偶尔会有的……少女情节什么的……”萃香无语望天：“恐怕就是那偶尔一两次喝醉时候做的梦导致了情感的微妙变化吧，作为善面的我自然分得清楚，友谊和爱情是不同的，可对恶体而言，你的美味程度已经从粗茶淡饭提升到了满汉全席，所以它对你的攻击欲望非常强烈。”
“兄长，又污秽了……”源赖光低声冷笑。
“啊啦啊啦啊啦……”雪絮似笑非笑。
安倍晴明什么都没说，但后退了好几步距离，仿佛是在说‘你离我远点，别把花痴病毒传染给我’，前鬼后鬼再度摆出哲学poss，产生极强威慑感。
“我不是萝莉控，请放心。”白谛正色道：“晴明妹子，把红叶暂时封印起来吧，之后给她加点药调剂一下精神，把她吃人的毛病改过来，这玩意就跟吸毒一样，给她一次治好，永绝后患，萃香先和我们回宅邸，找其他人商量一下去丹波国的事情吧，这恐怕将会是史上最热闹的一次鬼退治事件了。”
安倍晴明颔首，将红叶封印了起来，红叶林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了，只是红枫一时半会还无法消退吧，人血染红的枫叶将会成为盛极一时的怪谈流传下去。
……
源赖光宅邸，天色已晚，一行人围绕着桌子坐了下来，在饭桌上谈话一向是天朝的优良传统，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肴，众人腹中饥饿，食指大动，纷纷动起了筷子。
一般而言，源赖光会让仆人将膳食送到练功房中，故而餐厅里的大桌子反而不常使用，眼下的人数倒是挺多，也颇为热闹，白谛，源赖光，四位家臣，安倍晴明，雪絮，还有一名鬼族天王伊吹萃香，桌面上的氛围有些怪异，特别是赖光四天王感到颇为不自在。
白谛好歹见过几面，可安倍晴明怎么变成女人了？旁边那个头上长角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那是妖怪吧！大将居然把妖怪请回家里来吃晚饭？
渡边纲内心产生了巨大的波动，默默观察着四周，心想莫不是要摔杯为号，群起而攻之。
其他两人想法也和他相同，唯独坂田金时没心没肺，敞开肚子吃喝，还和伊吹萃香划拳拼起酒来，毕竟他才十二三岁，太稚嫩，不懂得什么心机，虽然外表成熟，可内心还是少年。
“说起来。”白谛想起了什么，看向一脸畏畏缩缩、警惕十足的渡边纲：“交代给你的任务搞定了吗？”
渡边纲闻言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了一块带着血迹的板砖：“太硬了，我连续砸了十六七八次，结果才勉强磕断了个小角……这块板砖，我能留着吗？”
“你还想留着当做证物不成？”白谛一愣。
“不是，我感觉这很顺手啊，抄起来乎过去，打的很爽啊，比刀剑比拼还有意思呢！”渡边纲仿佛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难怪是补刀狂魔和人头狗，怕是在脑袋上绑上一块红巾就能转职街霸了。
“适可而止啊。”白谛提醒了一句，紧接着阴险一笑：“如果你感兴趣，我这儿还有折凳，血滴子什么的。”
“噢！请务必让在下拜见一下！”渡边纲一瞬间就忘记了周边的危险环境，虚心求教。
酒过三巡，金时虽然是雷龙之子，却也扛不住鬼族的恐怖酒量，不一会儿一句躺在了地面上呼呼大睡了，其他人也已经吃饱了，安倍晴明对于白谛亲手制作的蛋糕甜点颇为钟爱，一不小心吃了十几盘，完事后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装作什么是都没有发生，不过是摄取多一点的糖分和热量，只需提炼少许灵力即可将其燃烧完。
雪絮本着贤内助的本分，给白谛倒酒，夹菜，忙得不亦乐也，面颊上洋溢着幸福温暖的笑意，这让源赖光暗中生出了针对的心思，作为争夺的中心人物，白谛付出的代价就是几乎一个人横扫了桌子上一半以上的菜肴，靠着一口毅力勉强撑住了，连吃饭变成一件痛苦的事情，对于天朝人而言是多么的难得啊，真是太幸福了。
靠着钢铁打造的胃部，白谛用了十分钟时间消化了一下，将体型恢复成了原样，旋即针对酒吞童子的讨伐提出了战略性意见：“大体情况就是如此，各位有什么意见可以大胆的提出来。”
源赖光很平静：“靠着以往鬼退治的方法不行么？”
“那恐怕只对于普通鬼族有效，对天王未必有作用，更何况在那不是单个数量的鬼，而是一整个国度。”安倍晴明否认了她的提议：“我认为，眼下这种情况，哪怕使用一些稍微卑劣点的手法也是必须的，我们可以下毒。”
“毒……”伊吹萃香不快道：“靠着欺骗的方式让鬼们喝下毒酒，标准的人类计策，真是卑鄙的手段，我们鬼族可是从来都不说谎的！”
“但，这是最直观有效的手段。”安倍晴明不改辞色：“知道敌人的弱点却不加以利用，只是愚蠢。”
“这种做法，即便赢了，也没有任何荣誉可言！族人绝不会服从一个说谎的鬼！”伊吹萃香不会在原则信仰上妥协，这是鬼族唯一的弱点，亦是它们不肯抛弃的尊严气结所在。
白谛打了个圆场：“晴明，只要萃香能战胜酒吞童子，一切都不是问题，谎言对于鬼族而言本身就是剧毒。”
“那我可以退一步，如果你战胜了酒吞童子，我们可以不下毒，但如果你输了……我们也必须保证它要死在那里！否则酒吞童子一旦对人类一方宣战，整个京都城，不，整个大和都将不复安宁之日，我是阴阳寮主，责任义务是守护大地和平和人类文明，没什么比这更重要，为此什么手段都会使用，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安倍晴明说完，起身离席，临行之前，她回眸道：“没有这种程度的觉悟，两面摇摆，只会换来一个模棱两可的结局，终究这个世界之中，人和妖是无法共存的，你们慢慢考虑吧，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场骚动的源头。”
话音落下，众人内心不由得一片沉重。
人和妖，不可能共存，一方要发展，一方要遏制，最终当平衡打破，必然会有一场恶战。
这一次的骚动或许只是一个开头。
“明天出发。”源赖光对着自己家臣吩咐道：“擦亮自己的盔甲，准备好自己的兵器，这一次，恐怕一去不归。”
她没有说更多，但心底恐怕已经认同了安倍晴明的做法，只是顾及白谛的心情，所以不说出口，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源赖光亦会在酒里下毒吧。
白谛明白，所以什么都不说，只是在夜深人静时，找到了坐在楼层顶端喝闷酒的萃香。
“要来一杯？”
“好。”白谛端起酒杯：“你在心情好的时候会喝酒，在心情不好的也会喝酒，心情一般的时候还会喝酒，总是醉醺醺的样子，有时候完全看不清你在想什么。”
“你想看到什么，一个小女孩嘤嘤哭泣吗？”萃香啐了一口：“鬼族不会流泪，要流只流血。”
“可我现在知道你心情很不好，要帮着一群人类去对付你的同族，偏偏还不得发作。”白谛眯着眼睛，他并不是很懂：“种族之分，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
萃香瞥了他一眼：“你可以将猫狗视为家族成员，可你能和鸡鸭猪羊同吃同住同睡吗？”
“那是不同的，人类拥有知性，妖怪也拥有智慧，同为智慧种族却必须互相残杀，未免太残酷了。”
“那是肯定的，因为实力不对等，因为文化截然不同，因为……我们比他们更强，生物的本质就是掠夺和进化，妖怪只是走在了生物进化道路上的前端。”伊吹萃香仿佛很早以前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并且早已找到了答案：“紫说过——掠夺。与罪恶无异，我等，自降生的瞬间以来就在不停地掠夺。食物，有往来的人，就连血亲也不例外。活着就意味着无休止的杀害，屠戮和掠夺。生命。生命即为罪恶之本身，所以‘偿还罪恶’这种想法本身即是傲慢……她的话语帮我解除了迷茫，鬼吃人，人斩鬼，一切都是因果连环。”
“既然你懂，干嘛还要喝闷酒？”白谛举起酒杯：“既然知道注定无法和解，注定要相互厮杀，那就随它去吧。”
“你做得到吗？”萃香抱住膝盖：“如果我要死了，你会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不做？”
“所以你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做，才合适？”白谛拍了拍她的脑袋：“白费功夫。”
“哼！”萃香轻哼一声，排掉白谛的手掌，她小声嘀咕着：“我也知道是白费功夫，可没办法，似乎因为恶念被排除了，自己也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觉醒了母性吗？”白谛斜眼。
萃香挥了挥小拳头：“我打死你哦。”
“大佬您说话。”
“这种时候你不安慰我，还跑来逗我玩，真不知道为什么紫会看上你这样的傻瓜木头。”萃香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去你房间休息一会儿，你就留在这儿吹一夜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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